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犹豫着要不要说,岳清试问道:“你是说九烈神君的岳父么?他当年不是已经遭劫,形神俱灭了么?”
  赤尸神君道:“实不相瞒,伏瓜拔长老遭劫是不假,但却并未形神俱灭,他当年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按照当年老神主跟他们的约定,祭炼了一盏魔灯,最终就是靠着那盏魔灯,保住本命神魔,被接引到了铁城山去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在苦恼海中重生,成就无上魔功。据说那魔灯现在还在九烈夫妇手上,只是他们不知道此灯的真正用途罢了,恐怕要等到铁城山圆满成就或者是九烈夫妇遭劫之时,伏瓜拔长老才会现身相告。”他看着岳清探寻的目光,“你猜得不错,还有好几位当年的魔教长老,现在俱都在铁城山。”
  赤尸神君跟岳清本来也只有过两次交集,一次西崆峒乌牙洞,一次北海绛云宫,虽然认可对方,但实际上并不熟悉,他把这些都告诉岳清,一来是有感岳清对他的恩德,二来是以为岳清心里忌惮峨眉派厉害,尤其是极乐真人、芬陀大师等人都在,而不敢动手,特地说出来给他打气,哪知道却是起了反作用,岳清跟峨眉派斗了几十年,时刻都在关心峨眉派的气运消长,对于峨眉派的事情几乎是了如指掌,他是根本不会惧怕峨眉派的,反而对于魔教却是产生了深深地忌惮,暗道过去还是低估了魔教的实力。
  忽然,他的脑中仿佛有一道灵光闪现,想起了那个手拄拐杖,白发如银,气度庄严的老婆子,严媖姆跟李静虚一样,已经踏入了金仙境地,对于气运消长,天书运转,很多都不需要推算,冥冥之中自生感应,真正的金仙境界,便是天心即我心,最终成圣合道,按理说,要想埋伏暗算于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原来还觉得她带着姜雪君去西昆仑找梼杌寻仇,最终失陷铁城山,连姜雪君也差点被对方消灭,是这老婆子道力不计,误人误己之故,如今看来,莫非是她早就算到铁城山老魔的计划,特地赶去阻止?
  而当日在西昆仑,姜雪君虽然险情跌出,但最终俱都化险为夷,而天尸教当场就被自己弄了个稀烂,最终梼杌也没逃过形神俱灭的下场,这一切是否都已经在严媖姆的算计的当中?或许对于她来说,梼杌根本就是入不得眼,甚至根本不值得她亲自往西昆仑走一趟,而她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阻止铁城山魔界的圆满成形?
  当然这一切都是岳清的猜测,他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对于这种级数的高手,推算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他只能凭着已经掌握的线索去猜测。
  赤尸神君看他静静出神,以为他还在犹豫不绝:“岳道友,本来以我事先的揣测,你答应的几率也在五五之数,这事我不勉强你,到底是站在峨眉一边,还是站在我们一边,全凭你自己决断,只是我希望将来,咱们不要成为敌人。”
  岳清道:“赤尸道友说得很是不错,我也颇为意动,只是这山上有位极乐真人,昔年跟我师父是至交好友,我实在怵他,一时不好就这样作出决定,还是等我先去找到失散的徒弟和徒孙,然后再给你答复吧。”说完,他又无奈地向赤尸神君笑了下,“道友不要笑话我才是。”
  赤尸神君满脸凝重:“这是什么话?极乐真人之强,天下哪个不惧?就连邓隐也对他忌惮不已,道友的徒孙在红莲那里,我已经告诫红莲,不要伤他,你且去寻你徒弟去吧,我先去凝碧崖了!”说完冲岳清拱了拱手,身子陡然化成一道淡淡的红光,轻轻一闪,便消失不见。
  063邓隐·破头和尚
  邓隐这次是有备而来,他再来的路上,随手借用顶着过来的躯壳已经被李静虚的太乙神雷炸成齑粉,天底下会太乙神雷的不少,峨眉、青城,以及少量跟这两派有瓜葛的散修如谢山这样的,但若论威力强劲李静虚是首屈一指,跟严媖姆的无音神雷相比,在某些方面的特殊效用或许有所不及,单论其威力,却是不相上下,不过也只把邓隐借用来的肉身炸碎,本来的元气却是丝毫未损。
  邓隐修炼血神经,将自己从头到脚的皮肤活生生剥下来,然后用金针刺入周身穴道之中,在用魔火祭炼焚烧,把周身血肉混合魔婴,炼成一团混沌精气,再与元神炼成一体,化作一道赤条条的血影,千变万化,水火难伤,万劫不坏!
