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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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宣妤很清楚的记得，她和周振兴才开始交往时，哥哥就曾暗示过她，她找的对象，不必非要门当户对，她可以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男人，无论那个男人身份地位如何。公司不需要她的婚姻获取好处，就算有一天，公司需要他们拿出婚姻作为牺牲，那也是该他自己做出牺牲，而不该是她。
  她很清楚，无论是哥哥还是父母，都尽力让她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不给于她任何束缚，希望她一辈子快乐无忧。而她这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的确过得一帆风顺，甚至可以厚颜无耻的说比大多数人都过得好，她可以买自己任何喜欢的衣服，无论是哪一个牌子，可以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这一切都是家人给予她的物质条件，甚至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一些比较冒险刺激的事，只因为她很清楚，家人就是她的依靠，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也不会真正去面临严重的后果。
  她二十多年幸福美好的生活都是家人给予的，如今“盛达”出现了严重的危机，她不能够做到袖手旁观，哪怕也许她的担忧和付出毫无价值，至少她得参与进去，她想要用实际行动回报家人给予她的关爱，而不是时时刻刻享受着他们的付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总归是好的。
  开着车的沐宣毅，在下一个红绿灯停下车，视线落在倒退的秒速器上，手却掏出手机，给沈作林打了个电话，示意给沐宣妤安排个合适的位置。电话那段的沈作林突然接到这样的电话，连个为什么和应该给予什么样的职位都没问出，电话就被当事人立即挂断了。
  沐宣妤得逞了，嘴角翘了翘。
  沐宣毅撇一眼前方镜子中妹妹的样子，她目光微微一闪，眼眸更是灵动，就像小时候她做错了事，然后找着各种借口，顺利的从父母那里蒙混过关时的模样，像一只聪明可爱的小狐狸。她的这模样，让他忍不住也翘了翘嘴角。兄妹二人还是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动作下，显得更为和谐美好。
  “对了，哥，你和程姐姐还好吧？”
  程晓桑是沐宣毅的女朋友，两个人的感情一向不错，不是相亲也不是利益的结合，他们是自由恋爱，不过程晓桑的家世很不错就对了，因此沐宣妤更认定哥哥和程晓桑能走到最后，毕竟各方面他们都符合对方的理想伴侣条件，沐宣毅是绝对不可能玩一出什么灰姑娘的童话故事，那么和家世相当的女子谈恋爱，那便是最好的对象了。
  “还好。”他淡淡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来。
  事实上，“盛达”的事虽然还未被媒体曝光，可处于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人精，尤其是程家老先生在商场多年，自然对“盛达”的情况看在眼里。程晓桑是程爷爷最疼爱的小孙女，对这个孙女的婚姻大事，也是时时放在心上，虽然程爷爷没有准确发话，但那意思也很明显，如果“盛达”渡不过这次的危机，他和程晓桑的婚事，恐怕也就……
  沐宣妤虽然不清楚他和程晓桑之间的感情究竟如何了，却也听出了自己哥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立即换了话题，说起自己在旅行途中看到的有趣事，沐宣毅配合的问和笑笑，一路上气氛良好。
  到了公司，沐宣毅直接把她丢给了沈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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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妹妹，沈哥哥可等了你好久了。”
  沈作林一看到她，立即就笑起来，他笑得痞气十足，尤其是说话中带着哥哥妹妹的字眼，无形中让人感到暧昧。
  “也没等多久，头发都没等白。”
  “额……”
  沈作林每次喊她沐妹妹开玩笑时，她都会联想到《天龙八部》中的木婉清，段誉第一次看到木婉清时惊为天人的眼神，还有木婉清对段誉的爱恋，只不过这一段所谓的“感情”在那部电视剧中，总是被段誉和王语嫣之间的感情压过，就像是一段不值得提起的过往。
  沈作林并未给沐宣妤安排什么工作，只是让她先熟悉公司的规章制度，对外就宣称她是新挖来的有经验的员工，目的也是不希望她在公司内受到排挤和不好的言论。沐宣妤却没有想那么多，私底下让沈作林将公司的一些项目资料全都给她拿来，她的理由是毕竟她也有“盛达”的股份，她了解一下公司的经营状况也合情合理。
  沈作林没有推辞，而是去到了沐宣毅的办公室，将沐宣妤的要求告诉了沐宣毅。
