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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一只小狼崽 第79节

  其实一场话剧表演的效果,肯定不是靠陆云泽嘴上有没有口红来决定的。但是他们班的同学为这次的话剧表演投入了两个月的努力,大家都想要拿第一名的奖杯,所以现在已经处于追求完美的阶段了,就因为缺了口红,居然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充满了紧张。化妆的小姑娘都要哭了,觉得自己怎么能把东西都弄丢,真的是笨死了。她一跺脚就要往外面跑,赶紧要去找别的班借一个。然而后台除非从舞台上走,否则必须要到外面绕一圈。
  他们这会儿时间已经不多,第二组表演得短,似乎都要结束了。
  贺邵承皱着眉,忽然低声开口:“没事,我来解决。”
  “承哥,你有办法?”
  “嗯。”他点了点头,抿着唇拉着陆云泽进了舞台后面的小隔间。
  门被关上,隔开了所有人的视线,陆云泽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走路都不大自在,晃了晃才站稳。他自己是真的没觉得什么,大家都不是千里眼,哪里能看得清他嘴上擦没擦口红。不过他也好奇贺邵承有什么办法——“唔,没事的吗,你要怎么弄啊……咱们两个又没有带口红。”他瞧了瞧,这间隔间里也根本没有可以用的东西。
  贺邵承却是拉着他的手,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亲红就行了。”
  陆云泽瞪大了眼睛,心跳都落了一拍。
  他怎么都没想到贺邵承居然是打算用这个办法!
  虽然说他每次接吻之后嘴唇是会红一段时间,但,但这也太大胆了吧?他们在学校啊!!外面就都是同学啊!!!然而唇已经被吻住,陆云泽一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接着就被舔开了牙关,被迫给贺邵承品尝到了自己的舌根。
  贺邵承的心脏跳动的速度也不比他慢。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也是假借这个理由来亲么儿罢了,如果只是要把嘴唇弄红,他大可以用温水帮么儿擦一擦嘴唇,再让他稍微来回咬一咬唇瓣。嘴唇受压,自然会充血红肿,完全不需要他来亲吻。然而此时,他却是先把人压在墙壁上好好的亲了亲,把么儿的舌根都舔了。
  双手按着那纤细的手腕,他完完全全就是把人压在墙上,一点挣扎的机会都不给。
  他终于尝到了。
  尝到了那个穿着旗袍,化了妆的么儿。
  贺邵承自己也是一身民国军装,此时压着穿着旗袍,戴着假发的陆云泽,仿佛彼此真的回到了民国时期。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军阀,他肯定不会要那么多姨太太……有么儿一个人,这辈子就够了。陆云泽被他亲的呜咽不止,手想要挣扎,但又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还好这个时候的学校都根本没有监控,他不用担心自己和贺邵承的荒唐事被什么管理老师看到。
  “呜……”
  真的……太过分了。
  贺邵承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因为亲吻的地方并不合适,尽管实际上才吻了一分钟,但陆云泽却觉得像是已经亲了有半个小时,让他的脸颊上都飘出了一层粉,根本不用额外扑腮红了。贺邵承也是记得自己等会儿要上场的,所以当品尝到一点甜美之后,他的大脑就冷静了许多。其实接吻的动作更容易把舌头吮红,唇瓣只是稍微开始有点充血罢了。他此时才终于做起了能够让么儿嘴唇泛红的事情——他重新低下了头,一点一点的,用自己的牙关去吮咬陆云泽的唇。
  每一块唇肉都被啃红了,因为是被贺邵承的牙齿咬的,其实还有一点点痛。不过这个时候,他又不能和对方吵架,只能微微湿漉着眼眸,特别生气地瞪着他。
  陆云泽轻喘着,心脏还跳动如鼓。
  他的唇终于被咬红了。
  “你……你是真的,太大胆了……”嗓音很轻,还微微颤着。
  “不是很有用么。”贺邵承沙哑地低喃,之后啄了啄他的额角。
  他虽然很想抱着人再温存片刻,但毕竟外面的同学都还在等着,所以此时只能忍住,强迫自己冷静。贺邵承也是第一次做这样大胆的事,做完了之后耳根就跟着红了。他知道今晚自己肯定要被么儿骂了,不过……他不后悔。
  “走吧。”
  唇抿了抿,他又咬了一下陆云泽的唇珠,确定那两瓣唇已经红艳得比擦过口红还要更漂亮几分后,才拉开了隔间的门。
  陆云泽想骂他,但见门已经开了,便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自己的情绪,踩着高跟鞋走出了隔间。
  他的唇瓣已经明显地红了,又因为生了闷气,此时完全就是一个冷艳的民国女人,哪里还看得出平时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在操场上打篮球的模样呢?众人都是大惊,眨了眨眼后才发出了“哇”的声音。
  “承哥,你怎么办到的?”