  地仙修天仙的时候,是以还丹的方法,或者是金液还丹,或者是玉液还丹,将肉身去粗存精,与元婴化合成一体,人本就是由“气”组成,将肉身里的杂质,即所谓的阴渣炼尽,化成一团纯阳精气,跟元神相合,最终凝炼一体,便是阳神,以此飞升仙界,便是天仙之道。
  将二者相互对比,血神经是用了一种取巧的法子,直接把人从地仙修成天仙,当然双方是不能完全划等号,不过修行极速,只要豁出极大毅力,潜心修炼九年,便可小成,毋庸置疑,之前的金神君,后来的赵长素,炼成血影之后,都具有一定的天仙特性,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难对付。至于邓隐,他修道千年,境界已经跟天仙等同,而神通变化,诡异玄奇,更是远超天仙,正因为有这等妙用,《血神经》才会成为亘古以来,魔教之中奉为至典,人人趋之若鹜的无上大法,邓隐才会舍弃了玄门正宗仙法《紫青宝箓》而转头炼这魔功。
  李静虚算到邓隐的克星又二,第一是佛门至宝散花檠,在魏枫娘手里,此宝是谢山随身千年的宝贝,因谢山生瞋恚障碍,佛宝离身,他这一世如果能够破得此障,此宝还会回到他的手里,若是破不得,便要化成镜花水月。
  第二件宝物,便是当年石神宫主交给长眉真人的青玉?青玉莲蓬,那石神宫主是铁城山老魔的师兄,更加的神通广大,不可名状,他已经于晋时成道,飞升异域,乃是魔教之中唯一一个以魔功成道之辈,为天下正邪两道修士所敬仰崇拜。
  石神宫主当年便预知,未来必定会有人修炼血神经为祸,但他本身守着魔教誓言,并要用此经助女儿脱劫,不能将其毁去,便将一支当年托着血神经的青玉莲蓬交给长眉真人,让他用此莲蓬擒拿对方,然而当年邓隐入魔之后,长眉真人已经道法大成,并且自凝翠峰中参悟出了两仪微尘阵,而邓隐天良还未丧尽,没有下狠心剥皮炼法,方才小成,自然不是长眉真人的对手。
  邓隐先后三次被擒,最后一次让长眉真人囚禁在星宿海岸边的黑洞之中,一气之下,最终剥皮炼法,将血神经修炼到了极致。那经书本分上下两册,分定善恶,但不过手段不同,终是殊途同归,邓隐所得一部恶册,修炼速度更快,而性情也变得愈加暴戾。
  他这次为了消灭峨眉派,在西域灭了一国生灵,将其全部炼化成血神子,俱是一条条赤红人影,随他心意指挥,平时不显,这会躯壳被李静虚炸掉,现出里面的赤红魔神。他将身子轻轻一晃,迅速变化,凝成一个三丈多高,身穿黑袍的道人。
  看上去他不过三十多岁,英俊无比,肤色苍白得仿佛大病初愈,双目闪烁着朦胧红光,满头红发,俱是血神子化成,每一根发丝,便是一个血神子,缀在头上,披拂两肩,若是目力好的,还可以看见那一根根发丝上挥舞的手臂,极度惊恐变形的面容,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哭嚎之声。
  可惜任凭他们怎样挣扎,也不过带起一阵虾须似的红影,反使那头红发整天许多潇洒飘逸之感。他已经是尽复昔年容貌,很是惬意地坐在一座用死人白骨堆积起来的巨型神座之上,那椅子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人的头骨,数也数不过来,靠在对面的山崖之上。
  邓隐看着李静虚,眼红红光朦胧涌动:“李道友,昔年魔教创教之初,共有五朵莲花,相处乃是盘古创世开天辟地之时,人类五欲所化,红莲在尸毗老人那里,我早晚要去取回来,青莲在你这里,我希望你把它还给我。我今天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愿意与你为敌,非是怕你,只是承你当年的那一段情意,你再不交换,愚弟可就真的要大开杀戒了!”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向峨眉山里面一指,“红莲道友他们已经混进去了,两仪微尘阵必破无疑,你本尊未至,只这么一个五行精气所凝的婴儿,不是我的对手,即便有青玉莲蓬在,也是一样。”
  李静虚道:“邓贤弟,若论起交情,我认识你还在你师兄之前,即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还是劝你,希望你能够悬崖勒马,莫要在魔道之中越陷越深,你已被情关欲锁牢牢禁锢,看不出我布下的局,即便今日能够侥幸小胜,最终也必定没有好下场。”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破头和尚正在跟芬陀大师斗法,那和尚比邓隐入道还早,法力更高,昔年由佛入魔,可谓神通广大,当年若非铁城山老魔暗中策划,又有红花公主出手相助,邓隐根本得不到血神经。这和尚入魔之后,什么都要跟佛教对着干,并且要压过一头,佛陀有琉璃金身,他便修水晶金身,佛陀修五眼六通,他便修九眼十通,佛陀讲四圣谛,他便讲八圣谛,佛陀说六度波罗蜜,他便说七度波罗蜜,佛陀讲妙法莲华经,他便讲五魔宝莲经,佛陀讲十方世界有佛国净土,他便讲诸天之中有魔域天堂……
  芬陀大师这些年嗔心日重,尤其当年被岳清夺了已经到手的圣陵二宝,更是深以为耻,发狂一样炼了许多件降魔至宝,甚至起了要用佛宝跟圣陵二宝争锋的好胜之心,法力日日猛增,境界上却开始衰减,佛门谓之“退心”,她虽然有所察觉,但业力一起,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佛说慈悲,她却无法对岳清起慈悲心,佛说放下,她也放不下岳清夺她宝物之恨,所谓看不破,放不下,自然不能清净自在。所谓随业流转,便是如是,业缘成熟,烦恼现前之时,过去参的禅、打的坐、念的佛、持的咒,全都压不住怒火,伏不住业力,只能任由自己生气,去报复对方,此便为佛门大忌。过去跟随她听讲的诸多龙天善神,看她自己也断不了烦恼,随业逐流,恩怨报复,与六道凡夫无异,不配做天人师,便先后弃她而去,芬陀大师嘴上不说,心中亦生怨怼,于是境界如崩,一退千里。
  她于境界上看不破,对破头和尚的时候,便丧失了原有的优势,不能高屋建瓴,直趋要害,只能跟对方凭法力相斗。芬陀大师在峨眉山前,现出丈六金身,佛光如海水一般从她身上向周围奔腾喷涌,遍及法界,就连数千里之外的非人众生,如鬼神精怪,山神土地一类,亦见到峨眉山方向似乎现出一轮太阳,佛光普照,遍及众生,纷纷跪拜祷告。
  芬陀大师座下金莲神光,头顶祥云瑞彩,垂挂金灯、璎珞,脑后一轮慧光,普照十方!
