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德妃以及所有姬妾,也全都下跪叩见金牌。
  淑妃还傻傻的站在那儿,吓得不知所措。
  丁璐上前,蛮横的抓起淑妃胳膊,粗鲁万分的把她拖到莫兰身边。
  莫兰吭气说,“真是目中无太子,我都把太子的金牌拿出来了,淑妃您看见太子的金牌还敢下手毒打?甚至把太子金牌打落在地上,让它脏了身子?太子回头要是怪罪起来,我可担当不了!来来,咱们一块儿跟它磕头谢罪!”
  莫兰拍拍腿裙,优雅万分的跪在地上。身旁,淑妃被丁璐用万分粗鲁的动作,猛地淑妃腿弯,把她膝盖往地上沉沉一砸,狠狠压跪在地上。
  丁璐抓住淑妃后脑头发,强势迅猛的把她脑袋往地上撞,力道却十分精准,眼看额头就快要撞到地面的时候,她又即时收手,让淑妃惊恐的看着地面,小心肝被吓得差点崩裂。每每压跪,都把淑妃吓得一身冷汗,外加失控尖叫。一轮逼跪下来,淑妃形象尽毁,发簪被折腾掉地,头发散乱不堪,模样特可怜。
  莫兰依旧优雅万分的对着金牌叫嚷,“臣女见过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嘴角噘着那平淡甜美的笑意,一边叩首,一边喊话,所有人都得跟着莫兰一起,跪向金牌叩首,自然淑妃也是不例外的。只是唯一不同之处,大家都是自愿朝金牌叩拜,独独淑妃一人,被丁璐又抓头发又按脑袋,让她跪得凄惨零零。
  三个叩首叩完,丁璐把淑妃脑袋一扔,她吓得坐瘫在地上,莫兰慢吞吞的扶着淑妃起身,一句问安,“淑妃娘娘,没事吧?您可千万别怪我啊,欺辱太子的罪名,我担不起,您也担不起!为了保护您小命,臣女只能这么对您!”
  淑妃狼狈的甩开莫兰的手,跑回原位,失魂落魄的坐下。
  这死女人竟然敢这样对她!
  她狠想吼那贱女人一句,可是她没借口啊!刚才莫兰如果一开始就把金牌掏出来的话,淑妃倒也不至于非要叫丫鬟打她巴掌。淑妃知道,莫兰一定是故意找准时间找准点,非要等那丫鬟下手的一瞬间才把金牌掏出来。目的,还不是为了找到借口惩罚她?逼她下跪?
  真是可恶!
  淑妃咬破下唇,恶毒的眸光死死瞪着莫兰。如果她底气足,她大可以放声质骂莫兰。她打了太子的金牌,她自己跑去跟太子谢罪。轮得到这死丫鬟惩罚她吗?
  可是淑妃明白,就算她把莫兰压去太子或是皇上身边,太子和皇上也不会为她说好的。而且,最先发起挑衅的人,是她自己!
  一个能从小小官婢,瞬间爬上从三品女官的女人,光靠肉体,是不可能承欢多久的。这个叫莫兰的女婢,手里一定握有十分把握,能够应付所有妃嫔刁难,要不然,她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在她们两位正妃面前,放肆嚣张?
  眼下,淑妃只能吞下这顿羞辱,用眼睛去谋杀这死贱人了。
  莫兰笔直对上淑妃眸子,眼中毫无一丝畏惧,昂头一句,“德妃,淑妃,臣女现在想和陆元先生商讨年底晚宴的事,从今天开始,陆元先生以及他名下的戏班子,全都没空招待各位娘娘了。如果各位娘娘非要霸占陆先生和他名下戏子的时间,那也成!回头,年底晚宴一切事宜,各宫娘娘你们帮我担待吧。到时候我叫人罢演,你们也得给我好好担待着才行!”
  德妃见识到莫兰那夸张的举止,连淑妃都被她逼跪还不敢大声吭气,德妃哪敢继续刁难她?
  莫兰那丫头,明明兜里有块金牌,被她们刁难了这么久,她都不肯拿出来镇压他们,她手里还藏有多少张王牌?谁知道!
  德妃立马变了脸色,谄媚讨好一笑,“啊!是这样的啊!那莫姑姑就和陆先生好生忙碌着吧!我们姐妹今后,绝对不会再打扰您了!”德妃上前扶起淑妃,拍拍她手背,示意姐妹情深,幽幽一句,“姐妹们,咱们走吧!”
  “是。”
  各宫娘娘互相行礼过后,便随着德妃淑妃二人,款款离去。离去前,莫兰清清楚楚接收到两位妃子给她投来的那抹狠毒目光。
  众多娘娘一消失,陆元满头冷汗的站在莫兰身后,叽咕一句,“莫姑姑,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那两位娘娘,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双煞啊!”
  莫兰懒洋洋回眸,“我要是怕了她们,我以后还怎么办事儿?行了,别给我磨叽,赶紧把年底晚宴的戏单子,拿出来给我瞧!”
