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很明显,简宁每种行为要承担的后果,都不是凌少宸乐于见到的。
  他很想劝她,想哭就哭吧,别绷着笑了,但一对上简宁那副拒人千里的冷眼,凌少宸就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住。
  失去了路单的简宁,宛如被人活活抽走了脊梁骨,更可悲的是,没人能替她接上。
  “简宁……”凌少宸张张口,却只剩满嘴苦涩,按照以往的经验,简宁不开心或者有怨气的时候,最多就是不发一言,哪里舍得真的伤他。
  可今天的她,非但毫不留情的刺伤他,还建议他替简语去死。
  “凌少宸,我们完了。”
  简宁调头走开的刹那,那深深的一眼,还有抛下的这句话,令凌少宸瞳仁猛然收缩,竟生出了一种一切走到了山穷水尽的绝望。
  她说,我们完了。
  那种绝望,凌少宸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通过掌心的那道伤口争先恐后的涌出,偏偏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他甚至期待血流的速度能再快一点,就这样死掉也好……
  只要简宁,开心就好……
  ……
  步子有些虚浮的走出医院,简宁被头顶上的暖阳晒得晕晕乎乎的,树桠上传来的叽叽喳喳麻雀声惊醒了她,额角跳了跳,径自从地上捡了两颗石子把那群扰人清静的小鸟都打跑了。
  看着挺着圆白肚子的麻雀慌不择路地猛扇翅膀,简宁“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开心的表情下恶作剧的笑容像是个好玩的孩子。
  只是路人看向她的目光却不太友好,好像她有多无理取闹一样,但简宁根本不在意。
  她白皙的手背上,还残留着凌少宸的血,简宁注意到的那刻,只觉得分外肮脏。
  她想找个地方洗手,可附近却没设洗手间,她想用纸巾抹掉,可血迹早已凝固。
  简宁懊恼地咬唇,甚至想狠狠抓头发泄愤,可是太脏了,完全下不去手。
  她像个有洁癖的精神病人,在树下边甩手边兜来转去。最后,穷极无路的她,选择了求助。
  从皮包中翻出手机还有一张名片,简宁用着异常平稳的声调冲对方说,“……我有事要拜托你。”
  天边的暖阳不知何时被乌云所笼盖。
  哗啦……
  雨,越下越大。
  简宁除了个皮包外,什么都没带,没伞,她也懒得躲,任由倾盆大雨把她浇得浑身湿透。
  这是撑着伞走过来的林彦北看到的景象。
  很可怜,好像被人抛弃在街边巷口的小猫,跑到人群里怕被人踩断尾巴,跑离人群又讨不到鱼骨头吃,总的来说……真的很可怜。
  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从头发尖到鞋面都淋湿了,嘴唇很薄,唇色很淡,瞳孔里的迷茫和痛苦不需两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撑着伞的林彦北心想:不仅是他,恐怕一些别的什么男人看到这幅场面,都想伸出手拉她一把吧?
  哦呀~果然,有个中年男人先他一步过去了,中年男人被伞面微微遮蔽的眼透出点打量稀罕物的光,手在快距离简宁那张湿漉漉的脸蛋几厘米时,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划过。
  鲜血顿时飙了出来,染红了林彦北的视线。
  原本散漫的神情凝滞起来,这个时候林彦北才深觉,简宁哪里是只任由人摆弄的猫,分明是只掩藏了利爪的兽。
  水果刀继凌少宸之后,又饮了想占便宜的男人的血,简宁没有一点愧疚感,只是在男人又惊又怒的眼神中,轻轻嗫嚅了下苍白透明的唇,“滚。”
  正文 第153章 想控告他们什么
  掩在细黑长发下的嘴唇,似在嘟囔些什么,但立刻又被水声盖了过去。
  林彦北站在浴室门外,抬手敲了敲,“简小姐,你忘了拿毛巾。”
  门“唰”的下拉开空隙,一条白皙沾着水珠的藕臂伸到林彦北眼前,“谢谢。”
  浴室的门没有关好,只要林彦北愿意,随时都能看清简宁现在的模样。
  那只捋过湿发的左手指甲上还黏着不知是谁的血垢,花洒拧到最大,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腰部线条,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简宁是穿着衣服淋浴的。
  镜片后的眼闪烁了下,林彦北大方的打量过眼前这截光滑细腻的手臂,看着透明的水珠沿着肌理打落在他的鞋面……莫名的口干舌燥。
  林彦北在欢爱方面,一向是克制又冷静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欣赏了会,这才把毛巾塞进简宁的手里。
  门再度阖上。
  ……
  当简宁出现在客厅时,林彦北正坐在沙发上品茶看报,瞄到简宁脚下因为没有穿鞋,而在地上留下一滩滩水渍后,他玩味的笑了笑,“简小姐,很随意嘛?”
  简宁因冲冷水澡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律师你,让我随意一点的吗。”
  听到简宁软绵绵的回话,林彦北忽地脑袋一热,她竟把“律师”这两个字读出了点禁欲的色彩,这让林彦北忍不住怀疑,简宁是不是在勾引他。
  “简小姐,我记得上回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还很排斥。”林彦北若无其事的收敛活络的心思,把一杯提前泡好的红茶推到正对着另一张沙发的空位上,顺便向简宁做了个“请”的手势。
  简宁的目光在林彦北一笑就有些邪气的眉宇流连而过,真挚地,“那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把你和你父亲的品行牵扯到一块儿,真抱歉。”
  对于简宁的恭维,林彦北未曾谦虚的全盘收下,“简小姐明白就好,如何,联系我是想控告林木深非法敛财吗?我可以帮你……”
  林彦北微微倾身,尾音带点类似魔鬼般的蛊惑,似是迫切希望简宁能把林木深告得倾家荡产。
  眼睛毫无温度的笑了下,简宁说,“我确实想要控告某些人,只是对象,不是林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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