  破头和尚现出水晶法身,亦高丈六,与佛相同,浑身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比东方药师佛还要魅力百倍!座下水晶莲台,脑后升起清亮光圈,亦放出无边无量的净光,让人望之便是心神一爽,并且同样普照十方,另无数非人众生膜拜顶礼。
  尤其脑后那圈光轮之上,坐着五百“佛陀”,亦是座下莲台,头顶祥云,宝相庄严,齐颂密咒,大放光明,这一使出来,别说是普通凡人,便是修行多年的剑仙,乃至于连成元婴的地仙,也分辨不出他的魔头本身,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两尊菩萨临凡,集会讲法!
  两人说一阵,斗一阵,外人看上去打得并不如何激烈,只是各自坐在莲台之上,相互问难辩经,比寺庙里的和尚参口头禅还要文明有礼,实则直接比拼法力,以及对宇宙时空的认知和掌控。
  每当芬陀大师的金光狂发,占据上风之时,下方山野之中奔流不息的血海、血气便会消竭,向下“退潮”,露出一座座山峰,最好的时候能够露出峨眉派半个山门。每当破头和尚的净光占据上风的时候,血海便会暴涨,甚至将峨眉山进出的洞口全部淹没,血海向内倒灌,多亏了妙一夫人、餐霞大师,率领姜雪君、华瑶崧、郑颠仙等人拼命堵住,三仙二老数次进入血海,想要击杀暗中操纵的海心山老魔,只因此魔是破头和尚的师侄,亦是修行千年之辈,本身法力便不属于沙神童子等人,更兼狡猾异常,始终只是在血海之中操纵诸天秘魔驾驭血河车冲撞山体,不与三仙二老正面放对,有好几次,反而差点将他们陷入魔阵之中,夺魂杀掉!
  064余娲·冷云仙子
  司徒平跟于湘竹在峨眉外面的一座小山峰上面斗剑,那于湘竹亦是极厉害的散仙,修道二三百年,论法力之强,司徒平是远远比不过的,只是五台派剑法天下独步,司徒平从小跟在岳清身边学道,太乙剑诀、混元剑诀练得精纯无比,两人单凭剑术,斗了半个时辰,于湘竹非但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落于下风,连裙角都被南明离火剑削去一大片。
  那于湘竹生具异相,两手两足,各分左右,一长一短,上下参差,外号称作三湘贫女,最是狠毒不过,与人为敌,不死不休。今天本就带着傲慢之心,想要将司徒平擒住,好生折辱一番,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哪成想剑术竟然不是司徒平的对手,她越是气急败坏,剑术破绽越大,又差点被司徒平削掉一条肩膀,终于按耐不住,首先打出法宝。
  司徒平斗法亦不惧他,当年那枚乾天火灵珠,他已经修炼得与元神相合,用混元真气反复洗炼,神异无比,并且配合南明离火剑,两相得益,威力倍增,接连毁了于湘竹四件法宝,把个于湘竹几乎气得倒仰,司徒平说胜负已分,让她退走,她哪里肯听,把准备用来渡劫的三十六根太阴皓月仙竹拿出来,将整个山峰禁住,要将司徒平炼化,又反被司徒平用一宝一剑烧成飞灰。
  于湘竹兀自不依不饶,要动用余娲赐给她的一颗天绝昼极珠,此宝本是前古奇珍,乃古仙人在南北两极冰原千丈之下,沿着地轴到达靠近地心磁母之处,以五行之外的至宝摄下一团磁芯,在送到九霄云外,与昼光罡风洗练相合一甲子功夫,方炼成此宝,余娲所得也是不多,因算到于湘竹劫数将近,方才赐给她一颗渡劫之用,一旦放开,立刻便能将毁山断岳,使方圆千里之内,重返洪荒,仙凡俱不能当,一切生灵,尽要死绝,于湘竹心胸之窄,更胜凌云凤、毕真真一筹,这次拼着造成浩劫,也要将司徒平打成形神俱灭。