  “就按照她说的做。”沐宣毅想了想，很清楚这次妹妹是动真格了，他越发瞒着，只会让她以为公司的问题更为严重，哪怕事实上也是如此。
  “全部？”沈作林倒是没有想到沐宣毅会这么痛快。
  “嗯。”
  在沐宣毅的许可下，沈作林就将公司近一年的所有资料全都拿到沐宣妤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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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的时候，沐宣妤没有特定的办公室，和众人一起，几天后她就拥有了一个小办公室，办公室虽然小，但位置很不错，能从落地窗俯视整座城市，即使是坐在办公椅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无限风光。这个地方，是特地为她收拾出来的。而她的身份，她也从未隐瞒过，就是沐宣毅的妹妹，她不介意别人如何看待她。何况她来公司的目的，也不是真的就是为了好好工作，还得和同事打成一片，那都是未来不确定的事。
  沐宣妤的所有时间，全都用来看那些资料，她重点从公司开始出问题开始，同时也看到了公司出的问题。“盛达”的经营一向不错，只是沐宣毅上位后，开始投资房地产，于是投资了多个项目，公司的前期资金已经投入，虽然公司的流动资金不多，但只要缓过了这段时间，发展状况良好，但公司的某商品，从几个月前开始，陆续收到合作商的退货，直到现今，已经收到的退货单不计其数，原本靠着这几批货款持续经营，但商品被退，无法得到货款。更糟糕的是，有关部门重点调查这些商品，哪怕调查出没有任何质量问题，也持续调查着，无论是供货商还是顾客，都开始陆续的认定这商品有众多问题。前期投入的项目，离收尾阶段还早，不仅如此，还需要追加投入，而银行那边的贷款似乎也快到期了……
  公司现在就像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般，上不得，下不能。
  这一切的开始……
  沐宣妤迅速打开文档，关注点放在第一次被退货开始，那时候公司内部都不以为然，没有觉察到这次事件会蔓延得如此严重。她把在这个事件前后的公司运作的几个合作全都勾画出来，一一排除掉后，只剩下了“万城”与“盛达”合同的到期，“万城”方不再继续与“盛达”合作，合同时间一到，双方的合作关系正式解除。
  “万城”就是西江市的门面，它的发展与整座城市的发展息息相关，旗下的产业遍布各个省市，并且向海外拓展，它最成功的地方是每一次新项目的拓展不仅稳，而且准备充分，以强硬的姿态进入市场，迅速的让顾客认准它，这是“万城”的杀手锏，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龙头的地位，并将旗下各个互不相关的项目经营完善，它就是西江市经济发展的风向标。
  沐宣毅上位后，与“万城”之间有着合作，借助“万城”打开的市场进行品牌销售，而“盛达”也为“万城”继续开拓了市场，双方互有好处，几年来一直合作愉快，这次却突然中止了合作关系。
  沐宣妤目不转睛的看着关于“万城”的资料，资料上显示，“万城”方给出的理由是公司正引进了一个新项目，无暇顾及与“盛达”的合作，于是决定不再合作，将与此合作相关的人员全部调进新的项目中。并且合作人还公开称赞了沐宣毅，虽然不能继续合作下去，可对沐宣毅的能力非常欣赏，对之前的合作也十分满意。
  看上去，似乎没有问题。
  沐宣妤又查了一下关于“万城”的信息，“万城”是江家的产业，世代沿袭下来，一开始自然不曾如此瞩目，在江豪手中时，“万城”一鸣惊人，如今江豪已经七十多岁，早已不管“万城”的经营，“万城”的经营全都交到江豪的儿子江景浩手中，而江景浩在商场上天赋过人，都说守业比创业更难，他不仅将“万城”管理好，还拓展多个项目，将“万城”发展成如今响当当的企业。而江景浩这个人做事低调稳健，业内人称他只有在做好一百分的准备后才会出手，事实也如此。关于江景浩的信息不多，虽然有很多形容词，但都没有任何作用，唯一的就是他婚后生有一个女儿，没有任何与女明星或者名媛的绯闻，算得上个好男人。
  她看了良久，总觉得“盛达”如今遭遇的危机与“万城”有关，可仔细一思索，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与“万城”相比，“盛达”确实有那么点上不了台面，江景浩也没那闲工夫来对付“盛达”，何况江景浩与沐宣毅之间除了合作关系，没有别的来往，这样一来更没有理由对付“盛达”了。
  虽然那么想，可她心里还是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女人的第六感出现后，让她在理智和感性不停的挣扎着，最终决定去找沐宣毅。
  沐宣毅刚结束了一个会议，此刻脸色不怎么好，公司的现状，他仍旧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沐宣妤进了办公室，看到他现在的脸色，也没有像平时那么插科打诨了，“哥，公司出事，会不会与‘万城’有关？”
  沐宣毅抬眼，眼露疑惑，而沐宣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沐宣毅对于妹妹的猜测没有给予任何评价，而是说出了事实，“我去调查过，‘万城’不再继续合作，不是一句借口，与此合作相关的人的确被调到了别的部门，没有再与别的公司进行合作，并且‘万城’确实为了新项目在全力以赴。我算过价值，虽然‘万城’能在合作中取得利润，但它的新项目一旦盈利，只需要一年就能收回与我们合作三年的利润。”
