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一个星期后,乔夕颜的新书终于截稿,她把稿件发给编辑,当天就接到了编辑打来的电话。惯常合作的编辑彼此相熟,说话的口吻像老朋友一般,她兴奋异常的说:“乔,这次新作品写的不错,和你以前的有很大的不同啊!”
  乔夕颜漫不经心的握着电话,一边锉着指甲一边随口问道:“哪里不同?”
  “你以前虽然也视角犀利,但总觉得好像太洒脱太缺地气儿了,这次的,怎么说吧,就看的觉着有点感同身受,就像你真的经历过似的。”
  她笑,不动声色的说:“是嘛,我都没发现呢!”
  “真的真的!不过哈,这次这个男主角是不是太渣了?我感觉有点太渣,不知道能不能被接受呢!”
  渣?怎么会是这个评价?乔夕颜满头黑线,心想,糟糕,大概是不知不觉就把徐岩那人渣给代入了。哎,这就叫现实素材啊!小说可不就是来源于生活嘛!
  ******
  交稿后的乔夕颜没了借口睡书房。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当晚就拿了枕头回房。
  十点多,徐岩就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弹簧锁落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显得十分突兀。房里没有开灯,偌大的空间里所有的物什都只有一道浅浅的黑色廓影。房里只有一点月光照亮,清冷静谧,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总有种奇异的破败颓唐之感。
  乔夕颜不想吵醒了他,想想面面相觑也挺尴尬,她猫着腰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方一进被子就被一股熟悉的暖意所吸引,这几天凉心的寒冷让她下意识就想往那温暖的方向钻,但她还没动已经清醒了过来,这温暖可是毒品,要戒,要戒。她赶紧翻了身背对着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紧张,紧张到都有些心悸了,她捂着胸口,捂着不受控制加速跳动的心脏,深呼吸几口才镇定了一些。她压着枕头,闭着眼睛正努力培养着睡意,却不想,腰间突然出现了不速之客——一只不和谐的大手。
  热到有些灼烫的手,不轻不重的箍在乔夕颜腰间的软肉上,是某人明显的求欢和示好。这架势乔夕颜自然是不陌生的,但女人天生有小心眼的权力,所以她一点也没有准备给他台阶下。她正准备抬手把那不速之客拂去,就突然被一股力道带进了她日夜垂涎的温暖怀抱。那大手的主人紧紧的把她收进怀里,下巴还在她颈窝摩挲了半天,亲昵的就像逗弄宠物一般。
  那一刻的亲近,仿佛带着太阳的温度和春天的温暖,那样让人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怀抱,熟悉到乔夕颜几乎一瞬间就沉沦进去。
  可她就是要面子,就是倔得很,她狠狠的用指甲掐了一把禁锢着她的大手,没好气的说:“放开我!”
  那双大手被她掐了,却纹丝不动,反倒是它的主人,恬不知耻的说:“我睡着了。”
  “……”
  作者有话要说:徐总就是那种很拽很贱懒得解释的人~大家要对他有信心嘛。。。(表扔我臭鸡蛋!!!
  乔绝逼不是省油的灯。。大家放一百二十个心。。
  ps:婚里面我写到后面可能有点忘前面。。应该是乔比顾衍生高。。现实中乔的原型两个都很高,,很彪悍的那种~~~bug一个~大家忽略~~~
  今天看文撒花的同学花式是夏天来了立瘦十斤!!握拳!
  ☆、第十一章
  男人总爱说,撒娇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其实,换做男人不是一样?
  乔夕颜宁愿这会徐岩和她破口大骂,或者直接起床大干一场也好过这么憋着。
  乔夕颜想,这辈子怕是真的遇上克星了吧?以她的性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神奇的是,偏偏就这么过去了。莫非,他的怀抱真的有什么魔力?
  她轻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整个人钻入了徐岩的怀抱里。
  她指端是徐岩棉质睡衣柔软的触感,鼻间是他身上清爽的沐浴乳味道,和她身上一样的味道,熟悉又亲密。
  她用细长的指甲戳了戳徐岩硬挺的胸膛,瓮声瓮气的说:“你和我结婚了。”
  头顶是徐岩低哑的声音,他答:“嗯。”
  又来一字诀。乔夕颜无奈的叹息:“你每天戴着别的女人送的表是什么意思?”