  然而也是天数使然,就在她取出此宝,将要发作时候,正赶上魔教动手,破头和尚的师侄,常驻海心山,世称血河老祖,亦是魔教长老,拥有无穷法力,他在云南海心山腹修建一座魔宫,效仿铁城山老魔,每三百五十年开山一次,道行只比沙神童子稍弱,亦是不死之身,奉破头和尚之命,摆下血河大阵,共三百六十五道,将峨眉主要山脉周围连绵环绕数千里,团团围住。
  司徒平和于湘竹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见周围红雾一起,便落入无边血浪之中,这些年司徒平没少跟魔教中人打交道,深知魔法的厉害,他急忙放出如意五云罗,此宝乃是玉洞真人岳韫养炼千年之宝,被魏枫娘从他的两个徒弟手上强夺过来,赐给司徒平,带回山中,岳清帮他以混元精气反复洗炼,再与火灵珠相合,如今威力仅次于太乙五烟罗,放出之后,化作一片五色云烟,将他护住,道道血浪全都被云气阻在三丈之外。
  于湘竹没有这样好的法宝,所发出去的一艘五金精英炼成太行飞梭,在血海之中只能勉强护住自身,被汹涌澎湃的血浪冲撞得左右飞荡,好不狼狈,就算如此,仍然不肯放过司徒平,如果司徒平被血水沾身,化成脓血死去,她说不定还能将其魂魄救回来,很多大派弟子,尤其师门强力的都有这种作风,譬如唤作凌云凤、万珍之流,见对方惨败,她们还能出手相救,然而对方一旦境遇比她们更好,立刻怒火便滚滚升起,直冲顶门,非要将司徒平至于死地不可。
  这血海之中,能够幻化出重重幻象,更有海心山老魔圈养的无穷魔军,便是三仙二老之流进来,也要小心翼翼,生怕一步走错,司徒平哪敢再逞强?况且今天出来时,他曾经自己卜算过一卦,叫做遇红则凶,遇青则吉,此时周围俱是一片血红,他更没心情跟于湘竹玩命:“先前斗剑,你已经输了,后来斗法,便算作平手,你如果不服,咱们改日再战!”说完便以南明离火剑劈开前方的重重血浪,向峨眉山方向飞去。
  于湘竹却不肯再放过他,尖叫一声:“小贼休走!既然未分胜负,便不许走,今日咱们两个不死不休!”她扬手放出数百道钩镰飞刀,亦破开水路,紧追不舍。
  但凡上点层次的阵法,俱都拥有错乱阴阳,颠倒五行之妙用,这血河魔阵自然也不例外,司徒平想着是往记忆中峨眉山的方向走,实际上却是在血水之中迷了路,疾飞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摸到峨眉山的边沿,上下左右,前后十方,俱是一片血红,他反复演算方位,推衍生路,仍然找不到正确方向,心中方才有些害怕,心中默默求告:“师父快来救我,这魔阵太古怪了!”
  连念了三遍,岳清没来,反倒把余娲给唤来了!
  那余娲亦是得道近千年的旁门女仙,长居东极小蓬莱西溟岛,少履中原,跟灵峤仙府甘碧梧、丁嫦等人相识,为人介乎于正邪之间,心性狭小狠辣,又自高自傲,喜爱炫耀,若是招惹到她的头上,自然要被整治得凄惨无比,若是不相干的人,她也并不任意伤害。
  这次峨眉派开府,并未邀请她,余娲颇为不忿,她听人说,如今中原两分天下,道门之中以北五台、南峨眉分据称雄,她听了之后,都是不怎么放在眼里,这次于湘竹跟司徒平斗法,她就颇为支持,甚至来时还打定主意,先让于湘竹收拾了司徒平,施法将其擒住,好生折辱一番,如果岳清识相,不出手便罢,若是出手,自己再要他好看,同时再落了峨眉脸面,力压三仙二老,将中土两大道门全部打脸,方显自己的手段!
  于湘竹先行一步,来跟司徒平斗剑,她来的时候,料想于湘竹已经将对方擒住,哪知远远地便看到峨眉山方向红气冲天,血浪翻滚,认得是魔教之中最著名的血河大阵,顿时吃了一惊,心想莫非鸠盘婆也不忿峨眉声势,跑来布下魔阵要淹没峨眉山么?
  她虽然想要力压三仙二老,但也没有狂妄到要把峨眉派都给灭绝的地步,毕竟两仪微尘阵不是吃素的,但看这等声势,赤身教主也极厉害,竟是占了上风,她立刻便又定下计策,要出手将鸠盘婆赶走,破了这血河魔阵,好让天下人知道自己的道行!
