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节

  几个人都轻轻笑了起来,就听到后面有人接了话:“瞧这母女几个,站在路上说什么这么高兴呢。”几个人闻声回头,就瞧见大夫人由连氏扶着走过来,大家见了礼,二夫人笑道,“在说平哥儿,说是糖好吃又怕坏了牙!”
  大夫人的视线扫过蓉卿,就落在平哥儿脸上,笑着道:“少吃些无妨的,听伯祖母的。”
  “是!”平哥儿红着脸垂着头,二夫人问道,“大嫂是要出去?”大夫人点了点头,笑着道,“我陪着老二家的回一趟娘家,下午就回来。”一顿又和蓉卿,苏容君道,“明儿你们三个姐姐要回来,你们姐妹还没有见过,也正好见见。”
  大夫人亲自陪连氏回娘家?蓉卿记得连氏的父亲,好像是太常寺少卿,至于圣上登基他有没有留任到是没有听说……
  “好。”蓉卿笑着道,“明儿几时回来,可带着侄儿侄女一起?我们也好准备见面礼。”大夫人笑着道,“一家人不讲究这些,你们能相处好,往后都在京城也好有个伴,相互帮衬就成,旁的事就不见外了。”
  蓉卿几个人点头应是。
  大夫人就带着连氏出了门。
  蓉卿和苏容君以及蒋氏跟着二夫人去了松竹院,如今二夫人带着岑姨娘住在这边,蓉卿进去时岑姨娘正带着丫头婆子收拾东西,见大家进来她让人倒了茶,二夫人笑着道:“你累了一个上午了,那些事就让她们去坐,你也歇会儿。”
  岑姨娘笑着应是,在杌子上坐了下来,蓉卿就和大家说起苏容君去医馆的事情:“……大夫最重要的还是实际经验,若不能去馆里给人看病,岂不是白费了她这两年的功夫。”
  “也是。”蒋氏看着蓉卿问道,“京城我们才来,到处也不熟悉,若是去坐馆还是要和侯爷商量一番才好。”
  “我的意思,不如咱们一起开个药铺,也不着急,先让人慢慢打听,如今四哥虽有铺子和田庄,可一大家子人过日子,总不会嫌钱多的!”蓉卿说着微顿又道,“不过药铺开起来不容易,又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像百文衣库有点能耐的就能做掌柜,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
  “八妹说的也有道理。”蒋氏颔首道,“晚上我和你五哥商量一下,若是他也同意,明儿我给你答复,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侯爷,侯爷人脉广,总比我们没头没脑的瞎子摸象的好。”
  “那……”岑姨娘有些迟疑的看着几个人,“若是可以,也算我一股吧。”她红了脸看了眼苏容君,“我手里这些存了一些银子,本来打算给七小姐做嫁妆的,如今你们若是开药铺,这钱我就拿出来,算五爷和七小姐的份子钱。”
  苏容君微愣握住岑姨娘的手,岑姨娘朝她摇摇头。
  蓉卿朝蒋氏看去,蒋氏并未多想笑着道:“姨娘的钱您还是留着,七妹是我们的妹妹,将来我们不会不管她的,您就放心吧。”岑姨娘还想说什么,蓉卿怕蒋氏觉得岑姨娘偏心苏容君而多心,就笑着道,“八字还没有一撇,都别争了,回头若是铺子开起来了,我们再仔细写了合约,条理分明的说清楚就是。”
  “还是八妹想的妥当。”蒋氏笑着道,“我看你不如在京中也开一间百文衣库,你人在这里也有照应!”
  蓉卿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对京城太不熟悉了,只能慢慢来!
  几个人说了铺子的事,又坐了一会儿蓉卿就和苏容君辞了出来,苏容君携了蓉卿的手,低声问道:“你昨晚去见齐宵,他还好吧?”蓉卿点点头,将齐宵的事情说了一遍,“等他从四川回来,这件事应该就能有个结局了。”
  “那就好。”苏容君感叹的道,“只是苦了齐四爷,他身体本就不便还待在那种地方,定是受了不少的罪。”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蓉卿叹了口气。
  “小姐。”蕉娘掀了帘子进来,笑着道,“东西都收拾妥当了,箱笼也归置了,我瞧着院子中间的花圃里空着的,等闲了到是可以在里面种些花1”
  蓉卿就想到留在北平的那些花,有些兴致阑珊的道:“还是别种了!”
