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林雅心里的小人儿好奇心使然,便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方……方才我等路过卫亮将军侧帐,帐帘未放,只见里面,里面……”惊恐表情更甚。
  说着,另一少女已经呜咽出声,一双大眼已涌出泪水。
  “里面到底怎么了?”小眼少女说得断续,林雅好奇心更甚。
  “于帐中毯上横卧一少女,已衣不蔽体,约有五六卒,均未着衣衫,竟与那少女正在行……行苟且之事。”说着少女也哭泣起来,语带哽咽道,“而那卫亮将军竟在旁与一孕妇女……”少女未说完便泣不成声。
  另一少女哭着用力扯着小眼少女的胳膊,催促着她快走,两人便匆匆离去。
  林雅感觉到全身血液似被抽空,汗毛竖起,心口似被重击,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她赶快扶住旁边帐篷骨架早已瘫倒在地。
  不要,千万不要是若莹,千万不要,不可能,不会是若莹的。
  林雅杏目已然呆愣,只顾默念着不要是若莹,心口剧烈的跳动,让她有些微喘。
  若莹,若莹……林雅猛地缓过神来,她要去,一定要去确认是不是若莹,若莹在哪里?
  遂转身,向着两名少女的方向猛跑,后抓住那小眼少女后面的衣襟,“速速带我去那帐前。”林雅双眼通红,杏目怒睁,表情甚为可怖。
  不容那少女反映,林雅已将她向大帐那方拖拽,少女猛然被拽。
  少女一个不稳,身体便向后仰,刚欲倒下,就被林雅的双手生生擒住肩膀,将她粗鲁一扭,右手抓住她前襟衣领向前快走,少女重心不稳,身体向前半倾,若想站稳,只能随着林雅往前走。
  只留下另一少女愣在原地。
  ☆、第28章 受辱
  “莫要我再去,莫要我再去,我指与你,不去,不去!”少女奋力扯着林雅抓在她前襟的手,急欲挣脱开,可无奈林雅已经使尽了全力,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将她扒开。
  “你且速速带我过去,否则,今后定不会有你好果子吃。”林雅言语尖锐犀利,此时已全然不管其他,冲着少女嘶吼出声。
  “求你莫要声张,我带与你去,你且先放开我。”少女眼珠精灵转动,此言一出,便以为林雅会放开她,她好伺机逃跑。
  孰知林雅根本未有放开她的意思,心中不禁暗叫倒霉,真不该对她多嘴。
  与小眼少女在一起的胆小少女见状便跟着她们一起,怯怯地往前走,仿佛前方有洪水猛兽般畏缩不安。
  “到了,就是那边那个大帐。”小眼少女直指前方一大帐。
  那大帐蜡烛通明,似即将要燃烧起来般。
  见林雅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小眼少女便得了个空挡,猛地扯开林雅的手,转身飞也似的拉着另一少女奋力往回跑。
  林雅也未顾她,径自向前探路,眼看前方大帐已近,林雅未敢马上上前,而是用另一帐做挡,向前探头打探那方情况。
  只见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衣衫略显凌乱站于帐前,其中一个侍卫还不雅地系着裤带。
  林雅见此情形,忙缩回头,心中又是一沉。
  再次一探,两人已走,待两个走得稍远些时,林雅边小心翼翼观察周边情况,边走近那大帐。
  接近大帐后,见帐帘大敞,其内情形另林雅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若莹未着衣衫躺于帐中地毯之上,眼神空洞望于帐顶,嫩指指端已部分嵌于毯内,边缘已见浸有血渍,身上满是红痕及白浊之物。
  林雅见此,似有人将她心脏放于手中狠狠抓扭,顿感呼吸乍停,一时未站稳,扶于帐边。待喉咙梗塞,险些提不上这一口气来,拼命呼吸。
  想奔若莹而去,奈何她双脚似灌千斤重铅被这场景惊吓得怎样也移动不了。
