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转回头,冷言诺却看到红衣公子瞬间苍白的面色。
  盯着对方半响,冷言诺开口,“你没事吧。”
  “还好,多谢洛公子关心。”
  “我是怕你死了,我一个人前路孤寂。”冷言诺言罢,看向两边通道,“估计这一边是你所寻之物,一边是我所寻之物,怎么样,分开走吧。也免得咱们互相惦记。”冷言诺在“惦记”二字上字意莫深。
  红衣公子自然明白,二人本就似敌非友,刚才虽也帮过对方,可是那根本上也是出于防范。
  所以,看了冷言诺半响,红衣公子微点头,“闻气息,我想是在右边,我走右边。”
  “同感,告辞,后会无期。”冷言诺抱拳客气。
  红衣公子闻言,肩膀似乎微动一下,然后对着冷言诺背影,恢复正常,“但愿有期。”
  冷言诺回头,却只见那红色袍角于通道处只露一角飘摇,面色有些晦然,而后转身向另一边而去。
  而此时,圣堂门口,夜深极静。
  暗二看着那早已“睡熟”的二位守堂人,面色苦郁,哪还有平日里冰冷书生之态,抓耳挠腮又在原地转圈半响,一点头,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王妃出了什么事,他也别想活。
  思及此,手朝空气中一挥,数道人影落下。
  ……。
  冷言诺一路小心翼翼,走了约莫百米,突然停下,她闭上眼睛,仔细想着进入圣堂的点滴,据说这蓝家圣坛于蓝家极为重要,何以只有两名守位,那些暗器箭矢虽然也可谓设计周密,可是真遇到如冷言诺,红衣公子这般高手,也仿若无物,还有这圣堂除了保存那拒说是上古留传的几本破书,到底还有什么,那白色的是什么,还有这越来越深郁的气息,如果说刚才冷言诺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方才明白,这是腐蚀的气息,而气息自她离开那处卷宗之后变得略淡。
  冷言诺抬起头,看着手中那之前粘染上的在亮光下有些泛白的不明物质。
  那…。冷言诺猛然回头,看向无人的身后。
  他是红衣,他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事,况且,他与她…。她的目的是灵活草。
  冷言诺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不过,这圣堂确实颇为怪异,到底怪异在哪儿,又一时说不上来。
  又走不至百米,前方光亮突然,一个偌大的石室出现在冷言诺面前,本欲欣喜的冷言诺面色一跨,长方长长石桌上是放着有东西,可是不过是几一烂书,哪来灵活草。
  很真相,她与红衣走反了。
  不过,冷言诺上前几步,看了眼那几本烂书,瞬手一收,动作一起,正欲抽手,书下,箭矢直射眉头,冷言诺面色不变,就知道不会这会这么容易的。
  身子一弯,同是,四面八方,细如牛毛的长针突然而至,冷方诺面色一冷,腿一分,呈一条线,滑进面前桌岸底下,身子顶着桌岸再一旋转,四面八方的针纷纷倒射向原处。
  冷言诺身子再一滚,滚离开此处,将手中古籍往怀中一塞,向来时通道而去。
  脚刚起,便听远处不知哪儿,“轰”一声,紧接着,便听得石壁撞毁声,甚至有打斗声,笑骂声。
  这里面还有别人?冷言诺附墙于耳倾叶,那笑骂声竟声如洪钟,可见功力不低,再听声源…。
  是红衣公子方向,冷言诺足尖轻点,但也是小心谨慎打量四周,来时虽平安,却不代表离开时没有暗手。
  此时,她站在之前与红衣分道的地方,红衣进去的通道里远远传来声音更为清晰,而那腐蚀凉骨之气亦更为明显自通道里传递出来。
  冷言诺呆立原地半响,另一方是未知通道,这一边不用说,绝对危险,可是他好歹…。
  下一刻,冷言诺足尖一点,朝那声音越加明显的通道而去。
  风声呼呼,空气里气味难闻,冷言诺轻功运极不过行近几十米,便觉有些头晕,倏然停下,又往前走了几步,前方此时安静下来,未再传出任何声音。
  通道两旁的夜明灯似乎都在闲着隐隐幽幽灼灼的光。
  如冷言诺这般人天生对危险的感知就高,此时她小心翼翼,步步试行走着,看着面前残垣断壁,血迹深深,以及那石隙底下一抹红色衣角,冷言诺心微凉,这到底是谁这么厉害,此时,前方石壁堵住,除了自己身后,别无道路。
  人去了哪儿?
