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韩夫人说起当年洛阳变乱,高桓撤回并州的事情,说的很细致,元明姝听着,只感到不可思议,她十年没见到韩夫人了,早就忘了这个人了,还以为都死了呢,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到眼前来。元明姝跟她问起许多家里的事,韩夫人还是个改不了的快人快语。元明姝同韩夫人相处了一天,感觉很奇妙,晚上,韩夫人在高府中住了下来,她带着阿连同元明姝一块用晚饭。
  ☆、第84章 驾崩
  元明姝没同韩夫人撕起来,不过她们一处说话,能让元明姝不那么寂寞,高昶也很满意。
  晚上,韩夫人带着阿连去睡觉,高昶上了床,一场销魂之后,他浑身是汗,搂了元明姝道:“咱们再生个孩子好不好?生个孩子陪着你,你也不用羡慕人家了,也不用每天无所事事,想东想西的。”
  元明姝道:“我不想生,你要生你自己去生。”
  高昶道:“你要我跟别人生吗?”
  元明姝刀子一般的目光杀向他,高昶笑了,吻她脸颊:“你生气了,你心里是在意我的。”
  元明姝呵呵而已,高昶身体光滑的像条鱼,在她身上不住蹭,他拉着元明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爱我,便把我拿去吧,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了。”边说边往元明姝怀里拱:“我是你生的,你叫我儿子吧!我跟元宵,冬阳还有康康一样,都是你生的,娘。”他身体比元明姝还大,手臂一展能将元明姝抱个满怀,故意学了个小婴儿的样子往她身体里钻,元明姝好像被条毒蛇给缠住了。元明姝使劲抽回手,打他骂道:“你吃饱了撑的,谁是你娘,滚一边去。”
  高昶不肯放过她,不住叫娘,元明姝左右闪躲,高昶见缝插针,围追堵截,元明姝被他缠的没法了,翻身要爬下床,高昶在后头像逮青蛙似的提起了她两只脚,元明姝没稳住,一跟头栽到床底下,成了个脸朝地脚朝天的姿势。更难堪的是身上也没穿衣服,高昶提着她腿,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屁股后头被个毛茸茸的脑袋顶上来,却是高昶拿头在顶她,嘴里还在叫娘。
  元明姝头皮发炸,控制不住的破口大骂:“我日你的妈啊!”
  她手撑着地脚乱蹬,高昶拿不住她,给她跑了,元明姝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就往床下跑,她跑了几步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冲回去拿衣服,高昶将她捉了个正着。元明姝像条耗子似的,被高昶撵的满屋子乱蹿,她逃到屋外去,高昶光着身子的追出去,元明姝边跑边骂,将他祖宗一一问候,骂的口不择言了。她到底不如高昶光屁股身手矫健,一头撞在柱子上,撞的晕头转向,四面打飘了,高昶快乐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跟收获战利品似的将她抗回屋子,扛回床上。
  高昶找到了一项新的情趣和游戏方式,元明姝的反应让他感到难得的刺激和快乐,他将元明姝抱回床上又咬她又叫娘,又学那个拿头顶她的动作,元明姝简直要疯了。高昶把她戏弄的够了,又搂了她腰同她欢好。他自上而下俯视着她的脸,观察她情欲中的表情,看到她似泣非泣的彷徨神色,他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被弄到忘情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抚摸他腰背,抱紧他,甚至迎合他吻他,这让高昶感到很满足。后半夜的时候,元明姝已经浑身虚软,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高昶将她抱在怀里,肌肤相贴,没有一点缝隙。
  高昶迷恋上了这种游戏,每天要猫抓耗子似的把元明姝撵的满屋子乱蹿,元明姝对他床上的怪癖越发的不可忍受,这天终于忍无可忍跟他动起了手。