  贺邵承想到刚才的吻,耳根就更红了一点。不过他面上还能维持冷静,于是就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用纸巾搓了搓,搓红的。”
  大家还很单纯,脑海里冒出了一个陆云泽坐在那儿被狂揉嘴巴的样子,是觉得不太雅观,怪不得要进隔间。
  陆云泽抿着唇,抬眸瞪了他一眼,又抚了抚自己刚才被压得差点要塌下去的发髻。
  每个班的表演时间是半小时,第二组确实时间短,二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演员谢幕,评委组打分,而舞台上的道具则得迅速撤掉,再由他们班的同学迅速换上新的。桌子椅子虽然都是轻便的那种,没去旧家具市场搬红木老椅子来,但毕竟十三张椅子和一个长条桌子呢,他们班剩下来的男生那是都来帮忙了。几个姑娘迅速的把桌布铺好,接着又是放花瓶,放茶杯。陆云泽也拿上了自己的摇扇,先遮住了半张脸,还在瞅着贺邵承生气呢。
  过分!
  贺邵承轻轻的捏了捏么儿的手,尽管身边全是人,但目光中却唯有陆云泽一个。
  “上去了上去了!”班长一挥手,见那边道具放好了,赶忙像赶小鸡一样把自己班的演员赶了上去。
  抽签抽中第三个,其实运气非常的好。评委老师既能够根据前两组的表现有了一个初步的打分标准,又不至于看得太累,失去对话剧的兴致。台下的同学们也是如此,才看了两场,每个人都没看够呢,起码要到第五场表演时才会陆陆续续的开始犯困。他们班也因此颇为自信,十二个姨太和贺邵承分别落座,两个丫鬟则站在边上,还有两个在远处守着的卫兵。
  帘幕拉开,他们班的民国妆容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十二个美丽漂亮的旗袍姑娘们都端坐在椅子上,手持摇扇,遮住自己的半张面孔。而她们每一个人的腿又都是交叠在一起,翘着一条在外面,连那高跟鞋的弧度都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陆云泽混在其中,此时也当然不能再纠结了,只能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九姨太的角色。
  有十二个姨太围着,贺邵承这个男主人反而一时间没人注意到。等到旁白响起,贺邵承站起来时,众人才发现,还有一个这样高,这样帅的男生——“那是不是贺邵承?就中考满分的那个?”
  全年级的姑娘们都尖叫了起来。
  这也太!帅!了!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熟悉民国这段历史,知道的也就是“张学良”这种人生特别戏剧化的军阀将军,因此旁白提到了“杨森”两个字,学生们还没什么反应,以为贺邵承演的也是个英俊潇洒的军官角色。然而接着,剧情的走向就让所有人开始目瞪口呆,表情僵硬,最终不忍直视——这么帅的角色,这么帅的同学……怎么演的是个变态啊!!!
  当看到结发妻子早逝,杨森娶续弦时,他们还表示可以理解;但续弦娶回来不要,又纳了三姨太,最后得了肺痨咳血咳死。四姨太脑溢血半身不遂,怎么也有陪伴的苦劳吧?杨森居然也不管不顾,直接扔了;五姨太更是强纳进去的,最后自己溺水而亡。
  就前期这几位,所有同学们都已经受不了了,就算贺邵承长得再帅,滤镜都直接失效。
  但是他们没想到,从六姨太开始,那才是故事的第一个高潮。
  六姨太本来是杨森上司家的一个丫鬟,才十五岁就被杨森酒后玷污,不得不纳入了府里。但他却又不喜欢这个女孩,只是因为一次敬茶水温烫了,就直接拿起铁棍对人进行殴打,拳脚相加。虽然观众们都距离舞台很远,其实看不到贺邵承脸上表演时的表情,但光听着贺邵承念出来的冰冷台词和那充满了张力的动作,他们还是觉得那些殴打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脊背都是一阵冰凉。
  最后,六姨太被殴打成了精神病,杨森让人把她用铁链子绑到乡下,像是一条狗一样拴在门上。
  看着原本穿着旗袍,漂漂亮亮的姑娘现在头发散乱,目光无神地坐在地上,有的女孩子已经忍不住哭了。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残害女性的人啊?
