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不走，走不动。”
  白小姐也火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阿冷差点死在了狐狸群里？”
  “啥狐狸群嘞？”高富帅前后望了望，“哪有狐狸？”
  我冷冷的道，“我再问你一遍，到底走不走？”
  “不走。”
  “不走是吧？”我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走不走？”
  “你打吧，打也不走，有种就把俺打死！…”
  我又要踹他，被白小姐给拉住了。
  “雨馨别拉我，让我打死这混蛋！”
  “阿冷你听…”白小姐说。
  “嗯？”
  我一愣，竖起耳朵去听，忽然听到雨声中隐约夹杂着一种窸窸萃萃的声音，就像是无数虫蚁爬行所发出来的，我心往下一沉。距我不远的沟壁上长着一棵粗壮的老树，我三两下蹿到树上，朝北边一望，只见黑压压一大群东西正朝我们这方向而来。
  “来了，它们来了，快走！”
  我从树上一跃而下，拉起白小姐，朝高富帅看了一眼，“这个混蛋不走就喂狐狸吧！”
  那高富帅应该是也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我们刚走不到二三米，他就跳了起来，紧紧跟在了我们后面。三人顺着沟猛跑，就听身后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感觉距我们停车的那地方应该不远了，只见沟壁上隐约有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
  “走，上去！”我指着那小路说。
  那小路又窄又斜，长满青草绿苔，高帅富刚走不到四五步，就‘扑腾’一声滑了下去，挣扎着爬起来朝北边一望，吓得怪叫一声瘫坐在了那里。我望了一眼，也不由吸了口凉气，那些狐狸距离我们只有一两百米了，在草丛中跳来跳去，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就像是成对成对飘来荡去的萤火虫。
  “快走！”
  我跳下去，把那高富帅连拉带拽扯了上来。朝南边一望，我看到了白小姐那辆越野车，目测距离我们也就五六十米远。我心里一喜，只要进到车里就没事了。
  我们朝那车跑去，还有七八米远时，当先从沟里上来几只狐狸便追了过来。
  我把白小姐一推，挡住了那几只狐狸，“我挡住它们，你去开车！”
  高富帅那混蛋早就跑到车前了，拼命拉车门，可那车门锁着，他哪里拉的开？
  两只狐狸朝我扑来，被我双双踢进了沟里。从沟里上来的狐狸越来越多，眨眼的工夫，又把我包围了起来。我左踢右挡，突然，狐狸改变了策略，几只狐狸咬住我的裤脚，死拉硬拽，其余的狐狸全部挤在我身后，拼命往前拥。就这样，连拥带拉之下，我距离沟边越来越近，拉我的那几只狐狸已经全部掉了下去，双脚悬空，兀自死死的咬住我的裤脚不放。
  我朝那沟里望了一眼，昏黑之中，只见底下全是狐狸。狐狸群的正中却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隐约便是先前土丘上的那东西。就在我还有最多不到半尺就要掉进沟里的时候，随着‘轰’一声车响，两道光柱照了过来。
  “阿冷快过来！”
  白小姐猛一按喇叭，咬住我裤脚的那几只狐狸同时受惊一震，松口掉了下去，拥在我身后的那些狐狸则全部退散开来。我扭身就跑，那些狐狸反应过来以后纷纷追来。
  “快上来，快上来！”
  高富帅从车里伸出胳膊，冲我喊道。我冲过去，抓住高富帅胳膊的同时，裤脚又被几只狐狸给咬住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买这个牌子的裤子了，质量太特么好！被狐狸接二连三的又咬又拽它也不破，我如果死了，就是被这条裤子给害死的…
  高富帅这混蛋还算有点良心，没撒开我的手，一边踢着想要爬进车里的两只狐狸，一边拼命拉，两人合力之下，我终于摆脱咬住我裤脚的那几只狐狸，踢开扒住车门的那两只，跳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住了车门。
  “雨馨，开车！”