  “习惯了。”
  居然有三个字。乔夕颜有种泪流满面想放个烟花的感觉。她赶紧再接再厉的说:“这习惯不好,要改。”
  “嗯。”
  “你只会说嗯是不是?”
  “嗯。”
  “切。无聊。”乔夕颜鄙夷的嗤一声,准备翻身睡觉。
  却不想,那个只会说“嗯”的人,突然无声的收了收手臂,把她抱得紧紧的。她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那有力而鼓噪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
  跳的乔夕颜的脸烧的红红的。
  徐岩用手拂开乔夕颜的额发,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乔夕颜光洁的额头上。潮湿而温暖的触感。那个湿热的吻从额头不断向下,像一只四处停歇的蝴蝶,一会儿落在她秀挺的鼻梁,一会儿落在她小巧的鼻尖,最后吻在了她微张的嘴唇上。
  那是一个缠绵而辗转的吻,彼此唇齿追逐,一刻都不愿分开。他霸道而强势的夺走了她的呼吸,然后吝啬的赐予她空气,一点一点的,让她一直处于半窒息的状态。她的双手不自觉抓紧了他的睡衣,她像被置于天地的浮萍,仿佛只有紧紧的抓着他才有根基。她被夺走了全部的思绪,那一刻,她满脑子里想的全是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绵长的吻终于结束。乔夕颜头脑嗡嗡的,讷讷的抬头看着徐岩,他眼睛明亮,像天际璀璨的星光,里面浮着细碎的光影,和她小小的影子。
  她缺氧的大脑逐渐开始恢复运转。回想刚才的一切,脸上噌的一下熟透了。
  真奇怪,他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只不过一个吻而已,居然让她这样悸动。难道真的如传说中说的,女人三十,如狼似虎?
  徐岩微微眯眼,浅浅的笑容:“睡吧。”
  只有两个字,却像天籁之音一样,让乔夕颜有些醉了。
  她闭上眼,暗暗的想,也许,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男人这种生物,直来直去只会越推越远,欲擒故纵以进为退总能收到满意的效果。
  至少她今天收到了满意的效果。
  对徐岩,她唯一的温柔,只有不问。
  一夜醒来,乔夕颜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被子里有徐岩身上独有的体味,甚至连他抱着她的温度都仿佛还在,乔夕颜迟钝的眨了眨眼,懒懒的翻了个身。
  洗浴室里有刷刷的水声,是徐岩在洗澡。
  这个早上,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之前的冷战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发着呆,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徐岩就出来了,敞开的浴袍露出他结实硬挺的胸膛,他身材保持的很好,六块腹肌清晰可见,绝对秀色可餐。他拿着毛巾擦着湿湿的头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眯眯的说:“还不起床?是不是不知道几点了?”
  乔夕颜俨然已经被这血脉喷张的画面勾去了魂儿,她咽了咽口水,小声回答:“我年假还没完呢!”
  徐岩瞥她一眼,将毛巾丢在她头顶上,指挥她:“快去洗澡。截稿了就给我好好上班。”
  “血汗工厂!”乔夕颜在心底暗暗腹诽,你以为你是xx康啊!不带这么奴役的!哼!
  她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起来,拿了毛巾进了洗浴室。关门之前,她听见徐岩开吹风机的声音,唰唰的机械声音。她不屑的嗤了一声,切,就那么短几根毛还要吹,吹屁!
  她大力的关上门,把徐岩和徐岩制造的一切噪音都隔绝在门外,然后把金色水龙头打开,开始在浴缸里放水。
  等待放水的时候,她站在镜子前梳头。还没梳两下,她眼尖的发现,水池的玻璃台上放着个很眼熟的东西。她走进一瞧,居然是徐岩的“习惯”——那块卡地亚手表。
  一想到这破手表的来历乔夕颜就止不住的膈应。她上下左右全方位的观察着它,随即,她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将手表拎了起来,然后随手往已经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一扔。金属质地的手表掉入水中噗通一响,沉闷的声音。看着手表被清澈的水淹没,乔夕颜觉得浑身上下通畅到一个不行。她甚至开心的吹起了口哨。她拿出柜子里的浴盐和香花之类的洗澡伴侣欢乐的往浴缸里撒。透明见底的清水不一会儿就变了颜色。花瓣漂浮在水面,画面倒是还挺美的。
  乔夕颜想,她还是挺厚道的,她还给这块注定要下岗的破表办了个盛大的葬礼。
  她撇了撇嘴,在心里说:对不起了陈漫,我乔夕颜心眼特别狭小,哪怕徐岩不爱我,他也是我合法的丈夫。一天他没和我离婚,一天我就容不下你。
  乔夕颜脱了衣服快速的把澡洗完,趁着洗浴室里还蒸腾着热气,她开了门,大声的把徐岩给叫了过来。
  “老公,”她用人生中最嗲的声音叫着徐岩,然后用一脸特别无辜的表情指着浴缸说:“你的表,掉水里了,我没注意,这下可怎么办啊?”
