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节
“一夜就治好的病,可不就是小病。”何武板着脸肃容道:“我与师哥以前在佛教坐井观天,跟着公主学习医术,只是短短一个月就大开眼界。”
众所周知,何平、何武的性格非常耿直,从不说谎话。
他们话引起元云子内心深深震憾,望向李晶晶的目光多了一分尊敬,心里更是认为此次请李晶晶帮道教出席医药术大比极为正确。
何平已经给三位年老患者把过脉,提笔飞快的在第一张药方上添了一个药名,在第二、三张药方上减了一个药名。
刚才帮青灵子说话的两位道教大医师前辈走至,给三位老年患者把脉,而后又看药方,对于何平改过的地方没有提出任何疑义。
青灵子面色阴沉,拿起三张药方瞧了一下,老脸窘的通红。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治疹子,偏偏三位老者都患得的疹病,还是每年都发一、两回的慢性疹病。
她心里认定这是元云子联手李晶晶故意设得圈套。
何平抬头盯着青灵子,道:“这个小施主患得不是火疮,你给他开治火疮的药,他吃了会加重病情!”
“不是火疮,那是什么疮?”青灵子刚才已经问过小男孩的娘,说的是那个大血泡是被热水烫过。
何平高声道:“蜂毒疮。小施主夜里会高热,白天腹泄,火疮会高热可不会腹泄。”
他真是服了青灵子,这样明显的蜂毒疮都误诊成火疮,还要代表道教去跟佛教大比。
佛教若是赢了,会误以为道教的大医师水平都差,一下子沾沾自喜而导致不再钻研医术。
他虽不是佛教的弟子,心里仍是向着佛教,希望佛教的医药术越来越精进。
青灵子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盯着抱着患者小童的青年妇人,怒道:“你刚才怎么不说你儿子白日腹泄的事?”
青年妇人吓得缩着脖子,道:“仙姑,你没问我。”
“本观主不问,你就不说了。”青灵子声音更高的问道:“你儿子被蜂蜇了?”
青年妇人摇头,努力的回忆,突然间道:“仙姑,我儿子被烫的那天中午,我好像看到两只蜂子咬我儿子,可我儿子说不是很痛。”
青灵子目光像要吃人般,道:“你隐瞒了你儿子的病情,让本观主将蜂毒疮诊断成火疮,一切都怪你。”
青年妇人头发枯黄,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裤,跪倒在地,一边磕头陪罪,一边摁着小童磕头,生怕道教不给小童治病了。
李晶晶能够想象当年青灵子在误诊之后是怎么当众把责任推到广明子身上,冷声道:“青灵子,我要是你,就羞愧的紧紧闭上嘴巴,谦虚的听何平说下去。”
青灵子叫道:“你不是医师,自是不能理解患者说错症状导致医师误诊时医师的心情!”
何平气呼呼道:“不用患者说的,你可以用眼睛看。你过来瞧小施主血泡里都生着黄白色的脓,这怎么会是火疮?”
青灵子辩道:“本观主年过百岁,眼睛自是没你们这些年青人好。”
何平今年七十几岁,比青灵子小不到三十岁,可也是个老头子。
李晶晶嘲讽道:“医术望闻问切,望排第一位。你的眼神不好,还当什么医师?”
元云子听得心花怒放,再看刚才支持青灵子的两位大医师前辈都无精打采的站到了一旁,更是喜由心生。
何安向李晶晶讨要了治蜂毒疮的内付药及外用膏,这就给小童患者使了。
小童在青年妇人耳边小声道:“娘,我的手现在清凉舒服,不痛了。”
青年妇人喜出往外,连忙给何平、李晶晶、何安磕头道谢。
何安虚扶起青年妇人,道:“女施主,你儿子患得只是小病。你无需多礼。你们这就拿着药返家。”
元云子当着青灵子的面,叫来天河观观主,让他带着青年妇人去观里帐房领十两银钱,嘱咐青年妇人不要把青灵子误诊的事宣扬出去。
李晶晶心里暗笑元云子腹黑。
这边何平给第五个患者诊断过了,直接弃用青灵子的药方,起身蹙着眉头跟李晶晶道:“公主,小施主腹里有异物,已便血一日,性命难保。您看?”
小孩童患者的爷爷、奶奶还没询问,青灵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问道:“患者腹里有什么异物?”
青灵子诊断的是小孩童患得是脐疝,跟何平诊断的腹里有异物,简直是南辕北辙。
何平反问道:“小施主小腹上端有一个硬块,肯定是误吞了什么。你刚才没有摸到他的小腹有硬块?”
青灵子失声道:“我摸到了,我也问了患者与患者的家属,都说没有误吞什么。”
小孩童胖呼呼,生得虎头虎脑,模样有三分像李云霄小的时候,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捂着肚子,奶声奶气的哭。
他只是小声哭没有嚎哭,青灵子又问了他与他的爷爷奶奶,所以刚才诊断时就很快排除了他吞下异物。
何平本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有在医诊时才会说应说的话,又气又急,道:“小施主年龄小不晓事,他定是在大人不注意时,把异物吞了进去。你问他,他才一岁四个月,话都不会说。他的爷爷奶奶没有亲眼看见,自是也不知道。”
元云子就算不懂医药术,也知道一些常识,急道:“成人吞了异物都难以活下来,何况是小儿。”
道教六位大医师、大药师前辈自是相信何平的诊断,都是面色巨变。
“我那儿媳妇连生了四胎,才得了我的乖孙。我家的老祖宗,你们怎么都不睁眼保佑我可怜的乖孙。”小孩童患者的奶奶抱着他放声嚎声。爷爷悲痛的直接晕死过去。
李晶晶最是看不得小孩子被死神带走,劝慰道:“莫急。我来给小患者瞧瞧。”
何平见李晶晶给小孩童把脉,提醒道:“公主,异物肯定非金、银、铜、铁器。”
若是小孩童吞了金属,当天就会死亡,不会活到现在。
李晶晶伸手去摁小孩童的肚子,问道:“你最乖的,姐姐问你,这里疼不疼?”
