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是何等人物?他是杀人如麻的大巫,脾气自然也是倔强得很。他又受不得对方的强横,当即道:“我巫门和轩辕一族有大仇恨,此恨非言语可以化解。你也不必多言。若是天庭执意插手凡间之事,我一发接着便是。不过你们莫要以为如此便可无事,当心被世人耻笑。”
玄女听得这话,也不动怒,也不喜悦,依然是一副笑脸,向众人施了一礼,又看向蚩尤,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随即转身去了。
蚩尤知道天庭定然要插手,却又转忧,只想早日迫降轩辕氏,攻击得愈发猛烈。而那公孙轩辕自持天庭不会袖手旁观,却是颇为坚韧,宛如牛皮一般,急切间哪里分得出胜负。
这相柳自巫门面前吃瘪,回转浮云之岛,见了岛上诸人,却是那孔宣等人,此时云岚已被李随云收入门下,居于末位,为五弟子。如今这五个已经开始授徒,门下弟子也众。所选者尽是岛中人。这些人经历过战火的考验,又经受了严格的挑选,尽是资质过人之辈。若是那些离开的修士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孔宣见了相柳,急道:“你外出公干,事情办得如何?”
相柳摇头恨道:“可恨,可恨。那人端的可恨。我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想想,就连我和刑天,也不是天庭的对手,他的修为,未必强于我,而那风伯、雨师,也不是那种善战之人,可他居然……”
众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一个个却又变了脸色,心中不平。玄璞精明的紧,他也不知道李随云是何主意,当即道:“大家不必如此,相柳,你先进去见师父去,看师父如何处置此事。我等在此议论,却也没这道理。”
众人听了,齐声应是。一个个整了整仪容,跟着相柳去见李随云。
李随云自群圣但战之后,却又闭关恢复元气。他道基未伤,浮云岛又是天下第一的洞天福地,只用了三两日,元气也就恢复了过来。经此一役,他对天罚的作用,用摸清了不少,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却又多了几分信心。
相柳见了李随云,却是大礼参拜。这个原本高傲的大巫,在那场惊心动魄的群圣之战中,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圣人的差距了。
什么才是正义,什么才是邪恶?这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君不见黑奴的死亡之旅?君不见印地安人的血泪迁徙?
虽然相柳不知道这两个典故——那时候还没有这两个典故呢!但他知道,洪荒之战中,即使巫门占了道理,依然摆脱不了覆亡的结局。有些时候,现实就这么残酷。当日如果不是李随云出手相助,他们怕是也难逃一死吧!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况且对方也是自己的前辈,有些时候,还是显示一点吧!
李随云听相柳说完事情的经过,他不由得沉默了。作为一个上位者,他的很多举动都让人搞不清楚他的真实用意。但实际上,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清洗完的浮云岛可以说已经没有那些害群之马了。但同样,他的实力也受到了损失,最起码外岛的防御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不过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他不肯再招纳各地前来投奔的修士。
此时的浮云岛就如同一只大病初初愈的老虎,虽然虎威尤在,仍然可以震慑那些小兽,但若让他介入两只狼的争斗中,虽然不至于办不到,但在介入之后,损耗了力量的他却也无力保护自己的地盘。
可若是不介入此事,他却又心有不甘。他和巫门的渊源实在太深了,对巫的看法也不同。同别的教派相比,巫更接近于天地,他们是秉承天地之力的修士。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些人的祈祷之力,比起那些所谓的天仙,来得更有效。
有些时候,李随云还是很怀疑自己的举动的,若是巫门依旧执掌天下大权,对这个天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宗教执掌政权,对东方来说,真是一件好事情吗?