  冷言诺思绪不过微起,下一秒,身子突然往前一纵,手中粉沫状物撒出,与此同时转身。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一阵割人耳膜的嚎叫。
  冷言诺转身,纵然见多识广活过两辈的她也被面前这“东西”吓得有些心肝危颤震骇。
  面前的是人?衣袍宽大。有人的四脚,四脚骨瘦血肉暴露,一看才是新伤,可是整个脑袋成不规则形,五官尽毁几乎于没有,甚至于那声音冷言诺都在怀疑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而那颗脑袋上仅留着一双还算亮晶晶的眼眸,还代表着他可能是人。
  冷言诺心底一阵凉寒直穿全身,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之前她随手一掷的骚痒粉竟于他无半丝作用。
  “咦?”面前人看着冷言诺似乎有些惊异,而后又似有些欣奋,冷言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能从这么一张不规则脸上找到表情。
  “小乖乖,我认得你,我今晚偷偷在园子里看你,我让那雷小子把你给我送来供奉,他非说你是什么人才,动不得,好乖乖,没想到你自己来了,你一定比刚才那个香,来…。”面前声音粗割难听,分不清年龄,只看那血肉暴露,一幅痴然猥琐样,冷言诺身子一退,比谁香?红衣…。思及此语声一冷,“你到底是谁?”
  “小乖乖,来,把衣裳脱了,我们…。”面前男子突然怪笑着两手极不自然的搓着,那动作,那神情…。
  不好,冷方诺心底警钟常鸣,等等,他要男人,如果知道她是女人…。若作平常,冷言诺定然顺手一挥,拍死这丫的,可是此时,她根本不能运足内力,面前这怪物,虽然在笑,可是浑身如钢化的内力似夹着生铁般迫然而来。
  不交手已见高低,只能另辟蹊径,可是如此局势,如何想他法。
  “不可。”冷言诺正欲抬手要拔下玉冠,身后突然一声大喝,随后,身子被用力一拉,逃离开怪物的爪牙。
  冷言诺闻着近身那极深的血腥味,以及那深郁的异香,抬起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红衣,此时他依旧带着面具,可是衣衫零乱,衣袍碎裂,发丝微乱,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冷言诺于这危险之境,竟抽空眼神往下一扫。
  目光刚触及某处,眼睛便被一温暖异香盖住,“不要看,好得很。”
  明白其意,冷言诺笑,“我是怕你不能为你家传宗接代。”
  “咦,红衣娃娃,你出来了,不过,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喜欢…。”怪物那恶心的手指一指冷言诺,满是欣喜,“他。”
  冷言诺不理会这恶心的老怪物,而是看向之前那封闭而现在开启的石门,之前红衣就躲在这里面?
