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张依依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舞乐院?那可是宜和长公主亲自开的一院,原本张依依是觉得杜莹然配不上如松如柏的孟公子,此时听着杜莹然是出身舞乐院,心中不由得是肃然起敬,那可是舞乐院啊。
“不是。”孟玉溪笑着说道,“我是在舞乐院之中修习,不过是说来惭愧,比不上嫂嫂万一。”
“若是比不过我万一,恐怕你还在邯郸学步呢。”杜莹然笑着说道。
听到杜莹然不是舞乐院出身,张依依的眼神就流露出轻蔑之意,杜莹然也就罢了,孟玉溪受不了别人这般看着自己的嫂嫂,秀眉一拧,开口说道:“我嫂嫂虽然不是舞乐院出身,万寿节上的一曲舞曲惊艳,前段时间的集英会,被我们院长邀为舞乐院的做上宾。”
张依依被孟玉溪凶巴巴这样一看,就结结巴巴说道:“那,那很好啊。”
“我嫂嫂自然是极好的。”孟玉溪挽住了杜莹然的臂膀,下巴微微扬起,“我嫂嫂不仅是舞蹈跳得好,最为擅长的还是医术,当时的集英会上,医术院的院长也开口相邀我嫂嫂。”
张依依见着孟玉溪这样说到,心里头有些委屈,她可什么都没有说啊,不过听了孟玉溪的话,也不觉得杜莹然配不上孟舒志了。
刘可儿清了清嗓子,“依依,你不是说要邀请孟少爷一行人去村里坐坐。”
张依依小声说道:“那孟少爷、孟夫人还有孟小姐,愿意赏光吗?”
“我瞧不用了。”孟舒志再次开口拒绝,“原本就是想着在外走动,这里有几分野趣,多谢两位姑娘好意。”
刘可儿笑着说道:“桃花尽日随流水。这里虽然好,却少了小炉和春茶,我这些日子焙了些春茶,春茶的味道最是清香隽永,不如尝一尝。”
张依依听着好友文绉绉的话,只觉得素来交好的好友是陌生得很,咬着下嘴唇,眼神有些茫然。
孟舒志神情依然是淡漠,“不必。”
张依依听到了孟舒志说话,看着了他微微垂头,容貌如同去年一般的俊朗,缺少了去年或者说是上次见到时候的温和之意,他就像是不想见到自己一般。这个发现让张依依的心中有些难受,其实,对孟舒志不过是少女的心思,此时见着他的神情冷漠,就有些心伤,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就转身跑开了。
☆、第130章 平妻(一)
刘可儿见着张依依跑开了之后,就算是有心在这里留下,也不好留下了,匆匆说了一句失陪了,就跟在了张依依的身后,也离开了。
这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孟玉溪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两位姑娘是谁?”
“是这桃林主人的女儿。”杜莹然说道,那两个姑娘少年慕艾,今日里夫君对她颜色冷漠,想来那两位姑娘也不会再来了。杜莹然又说起了刚刚跳的舞来了,“我们两个人跳的话,你要和我相似,而又不同。”杜莹然所指的就是镜像动作了。
孟玉溪很快就把两个女子抛诸脑后,摇着杜莹然的手臂,“嫂嫂教我。”杜莹然点点头,杜莹然伸出了左臂,那么对应的,孟玉溪就要伸出他的右臂,两人舞步飞旋,手势相似而又相错,一红一蓝,宛若春日里绽开的花朵。红色的身影飞速旋转,蓝色的身影旋转得慢些,一块一慢,相映生辉。
孟舒志应着妹妹的要求,笛声吹得缓慢,好让她跳出舞蹈。等到两人跳完了之后,额头上都是薄汗,孟玉溪还不想离开,软语央求着哥哥,说道:“哥哥,下次休沐日的时候我还过来。”
柳莲安只要还在别院之中一日,孟舒志就不会再让妹妹过来,这一次已经是破了格的,看了妹妹一眼,“你安心在舞乐院之中。”
杜莹然看着孟玉溪撅着嘴,说道:“你哥哥也是为你好,先前请了不少假,这支舞你要跳得尽善尽美还需要一些时日,正好我也整理一下,还能不能编一支舞曲。”
孟玉溪不过是撒娇罢了,见着杜莹然这样说,对哥哥哼了一声,笑颜如花对着嫂子说道:“还是嫂嫂好。讨厌的哥哥。”声音软俏,不过是对着杜莹然撒娇罢。
回去了之后,孟玉溪吃了不少,上午跳过舞,中午吃了饭之后,整个人就有些倦倦怠怠的,懒洋洋用手帕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杜莹然说道:“你不如休息一会儿,等到晚些时候我喊你起来。”
打过哈欠之后,孟玉溪的眼眸是雾蒙蒙的,若那西子湖的春日里烟波缭绕,虽然吃过了之后是睡意正浓,她却不想浪费了这样好的时候,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我先去陪表姐说说话,晚些时候不如跑温泉解乏好了。”
杜莹然听到孟玉溪提到了柳莲安,看了孟舒志一眼才说道,“这样也好。”顿了顿说道,“你表姐口中受了伤,你少闹她,免得让她口中生疼。”
