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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想和离(双重生) 第50节

  东雁澜看得分明,大将军深陷骗局而不自知,这封休书是离间两人的关键。
  她抓准时机,摆出护短的姿态,扬声道:“在京城,何人不知,相公德才兼备,文武双全,貌若潘安,能嫁与相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我很想知道,相公因何会被区区一介商户厌弃。”
  随之看向跨着门槛的丫鬟:“你可识字。”
  丫鬟缩回脚步,面向东雁澜惶恐地点点头。
  “念出来听听。”
  第58章 . 打情骂俏     东雁澜留意到俞……
  东雁澜留意到俞静宜焦躁的神情, 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测。
  俞静宜眼巴巴地看着休书,抓心挠肺,脚趾抠地, 忽地察觉到东雁澜的视线,反倒镇定下来,她把卫衡夸的天花乱坠, 不知听见她的“福分”断了会作何感想。
  思及此,俞静宜觉得这样也不错,连带着窝在胸口的恶气都散去不少。
  这是来自小商户对权贵小小的反抗!
  小丫鬟心弦紧绷站得笔直,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摊平信纸, 双手端至眼前,宛若和尚念经的口吻,心无旁骛,一字不漏地念完休书, 不, 情书。
  依信中所说, 俞静宜对卫衡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见面舍不得移眼,见不到便会想念, 将他自内而外,从头到脚, 连头发丝都夸了一遍, 对天起誓,生不离死不弃,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
  小丫鬟读完,回味了一下自己都感动了, 将信纸原封不动地收进信封,动作轻柔。
  东雁澜听入耳中天雷滚滚:“……”
  俞静宜听入耳中五雷轰顶:“……”
  余下众人神情恍惚:“……”
  小赘婿借由这封书信将自己对妻主心口难开的爱慕之心,身份颠倒,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在他听来就是正过来的,眼中深情满溢。
  短暂的死寂之后,妻主双拳捶打小赘婿,河东狮吼:“卫衡!”
  休书尚未脱离视线,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他没别人!
  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自重生后,俞静宜唤相公的时候都是为了敷衍旁人,单独相处少言寡语,连称呼都省了,喊全名就是发怒了。
  “咳。”卫衡肩膀微缩,捂着胸口咳了一声。
  俞静宜忆起他的伤势,动作一僵,待看到他闪烁的眼底又想打人了。
  落在旁人眼里,这便是打情骂俏。
  东雁澜脑海中“不知廉耻”四个字连成一串循环划过,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她早该想到这女人会玩花样,休书不过是想以退为进的把戏。
  若非喝过十全大补酒身体有所好转,此时怕是已经昏死过去。
  “这算什么,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戏耍我家老爷吗!”怀琇莹嗓音尖锐,张口就给俞静宜扣了一顶对官员不敬的帽子。
  俞静宜平复心绪思考当下的处境,两位官夫人都等着抓她的把柄,就算解释也不会取信,索性认下:“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把休书带在身上,我怎知小夫人一张口就要拆散我与相公的姻缘,这本就是我写给自家相公的书信,小夫人捡到没有物归原主,反倒直接遣人送走,怎能倒打一耙?”
  只要她端的住,端不住的就是别人。
  陈知府本就对怀琇莹自作主张有些许不满,听到她的话,脸色微沉,忍着没有发作。
  怀琇莹心知不妙,恼怒道:“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敢问小夫人会把与大人的闺房私话说给旁人听吗?”俞静宜微低着头,眉眼含羞带怯:“我只是想遮掩一下。”
  如今之际,只能迎头而上,回去再补一份和离书,不然还能怎么办!
  卫衡妇唱夫随,义正言辞:“无论我是谁,我这条命是俞家救回来的,没道理找回身份就要撇清关系,我顶替俞家儿子的身份来到俞家,后半辈子只想给俞家当儿子,当女婿。”
  他目光看向东雁澜:“我没有从前的记忆,与你没有半分情分,无法再续前缘,就不耽搁你了,我会修书一封,放你归家,除了嫁妆之外,我会让爹娘,祖父祖母额外给你备上一份重礼,保你后半生无忧。”
  ——你说我是卫津,我便代替卫津送你一封放妻书。
  闻言,怀琇莹眼神变得微妙,俞静宜是妻主,只要她不松口,官府也不能强拆,东雁澜这厢一纸放妻书,转眼就成了下堂妇,扒上去也没有用了。
  无论卫衡做出这个决定荒唐与否,他在两个妻子之间选择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那一个,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指摘。
  东雁澜险些背过气去,缓过神来,攥紧衣摆,看向陈知府:“知府大人,我要状告你管辖之下俞氏商户,明知我相公出身王侯,乃是朝廷命官,趁他重伤失忆之际,无视例律,言语哄骗,将他纳为赘婿,其罪当诛。”
  俞家对卫衡有恩是事实,若非他们贪得无厌,她也不想走这一步。
  公事公办,陈知府正色问道:“夫人此话怎讲?”
