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说的就是你,阿宣。”我已经能想象到皇兄咬牙切齿的表情了。
  我慢吞吞地从帘后面出来,探头一看,见到床上晕过去的尚书千金,我忙问:“她.....”
  皇兄淡淡地说:“我打的。”
  “你.....”
  “这丑女想勾引我,想玷污我如雪的清白,难道不该打?”
  “是......”我心虚着说。是该打,可是对一个女子下这样的手,是不是有些重了?当然,这话我是不敢问的。
  “皇兄,那个......”该死,我明明是一心为皇兄的,为什么我要这么战战兢兢?
  面对着皇兄冰冷的刀眼,我吞咽了口水,不知为何,我当时脑中一个激灵,顺势扭转了情势:“皇兄,你的清白?你不是和我说,已经把长公主办了吗?难道你根本就.......”
  他向我投来了一道更加犀利的目光。我明白了,他根本就还是个小童男!我瞬间释怀,哈哈大笑。
  他面无表情地一笑:“阿宣。”
  我一惊,每当皇兄皮笑肉不笑的时候,都是他发怒的前兆,我赶紧卖乖:“皇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这样忘不掉她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们是兄妹不能在一起,是吗?”他淡淡地接口道。
  我点头:“是啊。”
  他慢慢地抬起眼帘,似笑非笑道:“是吗?”
  “是....啊......”娘的!他的眼神好可怕!
  “阿宣,你真当我是个三岁小孩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鼓捣的那些玩意儿?”
  我惊出了一身的汗:“你....皇兄你难道都.....都知道了?”这不可能啊。
  他缓缓地眯起了眼睛,我才知道,我上当了!
  于是那一天,我被皇兄爆揍了一顿,我断了两根肋骨,拖着一条还能勉强走路的腿,肿着两只眼睛,哆哆嗦嗦地出了东宫。
  “王爷,你怎么了?”奴才见我成了这副鬼样,吓了一跳。
  “快,快给本王把荣国的探子都召回来!”
  “这是为何?”
  我龇牙咧嘴地咆哮:“本王要是不帮着皇兄找回皇嫂,本王的这条小命就没了!快!快——”
  ☆、第64章 美男太多也是种苦恼
  君妩自从病好了以后,就过起了从前梦寐以求的生活——吃喝玩乐,醉卧美男膝。
  花翎失踪了,东厂的那道禁止令自然没有约束力,于是君妩再次成为各大风月场所的常客,几乎夜夜笙歌。
  陛下听闻,先是沉默了会儿,而后欣慰地笑道:“皇姐,太好了,你总算恢复了!朕还以为,朕那个聪明的皇姐再也回不来了呢!”
  君妩回以淡淡的一笑:“怎么会呢?我不过是生了点小毛病,现在已经没事了。”
  阿兰是熟知内情的,知道长公主不过是表面上恢复,其实骨子里还是在想着花公公的。
  比如,到了青楼,前一刻还好好的,长公主见到一个长得稍微有点像花公公的人,她久久地失神了。
  再比如,近日府中,长公主收罗了不少男宠,但仔细看就知道,他们眉眼中,多多少少都像着某一个人。
  其实陛下也是知道的,不然,长公主入宫时,宫人们也不会谈‘花’色变,凡是带个‘花’字的清一色地用‘哈’来代替,增添喜气。这么一改后,的确是喜气了。宫里主子们相约去逛御花园,就变成了逛哈园。赞美一个人花容月貌,变成了哈容月貌,诸如此类。长公主听到时,曾一度以为宫人集体口吃了。
  阿兰长长地叹了一声。
  君妩问:“怎么了?”
  阿兰忙回神,摇摇头,走了一会儿,她慢悠悠地说:“长公主,其实这段日子长公主恢复过来,驸马功不可没......”
  “你到底想说什么?”
  “长公主,驸马他.....病了。”
  君妩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见阿兰目光殷切地看着她。她知道阿兰是驸马的忠实拥护者,阿兰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和驸马重归于好。
  她觉得很无奈,怎么她身边的人都是些吃里爬外的人呢?
  陛下也是。陛下曾她促膝长谈过:“皇姐,既然那人已经......皇姐倒不如和驸马重修旧好啊。不然皇姐孑然一身也太寂寞了,咳咳,那个皇姐啊,总用黄瓜也不太好的......”
  她嘴角狠狠地一抽:“谁说我只会用黄瓜?”
  为了表示她一点也不寂寞空虚,回府当天,她就通过各种渠道,一夜之间搜罗了十来个美少年。
  驸马先前照顾她康复,他现在病了,不去过府探望也说不过去。君妩点头:“嗯,那本宫就去看看他。”
  阿兰喜上眉梢:“太好了!”过了会儿,她小声地说,“长公主,我们空手过去探望驸马也不太好,不如让奴婢先准备准备,带份薄礼,我们晚上去?”
  她斜眼地看着阿兰,在心里呵呵冷笑。这丫头学坏了啊。晚上去探望,见到了病弱的驸马,她会心生怜爱,在醉人的月色下,望着他楚楚可怜的小眼神,他们很顺其自然地干某些事吧。
  开什么玩笑!她岂是这么容易就被诱惑到的?