  蕉娘就没有再提。
  晚上苏珉回来,蓉卿请了她去二夫人那边,二房的一家子人就坐在一起商量开药铺的事情,蓉卿将苏容君想做医女的事情说了,苏珉倒也没有反对,点头道:“……我托人去打听看看,京城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弄清楚的好。”
  蓉卿点头应是,二夫人就问起苏珉的婚事来:“……太夫人托你大伯母帮你说亲事,也不知问过你没有,你看你自己可有满意的人家,免得到时候生了误会还平白得罪了人。”
  苏珉听着脸色就微微变了变,回道:“我知道了!”话落起身出了门。
  显然不愿意太夫人和大夫人插手他的婚事。
  第二日她们再去给太夫人请安,大夫人见到她们眼底就有股怨念,过了几日她才知道,那天大夫人和连氏一起回家就是为了苏珉的婚事,说是连氏有位妹妹到了年纪,不但容貌好而且人品学识都是极好的,就想要说给苏珉,那只苏珉听了二夫人的提醒,转头就去和苏茂渠说,苏茂渠回去就斥责了大夫人,让她不要多事!
  大夫人这才罢手,但太夫人却是接连问了几天,大夫人支支吾吾含糊的应付过去。
  二房这边和大房总是像隔着一层似的,不亲不疏见面寒暄过后走动的却是极少,只有苏峪每天下衙都来蓉卿这边赖着不走,蓉卿也爱和他说话,听他说朝中的事情:“……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圣上的态度不明,那些御史也该知道意思,怎么还这样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叫投其所好。”苏峪冷嘲热讽的样子,“凉国公当初在济南城何等风光,圣上记着他的恨,又下了责难书,那些御史不敢挑别人,自是抓着齐家的事不放,想要立个头功。”
  蓉卿就想到太祖立朝时颁发的不杀言官的律令,有了护身符他们自当是天不怕地不怕。
  “听说你和太子妃关系颇近,你来了怎么也不去走动走动?”苏峪端茶啜了一口,蓉卿问道,“太子妃她还好吗?”
  苏峪挑着眉头:“我怎么知道。”一顿又道,“不过听说一直病着,药石未断!”
  她娘家的父亲和兄长死了,母亲和两个妹妹也都没了,听说只剩下一个堂侄儿还在世上,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圣上恢复了蔡国公的封号,让这位蔡公子撑着杨家单薄的门庭。
  “还是不去了。”蓉卿轻声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在北平彼此相处还有一份患难之情,如今再走的近,感觉就与当初不同了,还是留个念想吧。”
  “有件事没和你说。”苏峪坐直了身子,和蓉卿道,“蜀中动乱,圣上可能要派兵前去镇压。朝中几员大将,秦大同去了蓟州和王彪在宣同,王蛟守着甘肃,也就剩下肖渊,但他攻城时伤了左腿,眼下还未痊愈,所以圣上极有可能派齐宵去四川。”
  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蓉卿垂着头嗯了一声,回道:“去就去呗,他吃皇粮就要替圣上办事,哪有推辞的道理。”苏峪却是一拍桌子,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可是听说长公主去了几次齐府了,你就不担心!”
  “不担心!”蓉卿摇了摇头,“若圣上真让他尚了公主,也是他的福气,是我们没有缘分,怨不得谁!”
  苏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我白说。”蓉卿就撇了眼义愤填膺的苏峪,嘟哝了一句,“愤青!”
  “你说什么。”苏峪低头看她,蓉卿摆着手笑呵呵的道,“您刚刚都说了,圣上手中不过这几员大将,他又是刚登基,朝中事态不明圣上能用的人其实也不多,他若是让齐宵尚了公主,往后他可就只能呆在驸马府围着公主转了……不说齐宵愿意不愿意,圣上总要替自己,替太子考虑考虑吧。”
  “那又如何!”苏峪回道,“前朝明帝时期,不就有位拓跋玉的将军尚了公主,后来太祖带人起兵,明帝要启用驸马,朝中就有人反对,明帝就让人把公主勒死了,让驸马带兵出征!”
  这段历史蓉卿也听说过,笑着道:“能一样吗,在明帝眼中江山都快没了,公主最后还是个死,不如为了江山牺牲她,还能博个一线生机落个美名!”一顿又道,“圣上是明君,现在是太平盛世,他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抬杠的事情上,苏峪从来没有论过她,就哼哼了几句借着有事走了。
  蓉卿失笑,让明兰拿笔墨进来,当时走的急她没有来得及给华静芝去信,现在安顿下来她得写信去给她报平安,顺道邀请她来应天住几日。
  信送走,过了两日秦夫人,王夫人和陈夫人以及肖夫人结伴来了,蓉卿跟着大夫人,二夫人会客,将在外家眷要留于京中,所以几位夫人虽来了京城,却没有和几位相处几日,又再次分开了。
  唯独肖夫人,肖渊封了武定伯在家养伤,她就带着儿女跟着伺候,比起几位夫人来,她反而是过的最轻松的一位。
  当初大家都是简王麾下的副将,参将,连苏珉也不过是个游击将军,可一旦尘埃落定,有的人锦衣玉食安逸享乐,而有的人却依旧要去镇守边关,上阵杀敌……所以,以往相处和睦的几位夫人之间,就出现很微妙的亲疏,尤其是肖夫人,本就话少显得不太合群,如今就完全被孤立在外。
  蓉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在一边听着几位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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