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她眯了眯眼:“哦?这么说,你都知道了?还故意演了那一出?”
  他笑眯眯地点点头,拉过她的手轻轻摊开。上面有一层细细的泥土,就是她偷听的铁证。他拿出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手,刮了眼道:“不这样,奴家哪能知道长公主的九曲心思?”
  她哼了声,用力地抽出手。
  他心情大好,狗腿似地跟了上来:“长公主放心哪,奴家和郡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叫郡主?嗯,叫得挺亲热的嘛。”她含笑。
  他满面不屑:“丑女人!那种丑女人,奴家才不会正眼瞧一下呢!”
  他嘴巴甜腻腻地把她夸了一通:“她哪有长公主长得好看啊,身材也是,奴家有长公主在身侧,又怎么会看得上她那只蛤/蟆?”
  她转头,紧紧地盯着他,灼灼的目光让他有些不适应:“那么太后呢?”
  花翎的笑容慢慢地消退了下去。他身躯僵了下,眸色微沉,许久都沉默不言。
  自从他凭借和太后不同寻常的关系重新上岗后,宫人不少人在后背议论纷纷,不过都碍着他的身份不敢多言。
  太后和他数年来的情分,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君妩很早的时候就想问了。
  她轻轻地说:“公公,记不记得三年前的冬天,你在太后殿中说过的话?”
  他微眯起了眼睛:“难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喵~
  ☆、坦白从宽
  三年前的某个冬天,一直被当成收藏品的君妩很想知道花公公为什么频繁地去太后殿请安。
  听宫人私底下说起过,花公公和太后相处时,都会遣散旁人。她好奇心大起,偷偷溜进去。于是就听到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当时,太后柔弱无骨地挨着花翎身上,娇嗔道:“小花,你有几日不来我宫中了?难不成你有了那个黄毛丫头,就不理我了?”
  他低垂着头,为太后捏着退:“太后说笑了。”
  太后慢慢地抽回了腿,酥白的脚趾无力地蹭着他的掌心:“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对那丫头很不一般啊,不仅时时刻刻护着她,还推她坐到了长公主的位置,小花,你是不是对她上心了呀?”
  他抬头,嘴角溢出了懒洋洋的笑容,不屑道:“咱家心里只有太后一人。那种青涩无趣的丫头,咱家又怎么会看得上?她啊,不过是咋家养的宠物罢了。太后何必和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她和太后根本是云泥之别。”
  君妩微微扬起下巴:“公公,这些可还记得?”
  花翎愣了下,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笑出了泪花,到了后来他捧腹,快笑得瘫倒在地了。
  几个小太监近来,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拔腿就要出去请太医。
  “回来!”
  小太监们滚回来了。
  他缓了缓:“不用请太医了。你们下去吧。”
  等小太监们滚出去后。他眼眸亮晶晶的,整个人泛着春光,无视面色铁青的某人,不依不饶地扑了上来:“原来长公主对奴家一直冷冰冰的,是这个原因呀?”
  君妩冷冷地盯着某只缠绕在她手臂上的爪子。死太监,不按常理出牌啊,他们现在是在冷战好吗?谁允许他这样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
  她厉声道:“放开!”
  他笑嘻嘻的:“不放——”
  “给我放开!”天,这爪子还会攀爬,已经要蹭到她胸前的危险地带了!
  “长公主别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他轻轻拍着她胸口,嫣然一笑:“呵呵,今日长公主为奴家吃了两次醋,奴家真的好开心。”
  他眼眉弯弯:“长公主,那日奴家是说过这些混账话没错,但是都不是出自奴家真心的。奴家攀附太后,也只是为了在宫里有个靠山,绝对不是长公主想的那样。”
  他眼眸忽然一暗,声音低沉而阴冷:“再说太后她......”
  “有什么?”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似乎死太监和太后的渊源远非表面上的那般。
  “没什么呀。”这会儿功夫,他脸上又是晴朗一片。
  君妩端然坐着,摇着团扇向他招手:“小花,你过来。”
  花翎兴奋地过来,刚要挨着她坐下的时候,她道:“你先站着,本宫有话问你。”
  他撅嘴:“长公主想问什么?”站是站着了,但他的小动作仍旧不断。
  她用扇子一一消灭他蠢蠢欲动的贼心:“本宫问你,你至今到底和多少后宫女人有染?”
  从她成为收藏品的时候就一直很想知道的这事。死太监嘴巴甜,人又风骚,传闻他手艺天下无双,她真的很好气,究竟他和多少女人有过关系?
  他急急辩白:“长公主,那都是传闻,不可信的!奴家自小就净身入了宫,这一辈子都是不能人道的,哪能和那些女人有个什么呀?”
  她特别和蔼可亲地抚摸着的脑袋,含笑道:“这么说,本宫的小花如今还是一纯洁小童男?”
  “嗯哪!”
  “哼!说,你到底和多少女人有过关系?要是不说,今晚就不要踏入房门半步!”她眼眸一眯,凶悍地拧起他的耳朵。
  这拧耳朵的事情放在从前,君妩是绝对不敢的,冒犯了花公公,那可是死罪。现在她彻彻底底明白了,这死太监外表强悍,骨子里就是个妥妥的受。再者嘛,是因为......