  她想的是不错,等到了跟前一看,立刻就把心凉了小半截,只因空中芬陀大师和破头和尚斗法的场面太过壮观,那佛光普照十方世界的景象,简直让她自惭形秽,忖度自己,便是借助法宝也难达到这等声势,她不认得破头和尚,亦未看出这和尚的魔头本质,还以为是佛门一尼一僧起了内讧,还向看看情况,是否要站出来凭着脸面上前劝和。
  便在这时,她感受到了于湘竹身上带着的那颗天绝昼极珠要发动的迹象,那宝贝是她无意中得来,施法温养多年,已经与心神相通,赐给于湘竹那一颗是要帮助她度过灾劫之用,此宝不管远在何方,只要发动,她便立刻有所知觉,心中惊骇不已,心说徒儿那里已经危险到要动用这件宝物的地步了?急忙施法叱开血河,直寻于湘竹而来。
  于湘竹正被四只海心山老魔以血魔送入修罗道,所繁殖出来的修罗恶兽围攻,那恶兽俱都身长十丈,通体血红,长得百手百足,百眼百耳,拥有不小的神通,在血河之中操纵无边血浪,或是化作火海,或是化作冰山,向于湘竹穷打猛攻,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山崩地裂的气势,随手一下,所发出去的血雨冰雹能够不顷刻间将一座山峰打碎成齑粉,于湘竹也是实在抵挡不住,逃又逃不掉,只能动用此宝,想要将周围的血海炸断,然后乘隙逃命。
  余娲从上方降落下来,只不过阵内上下是颠倒的,于湘竹看来,她却是自脚下急速升起,轻喝一声:“徒儿莫要妄动神器,待为师来收拾这几只畜生!”
  她伸手一指,背上如意金钩立刻化作百丈金光向上激射而来,如剪如虹,只一下,便将一只修罗兽绞成数段,紧跟着金虹左右一分,分别缠上一只修罗兽,亦将其杀死,剩下一只看出危险,立刻百足划水,掀起滔天巨浪,同时身体化成一道红光向远处飞逃,又被余娲神钩从背后追上,砍杀消灭,她皱着眉头,驾驭双钩将四头修罗兽的身体全部包裹,金红飞闪,转眼间割成数不清的碎骨烂肉,方才将钩收回,又随手放出一片金光,将于湘竹护住,看着徒儿狼狈的样子,顿时便竖起眉梢:“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于湘竹张口刚要回答,司徒平的存身之处已经被余娲感应得知,她道行也真不俗,此时司徒平已经逃出十余里之外,在这血河之中,气息错乱,术数颠倒,无论是感应还是卦象,全部都事倍功半,她还是清楚地感知到司徒平的位置,立刻伸手出去,一对如意金钩立刻再度化成金虹向司徒平飞射而去,她倒是没有想立刻杀了司徒平,毕竟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只是要把司徒平逼回来,他若是强行逃走,她也不介意断了他的手脚四肢,以作惩戒。
  065不坏·血神化身
  她本以为这一下十拿九稳,她那如意金钩可是天府奇珍,上古谪仙自天界带下来,威力无匹,便是地仙也经受不住,对付一个后生晚辈,简直是牛刀杀鸡。遥遥感知到司徒平放出飞剑来抵抗,她冷笑一声,用如意金钩所化长虹将对方飞剑绞住,想要将其割断,哪成想剑诀上传回来的反震力道极大,并且炽热无比,竟然没有成功。
  她怒哼一声,喷出一口真气,再次发力,仍然劳而无功!她哪里知道,司徒平用的南明离火剑乃是达摩老祖花费不少心血炼成的降魔至宝,飞升之前,觉得佛家修行,不假外物,所谓外道,便是心外求法,乃是佛门大忌,要将此剑毁去,被末座弟子归一大师觉得可惜,将剑留下,却最终因无法看破放下,拖累耽延飞升好多年,临飞升之前,将此剑封存,宣布留给道家。
  岳清指点邓八姑在大雪山将此剑寻到,带回少林寺,算是物归原主,智能大师刚开始的时候还颇为高兴,后来得了贝叶禅经,境界精进,方知弊端,尤其最近几年,越发圆融通达,当年借给司徒平北极破妙一夫人的冰钻,言明借期三年,到期时司徒平前去还剑,智能大师索性又将此剑赐给司徒平,言明此剑自归一大师封存之日起,便已经属于道家之物,自己这些年却是做了一场白日梦,如今梦醒,方觉自在。
  这天地间各门各派,各种飞剑不计其数,若论威力最大,灵性最足,当属峨眉派的紫郢、青索,南明离火剑威力与之相比稍逊一筹,但其神功妙用,炼魔想要,温养元神,还要胜之,当可与之鼎足而三,余娲的如意金钩虽然是天府奇珍,但要想绞断南明离火剑也是痴人说梦。
  余娲连续两次劳而无功,脸上一红,又惊又怒,感觉到司徒平施法将缠在剑上的金虹崩开,想要逃走,她怒喝一声:“小子哪里走!”伸手一指,放出震洞之宝混元一气球!