  若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林雅索性趴于地上,爬至若莹的位置所在,只闻见一阵腥味扑鼻,令其一阵反胃。
  林雅强制自己收回心智,此时,若莹如此需要她,她不能懦弱,不能懦弱。
  见若莹胸口有起伏,于中指及食指至其颈动脉处触摸,跳动有力,林雅稍稍呼气,若莹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此时将若莹速速带离此处是林雅心中唯一所想。将自己内衫撕下一块布,林雅屏住呼吸,将若莹身上白浊之物擦拭干净。
  “姐姐,别怕,是我,是雅儿,雅儿带你走,雅儿带你走……”林雅边慌张擦拭,边对若莹哝哝说着。
  擦拭完毕,见十步之外地上散落这被撕裂的衣衫,想必是若莹的。此时,林雅身体稍稍缓解,可步行,便将撕裂衣衫捡回,与若莹穿上。
  奈何若莹肌肉紧绷,林雅与她穿时着实费力。
  穿毕,任林雅如何唤她,她也毫无反映。林雅心中大急,想将她背起却无从使力,想将她抱起,可她身体横直,以林雅此时力气哪里平托得起来她。
  后林雅唯恐那些龌龊士兵再次折返回帐,便将双臂伸至若莹腋下,将她上身拖起,双脚跟在地,欲将其拖走。
  “何人在此?”
  于林雅身后响起一老妇声音。
  “嬷嬷,我欲带若莹洗浴。”林雅一惊,见身后已然站着两个婆子,便慌不择言。
  两个婆子看了看林雅身上罗裙,其一道:“老身知你为湛王爷帐里的,此女为湛王所赐于卫将军之妾,你这丫头怎的管起卫将军的帐里人洗浴了?”说罢,向外一摆手,又进来两丫头,四人将若莹抬走。
  眼见若莹被抬走,林雅顿时心脏如被人生生掏搅,疼痛难当,四周空气逐变稀薄,似霎时即将殆尽,憋闷非常。可以她之力,如何与卫亮相斗,如何与这时代相斗。
  林雅瘫坐于地上,思绪如麻,若莹会不会寻短见?如何才能救得她?
  湛王,湛王,对,只有湛王可以救若莹。
  想至此,林雅整理心情,急速向湛王大帐跑去,待至越湛骁帐前,已气喘吁吁,待喘息略定,林雅便欲上前,于帐前二十步,突见一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单臂将林雅拦下。
  林雅前魂未定,此番出现之黑影,让她又受惊吓,且定睛一看,除卫洌外还会是谁?
  本卫亮做出如此暴戾恣睢,丧尽天良的事,林雅就已将他恨之入骨,现卫亮亲子在她面前,虽那恶行不是他亲子所为,但是林雅怎也无法克制自己迁怒他。
  “王爷于帐中休息,勿扰之。”卫洌仍旧冷言以对。
  “速速让我前去见王爷,再晚些,只怕若莹有性命之忧。”林雅焦急万分,声音已带哭腔。
  “莫让我复。”卫洌声音狠绝,无半点商量余地。
  林雅自觉犯傻,与禽兽之子有何好讲,索□□推开卫洌手臂,孰知刚欲触之,卫洌便将她的右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拧于她身后。
  林雅尚未反应过来,就觉右臂一阵吃痛。
  后卫洌将她放开,以为她会就此退下,孰知林雅完全不为所动,竟再次上前,扑通一声,跪于帐前大喊,“求王爷救救若莹!求王爷救救若莹!如王不应,雅儿将长跪于此。”
  林雅已下定决心,如若越湛骁不救,她便决不起身。如果看不到若莹完整地出现在她面前,她这世上即使活着也会蒙上阴影,以她的义气之势,救不到若莹,必定寝食难安。
  林雅方哀叹为何她魂附于地位如此低的丫鬟之身。
  林雅声嘶大喊,笃定里面的人已经听到,而迟迟未见有动静,却是林雅已经料到的,那人的行事作风一贯如此。
  林雅在等,虽心急如焚,却仍然用仅有的耐力在等,因为她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
  见她跪于此,没有接下来的行动,卫冽便没有再为难她。
  若不是阵阵晚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以为整个世界已经凝滞了。
