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美食家 第70节
瞧大魔头这架势,他肯定要听,那就没得商量了。
叶姝就绞尽脑汁想了想,思路居然意外地很顺。她看看左右,发现这会儿没人注意到他们,立刻就对着宋清辞耳朵道:“雅人深致!长长久久!”
宋清辞笑得眉眼舒展,都带着淡淡柔情,“今天不一样了,比之前的文雅了许多。”
之前两次是她不够聪明,太直白,这次她有深思熟虑。
“你觉得哪种好?”叶姝话出口后就有点后悔。她一定是得到大魔头的赞美之后,就有点飘了,才顺嘴就把心里的问题说出来。
“只要是姝儿说的,什么都好。”宋清辞眼底一扫之前的阴霾,笑意浓厚,随即就上了马车。
叶姝挠挠下巴,感觉大魔头好像突然高兴了,这是好事儿,看来以后她得多攒点那种话才行,只要能让大魔头不发威,‘夸’他两句不算事儿。
叶姝喊大家出发。
华山派几名弟子闻声后,懒懒地从地上起身,唏嘘感慨着‘终于出发了’、‘这么赶路真不知多久才能回去’等话。言外之意,叶姝等人做饭太耽误赶路时间。
叶姝头脸色瞬间冷下来,厉声喊陆墨过来。
陆墨本欲上马,忽听到叶姝呼唤,就走了过来,黑脸问她:“何事?”
所有华山派弟子包括陆初灵等人,都开始警惕防备,安静地看向叶姝这边。
“你的人正经本事不见有,耍嘴皮子嚼舌根子倒是溜。若不想信守承诺就直说,不必在这顶着君子名声,做小人之事。”叶姝也没给陆墨好脸色,警告完陆墨之后,就上马率先而行。
叶姝这番话的讽之意,华山派弟子们都听得懂了。
妖女在讥讽华山派这些人没能耐打得过她,输了之后,还一点做小弟的姿态都没有,在这吱哇乱叫。而且她并没有直接对他们这些人撒火,反而去找大师兄来说此事,显然还有另一层意思,讥讽大师兄管教无能。
大师兄本来在比武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如今还因为他们被妖女训斥。所有华山派的弟子都不敢去看陆墨的脸色,老实地站在原地,低下头去,等着挨训。
陆墨起初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大家都有种乌云盖顶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更加紧张了,把头低得更深,不敢乱动。
这时候,唯独只有陆初灵和慕容逸敢抬眼。
陆初灵想开口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胆量说出来,因为她大哥的脸色实在是太黑了。
慕容逸看得则不是陆墨,而是陆初灵。他因见陆初灵着急为难,而感到着急。
“再有闲言碎语,掌嘴二十,降去勤杂房。”
大师兄的话向来说到做到,所有弟子齐声应承,谨记此话,不敢造次。
待大家散了,慕容逸忙凑到陆初灵身边安慰她别太着急,“大师兄心有丘壑,这次虽然比武输了,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更加勤奋练武,超过那个妖女。这事儿最终来看,反而是好的。只是他需要时间,缓过这个坎儿。咱们都不提,多关心他,自然就会过去了。”
陆初灵点点头,麻烦慕容逸把话传给华山派其他弟子们,叫他们都安分些,这段时间不要再犯错招惹陆墨不快。慕容逸开心不已应承,乖乖去传达。
安莲花望着宋清辞马车,撇起嘴角。
“莲花,你发生么呆?”陆初灵问。
安莲花忙回神儿,拉住陆初灵道:“之前怪我不对,都是因为我,大师兄才会跟那个妖女比试。我这张嘴的毛病以后一定改。姑娘别太着急,放心,要不了多久,姓叶的那帮人就不会跟我们同路了。大师兄见不着他们,心情肯定会渐渐好起来。”
“为何突然说他们不跟我们同路?”陆初灵不解问。
安莲花用尴尬的笑容掩饰自己的破绽,“道不同不相为谋嘛,那个姓叶的妖女一直心歪意邪,根本就没胆量一直到带着我们上路。”
陆初灵笑了下,她其实不太理解安莲花的话,但当安莲花是好心安慰自己了。
大家陆续上马,追上前方的人,一起赶路。
