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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神断 第225节

  许是万幸,飞仙镇离得太远,并没有人亲自去查证,所以只知道有座仙女庙,十分特殊,却不知具体根底由来。但是,关于唐家娄家为竞争仙女庙继任者闹出人命的事,还是被翻了出来,当即就有大臣表示庙宇乃清净地,不该为私人把控云云。
  不过,仙女庙归属不在众人讨论重点,关注者不多。
  朝臣和皇子们只注意到唐家,端郡王府有个爱妾是唐家女儿,收敛银钱、给商人官员牵线搭桥都有此女影子,而唐家又牵扯到命案,自然有人拿这唐家来攻击端郡王。
  最终结果,皇帝亲自下令,捋除端郡王一切职务,令其闭门思过。
  此外,念在唐婉眉为端郡王生育子嗣,死罪可免可罪难逃,发往庙中落发为尼。
  又传旨无南县县令姚文石,核查飞仙镇过往人命案。
  与此同时,跟唐家往来亲密的许家、钱家,自然也落不着好。
  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
  私下里谈起,闻寂雪提到一件事:“所谓墙倒众人推,弹劾端郡王的不少,但御史那边,却有人数月前就匿名投信,有点奇怪。”
  穆清彦问:“奇怪在哪里?早前林若兰也曾给御史递匿名信。”
  “不一样。”闻寂雪摇头:“林若兰是把东西送到文御史府门,可这次的事,那匿名告发信却是出现在都察院内。”
  “必然是有人悄悄带进去的。”
  “不错,可为什么?”闻寂雪反问。
  穆清彦被问的一愣,少顷才回过味儿来。
  “是啊,若说真要弹劾检举端郡王,悄悄把告发信送进都察院是没多大用的。毕竟是郡王之尊,御史的骨头再硬,却也不愿被当刀使。只是,若说是某个皇子的手笔,又不大像,否则也不至于送进去几个月没动静了。”这么一想,不免来了兴致:“你说,这是什么人做的?”
  闻寂雪摇头,着实不好猜。
  第314章 姚家姐弟
  关于端郡王之事,朝廷已有定论,但外间影响还在持续变化。
  京中诸位郡王,因着端郡王之前车之鉴,陡然沉寂,个个小心。
  若说远的变化,当属飞仙镇,一直盘踞此地的唐、娄两家,各有损伤。姚文石是个较真的,力查多年前的飞仙双凤案,将涉案之人一并抓捕。又因端郡王之故,唐家长房老爷也入狱,各房男丁大半都落了罪名儿,一下子元气大伤。
  娄家终于压倒了唐家,却不敢落井下石,反倒唏嘘忐忑,收缩族人,修养自身。
  他们到底是怕朝廷追究之下,挖出两家埋藏的隐秘。
  如今正值风头之上,宁愿有所损失,也要稳妥为上。
  安排在飞仙镇的人手反馈了一个消息。
  高天道:“我们的人引导着姚文石察觉飞仙镇之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不知是否巧合,其中应是有他人出手。姚文石去飞仙镇前,曾在县城一酒楼用饭,那家酒楼名叫‘仙品居’,是姚家在县城开的分店。”
  同姓?
  提及姚家酒楼,穆清彦自然想起酒楼老板姚湛,其乃是俞晚霜之夫,容渡之舅。
  当初因着容渡,也查过这家子人。
  “说起来,当初就怀疑过容渡出现在飞仙镇的原因。若当真是姚家暗中相助,与我们目的相同,是否说明,姚家等人也早盯上了飞仙镇?他们是冲着端郡王去的?甚至……”穆清彦灵光一闪:“都察院的那封告密信,是姚家的手笔?想往都察院悄无声息的送物件,可不容易。”
  真能做到,那姚家就不是简单的商人。
  闻寂雪问高天:“他们双方的根底核查过?”