  白小姐点点头，越野车‘吱吱’转了个弯，刚走没多远，车身一歪，陷进了烂泥里。车轮‘嗤嗤’打滑，甩得玻璃上全是泥点子，就是走不动。
  那些狐狸又拥了上来，‘砰砰’地撞击着车身和车玻璃。高富帅吓得蜷缩在座位上，筛糠一样的抖，嘴里不停‘俺滴娘哎’…
  白小姐‘哼’了一声，一撩头发，沉声说，“坐稳了。”
  说完以后，她换了下挡，轰大油门儿猛一松离合，越野车‘蹭’的一下蹿了起来，那高富帅被弹坐起来，脑袋撞在了车顶上。
  越野车摇摇晃晃行驶在荒地里，几个起落就把那些狐狸全部甩在了后面。
  我瘫坐在座位上，喘着粗气，想到救我们的那只狐狸，心里一阵阵难过，心说，那狐狸肯定被咬死了。
  高富帅哼哼唧唧揉着脑袋，“哎呦，撞出血嘞。”
  我‘哼’道，“挺好，省的我动手给你放血了，这点儿血也大呼小叫。”
  “你说嘞好听，这点儿血也是血啊…”
  “别废话，我问你，你是怎么从庙里跑出去的？”
  高富帅说，他一直蹲在庙角那里睡觉，睡的迷迷糊糊时，他忽然看到他们村的高复生走了进来。
  “高复生？”我眉头一皱，“他不是你哥吗？”
  “不是俺哥，俺哥是财富的富，他是重复的复，这个高复生失踪好久嘞。”
  “失踪？”
  “嗯啊，差不多有…一两个月了吧。”
  “嗯，你继续说。”
  “俺就问他，俺说‘嘿，你咋跑这里来嘞？’，他看俺那眼神儿直勾勾嘞，脸雪白雪白，声音也怪怪的，他跟俺说，‘帅娃，俺挖到宝贝了’，俺问他啥宝贝，他也不说，站在那里也不动，跟没吃饭一样冲俺招手，说，‘你跟我来，我分你一半’…俺就迷迷糊糊跟他出去了…”
  我听的头皮都麻了，脊梁骨一阵阵发凉，看情形，高富帅是撞到鬼了，那高复生已经死了…突然间，我想到‘凹壁’里那死人头，莫非就是那高复生？…
  “然后呢？”我问。
  “然后俺就跟他走呗，走着走着俺看到前边有一个发光的东西，原来真有宝贝，俺朝那东西跑过去，结果被绊了一跤，然后俺就啥也不知道嘞…”
  ☆、第八十四章 恩怨是非
  看情形，高富帅是被那高复生给引到狐狸群那里的，这混蛋像梦游一样从庙里走了出去…
  “那高复生以前是不是跟你有仇？”我问高富帅。
  “没仇啊…”高富帅搔了搔头，“但俺俩关系也说不上多好。”
  我点点头，拉开车窗朝后面的旷野里望了一眼，没看到有狐狸，看样子，那些狐狸没有追过来。
  “雨馨你累不累，要不我帮你开会儿？”我问。
  “不累。”白小姐微微一笑。
  “俺累了。”高富帅打了个哈欠。
  “你累个毛线。”
  我取过后座上的包，从里面拿出吃食，一人分吃了一点。倦意一阵阵袭来，我歪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车已经来到了高家村，我揉着眼睛，看着从车窗外闪过的一座座破房子，忽然觉得高家村似乎没那么落后了。回想先前死里逃生的一幕，此刻回到有人居住的村子里，只感觉无比的安逸和幸福，眼眶有些湿湿热热的。车子稳稳行驶在村路上，此时应该是凌晨的三四点钟左右，高家村里一片漆黑。
  “阿风他们会在哪里？”白小姐问。
  “他们肯定还没睡，听到车声会循过来，雨馨开慢点…”
  果然，快到一个路口时，向风突然从左边一条宽巷里走了出来。
  上车以后，向风上下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白小姐和高富帅。我们三个就像从水塘里面打捞出来的，十分狼狈。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向风问。
  我摊了摊手，苦笑道，“一言难尽，你们呢，有没有找到那传说中的河图？”
  “有线索了。”向风说。
  “哦？”我跟白小姐同时惊讶道。
  “不过，那图可能找不到了。”向风低声说。
  “有线索，为什么还找不到？”我疑惑的问。
  向风凝视着车厢顶部的灯，“因为，知道河图下落的那人，已经死了。”
  “死了？”
  “嗯。”向风缓缓的点了点头，“走吧，到村支部再说。”
  向风和老狐经村长许可，住在了高家村的村支部里。车子缓缓停在村支部大院，我们下了车，那高富帅也跟着我们往屋里走。
  “你怎么不回自己家？”我问。
  “俺…俺家里有两个怪物，俺咋敢回去？”高富帅紧张的说。
  我‘呼’了一声，冲高富帅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我真想踹死你！