赵凌架着马车没多久,忽然察觉到身后有异样,他抄起腰间的匕首,转手飞速斩断身后的东西,见竟是两寸余长的毒蝎。赵凌皱起眉头,马上探头进马车内,见自家宫主完好无损地坐在车内,正闭目安然地休息,稍微放了心。
赵凌勒停马车,仔仔细细在车外面检查一遍之后,才折回到马车前头坐着。
“怎么了?”叶姝发现异常,骑马折返回来,询问缘故。
赵凌没说话,只看了一眼车前头那只被他杀死的毒蝎子。叶姝顺着目光看过去,惊讶不已,忙指了指车厢方向,问赵凌宋清辞有事没有。
赵凌默然看着叶姝,不知他是没有回话的意思,还是反应慢。
叶姝等不得他回答了,直接跳下马去查看宋清辞的情况,见他人正半靠坐着闭眼了,叶姝伸手去试探宋清辞的鼻息。当她的手指靠近宋清辞唇上的那一刻,人突然睁眼了,叶姝被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这车里有毒蝎子,快下来。”叶姝便拉着宋清辞下车,便观察车里的情况。
宋清辞听话地下车后,就看着叶姝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又把车里检查了一遍。这还不够,叶姝叫来庄飞,把她出行前准备的干艾草拿来,点燃了放在车里熏了半天。
后赶上来的华山派弟子们看到有情况,都停下来,但没有出手的意思,都在旁围观。
封礼禾这时候也折返回来,询问情况。
“有人往车里放了毒蝎。出发前我们检查过马车,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蝎子只可能是在才刚晌午休息的时候,有人放进去的。”
叶姝气愤不已地跟封礼禾说完,便将怀疑的目光射向华山派的人。
其实出发前,叶姝并没有检查过马车,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侯府里都是昇阳宫的人,他们备的马车肯定都干净安全,断然不可能有人敢在宋清辞所乘的马车里下毒蝎。再说蝎子这种东西,会爬的,如果早就放进马车里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现。
“毒蝎?”封礼禾看见死蝎子后,蹙起眉头。
封礼禾本心不想相信这件事是华山派的人所为,但在场同行的这些人中,除了华山派,就只有他、叶姝主仆和宋清辞主仆了。
庄飞和赵凌都十分忠诚于主人,定然干不出这种事,宋清辞就是一名文弱书生,更加不可能给自己所乘坐的车里放毒蝎子。那放毒蝎的人只可能存在于华山派了,他们人多,且与叶姝一直不对付。
可有一点很奇怪,如果他们针对叶姝,为何要在宋清辞的马车里放毒蝎?
不管怎么样,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而且针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在为人所不齿。
“你看我们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是我们放的蝎子?笑话!”
华山派弟子纷纷愤愤不平起来。
“或许是马车刚才停的地方有毒蝎子,蝎子自己爬上马车了。”
“且不说我们才刚休息的地方根本不适合蝎子生存,就算有,蝎子昼伏夜出,只在夜间出来活动,而且一定要地面干燥的时候才行。我们才刚休息的地方,地很潮湿的。”
叶姝看着那只被斩断的死蝎子。
“再说这只是藏蝎,体型比一般蝎子大,毒性极强,根本不是本土所有,显然是有人买来用于害人。”
大家听了叶姝的解释后都很惊讶,不敢相信他们之中会有人干出这种坏事,开始疑惑此事到底是谁所为。
陆墨、慕容逸等人第一反应是惊讶叶姝居然懂得如此之多,竟把蝎子的生活习性了解得如此清楚。看来这能坐在凌云堡堡住位置上的人,并非大家表面认为得那么简单。
宋清辞的目光始终在叶姝身上没离开过,不过他看得漫不经心,人又安静,倒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我们都跟宋公子无冤无仇的,没事儿放蝎子害他做什么?”