  沐宣妤咬咬唇，这就是说，“万城”取消合作，完全是以实际情况为准，并不含任何私人情绪，是她自己想多了。也是，她就看下资料就找出问题所在，那才是真正的天方夜谭。
  “哥……”她垂头，为自己的无力而感伤。
  “别担心，总会好的……”沐宣毅对自己妹妹露出一个笑。
  沐宣妤想了想，“哥，如果‘万城’能与我们再次建立合作关系，能不能解决公司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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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宣毅的办公室内，沈作林敲敲他的办公桌，脸上是不认同的神色，“你真的让小妤去‘万城’？”
  沈作林就还不信了，沐宣毅会不清楚江景浩的为人，他这个人做决定谨慎，可一旦做了决定，谁都别想让他收回，这也是为何在“万城”方取消继续合作后，他们并未采取措施的原因。江景浩比他们大了十多岁，当他们才出生时，江景浩就跟随江豪在“万城”接触各个项目了，江景浩的学识不是在书本上所学，而是靠着实践一点点积累，那么难对付的一个人，沐宣毅竟然真让沐宣妤去接触，还是打着让江景浩考虑与“盛达”继续合作，说异想天开或许太过夸张，但也差不多了。
  “嗯。”沐宣毅没多大反应，当沐宣妤说着那个设想时，眉飞色舞的模样，让他不忍心泼冷水。
  沐宣妤的设想是既然“万城”不再继续合作，是因为利益关系，那么“盛达”方面可以放弃更多的利益，如果“万城”被说服，凭着“万城”的影响力，只要“盛达”加以利用，可以缓解银行那边的压力，也能为公司员工进行安抚，也会有合作商看在“万城”和多年合作的关系继续进货，说不定“盛达”可以借此走出困境。
  沈作林撇嘴，现在就连与沐家关系好的几个世家都不愿意同沐家来往了，以江景浩的为人，也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手，听说江景浩除了对自己的亲人关爱，对别人十分冷血，哪怕你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不止不会心软，反而会认定你的声音污染了他的耳朵，这样一个人，沐宣毅竟然真让沐宣妤去见面。
  “你不会真放希望在‘万城’身上吧？”虽然那个设想很美好，可人总应该从现实出发。
  沈作林越想越不对劲了，尤其是沐宣毅不但没有反对沐宣妤的做法，竟然还真让人做出一个新方案交给沐宣妤，让她去和江景浩谈判。
  沐宣毅这才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多年的好友，“让她去没有什么坏处，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她会很难受。”
  沈作林这时哑口了，这才理解沐宣毅了。沐宣妤之所以来公司，就是希望她能为公司做出点什么，她如今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自然会去努力，让她找出一些事来做，比让她闲着好。何况让沐宣妤与江景浩接触，未必就是坏处，沐宣妤知道了江景浩的厉害，才会知道，在商场上的这些事并非纸上谈兵，不是光凭着想法就可以去做，让她知难而退远离这些事也好。
  沐宣毅挺了解自己这个妹妹，当沐宣妤认清楚现状，知道她的到来不会有任何作用，她会主动离开，因为她一旦发现自己无用，便清楚，继续留在公司只是在给他带来负担。他不想让她参与这些事，由她自己认识到也挺好。
  沈作林走过去拍拍沐宣毅的肩膀，这年头当男人不容易啊，不仅得孝顺父母宠爱女朋友，还得去理解妹妹的心情。
  沐宣妤手中紧紧捏着文件夹，因攥得太紧，指甲在手心留下一道道痕迹，她也不觉得疼，已经好些年不曾这么紧张过，就像当年去查自己高考的分数似的，紧张得心口闷闷的，仿佛肚子里装着一团气体，而有东西不停的压着这团气。
  她坐在车里，却没有闲心去看窗外的景象。
  不一会儿，便到了“万城”的大楼，车停下，她深呼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就连鞋子也是黑色的高跟，她买得急，鞋子后跟有些打脚，现在却不介意这些了。如果是以前，她在买这种鞋子后，一定会贴好后跟贴才会穿，这次连这个都没有想到。
  早上下过一场小雨，带走了连日来的闷热，她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一步步向着“万城”的大楼进去。在本市，有一个说法，在夜晚无论你站在什么地方往上望都能看到“万城”两个字，这栋高耸入云的高楼有着它独特的魅力，这说法很夸张，却也显示出这栋楼的高度，以及它不可撼动的地位。
  她抱着文件上楼，经过几个电话的通传，才到达顶楼。
  顶楼的办公区域人不多，但她却很清楚，想必这里的人都能力非凡，他们专心致志的工作着，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每一秒时间都足以珍贵。她抱着文件走到前台，说清楚来意，对方似乎查询了一下，查到了她的预约时间，于是开口对她笑，“沐小姐请稍等，江总还在开会。”
  “好。”
  然后在沐宣妤站着的过程中，这位秘书走到了另一端，似乎对另一个人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位方秘书才走了过来，“沐小姐，请跟我过来。”