  何况现在的驸马已经不是一只纯洁小绵羊了,他黑化得一塌糊涂,她心里明白得很,又怎么会轻易上当?
  但是当君妩踏入驸马房间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等会儿可能会把持不住。
  病中的驸马实在太可口了!
  他身穿单薄的白衣,气若游丝地靠在床边,白皙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微红。一个奴婢在服侍他喝药,他闻到了苦涩的药味,皱起了鼓鼓的包子脸,满眼委屈地说:“我不想喝。”
  啊啊啊,这简直就是妥妥的小受,活生生的乖宝宝啊!君妩体内潜在的母性情怀完全被激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上前热情地抱住他,然后把他的头靠在她胸前,用她满满的母爱包围他。
  “夫人!”他在病中,声音不高,却清脆得很。那双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直直地望着她。
  君妩尴尬地轻咳了声,避开了那道目光,也收回了那些奇怪的神游。是不是她真的是很就没有碰男人,以至于都会胡思乱想了?
  想想她曾经多么毒舌地评论过后宫失宠的妃子:“哎,没有男人的女人,果然心理就是有问题。”她当时暗暗地发誓,往后的日子一定要过得滋润滋润再滋润。
  而现在呢,居然沦落到被府中的一个小男宠骂:“你这个饥渴的老女人!”
  君妩顿觉不是滋味。
  “夫人?”王询的声音很紧张。
  君妩回了神,笑道:“听说你病了,本宫特意过来看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眼里亮亮的:“夫人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她点点头,对着阿兰说:“阿兰,把东西呈上来。”
  阿兰笑眯眯地上前,把礼物一一呈上:“驸马,这是长公主亲自为驸马挑选的,望驸马能够早日康复。”
  他腼腆地看向她:“夫人,你对我真好。”
  君妩淡淡地点头。很明显,这是阿兰想要为他们两人牵线而安排的一出,可惜,她不想参与其中。她慢慢地起身说:“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他急了:“夫人刚来就要走吗?”
  她笑道:“是啊,不然本宫在这里你也休息不好,不是吗?”
  他咬着嘴唇,低眉不语。
  就在君妩起身的时候,为王询看病的大夫来了。
  大夫诊治了一番,说:“大人一定要喝药啊,不然这病是不会好的。”
  那个奴婢也说:“可是大夫,大人一直嫌弃药苦,不肯喝,奴婢也没有办法啊。”
  大夫叹气:“大人怎么能拿身子开玩笑呢?良药苦口啊,这药是一定药喝的。”
  王询赌气似地别过脸:“不想喝。”半响,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小声地说,“除非夫人喂我喝药。”
  君妩只当作听不见,反正只要跨出这个门槛就没她什么事了。
  那个奴婢突然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神情并茂地说:“长公主,你就行行好吧,大人再不喝药,会不行的啊!”
  大夫连连点头赞同:“是啊。大人这病来势凶猛,若不及时恢复,恐怕会不好啊。”
  甚至连阿兰也来凑热闹:“长公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君妩面皮微微地抽搐。
  这就是她为什么说驸马黑化得一塌糊涂的原因了,他现在学聪明了,不用明确地说,也能留人,而且还让你留得心甘情愿,好似不留下来,就不是人了!
  她只能妥协:“本宫答应便是。”
  王询听了,整个人都容光奕奕了起来。
  她压下了那股不爽,端起药碗,笑意吟吟道:“来,本宫喂你喝药。”
  “夫人,你真好。”他红着脸,小声说。
  她淡淡地点头,算是回应了。接下去,一勺接着一勺,她以最快的速度喂他喝下去。
  “夫人.....”
  “嗯?”她专注喂药。
  “太快了,我喝不下......”他委屈地说。
  她回神,这才见到他由于嘴巴跟不上她的速度,把很多药都吐了出来。
  她妩媚一笑,抽出帕子,极为温柔地帮他擦干净嘴角:“好了,你药也喝完了,本宫这就回去了啊。”
  她刚起身,身后就有一只手轻轻地拉住她的衣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夫人,晚上还有一次药,还要麻烦夫人了。”
  君妩顿时火气来了,她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道:“王询你打的算盘真好啊。”
  这呆子逆袭了之后,学得手好本事。现在都会收买人心了,瞧瞧满屋子的人,哪个不是在帮他说好话?就连阿兰也是。说不定,他这病也是装的。
  这么一想,她快步上前,用力地捏着他的包子脸,眯眼威胁道:“在本宫面前演戏,你还嫩了点。”
  他眨着一双纯净的眼睛,满脸的懵懂:“夫人在说什么?”
  还装?她向外扯了扯,把他的包子脸垃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夫人,我疼.....”他抬头一见她凶悍的眼神,他当即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委屈地望着她。
  “长公主,你们在干什么?”阿兰觉得很奇怪,问。
  君妩慢慢地收回手,语气平静,淡然一笑:“没什么,王大人脸上有脏东西,本宫在帮他擦去。”说着,她斜眼看他,“是不是啊,王大人?”
  王询一见她眼中的警告,立刻把所有的不满都咽了下去,可怜兮兮拼命地点头:“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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