相柳见李随云不做声,他心中也满是疑惑。但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虽然蚩尤冒犯了他,但从某些角度来说,他还是希望李随云能救巫门于水火。
过了好一会,李随云才叹了口气,慢吞吞的道:“蚩尤虽然狂妄,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刑天、相柳,你们两个法力高强,可携我手中的尸兵大阵前去。但却不要出手,待巫门势危之时,便去救那些神通广大和有资质的巫门中人吧。”
刑天、相柳点头答应。刑天又道:“岛主,我等前去却也无妨,只是到时候天庭若是和我们理论起来,我们又不能动手,不是太吃亏点吗?”
李随云摇头道:“若是他们主动挑衅,你们自可还手。我将尸兵派去助你们,为的却也是这个目的。不过你们且不可随便出手,如今天下之事,变乱纷呈。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结局,我可不希望如此。况且如今签了封神之榜,情势更是不同,我那同门师兄,怕是也眼巴眼望的盯着。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刺激到了他们,反为不美。”
刑天听了,点头答应。这边相柳微微沉思道:“如此说来,我等此去,虽然可能有些惊险,但性命却是无忧?”
李随云点头轻笑道:“你所言却也不错。若我推断没有错误,怕是用不了多久,我也得出岛去。那西方教之人,怕是不会甘心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孔宣听罢,急道:“师父,既然如此,弟子也出去与他们走上一遭罢,免得到时候有了什么变故,反为不美。”
李随云摇头叹息道:“你还放心不下那几个逆徒?你便救了他们的性命有能如何?他们欺师灭祖,诚为可恨。难道我能饶恕他们不成?你也不要多说,这几个品性不良,便是他们能逃得性命,也莫想归入我门。你万不可出岛,否则,休怪我无情。”
孔宣见李随云如此说,知道事情不可挽回,神情一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只得轻叹一声,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这边刑天、相柳却又从李随云手中接过了那操控尸兵的玉简,这才去了。孔宣他们也知道多说无益,一个个施礼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孔宣终是念着香火之情,急忙纵云,追上了刑天和相柳,低声嘱咐道:“二位此去,千万看顾我兄弟则个。若是他有什么危险,还请出手一助,莫让他们丢了性命,堕入了轮回。如此,则孔宣感激不尽。”
刑天见孔宣如此说,却又恼怒道:“孔道兄,你管那欺师灭祖的败类干什么,似这等畜生,若是平日撞到我手里,也少不得吃我一斧头,如今他们已非浮云岛之人,你何苦如此?
这次大战,既然他们硬要参与,你便由他们去吧。若是命里该着,也是他们倒霉。更何况岛主已经签定了封神之榜,他们便是被坏了肉身,也可修其神道。你也不必如此挂念。”
旁边相柳却要比刑天老成得多,他见孔宣面色甚急,知道对方心情,他也不拒绝,当即揽在身上道:“孔道兄尽管放心便是。我和刑天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若说保护几个人,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我等自当尽力便是。道兄勿忧。”
孔宣见诸人如此说,却又点头称谢,口中连道“容后再谢”。这才回岛去了。
刑天心甚不满,对相柳道:“他那几个同门着实可恶,当日群圣大战,尚不来救援,似这等人,救了又有何用?这世上见利忘义、欺师灭祖之辈,难道还少吗?相柳,你有些时候的举动,让我看不懂!”