  双膝开始时疼痛,其后是刺痛,再后来便是刺痛的麻木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雅由笔直地跪着已经换成双手撑地而跪,可即便是如此也丝毫不能减轻膝盖的苦楚。
  电视剧里的人们不是动不动就跪一两天吗,怎的她刚跪下不久,膝盖就如此疼痛,俨然已好似不是她的一样。
  忽的左右两侍卫将大帐帘挑起,一高大魁伟身躯身着黑色衣衫如黑暗之神般立于帐前。
  林雅见此心中想那湛王必是因她此举打算救若莹了,顿时觉得膝盖没那么痛了,虽然让她等了这么久,但是只要他出手相救,她这么做也是值得的。
  “雅儿。”越湛骁行大步却缓慢走至林雅跟前。
  “王爷,请救救若莹,若莹被多人所辱,怕是身心受损,坚持不了多久了。”林雅美额嗑地,半起时,额头已经粘上少许灰尘,“王爷乃真神下凡,菩萨心肠,宅心仁厚,定会救若莹于水火。”
  “不过一妇人,汝何以至此?”越湛骁蹲下身盯着眼前的小人儿。
  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女人在他们这个时代竟廉价至此?林雅虽骇然,却马上意识到自己身处时代,人人想必皆是此想法。
  “就依雅儿所言。”林雅得言顿时杏目精亮,欣喜非常,猛地抬首,却如此近距离的正正对上一双深邃幽眸。
  “谢王爷。”林雅展颜露出笑意,额头上灰尘也无法影响她的倾世美貌。本以为他会拒绝,谁想他会相救。
  “倘若要回那妇,以雅儿换之,何如?”越湛骁说话间未见任何情绪。
  林雅笑颜顿时僵住,杏目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越湛骁。
  “本王已赏于卫亮将军之妇,岂有要回之理?若以雅儿换之,方可慰将军之心。”越湛骁冷言道。
  方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一言,竟生生将林雅拉回了现实。
  他怎么会出手要回赠出之物呢?是的,赠出之物,只怕在此人,不,这个时代的男人心中,女人尚不如物品吧。
  她真真是天真的可以,在他出帐那一刻,竟以为他会出手相救。
  她谢他一言让她清醒,认清这时代女人的地位,谢他一言让她知道,任何事只能靠自己。
  未等林雅回过神来,越湛骁已起身回帐。
  林雅瘫跪坐在地上,眼神愣于前方大帐处,说不尽的无奈与苍凉。
  这一世间当真如此无情绝冷,为何还要让我重生于此。
  若莹,我要救你,我要救你,林雅心中默念着,奈何身心惧疲,竟径直向后倒了下去。
  ☆、第29章 生病
  “小雅,小雅……”林雅似在朦胧中听见妈妈面带微笑温柔的唤着她。
  是妈妈,前世妈妈就是如此唤她的,林雅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儿时的她,不知妈妈的声音原来是如此动听的,而在她青春叛逆期时,甚至感到厌烦而顶撞于她,直至妈妈因车祸离世,她才追悔莫及,如今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听到妈妈那天籁之音了。
  妈妈,膝盖好痛,全身都痛,抱抱我,妈妈,抱着我……林雅撒娇似地小声呢喃着。
  “雅儿,雅儿……”林雅轻轻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郑氏正在拍着她的肩膀唤她,慈目中满是焦急。
  “我的儿,怎的昏睡于此?”见林雅睁开眼,郑氏问道。
  “嬷嬷。”林雅虚弱回应,声音略显低哑,嗓子如堵硬物般发疼发干,头痛非常,四肢乏力,胸口似火般灼烧,她笃定自己的体温定是升高了。
  此时天已蒙亮,她竟在大帐外昏睡了一夜,整夜被夜风所吹,难怪会发起烧来。
  郑氏将她小心扶起,并细心为她掸了掸身后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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