  但杨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是军阀,是乱世桀雄,甚至在抗日战争中为维护中华民族不受欺辱做出了贡献;但是他也是支持内战的一员,在对待女性上更是把人当成畜生一样,根本没有尊重人命的意思。
  七姨太,一个被杨森收养,后又纳为妾室的姑娘,因和同班男生自由恋爱,就遭到了杨森的设计枪杀。八姨太则是与杨森形同陌路,接下来,九姨太——贺邵承对上了么儿的目光。
  陆云泽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摇扇,冷漠地盯着他。
  他人高,一站起来就比之前的演员更有气势,此时又穿了高跟鞋,和贺邵承之间的身高差距已经缩小到了几厘米。他此时戴着假发,又穿着旗袍,脸上擦粉化妆,唇瓣又泛着一层红,连坐在评委席里的班主任一时半会儿都没认出来这个姑娘是谁。她觉得长相很熟悉,可是……不对啊?
  等到陆云泽微微掐着嗓子开口时,她才猛的想起来了,这是她班上另一个中考满分,之后还老不来上课的学生——陆云泽!!!
  看着台上完全是个姑娘模样的男同学,班主任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不是他们班的人当然都不知道现在台上的其实是个男生,还有小伙子们好奇这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呢,因为他们明显能感觉到这一位要更漂亮,更冷艳,好像就是高了一点……不过一想到这个剧情,他们又忍不住地对陆云泽露出了可怜的目光,因为不用猜都知道,结局肯定很惨。
  陆云泽虽然饰演的是姨太,但这个角色毕竟在大学读书,有一点属于读书人的傲气,于是在台词里,还加入了蔡文娜毕业论文《一个过度时代的家庭》中的经典话语——“这群女人,无非是像猪一样被养在家里,反正有的是钱。”
  观众们又是一抖,觉得这场话剧,已经要把他们的心看到拔凉拔凉了。
  虽然早有预料,这个九姨太结局也不会好,但当看到九姨太要求离婚,杨森假意答应,第二天早晨却亲自举枪将人击毙时,台下的他们还是忍不住地落了泪。其实这一刻,尽管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贺邵承依旧有些无法做到用枪对着么儿。他的动作还微微的偏了偏,但后台控制的同学已经把枪击的声音播出来了。
  陆云泽睁着眼睛,顺势倒在了地上。
  他一个死掉的角色,就得和其他姨太一样,保持静止的动作直到结束。
  这大冬天的,躺在舞台的地板上,陆云泽冷得都要缩起来了。
  那边还有十姨太、十一姨太、十二姨太的故事在讲,他面对着观众躺着,也基本看不到贺邵承此时的表演,只能听到对方走路时皮靴踩出来的声响。贺邵承的靴子还是他帮着系好的,腿上的绷带也是,应该不至于松了……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时间倒是过的快了起来。
  整场话剧完美地表演结束。
  三十分钟,卡点刚刚好,当旁白念出“剧终”两个字时,台下的老师和同学都还怔着,安静了一会儿才发出了如雷般的欢呼和鼓掌。
  而躺在地上、坐在地上、跪在地上的十二个姨太们也立刻站起,带着丫鬟还有卫兵,当然不缺他们的男主角贺邵承,一起站成了一整排,手牵着手和观众们鞠躬。陆云泽就在贺邵承身边,手也是被他紧紧握着的,紧到他都有些疼了。但是他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因为他听到了贺邵承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刚才半个小时的表演也很费精力啊。
  唇角不自主的扬起了,脸上的两个小酒窝露了出来。陆云泽侧头看向对方,忍不住地眨了眨眼,也不想和他计较之前在隔间里的事情了。
  他们……一起完成了一次话剧表演。
  虽然看上去很幼稚,但是现在想想,或是会是他们高中三年最为宝贵的回忆呢。
  鞠躬完毕,台下的掌声依旧不止,连不少评委老师都眼含泪水,来回擦了擦之后才开始给这一个班级的表演打分。下一组还要上场,他们也不能霸占着位置,赶忙就撤回了后台去,还每个人都顺手拿了点能拿的道具。
  陆云泽抱了个大花瓶,贺邵承端着自己的茶碗,两个人下来,看着第四组的班级匆匆上场,彼此既是松气,又忍不住地都露出了笑容。他们班班长一脸激动,高兴地在地上蹦了好几下:“你们表现的太好了!!我觉得我们班肯定要领水晶杯了!”