  “是。”陆元叩首一句,转身离去。
  陆元一消失,大籽叽咕一句,“小主,陆先生相貌如何?好看不?”
  莫兰一点头,“嗯!脸好看,身材看起来也不错,十分均匀,你们俩有没有手痒的感觉?”
  大籽小籽全都点头,“嗯嗯!我已经在脑海里想了十几种发型了呢!”
  小籽调侃一句,“要给他化妆么?我能把他眉毛修饰得更加完美哦!”
  莫兰笑说,“忍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叫他心甘情愿给我把这身难看的汉服,脱下来的!”
  边上,丁璐听着就生气了,“莫小主!您就不能矜持点?为什么每看见一个帅哥就想勾引他?”
  莫兰挑眉,“这是我的人生乐趣!你不懂!”
  丁璐心痒手痒,痒得快发疯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叫寒王现在就把这女人衣服扒光光,然后扔床上使劲折腾死她,叫她再也没力气勾引其他男人为止!可惜她家寒王这身毛病,究竟啥时候能治好?
  德妃淑妃一离开畅音阁,淑妃脚步一顿,恶毒的视线不断往楼阁上瞟。
  德妃站她身边劝了句,“好妹子,你还没想开么?哎,咱们还是先忍耐一会儿吧,你看看你,头发乱成一团,姐姐我帮你梳理梳理。”
  淑妃把手一档,说道,“不用!就让它这么着吧。”
  淑妃身后嫔妾美人们,全歪着脑门。
  淑妃在她们冲楞之际,狠狠抬手掌掴自己脸蛋。
  啪啪几声,声音特响。
  德妃叫了,“哎哟!好妹子,你干嘛打自己的脸啊!你瞧瞧,好端端的一张白嫩小脸,被你自己打得嘴角淤青。”
  淑妃冷笑一句,“妹妹不小心弄脏了太子爷的金牌,自己掌嘴惩罚自己,很在理。”打完,淑妃昂头一句,“走吧,姐姐,咱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德妃听了,心头一笑。这淑妃果真是个狠角色!
  两位正妃身后,一堆嫔妾都看明白了淑妃的用意。
  淑妃把自己打成这样去给皇后娘娘,不就是变相请她老人家出来给她做主嘛!
  淑妃德妃,果真是两个惹不起的人物。
  淑妃这一路,是走着去皇后寝宫的,轿子也不做。一路上,多少个丫鬟奴才看见她那副凄惨模样,头发凌乱不堪,嘴角带满了血渍。淑妃一点也不怕丢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皇后寝宫门前。
  在皇后娘娘殿门前,淑妃倒没有这般邋遢进宫面见,而是简单梳好了发髻,简单抹掉嘴角的血渍,然后踏入皇后寝宫给她老人家请安。
  皇后看见淑妃这副惨样,自然出口询问,“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淑妃轻声回话,“没人打贱妾,是贱妾自己打的自己。”
  这般一说,皇后就好奇了,“无缘无故的,干嘛自己打自己?”
  淑妃平声说,“自然是贱妾的不是,贱妾做了错事,所以自己惩罚自己。”
  “哦?你做了什么?非要把自己毒打成这副模样?”
  淑妃默不吭声,身旁,德妃帮忙吭话了,“回禀娘娘,淑妃妹妹她只不过不小心把莫佳氏怀里的金牌给打落在了地上!听说那块金牌,是太子给她的!淑妃觉得自己玷污太子金牌,非要自己掌掴自己才肯罢休,说要赎罪什么的……。”
  皇后听完,眉儿一挑,“小小宫婢,竟然兜着太子的金牌?还敢随意把金牌掏出来唬人?”
  淑妃急忙说道,“皇后娘娘莫怪莫姑姑,她深受太子喜爱,太子送她金牌给她护身,也是情有可原的。都怪贱妾不长眼,不小心弄掉了金牌,脏了金身……。”
  身为正妃,是不需要对着莫兰喊姑姑的,淑妃德妃故意一口一句姑姑长姑姑短,她们越抬高莫兰的身份,皇后就越讨厌她。
  “你也别为那贱婢说好话了!原本我就看她不顺眼,她倒好,才来皇宫一天,就把你的脸给整得这么肿,要是让她多留几天,岂不是要把皇上整个后宫闹翻天了?”皇后放下茶盏,万分优雅一句,“宣她觐见。”
  皇后说完这句,淑妃和德妃异口同声一句话,“不可啊!娘娘!”
  皇后又是一愣,“为何不可?”
  德妃和淑妃相视一眼后,差点喷笑出来,不过她们都忍住了。
  德妃一句劝说,“莫姑姑奉旨接下年底晚宴的活儿,莫姑姑说了,如果我们这些妃嫔娘娘们,阻碍了她排戏,到时候年底晚宴,她直接叫人罢演,皇上质问起来,她就把责任推卸到咱们各宫娘娘头上!皇后,咱们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是啊!娘娘,既然莫姑姑这样说了,您也避避嫌吧。要不然,您宣召她觐见,阻碍了她排练时间,她把罪名按到您头上可就不好了啊!”