  东雁澜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面向众人摊开:“这上面画的是能够号令玄武军的玄武印,有人将它寄给我,引我来到此处将相公的身份公之于众。”
  陈知府不明就里:“是何人所为,又是为何为之?”
  东雁澜目光射向俞静宜,唇角含着一抹讥讽之意:“我相公被送到俞家之时,身上带着玄武印,俞家早已获悉他的身份,俞娘子将他招为赘婿之后,暗地里将此图送到镇北侯府,目的就不用我说出来了吧?”
  从陈知府等人的角度,意为让卫衡将她休弃,取而代之。
  而东雁澜费尽心思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想卫衡被蒙在鼓里,将这样一位心机深沉的女子娶回家中,有恩情在先,又有婚书在手,若俞家死缠烂打,如今的卫衡怕是无法摆脱。
  看到手书的玄武印,听到东雁澜的话语,卫衡心神俱震。
  此前,他推测许是表弟东钺一行发现了奸细,东雁澜才会出现在这里,随后那位百户的出现更是让他笃定了这个念头,发现自己只是偶然,原是被俞静宜招来的。
  他不曾怀疑俞家人的居心,上辈子是他坚持要带俞静宜一同归家,这辈子这一出,是俞静宜有心将他送走。
  算算日子,应是在得知玄武印被他磨成首饰之后便采取了行动。
  原来,她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是她赋予他最后的温柔。
  从始至终,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
  当初,俞静宜有心隐藏自己,特地做了伪装,眼下自是不会承认,强作镇定道:“相公是顶着兄长的身份被县尊大人送到俞家,非我们所愿,相公身上确有这样一块玉佩,可连县尊大人都不认得,我们这样的人家又怎会认得,若我们认得它,也不会放任相公将它打磨成首饰。”
  最后一句话落下,东雁澜脱口而出:“你说什么?玄武印被打磨成首饰了?”
  俞静宜从头上拔下一支步摇,伸到她面前。
  东雁澜一把抓在手中,恨不得将眼珠子贴上去,反复端详正中央一朵乳白色的丁香花,心下卷起惊涛骇浪,半晌,目光移至俞静宜的面容,咬牙切齿:“云州没打过仗,知县不知情不足为奇,你兄长身为玄武军的一员想必与你们说起过。
  顿了顿,又道:“将玄武印打磨成首饰,我没料到你这妇人竟有如此野心。”
  玄武印是从卫衡祖父手中传下来的,代表玄武军统帅的信物,用料珍贵,独一无二,即便磨成首饰,依然能分辨出来。
  俞华霖前往边关之时,战事吃紧,为防泄露军机,未曾向家中传过书信,俞静宜正欲解释,东雁澜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对侍卫道:“把陆夫人请上来。”
  陆婷秀与东雁澜一同来到知府府上,得了吩咐,很快来到众人面前。
  她目光划过俞静宜的面容,对陈知府道:“民妇在驿馆附近卖豆花,亲眼看到俞娘子扮作未婚女子去驿馆送信。”
  她仔细想过,若儿子前往京城娶妻,如何能证明前夫不该抛弃她,如何能看到前夫追悔莫及,再三斟酌后,还是觉得应该把俞静宜这个“糟糠”娶进门。
  拆散俞静宜和她的赘婿,她儿子就有机会了。
  第59章 . 旧识登门     东雁澜派出去的……
  东雁澜派出去的府兵曾向驿馆附近的商户和摊贩打听送信人的消息。
  对象是未婚女子, 起初陆婷秀并未联想到俞静宜,出于好奇,对这行人多留意了几分, 后面得知他们转而调查俞家的赘婿,心思活络起来,主动道出俞静宜。
  “陆大娘, 我只是偶然路过你的摊子,吃过豆花之后就与我相公一同离开,你何曾见过我去驿馆?”俞静宜想不通陆婷秀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捅刀子,她记得分明, 落座后两人才认出彼此。
  “你早先去驿馆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虽然你带着帷帽,可大娘是看着你长大的,又岂会认错人。”
  人来人往, 陆婷秀忙着招呼摊子上的客人, 根本没工夫注意到路人,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将听来的送信人的装束落在俞静宜身上。
  俞静宜目光沉了沉:“自退亲之后, 我与陆大娘不曾往来,身量多有改变, 陆大娘许是记差了。”
  两年间,她坐在轮椅上, 身子骨单薄了许多, 又正值长身体的年纪,个头也长高了。
  东雁澜冷声质问:“你说看看,你那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若非有所图谋,你为何要扮成未婚的姑娘?”