“我知道的。”孟玉溪点点头。
如果让孟舒志可以选择,他是不希望妹妹多和那心怀鬼胎之人接触,但是没有真正撕破那张看上去舒雅娴静的面具,只能够如同妻子一般叮嘱妹妹,“早去早回。”
“嗯。”孟玉溪点了点头,心中总觉得有些奇怪,表姐不过是住在客房罢了,怎的用上了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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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溪进入到房间里的时候,柳莲安正靠在软榻上刺绣,绷了一块儿粉蓝色的手帕,绣得是一朵红梅,这让孟玉溪有些诧异,“表姐,你不是说刺绣是最费眼的,怎么忽然绣花。”
柳莲安笑着说道:“我又有什么事情呢?”
孟玉溪笑着说道:“看看书也是好的,总好过做刺绣。”歪了歪脑袋说道,“接下来可要有近乎一个月的时间,表姐见不到我呢。”
柳莲安一惊,“先前你不是说,休沐日的时候过来吗?”
“我是这样想的。”孟玉溪苦着脸说道,“只是我兄长和嫂嫂不允,让我若是无事了,也不必过来了。”
柳莲安把针线之物放在了篾筐之中,睫毛颤抖,她原本打算舌头好一些再说,但是一个月的时间孟玉溪不会过来,她可等不了那么久,于是,柳莲安苦笑着说道:“除了做些绣活,我又能够干什么?足不能行,甚至说话也说不分明,就像是被圈禁在这别院之中一样。”
口中受了伤,柳莲安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圈禁两个字说得是清清楚楚,这让孟玉溪是吓了一跳,“表姐,你怎么这样说啊。”之后柔声安慰表姐说道:“你是因为这段时间走了背字,脚上不能动弹,口中也不能说话,所以才这样难受呢。”
“不是的。”柳莲安的双眼含泪,小声说道:“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请假两日,过来陪陪我。”
孟玉溪的神色有些为难,小声说道:“先前的时候,我已经请了太多的假了。”孟玉溪抿了抿唇,“表姐,不是我不愿意陪你,而是实在不能够请太多的假了,我的功课要不然就跟不上了。”
柳莲安原本一双手是抓住了孟玉溪的衣袖,此时就黯然松开了表妹的衣袖,低声说道:“是啊,下一日的休沐日她都不肯让你过来,更遑论是让你请假了。”
孟玉溪听到了表姐的话,心中一跳,连忙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不如多看看书,我记得你还想要学画画的。刺绣原本就怪没意思的,难怪让你想东想西。”
柳莲安摇着头,“我每日里是心绪不宁,看不下书,所以才想着刺绣。”柳莲安的舌头根本就没有好利索,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就有些难受,此时说的多了,更是觉得舌头上的伤口仿佛裂开了一样,但是柳莲安仍是说着话,没有了如墨,要自己替自己谋划,“我的腿摔了,舌头也伤了,就仿佛是有人想要让我行不成路,说不出话。你也知道我素来是用惯了如墨的,如墨也……死得不明不白。”说到了这里,柳莲安啜泣了一声,“就像是断了我的左膀右臂,处处掣肘。”
柳莲安说话的时候,仿佛是鬼气森森,无端地让孟玉溪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那你觉得是谁……”孟玉溪说道:“是不是你想多了,要是你觉得不自在,不如,不如回府里住吧。”
回去住?柳莲安一瞬间当真是起了回去的念头,但是回去了之后,表哥也结束了休假,下朝之后日日和杜莹然相处,她又能有什么机会?倒不如现在想法子定了自己的名分。想到了这里,柳莲安含着泪摇摇头说道:“其实,要是她待我不好,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毕竟老夫人曾经说过,让我跟着表哥做了平妻。”说到了这里,面颊上泛起了红晕,就如同今日里见到的桃花那般烂漫。
“你,你说什么?”孟玉溪听到了柳莲安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着表哥,那就是自己的哥哥?情急之下,几乎要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你是不是觉得太过于荒谬?”柳莲安小声说道,这是柳莲安准备下的最后一步棋,原本是准备同表哥有了更多的交集之后,才会对孟玉溪说出这样的话,此时没有了如墨,她仿佛是困兽一般,就只能够提前用了这一步棋子。
