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他妈的…”杨书军连连摇头,“万金山到底弄了什么狗屁玩意儿,怎么这些树都这样长?”
师父一言不发,目光冷冷的顺着路缓缓扫量。
向风伸手轻轻拍了拍我们眼前这棵柳树的主干,脚往上一蹬,‘呼啦’跃起来,攀住了上方高处的一根粗树枝。
“师父…”向风说,“我看到于老四所说的坟地了。”
“先不管那坟地。”师父说,“走,我们沿着这条路走走看…”
沿着路往南这么一走,我又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这条路的路面,似乎在往村子方向倾斜,那是一种感官上的倾斜,视觉上看,这条路是平的,并没倾斜。杨书军,雨馨,晨星他们三个,边走边打量路两边,我,师父,向风三个,则盯着路面。也就是说,这种路面倾斜的感觉,普通人觉察不出来,杨书军虽然也会点方术,但他也觉察不出来…
走到那村支部前,师父停了下来。
“冷儿,就是这里吗?”师父问。
“嗯。”
师父挥了挥手,当先顺着斜坡走进村支部大院里,院子一如先前那般平整空旷,据那女老师所说,当初万金山就是在这里将王会计引来,然后把他给困了起来,可是,王会计怎么又跑掉了?难道是万金山从学校里逃跑之后把他给放出去的?…我觉得不大可能…
“冷儿…”
“啊?”
“还有阿风,走,跟我到房顶上看看。”师父说。
这院子的院墙从里面看挺高,然而,站在外面的路上看就很低了。我们回到路上,轻轻一纵,便攀到了墙头上,顺着墙头一直走,将近屋檐时,助跑几步,在屋子横向的墙壁上用脚一蹬,攀住屋檐,翻了上去。
这屋子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不过屋顶却也挺结实,瓦片的颜色大都已经发黑了,脚踩上去,冷冰冰,光溜溜的。我们三个小心翼翼踩着瓦片往上攀登,一步一步的来到屋顶上。
站在这里挺冷的,在下面时没感觉有什么风,然而站在屋顶上,只觉风‘呼呼’的在耳边直响,像有一根根刺在耳朵上刺来刺去。我裹了裹衣服,揉揉耳朵,朝四下里看去。从这里看,可以看到那片坟地,一座座坟包像是一个个小小的馒头,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大部分都没有墓碑。坟地四周的旷野里,孤零零立着几棵干干巴巴的老树。
把目光拉近,只见院子外面这条路,像是一条粗粗的蚯蚓,弯弯曲曲延伸向远方。从上面这样看,路边那些树的特别之处就不是很显眼了…
“师父,怎么样?”我问。
师父摆了摆手,目光扫来扫去,竖起四指,大拇指循环往复的掐来掐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过了片刻,师父收回手,表情十分凝重,脸颊的肌肉绷了几下。看师父这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而且似乎挺严重,我紧张的和向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敢发问。
终于,师父开口道,“我知道万金山借村民财运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我和向风两个同时问。
师父看了看我,然后看了看向风,说道,“方术之中,有五鬼运财术,我曾经跟你们提过。”
“当然。”我说道,“师父说,这种术是不能用的,因为,运来财运的同时,会伤及其它方面,比如家庭,爱情,或者健康,除非是把别人的财运运到自己身上来,但是,这样一来违背了方术的宗旨,遁入邪道了…啊,我知道了!”
我眼前一亮,“难道说,万金山借村民的财运,用的是五鬼运财术?”
“和奇门里的五鬼运财应该会有区别,但大同小异…”
向风想要开口,师父打断他道,“我再问你们,人的祸福吉凶,财富前程,除了天运以外,还跟什么有关?”
“风水。”向风说。
“我明白了!”我一拍大腿,“师父的意思是说,这村上的人之所以出去做买卖或者打工就会出事,跟风水有关?”