  元明姝拒绝跟他再同房,高昶却仍要跟她玩老一套,元明姝怒火攻心,高昶凭借着力量的优势又要强来,她冲动之下,拿一只花瓶砸了高昶的头,花瓶应声而碎,高昶满头鲜血的倒过去了。元明姝看到他身体缓缓软下去,倒在血泊里,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痛哭失声,韩夫人听到动静,赶紧奔了过来,元明姝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她试了高昶呼吸还在,赶紧将其扶起来,高声呼唤来人,然后又安慰元明姝。
  高昶没给她打死,连着半月头上包着布条,没法出门,估计是脑震荡,又晕又吐,萎靡了很有一段时间,见到元明姝都是弱弱的。元明姝呆呆的坐在床上,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像个死人,高昶在外厅见客,处理公事,他经不住累,一会就头晕想吐,慢腾腾挪回元明姝房中来,蹲在她身边,道:“我头疼了。”
  元明姝不理他,他就自己拉了她的手放在头上,语带怨念道:“你把我打坏了,你一点也不心疼我。”
  他钻到了元明姝怀里去,让她搂抱抚摸自己,元明姝只感到说不出的绝望和心凉。
  元明姝和他分房睡也没能成功,高昶恃病而骄,晚上非要元明姝抱着他哄着他,像奶孩子一样的宠他摸他,元明姝不配合,他就发脾气,闹不肯歇。
  元明姝整个心已经麻木了,高昶埋在她怀里,她木然的抬手一下下抚摸他头,心中没有任何情绪。
  然而高昶很是满足,每天借着伤在元明姝面前装可怜,指责控诉她不疼自己,然后要求她疼爱抚摸。
  元明姝麻木的配合着他的表演。
  高昶的病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来了精神,他又开始故技重施,折腾元明姝。没有过几天,元明姝再次和他打了起来。这次她把剑都拔了出来,要跟高昶你死我活,韩夫人冲过来拉住她才没出事。
  她发火了,高昶就会安分个几天,然后也就是几天而已,元明姝火气过去了,一切又开始循环。
  对于高昶的行为,元明姝先还痛心,哭泣,久了心冷了,她就转变成了刻薄的冷嘲热讽。她认为高昶实在已经病的不轻了,快三十岁的人了,这副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幼稚可笑。然而无法逃脱,无法回避,痛苦中麻木,元明姝开始恶毒的戏弄嘲讽他。
  高桓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听力也渐渐模糊,殿中泛着一股沉闷酸苦的药味,高昶出现在帷幕之下。高桓听到了脚步声,他产生了幻觉,以为是高演。
  他叫道:“演儿?”
  高昶没有出声,他走到龙榻边,坐下,高桓伸出了手,摸到他胳膊,又往上摸到他脸。高昶看到他这副老态龙钟的无能样子,感到无比的恶心。
  一代枭雄,由武川镇的普通军户发家,凭借军功年仅三十岁就做到了并州刺史,一度横扫中原,颠覆帝国。当年进兵洛阳,废魏帝,骑在马上于宫门之下指点王侯,痛斥群臣,何等英姿勃发。可惜,到老了,也不过是一块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肮脏臭肉。
  高昶淡淡道:“高演谋反,已经被你下旨诛杀,难道你忘了吗?他的部下,子嗣,皆已被诛杀。”
  高桓手僵了僵,听出了他的声音。
  高昶道:“纵然英雄一世又有何用,就算做了皇帝又有何用,你没有儿子,没有妻子,这世上没有人真心待你,现在你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臭气,等待腐烂,没有人愿意看你一眼,连最下等的仆役都嫌你恶心。”他叹了口气:“你真可怜,我真同情你,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本来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我比你好多了,我有儿子,也有女儿,我很爱他们,他们也爱我,我还有妻子,我也爱她,她也爱我,我老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丢弃我。我才不会像你,认一堆觊觎你财富,权力,实际上完全靠不住的干儿子干女儿。”
  高桓声音苍老而疲惫:“朕待你不薄……”
  高昶道:“你杀过的人比吃过的米还多,怎么还这样天真,你的亲生儿子都会背叛你,把刀举到你的头上,更何况我这个义子?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自己亲儿子的手上了,哪能老死在床上。”