  司徒平还未见到对方的面,便被一双金钩反震得气血翻涌,连剑诀都几乎拿捏不住,若非南明离火剑神异,此刻哪里还有命在!吓得左手持定岳清给他的九天元阳尺,右手以南明离火剑开路,想要逃走,忽然迎面血涛汹涌,将他推得向后滑去,并在前后左右,现出许多莲花。
  那些莲花具有磨盘大小,纯由鲜血凝成,妖艳诡异,让人毛骨悚然,刚好有一个转到他的面前,花瓣张开,里面现出一张人脸,正是岳清的面容,愁眉苦脸地道:“徒儿!魔法厉害,师父也不是对手,你快逃命去……”
  司徒平乍一看到这般情景,顿时吓了一跳,心神一荡,便为魔所乘。
  海心山老魔早就注意到这小子,尤其手上那柄仙剑,正是魔道克星,只是方才急于布阵,又跟三仙二老斗了片刻,此时击退敌人,腾出手来要将司徒平抓住,将他元神浸入血海之中,转生成为修罗兽,以他元神的凝练程度,和那寅年寅月寅日寅时出生的命格,所生成的修罗兽肯定强横无比,比神魔还要厉害,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这老魔的手段,司徒平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心神方一动摇,立刻失了主宰,上方落下一道血线,便来收南明离火剑,哪知这剑极为通灵,自动护住,剑上火焰佛光同时绽放,烧得血水吱吱作响,化作大量的粘稠气泡,同时藏在司徒平祖窍之中的火灵珠也开始放光,司徒平打了个机灵,立刻恢复清醒,急忙伸手一指,南明离火剑向前将一朵血莲劈碎。
  海心山老魔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棘手,不但所用仙剑是自己的克星,自身修为也是如此之好,峨眉山那边三仙二老再次发力,消灭血水,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便将自己的一件镇宫至宝遁龙魔桩打了出来。
  他是破头和尚的师侄,所用手段也跟破头和尚相仿,遁龙桩本是昔年文殊菩萨未成道之前所用的法宝,后来化作七宝金莲,拥有无穷妙用,菩萨的遁龙桩有三个金环,他这遁龙魔桩却是五枚金环,平时不用时是五朵血莲化成的莲台,一旦发出,立刻便是五枚金环,飞去箍住敌人手腕足踝连同脖颈,便是天仙被其扣住,一切神通变化俱不能用,只能任人宰割!
  也是司徒平福大命大,他那遁龙魔桩落下来时,正好余娲的混元一气球也打过来,余娲的这宝贝跟天残地缺的渡劫至宝名字相同,但功用却大不一样,天残地缺的那个是采集天上的清气加上地里的浊气,炼成类似于雷珠一样的宝物,一旦炸开,方圆三五千里尽返洪荒,余娲这混元一气球是采集西方甲乙木精气凝炼而成,既可以护身,万邪不侵,也可以用来困人,将人擒住,便再无逃命之道,这回正好抢先一步将司徒平罩住。
  司徒平感知到头顶上方生来无穷吸力,隐隐的手足都似被无形大手拉开,巨大的力量让他争夺不得,双臂双腿骨骼都挣得咯嘣嘣地响,仍然无济于事,此时遁龙魔桩已经到了近处,他任何变化都施展不了,正自惊惶之际,忽然身体周围涌现出一曾淡淡的青烟,说来也怪,那片青烟看上去极薄极弱,仿佛一口气便能吹散,飘飘悠悠形成一个巨大的口袋将他罩在里面,与此同时,强行拉扯他手臂的力量便立即消失,随后便看到周围五个碗口大的圈子在青烟外面来回飞荡,只是侵不进来,其中妙用,竟然跟太乙五烟罗相似!
  海心山老魔一见自己被人坏了好事,立刻又放出一件宝物,同时催动周围海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司徒平吸摄进去,并且以阵法之力,将司徒平身外那层青烟绞散,与此同时余娲也施法要将混元一气球召回去。
  便在这时,另一股强横的力量将司徒平摄住,同时向上拔起,其力道之大,让海心山老魔和余娲全都把持不住,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司徒平被那股无形力量拉扯,迅速向上升起,转眼之间便出了血河,并且继续升空,只见周围仍然一片血红,竟是刚出血海,又如血雾,正慌忙之际,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鹅黄短衫的小男孩,正是极乐真人李静虚,只见他伸出一只又小幼嫩的右手,向前一抓,便是“啵”地一声,将混元一气球所化成的青烟抓破,然后略带急促地说:“快把你师父的菩提圈借我一用!”