  洗浴室里水雾缭绕,空气湿度非常高。乔夕颜觉得眼前雾蒙蒙的。她看着徐岩,徐岩也看着她,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徐岩的表情不像是生气了,但他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半晌,他笃定的说:“你是故意的。”
  乔夕颜悻悻然耸耸肩,哎,装都装不像,她大方的承认:“您真是明察秋毫。”
  徐岩走过去,从浴缸里把手表捞起来。与她擦身而过的一刻,他低头凑在她耳边说:“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
  ******
  这个兵荒马乱的早晨给这一天带来的后遗症就是,乔夕颜一整天都觉得不太对劲。一想到徐岩最后那句绵里藏针的话就忍不住发憷。
  她这一天也挺背。早上和沈凉一起出去送客户,送完客户沈凉非要穿街走巷去买什么红豆豆花,她只能熬着性子跟着,结果回公司的时候杯具了,路上遇到个变态,就传说中的“遛鸟侠”,穿个大风衣,里面一丝/不挂,见着人大姑娘小嫂子就把大衣敞开,获得别人一声惊呼尖叫他就满意的跑了。
  在沈凉吓得尖叫的时候,乔夕颜正看得兴味了了,她无比淡定的说了一句:“这么小?”她一句话把人耍流氓的都弄愣着了。还好那人跑的够快,不然给乔夕颜这性子,肯定把他打个满地找牙妈都认不识!
  大爷的!这么小也好意思在她面前现!给她带来心理阴影啊!!
  就因为她早上这么一点点小插曲,沈凉给她在整个部门传了个遍,一开始大家纷纷佩服她是淡定界的腕儿,后来渐渐发散思维,开始探讨乔夕颜老公肯定“很大”,不然她怎么会冒出这种惊人之语呢,有理有据推断的热火朝天……
  乔夕颜听着听着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下班时间一到就赶紧走人了,心想,这帮娘们可真够闲的!
  她下班早,跑到步行街一家她最爱的蛋糕店买了个抹茶蛋糕才回家,一推门,徐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乔夕颜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这家伙来者不善啊。不就一块表嘛?至于吗?大不了她赔嘛!
  她这么想着,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家门,路过徐岩的时候还特别“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徐总,你今天回这么早?”
  徐岩手上握着遥控器,正眼都没抬,也没理她。她自觉无趣,拎了蛋糕往里走。
  “要吃饭了,买什么蛋糕?”
  她身后响起徐岩低沉的声音。她愣了一下,回头笑着说:“饭后吃的。”
  “嗯。”徐岩看了她一眼,又说:“你今天在外头遇到变态了?”
  她有些意外徐岩居然是说这事,立刻松了一口气,笑哈哈的说:“哪能有比我还变态的啊!就一小鸟侠,”大概是平常贫惯了,她脱口而出:“比你还小,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居然还爱现,啧啧啧……”
  她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再抬头看徐岩,果然笑得很意味深长,他无比和蔼的说:“说,接着说,怎么停下来了?”
  “……”乔夕颜满背的冷汗,悻悻回答:“嘴滑……”
  好在保姆阿姨这会儿叫他俩吃饭,不然乔夕颜肯定得尴尬死,那一刻她都觉得自己快要自燃了。
  徐岩这种心眼狭窄又无比变态的人怎么可能吃个饭就把她做的事说的话给忘了呢?饭后,保姆阿姨回家了。徐岩无比惬意的在看电视,只有乔夕颜正在书房埋头苦干,她握着合同心里已经把徐岩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什么男人啊!也只有她眼瞎才嫁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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