  沐宣妤跟着这位方秘书一起走，她以为对方会带她去会客室，真相却是带她来到像走廊的地方，说是像，是因为它并不通往任何地方，有点像一个开放的区域，在这里区域里有着一张灰色的沙发和几个凳子，沙发前有一个茶几。她猜想着，这或许是一些组员进行交流的地方。
  她很快就明白了，方秘书是让她在这里等着，果然，在她坐下后，就有人为她端来一杯热咖啡，她礼貌的道谢后，却并未喝。
  方秘书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这才发现，虽然这里面积很大，办公区域却很少，应该是高层人员的办公室，只是她不敢随意走动，虽然她很喜欢这里的设计，明明如此奢华绚丽，却不会联想到骄奢，反而是华贵与低调，不得不说设计者很厉害。
  四周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一开始她还等着随时被方秘书带进江景浩的办公室，但过了很久，也没有人过来。她只好拿出文件夹的东西，这些都是“盛达”的员工连夜做出的方案，以“万城”的利益最大化为主，以此吸引“万城”合作。她看着方案，想着自己应该如何说话，才能让对方有兴趣。而她又想起了江景浩的经历，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或许就是属于那种不屑一顾的人，这样想着便更为紧张了。
  直到方秘书端来第二杯咖啡，沐宣妤才发现，她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
  “沐小姐，不好意思，江总正在忙。”
  从听到方秘书的脚步声时，她就开始正襟危坐了，原本准备好的情绪，却被方秘书的一句话松懈下来。
  “江总日理万机，我等一等也是应该。”她笑笑，连自己也知道自己笑得有些刻意了。
  方秘书没有表示出什么，只是把那杯已经冷却的咖啡拿掉。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她每次听到方秘书的脚步声，心情就紧张到不可思议，然后在方秘书的“江总正在忙”之中，她有点松懈的同时又有点遗憾。她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在玩游戏，不要掉以轻心，以为方秘书每次都是过来说那句话，说不定突然就是请她进办公室，她紧绷的弦不能断掉。
  可事实上，她已经等了四个多小时，却仍旧没有能与江景浩见面。
  在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这江景浩是故意的？她手中的文件夹变得越发沉重了，她不想回去面对“盛达”员工失望的眼神，也不想看到哥哥眼中的失落。而她也不能离开，进行这次预约，他们花费了很久的时间。
  在她焦急的时候，方秘书将准备好的咖啡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次没有打内线，而是向总经理办公室走了过去，她敲了三下门，得到了对方的许可才推门而进。
  别人不清楚江总的行程，可她知道，今天下午江总都没有别的事安排。
  “江总。”方秘书恭敬的叫到，“沐小姐已经等了四个小时。”
  方秘书给沐宣妤送了三次咖啡，沐宣妤的表情自然被她看在眼里，这让方秘书想到了自己来“万城”面试时的模样，又紧张又害怕，还得为自己不停的加油，为自己增加自信。这勾起了她的回忆，于是决定帮沐宣妤一下。
  坐在办公桌身后的男子慢慢的抬起头来，轻轻睨着她，“方秘书，你今天很闲？”
  闲到如此多管闲事。
  方秘书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原本以为他是做做样子，让沐小姐多等一会儿，这种做法很多公司都有曾过，给人心里压力，只是让人等四个多小时，这也太……她只是想提醒他一下，却没有想到，他根本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为了商场的事，那么就是和这位沐小姐有私人恩怨了？
  方秘书忍不住抬头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她跟着江景浩好几年，虽然外界把江景浩形容得神之又神，但江景浩绝对是个不错的老板，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错误，他一般不会让人为难，不过做事能力如何，他心中跟明镜似的，从工资的多少就能看出。于是跟着江景浩，只要努力工作，好处就绝对少不了。
  可是这一位，和江景浩有五分像，性格就和他的外貌似的，偶尔英俊翩然，偶尔痞气十足，让人不清楚他究竟如何想。
  方秘书灰溜溜的从办公室里出来，再次告诫自己，老板怎么吩咐就怎么做，绝对不能自作主张。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陆续有人离开，沐宣妤能听到传来的浅浅脚步声。
  她凝着眉头，已经知道了今天是一无所获，嘴里似乎有着苦涩的味道，这才她端起了茶几上的冷咖啡，竟然一口喝了半杯。
  在她无意中回过头时，另一边正走过几个人，她的眼眸突的睁大，连握紧的文件夹也脱手落在地上。
  心突突失律的跳动着，她不顾一切的跑过去，那边的几个人正好走进电梯，她跑过去时，电梯已经关上门。
  是他吗？是他吗？
  她不过只看到一个背影和一个侧影时，为什么那么坚定的认定那个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