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好啊，打胎是么

  “瞎说！你家四爷答应了没？”
  米小唐紧张地握住宋雪眠的袖子，她知道江湛北是紧张她和孩子的，不然昨天晚上，也不会让薛维西在楼下守了一夜。
  “什么四爷不四爷的，江湛北和我没关系，孩子是我的，我有权决定是去世留。”
  宋雪眠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可是孩子也是四爷的，他也有权决定孩子的去留啊。”
  “小唐！”
  没料到米小唐反应会这么强烈，宋雪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劝服她。
  “你这个傻丫头，流产有多危险，你知道么？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要怎么办？”
  流产对女人的身体是有伤害的。
  弄得不好，以后怀不上都有可能，何况孩子是无辜的，米小唐就不信宋雪眠会真的舍得。
  “他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
  米小唐的手抚弄上来，贴在宋雪眠的小腹上，那温热的一个触碰，宋雪眠忍住的情绪差点崩塌下来。
  她就是不能输在这样心软的情绪下。
  一时的软弱，只会换来一辈子的苦痛——
  她不是冲动才不要孩子的。
  她想了一夜，想了孩子若是生下来，没有父亲，背着私生子的头衔，从小被人指指点点。
  这样的生活太残忍。
  她当初偷偷吃药避孕，就是怕这样的情况。
  她绝对不要让她的小孩活在不幸的人生里……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如果我生下他，小唐，你想过他会过上怎样的人生么？母亲是人家婚姻里见不得光的第三者，而自己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其他孩子都会笑话他，生来第一件事就要学会和人低头，而且一辈子都抬不起来，这样的人生，会是幸福的么？”
  “我……”
  米小唐听着，心里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
  雪眠这丫头就是太理智，所以受伤了从来不会喊疼，也不会把责任推给任何人。
  “坏丫头，你就不怕被人说对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米小唐掉着眼泪，打了下宋雪眠一下。
  那一下倒是不疼，只是心很痛：
  “是啊，我是个坏女人，无论怎么做，都是个坏女人。”
  宋雪眠被朴闵慧逼着和各种老鳏夫相亲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个道理：
  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不想躲在角落里，舔着伤口，自怜自艾。
  长痛不如短痛。
  她决定了流产手术的日子，就在周末，赶在她还感觉不到孩子的跳动之前，赶在她这残忍的决定被动摇前……
  周六上午。
  米小唐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她知道宋雪眠要去医院人流。
  她的心一万个不安心。
  所以偷偷地给江湛北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还故意绊住宋雪眠，直到大早上的，有人找上了门——
  “江湛北？”
  宋雪眠去开门，不敢置信，江湛北站在门外，一张脸面目狰狞地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小唐？”
  宋雪眠知道肯定是小唐告诉了江湛北她要流产的事。
  “对不起啦，孩子的事，你们再好好谈谈。”
  米小唐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让他们两个可以单独好好谈谈。
  宋雪眠跟不想和江湛北说话，更加不想见到他。
  “江湛北，你别以为你跑来这里，我就会改变主意。”
  宋雪眠的话对江湛北来说是残忍的。
  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江湛北一张脸犹若鬼畜，他没有像前天那样强烈反对她的反应，而是就这么森冷的盯着她。
  大手忽地拽起她纤瘦的胳臂：
  “你真的要拿掉我们的孩子？”
  江湛北很恼火，当听到米小唐给他打来电话，说宋雪眠要去流产，他就像疯了一般，头一次理智丧失得在公路上横冲直撞。
  他向来冷静的头脑在刚才疾速飙车的中间，荡然无存。
  “是，我已经和医生约好了手术时间，你要是阻止我，除非你有本事囚禁我一辈子。”
  宋雪眠真的是个烈性子。
  她把话说得狠绝。
  江湛北发红的眼眶里，好像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就布满恐怖的红丝：
  “你憎恨我，恨到了不允许孩子存活的地步？”
  男人怒气挑眉，忽然眼角勾出让人颤栗的冷笑：“好啊，打胎是么，我亲自送你去！”
  江湛北拽着宋雪眠就把她拉出了公寓。
  他带着她上车，动作一直很粗鲁。
  宋雪眠咬着牙把所有的气愤和委屈都忍在心里，他不阻止她打掉孩子就好，只要进了手术室，只要拿掉了孩子，他们就再无瓜葛！