孟玉溪无意识地点点头,哥哥已经娶了妻,祖母怎么可能还说出这样的话,孟玉溪是不相信的。
柳莲安咬住了下嘴唇,“外祖母当时说了这些,我也是不肯的,哪里有做平妻的。只是外祖母告诉我,我的身子是难有生养的。”她的目光氤氲水汽,似那被风吹皱了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孟玉溪一惊,“啊,若是身子不好,好生调理就好。”
“这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柳莲安的眼泪越盛,除了想到自己托生的人家,家境不好又给了先天不足的身子外,更是因为舌头上的伤口此时如同裂开了一般,她更能够尝到口腔里淡淡的血腥味道。
孟玉溪想也不想地说道:“嫂嫂的医术很好,让嫂嫂给你调理。”
柳莲安的神色有些难堪,低声说道:“表嫂恐怕是恨极了我,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上,又怎肯真心医治我?”
孟玉溪的眼睛瞪大了,想也不想就反驳说道:“嫂子才不会这样。”孟玉溪想到了自己,想到最开始自己并不喜欢嫂子,但是杜莹然从不曾因为自己的那点不喜不一直自己,孟玉溪又想到了王二姑娘,王二姑娘在集英会上奚落嫂子,嫂子也不曾当场说出王二姑娘的病症羞辱她。医术仁心,除了华丽的舞姿之外,孟玉溪亲近杜莹然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如此。孟玉溪去找杜莹然的时候,大半时候她都在看医术,那本神龙本草集,书边已经被翻得有些卷翘了。
柳莲安听到孟玉溪维护杜莹然的话语,眸色深沉,垂下了眸子,不让表妹看到自己的神色,说道:“我是你表姐,我总不会骗你对吗?”声音柔和,只是那说话声音之中仿佛也带着淡淡的血腥的气息。
不会骗自己?孟玉溪忽然就想到了王家二姑娘王然的病症上去了,孟玉溪不再说话。
柳莲安见着孟玉溪的沉默,心中一喜,误会了她的意思,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身子不好,外祖母在摔倒之前曾和我说过,就这样养我一辈子,不如让表哥娶了我做平妻。这话我没有和别人说过,只是和我那丫头如墨说过,谁知道刚说了之后,她就死了,我更是……”柳莲安轻轻一叹,泪水莹莹,“是我害了如墨。”
☆、第131章 平妻(二)
“表姐。”孟玉溪忽然开口了,孟玉溪的忽然开口打断了柳莲安的哭诉,柳莲安手中的手绢还捂着脸,就听着孟玉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信。”
孟玉溪的话让柳莲安是大惊,原本悲伤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但是孟玉溪却没有笑,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却是异常的坚定,“祖母不可能让人去做平妻的。”
“为什么不可能?”柳莲安呜呜咽咽地说道,“我也不想的,这只是外祖母的意思,她怜惜我……”
“若是真的怜惜一个人就不可能会说出做平妻的事情。”孟玉溪再次打断了柳莲安的话。
柳莲安以为最好说服的人,应当就是孟玉溪了,等到有孟玉溪给自己帮腔,她会让其他人也相信她所编纂出来的谎言。只是没有想到表妹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柳莲安垂泪说道,“表妹,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着实是荒谬,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的。“柳莲安用手绢按了按眼角的并不存在的泪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柳莲安说道,“就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要告诉别人好吗?”柳莲安的心思急转,在一瞬间已经决定换了方式。
孟玉溪点了点头,听着柳莲安叹息一声说道:“你是不信,但是这件荒谬绝伦的事情,有人相信了。”孟玉溪的眉头皱了起来,听着柳莲安继续说道:“玉溪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是最小心不过,怎么会轻易摔了腿,还有给我正骨的时候,我不小心咬着了自己的舌头,有谁在正骨的时候,看到别人说话,会不提醒?若是我当时咬得再狠一些,岂不是要咬断了我的舌头?”