“没错。”师父指了指远处那片坟地,说道,“准确的说,是阴宅风水…”
我顿时恍然大悟,连连拍着自己的后脑勺,先前我一直很疑惑,如果说这村上的村民之所以出事,是邪煞搞的鬼,可是,邪煞害人如果是让人出意外的话,不会留下活口…所以我就稿不懂了,因为我钻进了死牛角,只往邪煞上去想,忘了风水这一节了。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在本文最初时所讲的,小晴家的事,小晴弟弟出远门跑生意遇到抢劫的,被刺成了重伤,然后,小晴的母亲不小心摔了一跤,米分碎性骨折…这就是意外,但他们却没死,因为不是被邪煞给害的,而是他们家祖坟的风水出了问题,生气死掉了…这是阴宅风水影响人的典型案例,阴宅不同阳宅,阴宅如果气场不好,人无论住多远,哪怕去到天涯海角,都会受到影响,阳宅就不同,如果气场不好的话,人只要不住,换个房子就不会有事…
“师父的意思是说,万金山在这村子的坟地里,做了手脚?”向风问。
“嗯。”师父用手指了指,“此外,还有这条路边的这些树,这些阴木就像导体一样,它们把这老村坟地里‘恶’的气场,更加的扩大化,然后导进村子里,所以,这些树的枝干会朝着村子长。”
我点了点头,心说,原来是这样。
“师父,那五鬼运财呢?”我问。
“五鬼运财是我的一种猜测。”师父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万金山还能有其它什么办法,把村民的财运搬运到自己身上。阴宅风水,不仅关乎到人的吉凶祸福,还关乎到财运前程…总之,万金山对这老村村民所做的一切,都是从阴宅下手的,走,我们下去,去那片坟地看看…”
☆、第九十九章 封阵
“小张啊,怎么样?”
我们从房上下来以后,杨书军问,师父把自己探查和推测到一切,大体讲了一遍。
“怪不得这村子里的人一出去做事就会出事,原来万金山个混蛋在这村子的坟地里搞了鬼…”杨书军朝外面望了一眼,嘟囔说。
“这人真可恶…”雨馨咬咬嘴唇。
“可惜让他跑掉了…”晨星说。
“小张啊,真有五鬼运财这回事?”杨书军问。
“当然有,只是,我不知道万金山是怎么样运的…”师父看了看表,“走吧,我们先去坟地看看。”
我们一行六人出了大院,来到院外的小路上,距离小路不远,往西是条干涸的水沟。跨过水沟,是一大片田野。这里的田地看起来土质不怎么好,麦苗稀稀拉拉的,尖尖的立着,像一根根的钉子。
那于老四说不远,其实这坟地距离村子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沿着田间地头走了一会儿,我们来到坟地。这村子里的坟修的乱七八糟的,与其说是坟地,不如说是一片乱葬岗子。一座座坟或大或小,东错西落,极不规则,坟与坟之间沟壑纵横,到处都是枯死的草,以及被风吹过来的枯树叶子,再加上烧剩的草纸之类,一片芜杂,瞧得我直皱眉头。这样看,看不出这坟地有什么特别之处。
杨书军抬脚就要往里走,被师父给叫住了。
“书军,先别进,我们是来这里查探的,逝者为大,烧些香和纸给它们,禀明来意,同时,对我们查探也有利。”师父说。
“对对,你看我…”杨书军拍了拍头。
这杨叔平常的时候虽然死没节操喜欢胡扯开玩笑,但是遇到正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眉眼神色,以及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认真与正经。
师父从包里掏出一把香,点燃以后每人分了我们几根,然后从包里取出散装酒,倒了些在小碗里,一边撒酒,一边围着坟地走动,我们便跟在他后面。走了一圈回到原地,师父点燃一卷草纸往地上一放,然后站起身,双手合十,一边恭恭敬敬的对着坟地鞠躬敬拜,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我们也跟着照做。
敬拜完了以后,师父取出罗盘,挥了挥手,我们这才跟在他后面走进坟地。脚踩在枯草碎叶上,感觉软绵绵的。
雨馨和晨星两个跟在我后面,我扭头朝晨星挤了挤眼睛,然后朝雨馨说,“喂,小心有蛇哦。”
雨馨吓得一缩脖子,一把抓住了晨星的胳膊。雨馨最怕蛇,晨星不怕。
“别听他的,大冬天的,哪有蛇?”晨星低声说。
雨馨冲我一扬拳头,咬着牙说,“好啊,敢吓唬我…”