  高桓被他这句刺激到了,抓着床边想爬起来,然而力气不够,又跌了回去,他喘着粗气,嗬嗬笑道:“好,好,朕没想到你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朕若不是心中亏欠你,想弥补你,你以为朕会给你那么大的权力,让你随心所欲!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果然是好样的,我高家无人能比得上你。”
  高昶冷笑道:“我可没有让你亏欠我,你自己做了恶事,心中有鬼,可跟我没有半分干系。我只是看你病成这样还总不死,实在是受不了你这个老不死的,才来跟你说几句话,你要是听见了,赶紧早死吧,活在世上也只是个碍眼的厌物,只会给人添麻烦。”
  说完他拂了袖,转身离去,高桓一把抓住了他手,高昶回手将他掀翻,高桓厉声叫骂道:“你这个忤逆不孝不忠的混帐东西,朕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高昶大怒,推开他,出去吩咐宫人,只许给他喝药,不许给他吃饭。宫人战战兢兢应喏。
  五月十八日的深夜,元明姝听到了宫城楼门上传出了钟响,一共九声,回荡在清夜里,格外醒耳。她伸手摸了摸身旁,高昶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在了,元明姝穿衣下床,走到户外去,只看到月亮又大又圆,光辉撒满院落,一院的明亮清澈如水。
  ☆、第85章 失败
  高昶一度想回河北去。
  洛阳这地方,本就难以作为战略之地,西北有刘堃虎视眈眈,并州有高庆之,名为高桓的嫡系,实际上也是拥兵一方自为皇帝,处在这种夹缝之中,实难长存,更莫图发展。他不止一次同许珲说过自己的担忧,然而只是担忧而已,并没有解决之策。回河北容易,要把朝廷搬去河北却是难上加难,可是若让他孤身回去,他也是不能接受。
  两年前雄心勃勃的来,他志在中原,如今怎么能空手而归。
  他可以以皇帝的名义迁都,却绝对不能败回河北,否则他将声名扫地,永远失去逐鹿天下的资本。
  中原的局势,四方大小军阀林立,高桓一死,全都纷纷独立,不再受朝廷节制,高昶意图剿灭,然而又始终不敢出兵。他怕自己出兵,洛阳这边会后院起火,他想先安内再攘外,然而已经没有时间。内外交困,高昶身心俱疲,他感到很痛苦,好像陷入了泥潭,他开始后悔当初进入洛阳的选择。然而他的心思无法向任何人说。
  有一夜,他喝醉了酒,抱着元明姝说话,说他想回河北去。元明姝听到这话愣了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到外界的消息了,听到这一句,却突然有了种模糊的猜测,她呆了很久,道:“现在回去,也还不晚。”
  高昶醉醺醺的不住摇头,道:“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要笑话我。”
  元明姝没有接话,高昶只是说了这样一句,也再没提过。
  嘉佑三年六月,高昶终究还是出兵,去打钧州刘彪。大军一到,刘彪立刻举白旗投降,然而等高昶下令收编他的军队,他立刻造反,当夜就带兵跑出城向北边高庆之求援。这种战争本就是个烂泥坑无底洞,打不出个结果的,高昶没能剿灭刘彪,反而在途中生了重病。大概是他心中预见到会有变故,原本出兵之前,他是准备让元明姝留在洛阳的,然而在出兵的前一天,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让元明姝跟他一起去钧州。七月,大军本该起行,然而因着高昶重病,外加大雨,大军还滞留在钧州。
  元明姝站在门口,望着阶下的雨帘,庭院里种着芭蕉树,被雨水洗的发亮。
  高昶同刘弨,许循,阮偮诸僚在屋内,炭火温着酒,隔着帘子听见谈话的声音,元明姝心里好像燃着一丛火,她想要做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冰凉的雨意渗透进肌肤,她还是想要燃烧。她知道自己是心如焦炭。
  高昶睡的也很晚,他睡眠不好,失眠,伤口也疼,因为感染导致他的伤口有点化脓,大夫用淬火的刀剜去他伤口上的腐肉,撒上药粉,给他重新包扎,他疼的发抖。元明姝坐在床边,拧着湿帕子替他擦身,没法洗澡,元明姝只能睡觉前替他简单擦一擦。擦完身,高昶要搂着她睡觉,深深将头埋进她怀里去,他生病之后越发的依恋元明姝了,直把元明姝当奶娘。