  再闻其呼吸微喘,刚才的打斗是有多激烈。
  难怪这圣堂只用两名守卫,这里面有这老怪物就够了。
  难道这就是这圣蓝真正存在的目的。
  红衣顺手将冷言诺搂得更紧,没有任何狎呢的情感而是单纯的想要保护的姿态,然后冲老怪物道,“你休想。”
  “嘿嘿…。”老怪物一笑,身子一起,手直接对着冷言诺而来。
  而在老怪物身子跳起那一刻,冷言诺清楚的看到,那属于某种人体生物器官在空中竖立如柱。
  冷言诺可不脸红,反而觉得恶心,感觉到那手掌下的千钧之势,冷言诺反手拉着红衣一躲想要躲进那石门之后。
  可是身子刚有动作,身旁,一块石壁飞过,抬头一看,正是那老怪物用脚踢起的。
  这老怪物竟也不笨。
  红衣公子此时突然松开冷言诺,双手一运力,而后,一手突然不知从哪来拔出一把盈光闪闪的剑直朝向老怪物某坚起处。
  冷言诺自不能坐视不理任其单打独斗,手掌用力,直接拦下那即将落下的魔爪,再一个翻转,一脚直踢向老怪物小腹。
  同一时间,冷言诺的脚与红衣的剑直逼向老怪物。
  老怪物低头一看,那动作明明极快速,却又像是极缓慢,冷言诺分明看到对方那不规则面上闪过的毫不在意。
  然后,下一刻。
  “砰。”红衣的剑应声而碎。
  冷言诺伸出去的脚连忙收回。
  “噗。”本是全力所发,又及时收回,又要应对那即将落下一掌,冷言诺一口鲜血吐出。
  红衣见剑碎,面色微变,然后,掌中用力,另一只手一把拉过冷方诺,一掌凌烈而朝老怪物而去。
  老怪物似乎累了,就那样站在那儿,竟似等着红衣拍掌而去。
  冷言诺看着这诡异一幕,自然不会觉得是红衣要找死,下一秒,她脑中电光一闪,却似懂了,在老怪物即将出手那一刻,拉着红衣一搡,直往那石门处奔。
  脚步一动,寻老怪物醒悟过来,伸手不抓红衣,却一把抓住冷言诺。
  那手感冰冷滑腻,恶心连连,挣脱不得。
  于是出现此等情况。
  红衣站在石门口拉着冷言诺右臂,老怪物拉着冷言诺左臂。
  拔河比寒?冷方诺心惊,不要啊,我会死。
  不过这一瞬间表情苦涩,冷言诺便见老怪物那晶亮的眼眸似乎松动一下,心中一计,冷言诺朝红衣一眨眼睛,然后偏头道,“怪物,你再这样拉下去,本公子如何脱衣裳。”
  一声话落,老怪物一松手。
  “唰。”红衣几乎是将冷言诺吸过来般,同时另一手掷出某一绿色物体,那老怪物一惊,头微偏。
  这一偏,石门落下。
  冷言诺倒在石门边上,这老怪物不得不说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不过几招,冷言诺又是吐血,又是喘息不顺。
  脑中突然闪过刚才红衣丢出去的物什,冷言诺眸子一亮,看向身后同样跌坐在地的虽然狼狈,可是看去却依旧尊贵华丽的红衣,“你刚扔的什么?”
  “灵活草。”红衣答得坦然。
  “什么。”冷言诺凑进红衣,“你说什么,还有吗?你弄到了灵活草,到底还有没有。”说着,就去扒拉红衣的衣裳。
  “没有,就一株,之前本来有几株全部被打斗时毁掉了。”红衣看着在自己身上扒拉的冷言诺,声音有些低哑。
  冷言诺一幅不信的看着红衣,紧紧看着,“真没?”
  “你扒光我也没。”
  “那你刚才那么大方丢出去?”冷言诺语声有些怒。
  “不丢出去,你就等着做她的禁脔,等着慕容晟睿来给你收尸。”红衣似乎也怒了。
  冷言诺身子一松,随即又怒,“那你怎么不说你定王楚浴染也会无人知晓的死在这儿。”
  “冷言诺,是我救了你。”
  “没必要欠你人情。”冷言诺从红衣身上移开,从怀里丢出去几本书,直砸在红衣身上,“诺,拿去你的烂书,定王府还缺这么几本烂书。”
  红衣抬头看了眼冷言诺,似乎第一次见到冷言诺在他面前发脾气,一直以来他所见的是她的伪装,冷情,三分虚伪温婉的笑,如今的她才是真的她,她是不是在慕容晟睿面前也是这般,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闹就闹…。
  “诶,想什么呢。”冷言诺靠在石壁上,在这短暂的安全之处,看着对面的红衣,准确来说是楚浴染。
  红衣摘下面具,冷言诺见那面容没有半丝惊讶。
  “你怎么知道是我?”楚浴染问。
  冷言诺头一偏,“就你那浑身异香的,我可没从别人身上闻见过。”
  “能让你记得我的香也是好事,值得我救你。”楚浴染随手将手臂上一血口子用撕下的碎布一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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