  村支部大屋里点有火炉子，十分温暖，炉上烧有热水，那老狐一动不动蜷缩在距离火炉不远的长椅子上，眯缝着小眼睛正在打盹。我们围在炉边，把炉火撩旺，每人喝了杯热水，感觉终于恢复了元气。
  “等下再给你讲我们的遭遇。”我冲向风道，“先说说吧，那人什么时候死的？老死的还是病死的？…”
  我心说，文革初期参与刨挖高家祖坟的人，到现在年纪应该挺大了。
  “非老非病。”向风说，“那人年纪不是很大，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了，我起局测了测，发现他已经死了，具体死亡的原因，十分奇怪，从局象里来看，好像是被某种东西给吃了…”
  我听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高复生…不是他哥哥。”向风指了指高富帅，“那人的‘复’是重复的复…怎么，你认识他？”
  我把向风和老狐走后，我跟白小姐出村的一系列遭遇讲了一遍。当我说道那狐狸为了救我们，牵住狐群，被群狐咬死时，那老狐就像被电到一样，‘蹭’一下子从长椅上跳了下来。
  “狐大爷，你怎么了？”我问。
  老狐脸颊的肌肉痛苦的扭曲着，一言不发的朝外面走去。
  我心里十分酸楚，轻声对白小姐道，“雨馨，去看看他。”
  “嗯。”白小姐眼睛里泛着泪光，点点头跟了出去。
  “照这么说，那高复生是被你们发现的那座地下庙祭台里出来的那东西给吃了的？”向风沉声道。
  “应该是的，不过，他怎么会知道那河图的下落？”
  向风说，他和老狐挨家挨户盘查，来到高复生家时，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愁眉苦脸的说，他儿子一个多月以前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向风向老太太问过高复生的生辰八字，起局测了测，发现高复生早就已经死了。向风没敢跟老太太说实话，只是问老太太高复生是去做什么事失踪的。老太太说，他儿子高复生打了三十多年光棍，前段时间终于托外村的媒人说下一个媳妇，但对方家要很高的彩礼，家里面拿不出来。高复生便把他父亲当年遗留下来的一样东西从院子里挖了出来…高复生的父亲当年曾经参与刨挖高家祖坟，他趁众人回家吃饭，自己看守现场时监守自盗，偷了祖坟棺材里的两件东西，一件是大明皇帝御赐给高家祖宗的一只玉如意，另一件十分奇怪，是一只陶土做的盆子，十分坚硬，那盆子里刻有密密麻麻的稀奇古怪的图案。高复生的父亲把那两样东西带回家，埋在了院子里。后来，他把那只玉如意偷偷卖给了黄河对岸青石镇上的古董商人。至于那只陶土盆子，他认为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直到死都没卖，一直在院子里埋着…高复生家里穷的叮当响，实在拿不出娶媳妇的彩礼钱，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变卖，思前想后，他忽然想到院子里还埋着一个陶土盆子，毕竟是从祖坟里挖出来的老物件儿，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于是便挖了出来，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带着那盆子出了村子。没想到，高复生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只陶土盆子可能就是那上古河图，看样子，高复生带着它出村以后，碰到了从地下庙祭台里出来的那东西，然后被那东西给吃掉了。那么，那只盆子很有可能就在那一带。我和向风商量过后，决定明天寻找一下。
  “要小心那个不知名的东西还有那些狐狸。”我说道。
  “狐狸白天应该不会出来的。”向风说。
  “怪哉的很，哪来那么多狐狸？…”我嘟囔道，“明天我去问问村长老头儿，看他知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哪里有狐狸窝。”
  正说着，白小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