小孩童只会说一个字的话,爷、奶、爹、娘、姐,别的不会说了,不过能听懂简单的问话。
他见李晶晶很美丽温柔,就听话的摇头。
李晶晶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询问,直至问到肚脐处时,小孩童点头呜呜的哭出眼泪,还不怕生的张开小手让她抱。
“姐姐可以抱你,但是你再回答几个问题。”李晶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试着问小孩童,道:“你前天是不是吃了难吃的东西?”
小孩童摇头又点头,两只小手伸得更长,执着的要让李晶晶的抱。
李晶晶见问不出来,就要抱过小孩童。
这要是放在平时,小孩童的奶奶就允许了,可是现在他就要没命了,他奶奶怎么舍得,紧紧的抱着他不放。
李晶晶蹲下来,抬头仰视着祖孙俩,问道:“老人家,你好好想想,两天前你孙子都在什么地方呆着?”
老奶奶哭道:“我儿子去了县里打小工。我儿媳带着我的三个孙女回了娘家。我与我家老头子带着我孙子一直在家里呆着,哪里也没去。”
李晶晶知道这会子老奶奶悲痛欲绝脑子乱哄哄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仍不放弃的问道:“你想想你家里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突然间,道教的一个大医师前辈道:“给患者喂油喝,油能把肚里的异物带着排泄出来。”
何安摇头道:“小施主若是成人,此法可行,可是他不到两岁,已经便了一日血,绝对不能再喝油。”
另一个道教的大医师前辈仰头望天深思,自语道:“患者的嗓子眼就那么点大,到底吞了什么东西?”
刚刚苏醒过来的老爷爷听到李晶晶的问话,抬起布满老茧子的双手,道:“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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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工作老出错。错到让我郁闷无比。长叹一声。呜。
81子风确诊小童吞烛 青灵子免副观主
李晶晶扭头问道:“老人家,你想起什么了?”
老爷爷哭着答道:“前日家里少了一枚铜钱。”
穷苦人家里的一枚铜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使,丢了一枚自是记得。
何平摇头道:“小施主吞下的不是铜钱。”
定朝的铜钱材质是铜份量足,不像李晶晶前世的一分硬币那么轻。小孩童一岁多,若是吞的铜钱早就死了,不会活到现在。
老爷爷急得泣道:“家里的一针一线都是有数的,前日只丢了一枚铜钱,别的物品一样没有少。”
何武自语道:“小施主到底吞的是什么?”
“青灵子,你连患者吞异物的病都诊断不了,不配当本教的大医师,更是不配当副观主,休再提参加大比之事!”道教的一位大医师前辈横眉冷对。
此老道是妙水的师爷,道号祁元子,辈份比青灵子还要高,精通医术,最重要的是把道教的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高。
他在道教的威信次仅于丁素然。这次元云子为了阻止青灵子出席医药大比,特意把他请来主持公道。
“师兄这话就重了。谁没有误诊过?”
“青灵子当副观主为本教付出许多,我认为她能够继续胜任。”
一直帮着青灵子的道教两位大医师前辈再次出声。
祁元子瞪眼问道:“青灵子连诊了五位患者,三位患者的药方开的不合适,两位误诊。这样的医术还能被称为大医师,当白云观的副观主?”
两位大医师前辈面面相觑,未料到平日保持中立的祁元子会说出如此激烈的话。
祁元子见两人目光闪烁,道:“你们敢对着三清祖师发誓,刚才的话没有半点私心!”
道教三位大药师前辈望向青灵子的目光里带着质疑与失望。
他们三人虽说跟赤灵子不对付,可是在面对道教的前途利益上态度跟赤灵子一致。
一直以来,道教的医药术比佛教高,白云观发出的医药文书含金量也最高。
以青灵子的医术,别说是李晶晶,就连普通的大医师都不服,实是无法再担任白云观副观主掌管着全教医药师。
三人对视相望,均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先后表态。
“青灵子年岁已高眼花体弱,退位之后好好休养。”
“青灵子对于老观主过逝,悲痛欲绝,心思放在医术上头少了,以后就不要再管观里任何事物,好好钻研医术。”
“青灵子任副观主几十年,任职期间,对教里做出许多贡献,退职之后,希望能够继续带弟子发扬本教医术。”
元云子趁机道:“佛教三位高僧明个起就在开封讲大乘佛教四十二章经。本教若是再输了医药大比,本教国教的名号将保不住。青灵子,你退出医药大比。”
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宣布撤了青灵子副观主的职务,是因为按照白云观观规,需由十名德高望众的道士、道姑提议才行。
如今已有四名,再有六名就够了。这六名的人选,就在刚刚一会儿功夫,他就想好了。
青灵子毫无心理准备,面对如此沉重的打击,根本无法接受,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岁,比道侣前任白云观观主去世还要难过。
不过她没有在这个时候佛袖离开,而是留下来看李晶晶怎么救小孩童。
“还站着干什么,都过来给小患者瞧病!”祁元子瞟了道教两位大医师前辈一眼。
大比未开始,道教内部医药术考核就有患者死亡,这件事传出去,在场的所有大医师都无脸见人了。
道教两位大医师前辈心里明白,先不管青灵子的事,着祁元子一起上前给呜呜哭的小孩童把脉。
在这个时候,元云子不动声色的招手唤来一个中年道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将青灵子给小孩童写的五张药方交给他。
中年道士眼睛倏地亮了,拿着药方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