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总是太磨人 第97节
求回应的时候感觉还好,被求回应的时候,还真是……
有点害羞啊。
傅阿崽很想抬爪遮脸减少一下心底脸上的滚烫度,无奈爪爪被面前的人握着,并没有如愿的机会,察觉到傅潜渊的视线依旧一瞬不瞬的凝在自己身上,小崽崽不好意思里还带了上了点小慌张:“我,我……”
一个字重复了十几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说才能显得比较自然,傅同心一横,索性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抬头朝傅潜渊看过去,话说得凶巴巴:“看我做什么?你倒是低一点啊!”
超凶的话配上软软的表情和身后晃来晃去的尾巴,落在傅潜渊眼里,简直不是一般的可爱。
傅潜渊无声笑起来,知道面前这只崽脸皮薄,也不多说什么,依着他的话慢慢低下了头。
感觉到身上那股灼人的视线已经错开,傅阿崽放松了不少,想了想,把爪子从傅潜渊手里抽出来,搭在他身上往上一攀,然后探过去,像傅潜渊之前所做的那样,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在他的后颈处咬了一下。
做完这些后再回来,不仅仅是尾巴,睚眦崽崽的耳朵也开始跟着晃了,害羞里藏着点小欢喜,滚烫到了极点。
傅潜渊看着,心也不由跟着软了,伸手把面前的崽崽抱过来,亲亲他的爪爪又亲亲他的脸,等傅阿崽终于按下心里的不好意思肯抬头看他了,才把最开始没得到回复的问题重新问了出来:“刚才怎么了,是做恶梦了么?”
被哄好的睚眦崽崽此时此刻乖的不得了,闻言也不闹了,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噩梦,因为我在里面看到了你,但是……”
傅潜渊亲亲他:“嗯?”
傅阿崽纠结的抱住尾巴,把他刚才梦到的那些事给傅潜渊说了一下,说完看到面前人的眼神和之前相比明显黯淡了不少,急忙又出了声:“不过现在想想,我梦到的那个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你,你的眼睛龙身的时候是蓝色,人身的时候是黑色,但那个人的眼睛……是金色的。”
金色。
傅潜渊皱眉,很自然的想到了傅同后心口上的那个笼着金芒的印记,心上不由一沉。而傅同本来就没怎么把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回事儿,经了傅潜渊刚才那一撩,自然也就更无所谓了,见面前的人皱眉,傅阿崽想了想,尾巴一甩勾住他的手,软声软气地说:“别想这些了,我们起床找点东西吃好不好?我有点饿了。”
投喂崽崽本来就是大事,更别说崽崽的声音还这么软。
傅潜渊揉揉他的尾巴,暂时放下心里重重的心事,朝怀里的崽崽笑了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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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洗漱。
出去的时候,墙上的挂钟正好走到十一点。
楼下很静,归档归到天明的几个人连家都没回,整整齐齐的窝在角落休息区的躺椅上躺尸,大有太困太累任你怎么叫我们都起不来的架势。
傅同也没叫他们,直接订了几分外卖进来,盒子一开,角落的几只瞬间有了反应,眼巴巴的从那边凑了过来。
傅阿崽笑眯眯的朝他们晃了下爪爪:“午好呀大家,睡得怎么样?”
其实相当不怎么样,但是看到大佬如此甜如此治愈,不好也得说成好。
几个人齐齐说了声好,然后继续盯饭盒。
傅阿崽笑了,把饭盒一一分给他们,分完之后发现多出一盒,扫了一圈问:“薛陵去哪里了?”