  这话突兀,高天却听明白了:“是,核查过,同姓应该是巧合。”
  闻寂雪也是谨慎方才一问,实际上他也觉得是巧合,姚家是查过的,而姚文石的底细他也知道。何况,姚文石得皇帝看重,是朝廷命官,家世出生都是自科举起就层层核实审查的。
  提及姚湛底细,也是当初委托了溪云县县尉袁骋。
  袁骋爽快应承此事,前后花费了不少功夫,把结果告知了他们。
  从户籍信息上追根溯源,姚湛所说的家乡村庄,的确有几家姓姚。当年灾荒,村中百姓各处逃难,姚家和村中人是一起的,只是后来遇上别处难民劫掠,人被冲散了一些,有一户姚家人便于村中亲友失散。
  那家子有老有小,其家长子正是名姚湛,其上有个长姐远嫁丰州,据说有个儿子,跟容渡年岁相近。
  后来朝廷赈灾,难免陆续返乡,姚家所在的村子只余一半人口,如姚家那等再无音信的不是特例,都以为他们家遭了难。也是过了两年,有人回村修坟,才知是姚家委托,道是姚湛在外出息了,送爹娘归乡安葬。
  一切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但村人问及姚湛近况,对方讲的很笼统,只知道人在松坪府落脚,寻了个营生,别的一概不知。
  那么些年,姚湛姐弟也不曾回乡。
  袁骋寻的人得了好处,寻访的很细致。历来有贼人山匪拿户籍冒充良民的,不是没有,便请村人详细描述姚湛姐弟容貌特征。可惜,村人只记得十几年的姚家姐弟模样,十来年过去,总会生出变化。
  姚家人名字起的好,跟寻常村人不同。如姚湛所说,姚家祖父读过书,还曾在府城进学,祖上短暂兴旺过。但姚家祖父乃至父亲都不曾做官,且至姚家父亲,家中已经落魄,只剩些田地,兼之他们家乡离松坪府甚远,俞家老祖父又不曾在那边做过官,两家如何是“旧识”?
  这是一个疑点。
  二来,根据村人描述,姚家姐弟确实生的清秀不俗,但那是在村中来讲。姚家父母的底子摆在那里,姚家儿女肖父,便是后天养得再好,也达不到脱胎换骨的地步。
  三来,有个跟姚家相熟的老嫂子记得一件事,姚湛女儿姚兰左眉有一颗红痣。当初其出生时村中都知道,说左眉有痣乃是有财旺夫,姚兰又生的好看,大家深信不疑。果然,在其长大后,有个意外路过的富商见了,重金求娶,姚兰便远嫁丰州。
  早年还有音信往来,知道姚兰生了儿子,过得很好。
  若要问为何姚湛不去丰州,村人却道,在最初姚家是打算去丰州的,甚至他们全村都打算去丰州。然而路途多艰,计划一再生变,后来更是失散了,哪里还顾得上曾经的打算。
  再去丰州打听,早年那边的确有个姓容的富商,却是外地人。有一年经商失力,离开了丰州,不知去了哪里。
  可见,姚湛身份有假。
  短时间趁着混乱冒用户籍,可行,但多年下来,一直没出任何纰漏,透露出的东西可不简单。
  在松坪府,俞家待姚湛这女婿着实不错,尤其是当初俞家祖父做主结亲,还对外说跟姚湛父亲是旧识,给他撑腰,帮他联络人脉,能对姚湛底细不清楚么?一个根底来历有问题的年轻人,关照到这个地步,背后原因必然也不简单。
  闻寂雪突然笑了笑,又问:“姚文石可见过姚湛?”
  “是,据说二人言谈投契。”
  “意料之中。”闻寂雪轻笑:“这姚湛,只怕所图甚大!”
  交好姚文石,或许只是积累人脉,多个方便。但若要真真插手飞仙镇之事,此举便大有深意,却不一定是藉由姚文石达成什么目的。
  总之,虽未见过姚湛其人,只听人谈论诸多见闻,便知此人不凡。
  “别惊动了他。”闻寂雪发了话。
  姚湛容渡的确值得注意,但二人远在松坪府,暂时可以放一放。
  闻寂雪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京城,时局瞬息变化,他原本有心跟肃亲王合作,但对方如今身价上涨,他若拿不出对等的筹码,谈何合作?最好的合作之法,就是出力将对方推上帝王宝座,亦或者,打落对方最强劲的对手。
  明面上看去,诸皇子中,肃亲王、贤郡王二人争锋。
  端郡王出事,皇帝没下死手,却斩断了端郡王所有外力,将其拘在府邸,短时间内端郡王都不能动弹。可以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端郡王落得这步境地,基本没了继位可能。
  闻寂雪倾向于皇帝有暗中属意的继承者,但不像提早公布出来,免得被针对暗算。
  古往今来,做太子的人多,可能从太子之位顺利登基为皇者,甚少。
  闻寂雪的目的是为雪家翻案昭雪,不是为保谁做皇帝。若是选择跟肃亲王合作,那么,帮其搬倒贤郡王,无疑是很有分量的筹码。贤郡王在诸皇子中居长,朝堂中经营的好,城府深,实力强,若皇帝不干预,其他皇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闻寂雪之所以盯着贤郡王,原因简单,只因贤郡王身边那个叫做“蔡骏驰”的幕僚!