  司徒平想起岳清教给他的那枚菩提圈,说是有用处,急忙从百宝囊中拿出来时,耳边又想起尖戾的嘶嚎之声,极乐真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浑身金光闪烁,将二人一起拖住,向一侧疾飞,司徒平百忙之间向后看了一眼,顿时把浑身汗毛竖起,只见背后追来千百道血影子,每一道血影都是一个人的元神精气糅合魔法所化,身体被拉扯到一丈多长,偏只有碗口粗细,双臂张开,大呼小叫,越发狰狞可怖。
  李静虚急道:“快拿出来!”他右手抓着司徒平,左手持着一根青玉莲蓬,仿佛刚从湖里摘下来的一样,娇艳欲滴,向后一甩,莲蓬孔中便喷射出十三道青绿色的精气,向后笔直飙出,那些血影子遇到精气,便立刻缓了势头,仿佛颇为惧怕。
  司徒平将菩提圈拿出来,李静虚伸手一点,那圈便自动跳起来,飞到胸前,紧守着伸手往腰间一拍,扬手之际,飞射出无数道红线,嗖嗖嗖连绵不绝,汇聚成一道洪流,迎着随后飞来的血影打去,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每一根红线都射中一条血影,将其钉住,那些血影,仿佛被钢针刺中的毒蛇,疯狂扭曲尖叫,只是再不能逃走,李静虚一晃莲蓬,十三道青气一起喷射到菩提圈里面,立刻在圈里形成一个青、红、金三色的漩涡,那些红线便立刻带着刺中的血影倒飞回来,穿过菩提圈,重新收回落到李静虚的手里,竟是一根根的牛毛细针,而那些血影则落在三色漩涡之中,伴随着一阵阵绝望的哭号,被消灭殆尽。
  这么多的血神子被迅速消灭,邓隐亦是大怒:“李静虚!我本想让你知难而退,看在昔年的情份上,不愿伤你,不过你既然这般不知好歹,可修要怪我辣手无情了!”
  李静虚神色凝重,拉着司徒平,金光一闪,便凭空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峨眉山的边上,用手向下方一指:“快去找你师父!”
  司徒平不敢怠慢,急忙身剑合一向洞口飞去,背后传来血神子怒喝,漫天的血影便似疾风暴雨一般向下飞打下来,李静虚则反手回去,再次放出三万六千根乾坤针,并无量太乙神雷跟邓隐对轰,他两人斗法打得声势远不如芬陀大师那便,但实际上又诡异凶险得多,若论法力之厚,邓隐比破头和尚略逊一筹,但论到阴险诡诈,神通妙用,又远胜破头和尚,他修炼血神经已成不死不灭之身,李静虚一身道法,崩山断岳,颠倒乾坤,俱都不在话下,但却都伤不得邓隐分毫,那么多渡劫的法宝对上邓隐也是徒劳无功,因此真打起来,一时竟然落入下风。
  司徒平拼命往洞口飞去,猛然间背后现出一个赤条条的血影子,正是邓隐的血神化身,狞笑一声,往司徒平身上扑去,洞口的姜雪君急发无音神雷,大声叫道:“平儿小心!”
  司徒平也感应到危机,南明离火剑随念而走,佛光烈火狂飙三丈,向后猛扫,然而邓隐的身体却似一道虚影,剑光划过,丝毫无损,这魔头满脸狰狞,伸出魔爪向司徒平脑后抓去!
  066血河·两仪微尘
  当年长眉真人用紫郢剑斩石神宫主,在身体之中三斩三刺,毫发无伤,如今司徒平用南明离火剑斩邓隐,此剑蕴含佛光离火,专是邪魔两道手段的克星,而邓隐的道行,也不及石神宫主远甚,不过司徒平功力有限,所修炼的也不是佛门大法,因此邓隐虽然损耗一些元气,却并无大碍,右手伸出,五指暴涨,化作数丈长的红光向司徒平身上抓去。
  姜雪君从下面飞来,无音神雷连珠打出,她如今还不能像以法力勾动天地元气,将这神雷随手而发,所用的都是事先练好的,严媖姆当年帮她炼得已经用完,如今俱是她后来自炼,威力比之媖姆神雷,便要弱上三分,不过即便如此,打上魔爪,随着金光烈火无声暴起,亦将魔爪炸成粉碎,随后的雷珠全部打向邓隐,邓隐长啸一声,避雷而走,只见一道红影扯到十余丈长,伸出数百只魔臂,同时指向姜雪君和司徒平,狂发血影神光。
  司徒平挥动九天元阳尺,放出条条紫气,拦在身前,又飞出两朵金花,分别悬在自己和姜雪君的头上,那血影神光如雨般射来,道道红影,瞬间穿透紫气屏障,打在金花之上,炸起金芒如雨,红滴点点,四下飞溅,姜雪君亦放出太玄灵光护体,周围那些鲜红的血滴纷纷再度化成人形,钻入太玄灵光之中,一个个不停地长大变形,磨盘大的人脸,十余丈长的魔爪,虽然立刻被太玄灵光压缩成米粒大小,但却无法将其消灭,邓隐法力又高,无数血影在灵光之中此起彼伏。
  这时餐霞大师从洞口处放出一道离合神光过来接应,邓隐射出血影神光,离合神光发来时是一道光柱,血影神光则似丈许长的利刃,一道道地向下切割,那么厉害的离合神光转眼之间便被割?