华山派弟子们当然不相信自己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渐渐就怀疑这事儿可能是某妖女自设圈套,故意诬陷他们。毕竟这女人以前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会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
“你们都跟宋公子没仇,自然觉得奇怪,”叶姝把目光冷冷地射向安莲花,“但有些人不一样了,或许之前在侯府受罪,气不过,就把恨发泄在了宋公子的身上。”
叶姝这样一提,所有人马上就想到了安莲花,只有她在侯府受罚过。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安莲花。
安莲花马上反抗:“不是我!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
“确实没证据,我也没点名是你,你不用急于辩白,是谁做了亏心事谁心里清楚。”
这时候车内的艾草也熏得差不多了,叶姝让庄飞取出盘子,再检查一遍马车,才让宋清辞入内。
她骑上马之前,用‘就是你’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安莲花,吩咐庄飞和她一起骑马在旁护着宋清辞的马车。打发华山派的弟子在前头走。
“不管你们谁,必须保持与马车三丈远的距离,违者休怪我剑下无情。”
“你这什么意思?”华山派弟子们因受到怀疑而感到不忿。
“你们这些打输了做小弟的,就老老实实地听命吩咐,再多嘴便塞你们一嘴马粪。我已然大发慈悲,不曾特意为难你们,别不知足。”叶姝厉害地斥道。
作为华山派弟子,哪次出门不是风风光光,受人尊敬,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大家心中愤愤不平,都看陆墨的态度,却见陆墨没吭声,只是骑着马往前走,大家都老实地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陆初灵瞧见大哥的安静,心里十分放心不下。但她现在顾及不上这个,她更怀疑安莲花,想弄清楚毒蝎子的事到底是不是安莲花所为。
戚问蝶同陆初灵一样,也在怀疑安莲花。她记得昨天傍晚的时候,安莲花离开客栈一段时间,再见她问她做什么的时候,神色似有慌张。
不过现在在路上,周围这么多人,俩人都不好直接把怀疑的话问出口。
傍晚的时候,大家行至横水县安顿。
陆初灵和戚问蝶便迫不及待地把安莲花拉进屋内,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安莲花被两方连番质问,有些把受不住,顿时红了眼哭起来了。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陆初灵急得瞪她。
安莲花跪地赔罪,“我气不过,区区一个侯府,居然不给姑娘面子,不给华山派面子,该当让他们后悔。再说他出事了,叶姝跟他同行,就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侯府肯定会找她讨说法。如此便一石二鸟了,也算给姑娘报仇。”
“莲花,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我与叶姝就算有仇,也只是和叶姝之间的事,宋公子却是无辜的。先前你为我在侯府受罚,是委屈你了,可确实是咱们不守规矩在先,他们罚得是有些过分了,可也不至于让你恨到害死人家儿子的地步。”
陆初灵不敢相信自己看重的身边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平常安莲花做事是冲动了些,但都是出于好意,她一直觉得她心思本善的,只是非常想保护自己罢了,从没过多责怪过他,没想到这次她居然敢杀人了。
安莲花听到陆初灵竟然如此不理解她的好意,委屈地眼泪直掉,反正不该说的都说了,干脆就把所有的话都一股脑儿全说出来。
“姑娘怎能忍下这些?那妖女和侯府的人合谋盘算好了欺负咱们,之后又欺负了大师兄,这一路上又不停地羞辱我们华山派。姑娘能忍得了,我却忍不了。
姓宋的和她同流合污,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伤害我在乎的人,我便也对付她在乎的人,有什么不对。对付这下三滥的坏人,就不能计较手段,否则根本打不赢他们。”
陆初灵诧异地看着安莲花,连退了两步,若非戚问蝶搀扶,便险些坐在地上了。
“莲花,你怎么会有如此下作的想法,我们的做法若跟坏人一样,那还叫什么名门正派?”
“杀坏人的就叫正派,管它什么手段。”安莲花分辩完了,就委屈地一直哭,不停地哽咽强调,她做这些都是为了给陆初灵和陆墨出气。
戚问蝶瞧着瘫在地上痛哭的安莲花,忙抱住陆初灵的胳膊,为安莲花求情。
“这事儿她确实做得不对,但有些话在理。我也看不惯叶姝,每次见到她,真想马上杀了她替姑娘报仇。她当初使出那般下作手段那样害姑娘,如今怎样受罚都应该。
至于宋公子,不知姑娘如何觉得,我琢磨不透他,堂堂侯门公子,斯文儒雅,为何一直跟在那妖女身边,如今还要同她一起来我们华山,到底为了什么?”
“我也想不透。”提到宋清辞,陆初灵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人寡淡如水的安静模样,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若想具体挑这人的毛病却又挑不出来。
“能跟那个妖女混在一起,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早一步杀了他,反倒可能少了麻烦。”安莲花抽着鼻子说道。
“可是封大哥也和她混一起了。”陆初灵声音转小。
“封大侠是被妖女迷惑了,姑娘别怪我说实话,若非有那个妖女横亘在中间,封大侠何至于到现在一直不曾正眼看过姑娘。”
“你胡说什么。”陆初灵愣了下,蹙眉看着安莲花。
“姑娘不必害羞,你对封大侠心意如何,我们会看不出来?”安莲花说罢,就看向戚问蝶,问她是不是如此。
戚问蝶不坐声,算是默认了安莲花的话。
陆初灵见状,把头低下来。。
“我就想不明白封大侠怎么了,我真想骂他眼瞎,姑娘不论样貌、身世、性子都十分出挑,怎生偏瞧上那个妖女了。”安莲花继续纷纷不平道,然后眨着还残留眼泪的通红的眼睛,可怜巴巴望着陆初灵,给她磕头。嘴上却说请陆初灵随便处置她,她定然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