  “啪——”
  皇后掌心一拍桌面,桌面上茶盏都跳了三下,哐当当的。
  德妃淑妃表面上看着十分惶恐,其实她们心里已经笑抽了嘴巴。
  这些话,可都是那贱丫头自己说的。她们给她复制给皇后听,可丝毫没给她添油加醋哦!
  皇后挑了眉头,轻声一句,“这事,本宫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德妃淑妃抿唇微笑,跪安离去。
  淑妃娘娘被区区一介掌灯宫女欺辱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后宫,这会子,那些丫鬟奴才都在纷纷议论。这位新来的掌事姑姑,惹了淑妃德妃二人,估计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淑妃不出面整治她,但是皇后娘娘势必会替淑妃鸣冤!
  ☆、68:掌灯宫女
  近黄昏,莫兰从畅音阁匆匆回御书房。
  身为掌灯宫女,首要的任务,自然是要为皇上掌灯。
  御书房书桌旁,上官琪正拿着朱笔批阅奏章,莫兰站他身侧,点了烛火,剪着烛芯。
  皇上身边就只有一个贴身太监随身伺候,除了那太监之外,就只剩下莫兰一人了。
  丁璐他们几个,全都站在房门外静候,和丁璐他们站一起守门的,是第一御前侍卫甄御绒。
  甄御绒盯着丁璐,丁璐盯着甄御绒,两人视线交缠,莫名其妙的就这么擦出了火花。
  只是不同的是,甄御绒眼底里的火花,是爱的火花,丁璐眼底里闪着的,是憎恶的怒火。
  狗皇帝的保镖,她巴不得一刀子直接抹了他的脖子!那死样还看?看你妹看!
  丁璐个子娇小,她要瞪那贱男,就必须得昂着头。皇上批阅奏章,起码要批阅一两个时辰,那她就必须得站在房门口等上一两个时辰才行。丁璐脖子酸得要死,可她打小那不服输的脾气,硬是叫她倔得更加高昂脑袋,恶狠狠瞪过去。
  皇上拿着朱笔,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偷瞄身侧的女娃,上下扫视她几秒钟,像是在琢磨她的年龄。年龄,也就代表着一个人的阅历。
  明明看起来如此年轻,十六七八的小女娃一枚,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勾引了太子,勾引了大皇子,勾引了小皇侄。不止如此,她还特别胆大包天。当众激怒太子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想要谋反的味道,他给她薄面,叫她嫁给九皇,她却一点不给他脸面,直接否决。
  难道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
  上官琪正放下朱笔,轻声一句,“今天白天,你去了哪里?”
  “畅音阁。”莫兰回话。
  边上,太监斥了句,“丫头,回话的时候,注意分寸!你要先说,回禀圣上,回话前缀,加上奴婢两个字!你才刚进宫,这宫里的规矩,你还不懂是吧?回头我叫个管育嬷嬷,教教你宫廷礼仪。”
  莫兰回了句,“不必劳烦管育嬷嬷。宫廷礼仪,我懂!”
  “你懂你还这般说话?没个分寸!”太监又是一声轻斥。
  上官琪正不肯吭声,没有责骂也没有袒护,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想法。
  莫兰也懒得揣测圣意,自顾自说道,“既然已经关上了门,这里就只有皇上,容公公,和我三人。容公公何必非要拘泥这些称谓的问题!您就让皇上稍微自在一些吧!”
  “啧!死丫头,真是越说越没规矩了,皇上——”容公公面向皇上,轻声问,“皇上要不要叫人赏她几板子再说话?”
  上官琪正哼了句,“行了,就像莫兰丫头说的,既然都关上了门,就让朕自在些吧!你先下去吧,别来烦朕!”
  容公公表情一僵,“皇上,这怎么行啊?这丫头又不会伺候您?”
  “朕现在不需要任何人伺候,你先下去,朕要单独和她说说话。”
  上官琪正第二次赶人,容公公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赶紧倒退离开。
  容公公把房门轻轻带上后,上官琪正再次扫视莫兰,继续轻问,“听说今天,淑妃满身狼藉从畅音阁回后宫,刚巧,她回来之前,你去了畅音阁。朕能不能知道一下,畅音阁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宫婢们谣传,说你仗着太子的威严,欺负朕的淑妃?”
  莫兰也不含糊,“这是事实!臣女懒得辩解了,我就照实说了吧!淑妃德妃看臣女官位太大,一进宫就是从三品的掌事姑姑,还兼任年底晚宴的工程。德妃淑妃以为我狐媚妖子,勾引了皇上才得来的这份荣宠,她们两个吃我的醋,就四处想法子刁难我。”
  “哼。”上官琪正听完就哼笑,“既然是你被刁难,为什么到最后,反倒是朕的妃子,被你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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