我咧嘴一笑,往后一退,突然感觉踩到了一个陷坑子里,脚底一空,不由‘哎呦’一声,胳膊摇晃几下,勉强定住身子,险险没趴到一座坟上。
“冷儿你在干嘛?”师父站在远处问。
“我…”我挠挠头。
“在坟地里,别大声喧哗。”师父说。
“嗯嗯…”
我扭过头,只见雨馨和晨星两个都在捂嘴偷笑。
“这就是…传说…传说中的恶有恶报…”雨馨说。
我冲她瞪了瞪眼睛。
“阿冷你脚没事吧?”晨星问。
“没事…”
我心说,兔子,狐狸,黄鼬之类的东西,喜欢居住在坟地里,我刚才所踩到的,可能是个兔子洞,如果里面有兔子的话,晚上就有野味儿吃了,查万金山在这老村的坟地里所做的手脚要紧,但我们的肚子更要紧…想到这里,我蹲下身,扒开枯草,果然现出一个洞,斜而向下,里面黑乎乎的。
“里面会不会有蛇?”雨馨紧张的问。
“甭怕,有蛇我也给你抓出来做晚餐…”
“我才不要吃…”
我微微一笑,左右望去,晨星随手捡起一根树枝递给我。我把树枝探进洞里,树枝到头以后,洞似乎也到了底。我闭起眼睛,用树枝捅了几下,凭借感觉,我觉得这洞底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把树枝抽出来,往旁边一扔,挽起大衣袖子。两个女孩儿蹲在旁边,分别用两手托着下巴,四只眼睛像圆圆的黑葡萄,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我深吸了口气,缓缓把胳膊伸进洞里,感觉摸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眉头一皱。我抓住那东西,小心翼翼的拉出来一看,不由得一愣,雨馨则‘啊’了一声。
“怎么了?”师父问。
“师父你看…”
我扬起手里的东西,师父看到以后,也是一愣,这东西是什么,居然是当初,师父托雨馨带给我的那只木鼎…师父,向风,杨叔,都围了过来。洞里除了这只木鼎以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这鼎怎么会在这坟地里?”我疑惑的说。
“难道是村长弄来的?”雨馨说道。
当初我被那些村民围殴,之后,我装法器的那个包就没了下落,里面除了这个鼎以外,还有七星剑,以及各种符纸,神符,阴符,令牌,令箭,等等之类的东西。眼下,只有一个鼎在这里…
“不…”我摇了摇头,“也有可能,是万金山弄来的…”
我看向众人,“村长当时把我关在了村子外面的一个地窖里,那地窖,可能是以前他们盗墓时储放冥器用的。我被关以后,万金山迟迟没来,然后我就被雨馨给救走了。后面万金山回来以后,村长没法交待,他肯定会把我装法器的包给万金山。然后不知什么原因,万金山把包里的这个鼎弄到了这坟地里…”
“虽然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听阿冷说的挺有道理。”晨星说。
师父一言不发,目光盯着这鼎。
“小张,你慢慢分析,我跟小风两个在坟地里接着找找去。”杨书军说。
“不。”师父叫住了他,“先别找了。”
“为什么?”杨书军一愣。
师父摆手不答,站起身,看了看地上这洞,然后又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距坟地不远的一棵老树上。
“这里看不清楚,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那树上看看…”
说完,师父走出坟地,‘嗖’一下跃起来,抓住最低的一根树枝,然后往上爬去,爬到将近三层楼高时,师父停了下来,停了大概五六分钟左右,师父顺着树滑下来,走进坟地。
“师父,怎么样?”我问。
“小张,怎么样?”杨书军也问。
师父看了看我们,“万金山的确在这坟地里布置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眼睛一亮。
“可能是阵之类的东西,不过,我估计布阵的东西埋的很深。而且,这阵是多年前布的,已经和这片坟地合为了一体,也就是说,如果要破阵的话,势必要毁去这片坟地。”
我伸伸舌头,“那要怎么办?”
“再布一个阵。”师父说。
“再布一个?”
“嗯。”师父说,“在这个阵的外围,再布一个阵,牵制它,把它影响这片坟地风水气场的能量给抵消掉。”
“师父,好不好布?”向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