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之所以说是神秘,是因为我的皇兄从来不在任何场合露面。对外面的说法是,皇兄身子不济,需要静养,只有我和父皇知晓其中真正的原因——皇兄为了替母妃报仇,偷偷潜入荣国。
父皇知道后,又气又急,曾飞鸽传书要皇兄回来,但是皇兄的脾气父皇是明白的,一旦下了决心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父皇无奈,只好在背后默默帮助皇兄。父皇暗中联络了荣国一心想造反的景王,替皇兄制造了花翎这个身份,安排皇兄进宫。
皇兄自己也争气,不到半年时间,就获得了后宫诸妃的欢心,一切都按照计划来,但是在这过程中出了个意外,那个意外的名字叫君妩。
我实在不明白,盛国美人不少,皇兄的眼光一向高于顶,怎么突然就对那个青涩的长公主有了兴趣?
起初我总以为是计划的一部分,取得长公主的母妃淑才人的信任,以便扳倒太后。但我经过多番调查后才知,那淑才人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皇兄是绝对不会把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放在眼里。
唯一的解释是,皇兄喜欢上那长公主了。
我总是以皇兄为傲,皇兄他精明过人,做事果断狠辣,绝不留情,这是一个帝王所需要的条件,皇兄他都有。
更重要的是,皇兄他从未喜欢过什么人。这很好。父皇说过的,为帝者,感情是种羁绊。皇兄心中无爱,又有能耐,绝对是块帝王的好材料。
但是此时此刻我却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担忧。
正因为皇兄无爱,初尝情爱的他根本无法自控,因为那长公主,他的计划一再拖延,回国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我曾偷偷潜入过荣国,告诉他父皇很想念他,要他快点回去。
那一天,是午后。他抱着小公主在练字。我当时扮作一个小太监,进去的时候,他淡淡笑着,很有耐心地教她握笔写字。
小公主练得烦了,皱皱眉头,写啊写的,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他嗤笑一声:“小懒虫。”他懒懒地拨开地她散落在脖子上的发丝,见了那雪白的颈,他眼神渐渐地缱绻起来,忍不住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皇兄这样温柔地对待一个女人过。我愣了会儿才记气我现在来的目的。
“花公公。”我低声道。
皇兄不悦地抬头,见到是我,怔了一下,很快他命人把睡着的小公主抱回去,还特意吩咐:“不准吵醒了长公主,不然.....”他眯了眯眼,那些小宫女们哆嗦了下,立马照办。
“你怎么来了?”
我简明扼要地把父皇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皇兄,你快和我回去吧。”
他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太后一党根基颇深,要彻底打压他们并不容易。我还需些时日。”
他是我的皇兄,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些说辞是什么意思。
皇兄在荣国干的事我多多少少听说过,皇兄假扮成了风骚美艳的太监,以此接近那些后宫诸人。
其中,多多少少要曲意奉承,做些不入流的事情。我知道皇兄爱净,所以利用完后,都会把那些女人杀掉,而这次没有向小公主下手,就说明他已动情。
我说:“那干脆把她一起带回国。反正她这长公主也只是名义上的,荣国皇帝并不真的宠她,带走她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再塑造个身份就能瞒天过海了。”
他是心动的,但犹豫了下,慢慢地摇头说:“不行。”
我不明白:“为什么?”
他慢慢地说道:“她心中还没有我。”
我急了:“皇兄,你把她回去,她在盛国就认识你一人,她心中没有你,还能有谁?”
我的很多皇兄的妃子,不少是强行虏来的,起初是死活不肯,到后来还不是乖乖从了?那些年长的皇兄们,有次喝酒时还告诉我:“女人嘛,你强硬一点她们就从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和皇兄说,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但是他拒绝了:“你先回去吧。”
我气个半死。甩袖出门。
在回去之后,我见到了那个小公主。
我纳闷,刚才那个小公主睡着了,怎么还会跑出来?按理说那些奴才是不会叫醒她的才是。
“你是新来的?”她叫住了我。
我只能弯腰恭敬道:“是。奴才小宣子,今天是第一天当值。”
她淡淡地点头道:“嗯。”说着她拿出了一锭银子赏我,“小宣子,你记住,日后本宫和花公公独处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进来打扰打扰,你可明白?”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小公主刚才是在装睡。她分明是不想和皇兄在一起,巴不得早早离开他!
小公主心中根本没有皇兄,可怜皇兄还傻傻地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我愤愤地为皇兄抱不平。
小公主是个没良心的,皇兄那么宠她,不仅把她的母妃从冷宫里挖出来,还把她推上了长公主的宝座。在宫中的倾轧中,他处处维护她周全。我敢说,没有皇兄,那小公主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让我气的还不止于此。那女人简直是天下第一没心肝的人,到了后来居然反咬皇兄一口,说那什么荣国皇帝死前指名要皇兄守陵。
为此,原本能够回国的皇兄被迫去守什么皇陵!
父皇听了消息,人都气了过去。我也气愤,带着三千死士把皇兄从那死人堆里挖出来。
“皇兄,你就忘了那个无情的女人吧!”
他默默不言,眼睛赤红,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死死地盯着一块难看地要死的手帕发呆,不言不语。
“不然我替皇兄出口气,去杀了那女人?”我道。
不料他用力攒紧手帕,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眼角眉梢全是冷意:“我的人你也敢动?”
印象中皇兄待我总是温和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兄,有些错愕:“皇兄.....”