  事发突然, 陆婷秀歪打正着,俞静宜一时接不上话,随便编出来的理由经不起推敲。
  郭芳蕊见不得女儿受委屈,开口争辩:“我儿去边关四个年头,从未给家中来信,至今下落不明,你所说的玄武印,我们闻所未闻,只知那是一块比较贵重的羊脂玉,卫衡将它打磨成头面事前并未告知我们。”
  她目光看向陆婷秀:“我自认我们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陷害我女儿?”
  “我只是照实说而已。”陆婷秀劝说道:“卫公子身份尊贵,又早有妻室,你们还是放人归家吧。”
  好一个照实说,连容貌都没看清就胡乱推到她女儿身上,郭芳蕊气得脸色发白。
  在陆婷秀看来,俞家扒着卫衡不放,不过是担心女儿的归宿,话锋一转,勾出一抹笑容:“我收到消息,陆嵩殿试头名,不日就会回来,先前是我想差了,宜儿与陆嵩自小定亲,感情深厚,不该拆散他们,等他回来就把两人的亲事续上。”
  “呵。”听到这里,东雁澜冷笑一声:“我奉劝陆夫人打消这个念头,陆状元寒窗苦读多有不易,不好为一个朝廷重犯就此断送仕途。”
  卫衡损毁玄武印不外乎俞家人的算计,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若仅仅是抱着攀龙附凤的心思也就罢了,妄图染指玄武军,岂能轻易揭过。
  自卫衡的祖父过世后,多方势力觊觎玄武军,她怀疑俞家所为是受人指使。
  若一早得知此事,她根本不会浪费这么多口舌,直接亮出身份将人抓起来审问便是。
  朝廷重犯?
  陆婷秀吓得一抖,她只是想找回儿媳妇,哪知后果会这么严重。
  俞家损毁玄武印是真,未免牵连自己影响儿子的仕途,她选择闭口不言,不动声色地与俞家三口拉开距离。
  上辈子玄武印完好无损,前来认亲的人并未提及玄武印之事,俞静宜意在送卫衡归家,竟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始料未及。
  重生之事无法言说,且东雁澜先入为主地认定她居心叵测,说出来也不会相信,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破局之法。
  得知东雁澜的来意后,卫衡不曾再开口,整个人沉浸在被爱妻抛弃的失落之中。
  他生母是镇北侯府的庶女,家中不容,他自小与外家亲近,与家中断绝关系后,为摆脱纠缠,改随母姓。
  上辈子,家中派来的人得知他失忆后,不想因为姓氏令他起疑,节外生枝,故而在返家之前并未提及此事。
  他们口中所唤的世子,乃是家喻户晓的战神之孙,玄阳王世子,对俞家人报出的却是外家的名号,俞静宜不知他真正的身份,阴差阳错地把外家招来了。
  眼下的局面不容他继续沉默,只有坦白恢复记忆一事才能化解,而坦白之后俞静宜会将他拒之门外,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爱妻一家获罪。
  他目光深深地凝望着爱妻娇美的脸庞,抬手为她抚平额心的折痕,唇角抿着苦涩的弧度,转身面向东雁澜。
  沉了一口气,正欲开口,青荟呼哧带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爷,夫人,娘子,姑爷,家里来了一个人,说是姑爷以前的旧识。”
  那位旧识定然知晓东雁澜一行究竟是不是骗子,她当即马不停蹄地将消息送过来,不等引路的小厮禀明来意,就迫不及待地喊出口,生怕说晚了自家主子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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