  ??碎片,散成流芒。
  妙一夫人的无形剑气跟离合神光同时射到,邓隐一边继续施法困住姜雪君和司徒平,一边冷笑道:“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不过是本座当年玩剩下的东西!”他当年跟长眉真人一同拜在峨眉山老门下修道,紫青宝箓也是同时得授,九天玄经上的无形剑气,少清秘芨上的种种法术,他全都了如指掌,当年他三度败在长眉真人手上,这三百多年来苦思对策,用血神经上的功夫去破紫青宝箓上的功夫,几乎峨眉派任何一种手段,他都早已经想到了破法。
  无形剑气发出去的,乃是一道道的气刃,无形无相,无声无息,一发出来便是成百上千道,让人防不胜防,又无坚不摧,擅长斩人元神,魔教中的神魔不小心挨上,也要形神俱灭,邓隐并不用血影神光去一对一的硬拼,而是直接将左臂伸出,长达三丈,左手轻轻一顿,立刻化作一个直径十余丈长的漩涡,无数道血影神光在里面飞速旋转,形成涡流,越转血气越重,初时还只是淡淡的血影,到后来就成了暗红色的血肉。
  此为邓隐所发明的小轮回法,专破无形剑气,那漩涡仿佛一个绞肉机器,里面肉末乱飞,鲜血迸溅,强行吸摄周围一切东西,包括世上日月光芒,包括人的形神意识,妙一夫人所发出的无形剑气俱被吸收,好在收在这里的几个俱是绝顶高手,目光一被吸住,立刻默运玄功,凝神定志。
  邓隐冷笑一声,双手一撑,那团血肉立刻开始涨大,仿佛一只魔界怪兽的血盆大口,向姜雪君和司徒平二人吞去,两人被邓隐用血影鞭化作千万道有无形血魔神光线似蚕茧一样密密裹住,虽然无音神雷能够消灭一些,但也损伤不到对方的根本,不过转念之间,又生无数。
  眼见巨口当头吞下,里面血影急转,夺魂摄魄,司徒平大叫:“姜姨,你莫轠莫要管我,赶快走吧!将这九天元阳尺和南明离火剑带还给我师父,就说平儿不孝……”到这时,巨口已经吞下,他双手结印,就要将毕生所炼的混元精气一起爆发开来,把周围禁锢崩出一个豁口。
  姜雪君怒声道:“胡说些什么……”她凌空跏趺而坐,双手结印,太玄灵光仍然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和司徒平护住,她看出血神君厉害,自己其他手段、法宝尽皆无用,也不再徒劳,只是用师父所赐的太玄灵光护体,当初被沙神童子收入诸天秘魔神灯之中,她靠着此法,都能毫发无伤,今日邓隐法术虽凶,但也未必能够害得了自己。
  邓隐本尊在跟李静虚恶战,分神化身则一面困住姜雪君和司徒平,一面狂发血影神雷轰击峨眉山的山门,三仙二老忽然在邓隐周围现身,连同山门前的妙一夫人,同时放出两面小旗,一颗纯阳宝珠,升到空中,化成六座旗门,高达百丈,光霞绚烂,结成阵势,将邓隐困在里面。
  邓隐除了本尊之外,还有两个血神化身,三仙二老这次打了个埋伏,要将其毁去一个。
  邓隐长笑道:“两仪微尘阵!当年本座神功还未大成,曾经三次做过此阵俘虏,如今任寿已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小辈能发挥出此阵几分威力!”他被长眉真人用此阵擒住三次,差一点就被炼成混分破散,深知此阵是自己大敌,焉能不想对策!
  只见他将血神化身涨到百余丈高,峨眉山前的迎宾亭,在他脚下,成了小巧的玩具,山门在他腰间,成了老鼠的地洞,他的头部高过云曾,一座山峰大小的头颅,乃是暗红血影化成,仿佛一张剥了皮的人脸,鲜血淋漓,飞溅如雨,双目仿若死神的眸子,仰望苍穹,俯视大地,亿万苍生没有一个敢跟他对视,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纷纷化作焦土,一切生灵,皆成脓血!
  风云变色,滚滚浓云随着他呼出的气息形成,笼罩半个峨眉山脉,似一团不停蠕动的血肉,翻滚涌动,洒落点点血雨。峨眉山上空的两仪微尘阵已经开启,晦明幻灭生死六色祥光化作祥云,向群山护住,血雨滴落在阵中,立刻无声无息地消失,而峨眉山外,被血河环绕,三百六十五道魔血长河,填满周遭的沟沟壑壑,循环往复,奔走不息。
  血雨滴落在河面上,荡起点点涟漪,继而嘶嘶剑鸣,燃烧起殷红的血焰,很快,血雨越下越大,阴云密布之下,河面上尽起魔火,朵朵燃烧,随波逐流,最终连成一片,向上蒸腾,化作缕缕魔雾,熏染乾坤!
  玄真子满脸凝重:“这老魔好厉害的手段!若没有两仪微尘阵,咱们真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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