我只好让步:“我知道了。”反正那女人就是让皇兄着魔了。
几天之后,皇兄的精神恢复了些,我得了空,去探望他。和我一起去的还有素有风流之名的三皇兄。
和皇兄说了好一会儿,三皇兄突然说起:“哎,父皇还真偏心,九弟一回来,就张扬着要给九弟纳妃。”
“什么时候的事?”他淡淡地问。
“就前几天。”我道。
三皇兄哈哈笑道:“我真羡慕九弟啊,听说父皇已吩咐礼部去办了,要在朝中给九弟选一位德才兼备,容颜姣好的王妃。”
他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掌心的玉佩,丝毫不关心什么王妃不王妃的。
三皇兄说:“别说做哥哥的不够意思,九弟,你不久就要大婚,送礼什么的也太俗气了,我府上有几个舞姬,从前是勾栏出身,最懂情趣,我就把她们送给你了。也好让她们开导开导你,免得你面对未来王妃的时候,手忙脚乱啊,哈哈。”
他慢慢地抬头:“哦?”
“三哥!”我都觉得有些面红,三皇兄也太口误遮拦了。皇兄不碰女人还是童男之事,我们这些兄弟的都知道,但谁都没有说破,毕竟哪个男人愿意提起这事?
三皇兄大概也知道说错了,讪讪地笑了:“九弟别介意啊......”
“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实在不需要什么舞姬的开导。”他眼眸微掀,懒懒地笑。
我们当即就睁大了眼睛。
在打发了三皇兄后,我止不住好奇,问:“这么说,皇兄已经破了童子身了?”
我问完了后,皇兄微微一愣,很快,他淡然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道:“这是自然的了。”
“和那荣国的长公主?”我吸了一口气。
他语气慵懒,说不出的得意:“不然呢?”
我顿时悲喜交加。
皇兄的皮相可谓世间难寻,实在惊艳,是盛国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但皇兄性子冷淡,一直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以至现在还是个童男。我为此花了不少心思,堂堂王爷还没碰过女人,这像话吗?
我给皇兄找过不少绝色女子,但皇兄都以一条理由回绝了:“这些女人还不如我美,我要来又何用?”
我喜的是,皇兄总算肯碰女人了,不再有断袖之嫌,也免遭朝臣的非议。
我悲的是,皇兄本就对那小公主无法忘情,现在她成了皇兄的第一个女人,意义非凡,想要皇兄忘记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三年之后,皇兄再去荣国。他从皇陵归来,带回一道先帝圣旨——将长公主嫁他为妻。
我在盛国听到消息的时候,啧啧摇头,皇兄还真的想得出来。天下哪有女人会甘心嫁给一个太监的?
皇兄不愧是皇兄,手段高明,还真的让长公主嫁给他了。
皇兄的消息我是不会隐瞒父皇的,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把皇兄的事情讲给父皇听,当父皇听到皇兄假扮太监接近长公主,以获美人心的计划时,父皇面露担忧,无限感慨:“怎么小九讨个媳妇儿就这么难?”
我连连赞同。
听闻荣国长公主风流无比,明面上就坐拥三位驸马,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我很纳闷,皇兄怎么就这样迷恋长公主?虽然她是美人,但比她美的人也不是没有啊。
为此我问了男女经验丰富的父皇,父皇微微眯起垂老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九他憋得太久了,那长公主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又是个懂得怎样驾驭男人的,小九哪是她的对手?”
我还是不服气:“九哥要是喜欢风韵的女人,我盛国就没有吗??
父皇混沌的眼眸立刻闪过了一抹精光:“十一,你还小,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女人在床上能让男人醉生梦死啊。你九哥现在就碰倒了,哪里肯放手?”
我皱眉。父皇的妃子多,大概是对的吧。
父皇深吸一口气,悠长地叹道:“哎,早知道当年朕该在宴会上灌酒小九,把他剥光了丢到女人堆里,哎,现在后悔都晚了啊......”
我深深地点头赞同。
就在我和父皇为皇兄的幸福唉声叹气的时候,荣国那里又传来了一阵阵的‘噩耗’。
听说皇兄追长公主的过程很艰难。到现在他还没有争取到同床的机会。父皇和我皆是一叹——也是,他现在是个太监了,同不同床的也没什么意思。
“如此看来,那长公主是个不注重外表的人啊。”父皇如是哀叹。
可不是不注重外表吗?人家公主注重的*!
不日就有消息传来,长公主在府里种起了小黄瓜。那东西的用途,明眼人一目了然。父皇不知,问:“黄瓜有何用?是美容吗?”
我没好意思直接说,那是人家长公主嫌弃你的宝贝儿子没有男人的玩意儿,我就轻避重地说:“父皇,长公主风华正茂,难免寂寞......”
父皇一听,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大概是想到他久病卧床,可能后宫妃子也会如此吧。父皇当即命人把宫里的瓜田都毁了,还在愤怒之余,给皇兄给了封亲笔密函:“快,把那长公主给朕办了,不然你就别认朕这个父皇!我儿需谨记,男人尊严不可失!”
我把这封密函交给属下的时候,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特意还加了几句:“皇兄,征服女人的身,就征服女人的心,加油吧!弟弟永远支持你!”
我能想象到皇兄接到这封密函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也许是父皇的激励,皇兄真的长进了。过了半月探子回报,说:“九王已和荣国长公主同床了!”
父皇当即高兴地从榻上起来,满眼兴奋地说:“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我笑着添油加醋:“父皇,照这样下去,皇兄不久就可以带着九嫂回来了!”
父皇那一天很开心,嘴巴乐得都合不拢嘴。
之后的日子,病中的父皇每天的乐趣就是等待着皇兄的‘捷报’。一天我进宫请安,父皇正在发脾气。
我问:“父皇可是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