小天师举手抢答:“望山煞气太重,他受了点影响,身上的煞气压不住,被我家小师兄带回景云观了,看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得到答案的阿崽点点头,把最后的一个加餐鸡腿分给小天师,然后抱着饭盒找傅潜渊开始了今日的互相投喂日常。
半小时后,几个人的饭盒各自见底。
望山的的归档还没算完,差最后一个报告记录才算了事,樊休几个人跟着傅潜渊去了楼上会议室做工作报告,傅阿崽每次听他们说那些都想打瞌睡,就没跟着去,在窗边找了个地方懒洋洋的晒太阳。
这样晒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傅同回头瞄了一眼,来人在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下依旧固执的穿着一身黑,身后背着一柄青铜剑,满身肃杀之气。
是薛陵回来了。
傅阿崽坐起来,笑眯眯地朝他晃了下爪子,薛陵骨子里大概也藏着点绒毛控属性,看到傅阿崽,身上的肃杀之意褪了不少,眼里也稍稍有了一点温度:“大佬。”
傅阿崽歪歪头,算是回应。
这么软这么甜的大佬,放在以前薛陵根本都没法儿想,现在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微妙,但又觉得大佬这个样子其实也挺好的。
无忧无虑,让旁观人的心也跟着软了许多。
他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笑模样:“他们呢?”
“到楼上做工作汇报去了。”傅阿崽说,说完看着面前的薛陵,突然之间陷入了沉思。
薛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嗯?没,没有。”傅阿崽抿唇朝他笑了下,“就是觉得你和傅潜渊以前挺像的,都是那种没什么表情,笑一下也很难得的人,过于高冷。”
“我看头儿现在倒是常笑。”
“因为他有了我嘛。”傅阿崽笑眯眯,“我这么好,有我在多笑笑还不是很正常的事?”
薛陵深以为然。
别的不说,只说那种又甜又软的治愈力,就足够让人心生欢喜了。
想到这里,薛陵微微颔首:“是,而且能和喜欢的人共度余生,这本来就是件幸事,自然是该多笑笑的。”
他说这话时,眼里隐约添上了几分柔和,傅同看见,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又忍不住把它给问了出来:“你有喜欢的人嘛?”
话问出口,傅阿崽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太多余,毕竟薛陵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对情爱这种事感兴趣的人,他摸了摸鼻子,刚想说点什么把这个话题给带过去,面前的人却在他之前开了口:“有过。”
嗯嗯嗯?!
傅同心里很是震惊:“有过?”
薛陵低低嗯了一声:“也记不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总之是有过这么一个人的,我初见他是在一个温暖的春日里,擦身而过时偶然回头瞥了一眼,从此便喜欢他,一直到最后……也只喜欢过他。”
“那后来呢?”
“后来?”薛陵垂下眼,突然笑了,但和刚才眼里藏着的那种温暖笑意不同,这笑沉郁而冰冷,深处尽是刻骨的压抑,“后来,也还是在一个温暖的春日里,我喜欢的人把我推进法阵里,活生生剜骨磨灰,魂魄缚于铜碑中受恶鬼侵扰几千年,我恨过,崩溃过,挣扎过,但是无济于事,再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傅同怔住。
而同时怔住的,还有楼上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就听到这些话的几个人。
和薛陵认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听他提及自己的过去,但这样的过去,未免也……太诛心了。
四周一时间静得可怕。
良久,还是薛陵先开了口,声音淡淡的,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你们没必要这样,其实无所谓的……都过去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只听他之前声音里的沉郁和怨恨,也知道这些曾经早就被岁月刻在了他的骨子里,越久越深刻,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众人低下头,心里都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沉默的有些压抑。饶涉最受不得这种感觉,想了想,竭力在面上扯出一抹笑来,然后朝着薛陵开了口:“那个……薛陵,我们之前从妖街带回来的那只青铜鼎出了点问题,你要不要来看看?”
妖鼎落铜壳的时候薛陵正在外面,妖怪局里目前只有他不知道这件事。
闻言,薛陵缓缓抬起眼:“怎么了?”