  元明姝其实不怕死,她只是放不下三个孩子,她不知道高昶这个样子要如何收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要如何收场。她给苏长亭写信,信中隐隐有托孤之意。这样的话她几乎说不出口,她是苏长亭一手带大的,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现在她又要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她感到难受几乎想落泪。她觉得自己有点太悲观了,死亡毕竟是很遥远的事,可是她没法不害怕。
  过了数月,她收到了苏长亭的回信,苏长亭只说,元宵冬阳康康都好,长的很快,让她不要担心。
  元明姝读了信后,又悲从中来,趴在桌案上流泪许久,哭的止不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对是错,要是她当初不结婚,不生孩子,也不会有这样的痛苦,死生都是小事,本就不是这世中人,纵然离开也不会有太过不舍,可是她结了婚,嫁了个男人,还有了三个儿女。
  高昶看到她垂泪,很生气,他认为元明姝是信不过他,为此发了脾气,元明姝心痛之余大骂他,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高昶听的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元明姝只是恨他。
  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同是七月,洛阳传出刘珧造反的消息,高昶几乎没气的吐血,听到消息,顾不得伤重未愈就要率军返回洛阳。元明姝耳目有限,高昶对她看管的很严,以至于一路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看见高昶的脸色难看。他病的严重,军中人心惶惶,为了安抚军心,他强行要骑马,只走了三天,这天下午,他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伤口全裂开了,大夫替他包扎,元明姝看的很不是滋味,劝了他几句,不料招来痛骂。
  元明姝从来没挨过谁的骂,更别说高昶,她感到莫名其妙,高昶的态度让她很厌恶,她冷笑了一声,懒得说什么。她要往外走,高昶气道:“你回来!”
  元明姝不理他,只当没听到,高昶扬手打翻了茶盏,元明姝吓的心一跳,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你在做什么?”看到地上的茶水还有瓷器碎片,她不可置信的摇头:“不管京城发生了什么事,你该冷静一下。”
  高昶躺在床上面红耳赤大喘,元明走到桌前,倒了一盏热茶,递到他嘴边,高昶满脸怒色转了头去,抬手就是一掌,要将那茶打翻。元明姝提防着他,没洒出去,她来了火气,捏着高昶的下巴往他嘴里灌,嘴里骂道:“神经病,我招你惹你了,你给谁发脾气。”
  高昶呛了水,连声咳嗽,元明姝冷道:“好言好语给你你不要,非要找骂,犯贱是不是。”
  高昶挣脱她,只是气喘吁吁。
  元明姝夜里被烫醒的,她睁开眼,摸到高昶身上火烧一般,她坐起身来,下床去将案上那盏牛油灯拿到床边,高昶脸色惨白,伸手去摸他额头,却是烫的吓人。元明姝放下灯,轻轻拍他脸:“高昶,高昶。”
  高昶没有应,元明姝心中大惊,连忙去铜壶里倒了点热水来,跪在床上将他衣服解下来,拿帕子浸了热水,替他擦拭身体,她手摸到哪里哪里都是烫,元明姝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勉强给他擦了擦,实在害怕,又忙让人去请军医来,军医也没有办法,晚上刚喝了药,还没过时辰,也不敢再给他喝,刘弨,许循等人还有军中诸将领也全都听到消息过来,守在一旁,面有忧色。他只是浑身烫,也不出汗,脸色惨白的浑身颤抖,不住叫冷,元明姝一整夜没睡,隔几分钟就用热水给他擦身。
  元明姝看他这不是普通的风寒发热,叫了军医到一旁细细询问,军医也糊里糊涂的,只说可能是疟疾。元明姝心中一凉,医疗水平有限,疟疾在这个时代是一种死亡率很高的病,元明姝跟众僚属还有几个军医商量了很久,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她整个心沉了下去,回到床前,她看着高昶苍白的脸,有种说不出的虚弱和无助。
  众人都散去,元明姝对着床上死人一般的高昶发呆。