  越是到关键时候,越是熬人,眼看着逼近真相,查探的速度却慢了下来。距离上回得到线索,又过去了很久,迟迟没有进一步消息。
  消息卡在南川府。
  当初想知晓“刘生”在桐州的事情,少不得询问曾收养过他的常家人,唯有常家老二下落明确。常家老二跟着做妾的小女儿,一家子都去南川府落脚。可惜,只知道那家富商老爷姓吴,做丝绸生意,到底是哪一个姓吴的人家,需要花大力气在当地排查。
  人手不足,耗费的时间自然就长。
  早先也摸排了几个疑似的,一个个追根到底,却又不是。
  入夏前,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又锁定了一个,却是前几年就落魄的吴家。如今那吴家只在一个小县城经营,有自家的丝织作坊,养了织娘,每年收生丝织布,放在自家铺子出售。
  据说早年,吴家也大富过,买卖做的很大。
  当然,查这个吴家,正是吴家老太爷曾纳了个外地小妾,好像是姓常。毕竟是一二十年前的旧事,吴家都没落了,那小妾又不在世,外人能知晓多久内情?少不得去细细的查。
  只是算一算,现今都七月了,也该有消息了才对。
  几日后,果然收到了那边的消息,却不是个好消息。
  经过在小县城当地查证,这次查找的吴家,正是他们要找的吴家。当年纳了常家小女儿的吴家富商,早已身故多年,常家小女儿也在十来年前病故了。如今吴家当家做主的乃是吴富商的嫡长孙,至于常家女儿所出的儿子,三四岁上夭折了,后来她又有孕,却小产了,没多久,人也病死了。
  常家小女儿怎么死的他们不关心,可在她死后,其娘家人便离开了。
  那时吴家还没衰败呢,也没退往小县城,常家舍弃这门亲戚,也是无可奈何。常家女儿死了,又没子女留下,那吴家正妻从来看她不顺眼,常家能在她那儿讨个好?
  不过,也不是没有眉目。
  到底在南川府待了好几年,常家见吴家生意做得好,免不得动心。何况,做女儿的到底念着娘家,也给谋了好处,常家便打算也做个生意。只是他们没留在南川府,应该是忌惮吴家正妻打压,好似去了远处一个县城。
  据南川府有家收生丝的铺子说,在四五年前见过常家长子,推着一车生丝来贩卖。他还跟对方讲了吴家处境,那常家长子听了,愤愤朝地啐了一口,说那吴家活该,当初害了他妹子性命云云。
  那时常家长子倒是说过,他们一家在秋陵县落脚。
  穆清彦在心内算了算:“那常家长子今年四十来岁,算起来比‘刘生’略小几岁。”
  “刘生的存在对常家而言很特殊,哪怕时间久远,应该也记得不少。”
  他们主要的考虑的是常家老三年岁很大,到了如今,不一定还活着。那么询问旧闻,只能从常家儿子身上着手。
  第315章 是他!
  又是小半月,终于等到秋陵县再来消息。
  这其间,朝中各派斗个不停,倒是没有郡王再跟端郡王似的栽大跟头,可彼此相斗,底下人少不得折损。
  陈十六来报喜,其妻有孕,已然胎像稳固。即将初为人父,陈十六高兴的颠三倒四,还专程请了一桌酒,邀翟俊飏、魏阳羽等人,穆清彦没去。早先有意低调,嘱咐过陈十六在外别提他在京城,所以眼下他也不打算出门。
  另有一桩事,着实出人意料。
  净闲自从去过寒叶寺,便一直守门闭户,以往与人赏花宴饮诸事全都停歇,好似收敛孟浪,洗心革面一般。这只是不知情的外人戏谑,又有见从前与其交好之人被拒之门外而讥笑的,穆清彦对此是心知肚明。
  却不料,不足一月,净闲竟然回了刘家!
  当然,刘家肯接纳她回去,却绝不能让她用现今的名字,刘家是不可能承认“净闲花主”是刘家女儿的。对外,净闲乃是离开了京城,另寻清净地方出家修行去了。
  回到刘家的净闲,不再是刘宾女儿,而是刘家远房姑娘,更名换姓为“刘清然”。
  外界知晓此女存在,倒不是刘家有意宣扬,而是消息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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