  总之瞧他现在这样,被拧耳朵还是满脸幸福的样子,就说明她是没有危险的。
  “好疼.....好疼的,长公主你饶了奴家吧.....”
  “那你还说不说实话?”
  他委屈得揉揉耳朵:“奴家说的都是实话呀。”被她瞪了眼,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女人什么的....太多了,奴家也记不清了......”
  呵!这厮都被净身了,还这样拈花惹草,把君妩气得不轻。
  也是,死太监虽不能人道,但长着一副好皮囊,嘴甜,手艺又好,呵,对于后宫寂寞的女人来说,可不就是宝贝嘛!
  她眯起了危险的眼睛:“记不清楚了?”
  太监嘛,最会看人脸色了,他忙解释道:“是呀。奴家一心想着怎么在宫中站稳脚跟,哪有空去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啊?再说了,她们就是奴家利用的工具罢了,奴家才不会上心呢。奴家心里就只有长公主一人,天地可鉴的!”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都说男人无情,其实太监也好不了多少。那些后宫女人,多少是帮过他的,他倒好,现在撇得一干二净,说只是利用的工具。
  “哼!”
  他竖起手指发誓。君妩看着那两根手指都觉得特别得邪恶。她用扇子撇开了,问:“那你是怎么伺候她们的?”
  他咬牙,面露哀色:“这.....奴家从小就进宫了,又不是真男人,怎么伺候她们呢?长公主你挖奴家的伤疤,你好坏,呜呜呜.....”
  说着他从不知何处变出来的帕子,轻轻擦着,边擦边抽噎着。
  这倒让君妩生了些许的愧疚心,到底是戳到他的痛处,她叹气,柔声说:“别哭了,是本宫不好,不该惹你伤心。”
  他撒娇似地扑入她怀中,凄凄凉凉地说:“长公主你太坏了!”
  君妩不忍,摸摸他的头发,死太监眼泪多如洪水,她真的不知要如何安慰才好:“小花,别哭了......”
  “呜呜呜......”他哭地更带劲了。
  她额间青筋微凸,长长地吸了口气,喝道:“别哭了!”
  他不哭了,揉着红红的眼睛,闷着说:“要奴家不哭也可以,那今晚奴家能和长公主一起睡吗?”
  嘭。君妩用力地赏他了一个暴栗,死太监,真是死性不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喵~今天的第二更哦~
  ps:公公说的女人是指捧过的主子
  ☆、迈出了亲密的第一步
  死太监近日来心情很好。这是有证人的。
  一个东厂小太监举证说:“公公这几日胃口大开,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和我们这些小太监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不是心情好那还是什么?”
  一个府中的仆人也举证:“是啊,公公这些天脾气都不发了,昨日我做错事了,以为要被责罚的,公公出现了,不仅免了我的责罚,还特别温柔地和我说话。”
  有人终于忍不住问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起初他们是想到和长公主有关的,但是在他们的理解中,长公主早就是公公的囊中之物了,洞房那天不是传出了暧昧的声音了吗?所以这事和长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有个伺候花翎笔墨的小太监磨磨蹭蹭地说:“我可能知道.....”
  那人慢吞吞地说:“那天我替公公研磨的时候发现,公公在抄写《心经》。也许公公是一心向佛也说不定啊。”
  当这些流言传入君妩的耳中时,她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从前她和死太监清清白白的时候,外面是怎样铺天盖地地流传他们的关系?现在他们有了那么点苗头了,他们却说那是死太监向佛修行的结果。果真舆论这玩意儿,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懂的。
  说起抄写心经这事,是她授意的。
  死太监不是想爬上床来吗?鉴于他过去放荡不羁的行为,她想出了一个办法:“你心思不纯,这样吧,你先把《心经》抄上个一千遍,用佛法洗洗你身上的骚味。”
  他满口答应,眼里闪着精光。
  这是变相地在给他机会。花翎不会不明白的。
  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君妩听了老嬷嬷的话受了启发:“老奴在宫中多年,什么都看透了。女人哪,最顶要的就是嫁个好夫君疼自己。花公公虽然不是真男人,但老奴看得清清楚楚,他对长公主是有心的。长公主,与其找一个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的男人,为什么不试试接受花公公呢?”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她会立刻斥责。但老嬷嬷不同,老嬷嬷在君妩心中有很重的分量,所以听完后,她认认真真地去思考了。
  之后她就见到了晋康引诱死太监的事,她意识到,其实她并不讨厌他。
  不过想博得她欢心可没那么容易。她设置了这个抄写经文的障碍。
  过了几天她发现,似乎这对于某个死太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每天入睡前,他都两眼放光地对她陈述。
  “长公主,奴家今天抄了一百份哦。”
  “长公主,奴家今天抄得特别顺手哦。”
  “长公主,奴家大概明天就能完成了,那个什么,好害羞啊,长公主可别忘了呀?”
  起初她还可以含混过去,到了第五天他笑眯眯地奉上叠得整整齐齐如小山一样的经文时,她不得不做出表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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