  宋雪眠是铁了心的要斩断这份孽缘。
  江湛北送她到了医院，送她到了妇产科，送她到了更换病服的手术室。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看着她干净利落的换上衣服走出来，看着她就这么平静的躺上手术台。
  江湛北的心就像被一双手，发狠地撕扯开来。
  他站在关起门的手术室外。
  一秒，两秒，三秒……
  宋雪眠躺下来，后背贴靠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眼泪就失控地掉了下来。
  当医生护士靠近过来，她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所谓的骨肉连心。
  宋雪眠在那一刻深刻的感觉到了：不要，她的孩子，她不要！
  她双手捂住肚子，就要崩溃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哗”的一声巨响被人推开——
  一道摄人的黑影拢了过来，拨开那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哑声怒骂：
  “该死的！”
  江湛北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他一双有力的臂膀一下将手术台上的女人抱了下来。
  他输了。
  输得太彻底。
  他做不到看着她杀死他们的孩子，“你这该死的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湛北怒骂在他怀里又挣扎又打他的宋雪眠。
  他以为她只是说狠话，只要把她逼入绝境，她就会露出不舍的真面目。
  但是这丫头竟然残忍到这个地步，安静地等待着仪器放入她的身体，杀死他们的孩子。
  “宋雪眠，你没有心么？你一点都不疼，是么？”
  江湛北把宋雪眠抱上车，宋雪眠彻底情绪崩溃，揪扯着他，又踢又打：
  “你怎么知道我不疼，你怎么知道？混蛋，你什么也……不知道，额恩，你这个……混蛋，是你让我变成傻子自己孩子的侩子手，你这个混蛋，我的心快……痛死了，呜呜……你知道……么？”
  宋雪眠抽泣得不成样子。
  江湛北的心跟着揪成一团。
  扣起她泪水横流的脸颊，用力地吻住她的唇……
  “雪眠，我会好好疼爱我们的孩子。”
  这句温情的承诺就像是可怕的魔咒令宋雪眠顿然从紧致的拥吻中清醒过来——
  “不。”
  “我不会再伤害我的孩子了，但是他与你无关。”
  宋雪眠异常决绝。
  圈在她纤细腰肢上的手滑落下来。
  对江湛北来说，这是最残忍的话——
  几天后。
  江云赫和宋茵茵盛大的订婚礼拉开序幕。
  宋雪眠左右陪伴在宋茵茵的身边，她很美，及肩的乌黑长发优雅的盘起，露出白洁的鹅颈，锁骨若隐若现，衬着一身嫩色的伴娘裙，整个都洋溢着股温婉的古典美……
  江湛北从进场开始就是全场的焦点。
  站在他身边，理所应当挽着他胳臂的女人更是所有女人艳羡的对象。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悉悉索索的贴耳议论，谁让曾是江湛北“婚外情妇”的人也在这个订婚礼现场。
  宋雪眠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就连宋茵茵都挑着眉眼，挖苦她：“老姐，果然连我的订婚礼，也要被你抢去风头。”
  “你这么美，谁能抢去你的风头？”
  宋雪眠整理着宋茵茵礼服胸前的花瓣，她还真听不出来宋雪眠是在赞她，还是调侃她。
  她怎么可以这么淡然，脸上都看不出一丝丝痛苦。
  难道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和她共处在一个场合里，对她来说不是种煎熬？
  “行了，别弄了，你都说我人美了，礼服怎样都不会让我失色。”
  宋茵茵拨开宋雪眠的手。
  这丫头几时真成了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怎么看着就觉得那么闹心呢。
  新娘房里，宋雪眠不受欢迎，她也不介意走出去透透空气。
  第一幕看到的就是，不远处楚颜希打扮得光鲜靓丽，一手紧紧挽着江湛北，恨不得把大半个身体都往男人的身上挂。
  宋雪眠学着习惯。
  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对不起宝贝，爸爸是别人的，妈妈给不起……
  宋雪眠在会场里忙碌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就走到了她的后面。
  她脚下的一双细带高跟鞋牵扯着他的心。
  她平时都不穿那么高的，现在还有了孩子……
  “小心一点。”
  江湛北身体快于思考，宋雪眠站得稳稳的，他的手不自觉地就上去搭了下她的腰。
  宋雪眠侧首看了他一眼。
  周边总有些注视的视线。
  她倒没生气，却是把他当空气似的，没有理睬就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
  江湛北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
  这世上敢这么无视江湛北的人，怕也只有这个宋雪眠了。
  楚颜希端着香槟酒，几米开完都能看到江湛北眼角泄露出来的笑，被那个女人拒绝，他还笑得那么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