三个字一出,瞬间把四周的沉闷扯开了一个缺口,饶涉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剪刀手,接着说:“就是去望山之前发生的事,那只鼎最外面的铜壳落了,里面还有一只新鼎,诡异的很,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
旁边几个人也在他话里回了神,一边附和一边过来拥着薛陵去了三楼。因为傅潜渊上次下过禁令说储物室谁都不能进去,就没开门,只是站在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几眼。
距离不算近,玻璃还有点糊,但即便这样,也能清楚的看到里面青铜鼎的模样,颜色比起之前又青了几分,尤其是鼎身,覆在纹路上的青色仿佛活过来一般,亮到近乎妖异。
只看颜色,也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鼎。
饶涉收回视线,暂时为薛陵充当讲解人:“就是它,是不是和咱们之前见过的那只很不一样?而且这还是从墓里出来的物件儿,我们——”
后面的话在察觉身边人气息不对的一瞬间戛然而止,饶涉偏头,看到薛陵正用和刚才在楼下时如出一辙的阴郁眼神盯着房间里的那只鼎,他的表情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阴冷森寒,眼瞳赤红,脸上甚至还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煞纹。
这是薛陵身上的煞气到临界点时才会有的模样,但他之前明明刚从封云蔚那里回来。
饶涉一惊,第一次反应那么快,从怀里掏出一叠清心符就往薛陵身上拍。几十张符纸拍下去,薛陵身上的煞气终于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他后退一步,在众人关切的眼神里沉默了很久,才用一种他们从来没听过的语气低低出了声:“……我见过它。”
众人愕然:“……什么?”
薛陵抿唇不言,只缓缓抬手,把一块斑驳到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青铜片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下一秒,带着煞气的黑雾源源不断的从铜片下涌出,在薛陵身前凝结成团后又渐渐淡去,等它彻底消散,众人抬头,接着便在雾气消散的地方看到了一面青铜碑。
碑身暗青,通体刻满符文,森冷里藏着几分肃杀之意,最中间刻着一道图纹,被符文众星拱月版的笼在那里,古朴神秘,看上去居然……
和那只妖鼎鼎身上的一模一样。
众人瞳孔一缩,已经被这一系列的震惊事锤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用术法凝成的纸鹤凭空出现在那里,缓缓展开,扶桑神树的纹路下,赫然拥着一行字——
扶山渡陵,晟阳太子墓。
第86章 第086次太磨人
扶山渡陵, 晟阳太子墓。
这个地方对樊休几人来说并不陌生,他们在整理档案的时候曾经见过许多次——正是薛陵的埋骨之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着面前的青铜杯,沉默着在心里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过了一遍。
在妖街找那个疯狂输出洗脑包的神秘人时带回青铜鼎。
傅同遇到犀照,回来后身上莫名多出一个和傅潜渊心口处一模一样的印记,记忆也随之被重置。
青铜鼎外壳剥落化为新鼎, 鼎身纹路又赫然和傅同傅潜渊身上的印记相同。
……
以前的事还没有眉目, 现在又猝不及防的和薛陵有了牵扯, 印记与他本体镇魂碑上的再次重合, 鼎还是从他的埋骨之地里流出来的。
林林总总,从表面上看好像是连在同一条线上的事,但细想之下,里面又有许多让人疑惑的点。
比如时间差。
薛陵镇墓碑上的刻纹已经跟了他三千六百多年,傅同身上的印记却是最近才出现的, 傅潜渊虽然比他早,但最早也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年,时间上和薛陵没有半点重合。
而且……
薛陵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印记,是因为他的心上人有负于他,无论如何也跟傅同傅潜渊搭不着边。
妖鼎, 犀照,傅同,傅潜渊,薛陵。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却在突然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这些联系为何而来……不知道, 也想不出来。
好乱,好烦,脑壳痛。
樊休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周围的人还在沉默,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断了:“樊休!退后!”
古书先生将近五千年的岁数不是白来的,危机意识很足反应也很快,听到声音瞬间往后退了一大步,而几乎是在他退开的同时,木石碎裂声随着利刃嗡鸣声在四周响起,再往前看,一柄青铜剑斜刺进他之前站着的地方,剑身将近没入地面一半。
要是他没躲开,这已经足够把他脑壳戳穿了。
周围的煞气渐渐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