  “班长,现在能卸妆了么。”陆云泽把道具还给了道具组的同学,手上终于空了,第一件事就是拿他的大外套,快速的往身上一裹,缩起来的样子仿佛一个东北老汉,偏偏脸上还是姑娘的妆容,假睫毛浓得像是两把羽毛扇子,“我受不了了……”
  别的姑娘们倒是还不着急卸妆呢,围在一起激动地臭美。
  “泽哥你卸吧,但是衣服和假发最好别换,等会儿还有领奖的。”班长也理解他,挥挥手放人去了。
  陆云泽裹着大衣,艰难地踩着高跟鞋,拎着他们自己的东西,和贺邵承一块儿去了男卫生间。
  这么一个大话剧表演,到目前为止也已经进行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当然会有出来上厕所的学生。男同学看到一个女生居然走进了男厕,顿时就吓傻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走错,我男的!”陆云泽这会儿也不憋着了,直接用自己的嗓音吼了一声,成功把路过上厕所的无辜群众吓跑了。
  贺邵承在边上笑得肩膀一直抖。
  他们又没有专门的卸妆用品,这会儿就只能先把假睫毛扯下来,再用水擦把脸什么的。陆云泽知道这些化妆品不是随便揉揉就能揉下来的,因此还很小心,生怕给自己揉成了个熊猫眼。他拉了拉睫毛,虽然是假的,但粘的还挺牢的,让他特别担心自己是不是要把真的睫毛也跟着扯下来了。但贺邵承却是翻了翻他们的袋子,拿出了当初陪姥爷在上海溜达时买的相机。
  “么儿,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啊?就这个样子?”陆云泽特别委屈地扁嘴,“我不想拍,太黑历史了……”
  贺邵承抿唇低笑:“可是……真的很有纪念意义,我想留下点以后能和你一起回忆的东西。”
  等到他和么儿都年老了,坐在一起,笑着去翻看年轻时的这些照片……
  陆云泽的唇又是咬又是扁,虽然心里很想拒绝,但看着贺邵承那样认真的目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相机设置了延迟,贺邵承把它按好之后放在了水池的台子上,就这样给他自己和么儿拍了一张合照。
  陆云泽还把大衣脱了,和他靠着站在一起,仿佛是一对来自民国的夫妻。
  他是很想再多拍几张的,尤其是现在的么儿。但陆云泽是真的受不了了,套上衣服之后就立刻心狠手辣地揪掉了自己的假睫毛:“这玩意儿挡我视线挡好久了……真不知道那群女生怎么受得了的。对了,贺邵承,我觉得我得用酒精来擦眼睛上的这些妆,或者起码用洗面奶……”
  “不能用清水吗?”贺邵承对此也并不了解,偷偷的按了两下快门,就将相机重新收好了,从他的袋子里拿了一包餐巾纸出来。
  “呜,不行的……一擦就要揉开了。”
  可他们两个手里也没有酒精或者洗面奶,此时能有的只有清水罢了。贺邵承想了想,就去用水沾湿了纸巾,低头一点一点的给么儿擦拭起了眼睛上的妆。他只是盖,不左右擦,所以绝对不会把眼线的颜色拉扯到别的地方去。因为眼线还很靠近眼角,他还又换了一张纸巾,折出一个尖后,温柔地,耐心地给他擦拭着。
  虽然自来水是冷的,但被贺邵承这样轻柔地擦着,陆云泽也感觉不到难受,还……还挺舒服的。
  他垂着眸,乖乖的给贺邵承弄着自己的脸,此时又过来了一个上厕所的男生,看到男厕里居然站着一男一女,吓得自己又走出去看了看标志。他一脸懵逼,都不知道该不该进来尿尿了,而此时贺邵承转过了头。
  “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他是因为话剧表演才打扮成这个样子。同学,你放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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