“你的意思是,嫂子做得?”孟玉溪缓缓开口。
其实在柳莲安说话的时候正骨,当真是杜莹然故意为之。所谓是医术仁心,在不伤及对方的性命的时候,略给柳莲安一些小小的惩罚了。就柳莲安的身体,咬着了舌头也造成不了太过于严重的伤害,杜莹然才如此为之。
柳莲安心中一喜,见着孟玉溪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口中声音越发婉转,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是不是这其中有误会,表嫂对我……”柳莲安原本已经清澈锃亮的眼眸再次充满了雾蒙蒙的水汽。
正骨时候杜莹然没有提醒柳莲安也是是事实,“我之前没有想那么多,晚些时候我自己问问嫂子。”
“不用了。”柳莲安摇摇头,苦笑着说道:“表嫂不喜欢我,其实她不喜欢我也没有什么,我,最多心里有些难过罢了,但是她是一个大夫啊,怎么能够做出伤害我的事情。这让我觉得她很可怕。”柳莲安小声地说道,今日里说了太多的话,她的口腔里满是血腥味道,柳莲安的舌头疼得难受,却没有停止说话。
孟玉溪一个劲儿的摇头,“嫂子不是这样的人。”柳莲安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的。
柳莲安的手指点在了孟玉溪的额头上,“她是给你们吃了*药不成?所有人都喜欢她。”柳莲安说道,“最开始是舅母在上香的时候就一眼相中了她,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相看的应该是齐府的小姐,也就是同你交好的齐家大小姐,怎么就成了她了呢?”
孟玉溪的眼睛忽然就瞪大了,齐灼华?想到了自己曾经同这位端庄姝雅的齐家大小姐是交好的,齐灼华也常常同自己说过杜莹然的坏话,一瞬间孟玉溪的表情有些迷茫,更是有些发愣,原本应该是齐家姐姐的姻缘,原本应该是齐家姐姐做她的嫂子,怎的成了杜莹然?一瞬间的心神失守,孟玉溪心里到底是有了困惑,虽然这样想着,孟玉溪却对着表姐说道:“表姐,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
“无意之中听到的。”柳莲安轻飘飘一带而过,当时她其实是花了不少的银子和精力,才打探出这样的消息的。
孟玉溪说道:“原本应该是华姐姐的……”如果真的是齐灼华就说得通了,母亲主动相看是齐府的大小姐,无论是齐家的官位,还是齐家大小姐的美名,都是同哥哥相配的。就算是孟玉溪再喜欢杜莹然,也得承认,杜莹然得家世上薄弱了些。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若是那人身上有了瑕疵,会让人在心中放大那点瑕疵,并且格外忍受不了。此时在孟玉溪的心中,杜莹然就是这般,对杜莹然的敬仰如同斜塔,摇摇欲坠。
“是了。”柳莲安的心中一喜,连忙继续说道:“若是这样也就罢了。表哥是最为内敛之人,被她勾得当街替她簪花。”
听到了这里,孟玉溪摇摇头,“不对,那时候他们已经定亲了,因为我哥哥心悦于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想到了这里,孟玉溪再次冷静了下来,努力不去想杜莹然是如何让母亲看上的,而是说道:“最开始上香的事情,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是后来他们已经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加上嫂子跳得一曲好舞,又有那样斐然的医术,我哥哥心悦于她,并不稀奇。”不仅是孟舒志,孟玉溪何尝不是因为万寿节上的那一支舞曲,对杜莹然有了改观。
“我先前觉得表嫂也是一个极为可亲之人。”柳莲安说道,“未语三分笑,那两点梨涡乍现时候更是说不出的动人,看着她的笑容仿佛觉得心情舒畅。”