相柳摇头道:“他们终是清虚真人的门下,虽然被逐出门墙,但终有香火之情,便是死,也轮不到天庭那般人动手。况且孔宣开口,我等难道还要拒绝不成?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却是由不得我们决定。对方白送了我们一个人情,我们自然不可扫了对方的面皮。”
刑天听了,微微点头,也不多说,跟着相柳去了。
蚩尤大军三万之众,与轩辕一族人马会战于涿鹿。
原本已经兵疲、人少的轩辕一族,得到了天庭的支持后,猛兽又一次长出了爪子。在天庭的推动下,人族各部落会盟于涿鹿,连炎帝部落,也不得不派出一只八百人左右的部队,参加会盟。
装备了天庭赠送的兵器,人族联军的一线兵力迅速膨胀到五万人之众,无论是数量还是装备,都超过了巫门的大军。天庭惟恐联军战力不成,又调动了一只千人之众的部队,由九天玄女率领,协助轩辕氏。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天庭犹嫌不够,又赐予轩辕《阳符经》,嘱其好生修炼。轩辕得此经文,参悟得明白,依照书上所言,设九阵,置八门,阵内布置三奇六仪,制阴阳二遁,演习变化,成为一千八百阵,名叫“天一遁甲”阵。早晚教练兵马,演练精熟。
蚩尤因为连战疲敝,劲卒、良兽、兵甲损失颇大,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进取心,只是一力养精蓄锐,没有继续进攻。
天庭帮助轩辕氏,可以说不遗余力。为了振奋人族军威,昊天帝亲自到东海流波山,斩杀了八十一头成年夔牛,以皮为鼓,以巨骨为鼓槌,然后赐予轩辕一族。
交战前夕,轩辕氏再次会盟各路族长,在九天玄女的主持之下,授命为黄帝,至此,公孙轩辕在地位上,与炎帝神农氏持平。为此,炎部落的八百人马,愤然离去。虽是义愤,但也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翌日,巫门主力和人族联军开始了大战,黄帝手下各大部落,以熊,罴,貔,貅,貙,虎为先导,率先出击。夔牛皮鼓声音震天,人族军队士气大盛。
蚩尤并手下大巫,同族兄弟,站于阵前。他见了这等模样,心中也自骇然。但他极目望去,却没有发现人族军中,有法力太高深的存在,思前想后,却也放下了心事。便命浮云岛三人,率领三千人马出战。
问心、问道、铁拐三个也不推辞,率领三千人马,当先出战。这三千人马,装备得却也精良,尽是青铜铠甲,青铜兵器。此却是前期蚩尤于庐山脚下发现了铜矿,所以才有如此精良的兵器。
这三个杀神也不惧怕直接将自己的法宝祭起,但见光华闪烁处,杀气弥漫天。这三个也是强横之辈,冲杀间吞云吐雾,播土扬沙。但见雷光闪烁,煞气冲霄。这三个下手着实狠毒,宛如切菜一般。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跟在他们后面的三千九黎族士卒,也不示弱,如同一只黑色的箭头,深深的刺入了六兽部落的阵形。这普通士兵来得也着实凶猛,但见红光起处,鲜血似喷泉般汹涌,喊杀声起,头颅似西瓜般滚落。 这等士兵更有一番凶狠处,每杀一人,直接将其头颅割下,悬挂在腰间,有那凶猛的,居然悬了十数颗头颅。
昊天上帝显然很关心这次行动,他和王母一同端于云团之上,正在观看这场激烈的战斗。他们看这三个修士如此强横,心中也自忐忑。
他们倒不是惧怕这三人的修为,似他们这等修为,王母身边的商羊、玄蜂两大妖圣出手,就可了结了他们。可关键是对方背后的人,实在让昊天顾忌。虽然他们已经不再是浮云岛的修士了,但谁能保证李随云就会任由别人呢欺凌他们呢?天庭一战,李随云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讶,而浮云岛一战,李随云则创下了赫赫威名。从那以后,世上无人再敢小觑他。
如果因为这三个不成气候的修士,而把浮云岛的修士引将出来,自己怕不好抵挡。毕竟李随云有些时候,根本不把鸿钧放在眼里。若想揣测他下一步怎么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离昊天帝百里之遥的一个云团中,刑天、相柳两个大巫也在暗中窥探战局的发展。不过在他们看来,这种战争,根本入不得他们的法眼。在他们看来,只消挥舞几下兵器,便可将敌人全部解决。
尤其是刑天,心思根本不在此处,他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昊天,牙齿咬得格格做响,若非相柳在一旁紧紧拉住,他怕是早就忍耐不得,冲将上去,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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