  半夜高昶清醒了一下,看到元明姝,他伸手碰了碰她手,道:“你睡吧,我没事。”
  元明姝趴在窗前睡了一会,高昶脑子里混混沌沌了,突然就想起了高桓,他有点怀疑自己是遭了报应了,因为杀死了自己的亲老子,所以老天爷立刻就来报应他。他心里很不平,恨恨的想,我杀他是应该的,凭什么报应我。
  他伸出手抚摸着元明姝的头发,还有近在眼前的白皙脸颊,心中很不服。
  早上,高昶再一次烧的人事不省。他的病情急剧恶化,已经到了完全不能下床的地步,甚至于说话都艰难,军中暂时由许循在主事,阮偮在主事,幸而这两人都能独当一面,没有出现什么差错。许循将每日的事物报给元明姝,请她拿主意。
  许循建议元明姝,转道往东,回河北去。
  回洛阳只是死路一条,元明姝心中早有此打算,许循一提,她立刻接受了这个建议,随即让许循去办,许循点了点头,元明姝又补充了一句道:“这是许长史的意思,还是将士们的态度,将士们都愿意回河北去吗?”
  许循道:“将士们都是从河北来的,怎么会不想回去,我屡次跟大人提这件事,只是,哎,公主该知道。”
  元明姝无奈的苦笑:“难为许令了。”
  许循微笑也不再说什么。
  在元明姝同许循,阮偮的安排下,这支疲惫的队伍转道往东,踏上了回河北的征途。高昶醒过来的时候,队伍已经东行了两百多里,知道了这个事实,他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闭上了眼睛。
  他很疲惫,很脆弱,抱住了元明姝,昏暗的油灯下,他声音沙哑道:“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元明姝沉默了许久,最终道了一句:“我不知道。”
  高昶也沉默,元明姝低声道:“我不敢再信你了,高昶。”
  她叹息着摸了摸他的头:“咱们夫妻一场是缘分,就算是为了元宵冬阳和康康,我也不能看着你死,可是我真的感觉没法再爱你了,回到河北,以后我也再管不到你了,你要是还记得咱们夫妻情分,不要再逼我。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无依无靠,你要是再逼迫我,我真的只能去拿刀抹脖子了。”
  ☆、第86章 醉酒
  高昶抱紧她,不住亲吻,道:“不会的,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一辈子永远对你好,回了河北,有元宵他们在,咱们不会再吵架的。”
  元明姝闭了眼声音发哑:“我也想原谅你,跟你好好的过啊,可是高昶,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高昶道:“这件事,多说无益,你要恨我便恨吧,咱们总归是夫妻一体,我不怕你恨我。”
  元明姝感觉心头是血淋淋的。
  高昶称头痛,拒绝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一仰身躺回了床上,抚着头不住呻吟,元明姝望着他,无奈,最终是叹了口气。她起身去倒了盏温水,高昶接过喝了,仰头道:“我累了,要睡一会。”
  元明姝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你睡。”
  高昶笑道:“你真坏,故意说那样的话吓唬我,我才不信你,你不会离开我的,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咱们还有孩子呢,你跑不了。”
  元明姝好笑,突然觉得他笑的样子很像个小孩子,又执拗又天真。元明姝一会心疼他,一会对他心凉,一会又对他痛恨,元明姝声音凉凉道:“你真是个混帐,只管你自己满足,哪怕是我再恨再气,哪怕是气死了恨死了憋屈死了你也不在乎是不是,你只要把我拴在你的身边,你只要自己满足了就不用顾及我的心情。”
  高昶摇头:“你是自己找气受,不是我在给你气受,你看,你每天骂我打我,我连顶你一句都不敢,怎么是我在给你气受呢?咱们是一对,我这样爱你,你应该感幸福,你要是接受我的爱,你就应该感到幸福,而不是反抗我。所以这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你要学会接受我这样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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