柳莲安的话引起了孟玉溪的认同,孟玉溪点着头,柳莲安却知道孟玉溪的心神已乱,孟玉溪在紧张烦躁或者是遇到自己想不通的问题的时候,双手总是爱搅在一块儿。柳莲安的眸色有些得意,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只是,她如何取代了齐家大小姐,又让三公主对她另眼相待,也是让人疑惑得很。如果我没有记错,最开始得时候,三公主是同齐家大小姐交好,亲昵地称呼为华姐姐的,现在三公主只肯亲近表嫂一人,齐家大小姐那里反而是疏远了。”
孟玉溪的心已经乱了,柳莲安的话先是在她的心田之中投入了一枚种子,此时那种子被言语之水浇灌,那种子破土而出,生了翠绿绿的小苗。
柳莲安见着孟玉溪双手死死搅这衣裙,那湘妃色蜀锦裙已经被她搅出了褶皱,低头掩住了唇边的笑意,“正是因为如墨的死,才让我疑心了她,是不是表嫂看上去可亲,实际上是心怀鬼胎之人呢。”
孟玉溪想到了杜莹然的那双澄澈的眼眸,无意识地摇着头,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杜莹然会是这样的人。
柳莲安也没有指望这小半天的时间就说服了孟玉溪,此时只是说道:“所以我有些怕她,毕竟外祖母动过那样的心思。”
孟玉溪的眉头拢成了川字形,“若是你真的怕……她,那就不如回府里。”
“我也是想的。”柳莲安说道,“但是哪里有日日防贼的。”
日日防贼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劈在了孟玉溪的心中,她猛地站了起来,胸膛是剧烈的起伏。“如果……如果她真的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哥。”
柳莲安也撑着扶手,单脚站立了起来,说道:“外祖母曾说过让我做表哥的平妻,我平时都遵着男女大防,怎好再同表哥说这些,若是这样,我岂不是成了挑拨表哥同表嫂的人了。”孟玉溪不肯相信外祖母说过做平妻的话,那么柳莲安要做的则是在孟玉溪的脑海之中灌输这个观念。
孟玉溪的心神已乱,柳莲安说得话乱糟糟就入了她的心,杜莹然是个别有用心的人,使了计策嫁入到了孟府,交好权贵,同三公主那一支让人惊艳的舞蹈入了皇帝和帝后两人的眼,她现在还害了如墨?孟玉溪脚步凌乱在原地走来走去,仿佛是一直困兽一样。
柳莲安说道:“表妹,我现在说了这些,你可信我。”
“无论怎么样,她都已经嫁给我哥哥了啊。”孟玉溪是说不出的烦躁,原本觉得可亲的嫂嫂,此时被柳莲安这样一说,成了面目可憎的罗刹。
“我从来没有想过挑拨表哥同表嫂。”柳莲安苦笑着说道,“我只是相求得她放我一条生路。表嫂已经嫁了进来,更没有休离之说的。”说到了这里,柳莲安停顿了片刻,接着继续说道:“今日里我同你说的,你也不必告诉表哥,坏了他们的感情,就是我的不是了。”
“如果她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才要告诉哥哥。”孟玉溪说完就准备离开。
柳莲安连忙拉住了孟玉溪的手臂,“表妹。”
孟玉溪还记得柳莲安的脚上受了伤,连忙止住了脚步,不过因为她急速的走动,扯得柳莲安摇摇欲坠,柳莲安用右脚撑了一下她的身子,此时右脚如同钻心一般的疼痛,脸色也是煞白。
“你没事吧,表姐。”孟玉溪问道。
“我没事。”柳莲安喘着粗气,扶住了孟玉溪的臂膀坐了下来,等到缓了口气,才说道:“玉溪,我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日久见人心,如果表嫂真的是装出来的,也不必急吼吼这样同表哥说,表哥对表嫂一片情深,没有任何的证据,他也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