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众人听这话,顿时就自动脑补成苗氏大晚上还偷偷的过去帮着大方和三房要兔子,王玉花没办法只好忍着气,送兔子给老宅。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这样啥都白给的!又是草帽子,又是养兔子,还要教做豆瓣酱。满仓娘看着人怪和善温厚,没想到这么偏心。”
“我娘不知道从哪听的,说是被告不孝,不管真假都要先坐牢。”姚若溪讪笑着状似害怕的说了一句,忙拉了小四一把,快步离开。
小四困惑的看看众人,忙跑着跟上姚若溪。
后面问话的几个人脸色就惊愕了,简直哗然。
“苗氏那婆子看着好,竟然大晚上过去威胁儿媳妇!”
“不可能吧!要告自己儿子儿媳妇去坐牢,也太狠了!”
“你知道啥!老二多少年没在跟前,那不守着的就不亲啦!”
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嘀咕谈论着,都觉得看错了苗氏,先前只是觉得苗氏有那么点偏心,现在不仅偏心,还狠心。见二房过好了,就逼着拉拔大房和三房。
此时被村人重新认识的苗氏,正一脸满意的笑,招呼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块吃早饭,“回家还得做,把几个小的也叫过来,一块吃吧!”
“不了。家里该做好了。”姚满屯觉得苗氏那满意的笑脸开始刺眼,心里发凉,隐隐的失望。
姚满仓却还不满意,“就靠这两三只兔子,啥时候能生够卖的!连吃都不够!”
姚满屯忙拉着王玉花离开,出来迎上姚若溪姐妹,抱了小四,一块回家。
众人已经给认识的叫好的传了刚才的话,看到姚满屯一家四口,小声议论着,指指点点的。
老宅姚正中沉着脸喝斥,“自己当老大的,没有本事还强要!东西给你送来了,别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一样!”
姚满仓愣滞了下,顿时脸色阴沉难看无比,小声反驳,“老二自己好了,凭啥都就不能扒拉亲兄弟一把!?他家里又有,又不值得啥!搞得好像割他家肉一样!”
“当家的。”毛氏拉住他,制止他再说话。
苗氏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姚满仓很是不满憋气的坐在石磙上,吃饭都没进堂屋。
姚富贵和许氏拿到兔子则很是高兴,姚富贵还想拉着姚满屯一块上山,多猎些,最起码把他打的笼子装一半才有的看。
姚满屯直接回绝了他,天天做了酸豆角,就在家里看书练习写文章。
而他出门砍柴,也多有姚若霞或者王玉花跟着,说姚满屯砍柴,她割草喂兔子。
林凤娥连着几次碰见姚满屯都有姚若霞和王玉花跟着,不由暗自恼怒。
姚满屯心里也更多了分怀疑,遇见的太频繁了,总不能回回都碰见,不管多早多晚。
他的警惕,林凤娥很快就敏锐的察觉了,心下越是着急。如果姚满屯考中功名之前没能赶走王玉花,那等到姚满屯考中秀才,到时候王玉花就更难弄走了!难道真的要王玉花死了,她才有机会吗?
不!王玉花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死了太便宜她了!她要看着王玉花失去,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让她看着自己爬上去,把姚满屯和富贵日子都抓在手里。让王玉花看着她是如何拿捏她生的几个赔钱货!至于那个回回坏她事儿的姚若溪,不能留她!
不过现在姚若溪却没有空闲多理会她,正叫了姚文昌教她写策论,然后给姚满屯讲解科考的事项和要点,教姚满屯诗词。
然后村里的人议论着,就发现姚满屯家的人都不出门了,出门也是砍个柴,割个草。就只见王三全两天一次有时候一天一次送新鲜豆角过来。
王玉花把西院的地都翻了种上了晚豆角,东院的翻了,撒了小青菜和油菜。
姚若霞过了十三岁生辰,院子里正一片绿油油,虽然稀疏,但总算出了些菜。吃不完的就等天冷之前翻在土里沤着,肥地。
而家里也一口气打了两口井,不用再跑到外面去挑水,吃水,浇水都方便的。
林凤娥借着找王玉花说话的机会来了几次,却也都没有见到姚满屯,装作无意的问起,王玉花也只一句‘谁知道搞啥呢’回了她,多的再没有。
林凤娥知道姚满屯定然是奋力念书的,不可能不在家,看了眼反锁上的西院门,心下着急,却找不到办法。姚满屯现在出门就有姚若霞或王玉花跟着,不出门,她上门来更见不到。她就算要赢王玉花,可也得要有姚满屯做支撑,若是姚满屯不点头,她就要多费更多功夫,如果明年姚满屯参加春试,那她就来不及了。
姚若溪又见林凤娥来串门,次一天让姚若霞别再跟着姚满屯去砍柴割草,正好王玉花有些热伤风,姚若霞也有些发热不舒服。叮嘱了姚满屯两句必须要说的话。
姚满屯带着狐疑拿着斧子和绳子出门,先砍了柴火,又割了一大捆草,果然不出姚若溪所料的碰见了同样砍柴的林凤娥。
林凤娥说了几句关心王玉花伤风的话,就把话转到姚满屯科考上,“最近都没见你出门,想来是在家里用功攻读了。你是想明年下场吗?”
“明年哪能下场,我也才零零散散的念了一年书,想多念两年,大后年再下场的。”姚满屯看着林凤娥,有些为难的回她。
“大后年?”林凤娥有些不相信这话,不过想了下,又觉得有可能。姚满屯毕竟丢下书本十年还多,想一下子捡起来,还考中功名的可能性不太大。
“小溪说后年就得下场,我现在都急的。”姚满屯笑笑,把草困在柴火上,一块背上,下山。
林凤娥点点头,那个小贱人简直自作聪明,还想让姚满屯后年就下场,姚文昌自己都没考中,不过三五不时去教一下,姚满屯后年能考中才怪!想到这,她顿时不急了。后年吗?她还有时间的!这事儿不能急,急不来的!而且太快,村里的人还没忘了王玉花那贱人给她宣扬挣贞节牌坊的事儿,慢慢的来,她有的是耐心!必须得抓住了姚满屯的心,打击王玉花的信心,如果那个贱人受不了,自己死了,那更省她的事儿!
回到家,姚若溪听姚满屯把话都跟林凤娥说了,点点头没有说话,看了眼姚满屯有些怪异的眼神,知道他现在已经怀疑上林凤娥,开始给姚满屯集训。
姚文昌听了,不仅瞪大眼,“现在就开始拼!?”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现在不拼,明年下场,我肯定会落榜的!”姚满屯对集训没有一点意见,反而很是赞同。
“那我也要开始了!”姚文昌脸色有些不好,怪不得他考不中,他是科考前俩仨月才开始用功下劲儿。
姚若溪皱起眉毛,“从今儿起,谁也不许说爹明年下场的事儿!”说着她眼神犀利的盯住姚若萍。
姚若萍的警报刚解除,见她看过来,眼神毫不客气,顿时一惊,顿时气恼,“我又不会说,你瞪我干啥!”
“你知道就好。”姚若溪说完就看向王玉花。姚若萍不会主动说,但有可能会被人套出话。连做豆瓣酱的方子都被人套走,林凤娥要套她的话简直太容易了。
王玉花眨眨眼,“你个死丫头看我干啥?”
“娘也一样,不管是谁都不能说一个字。”姚若溪特别提醒她。王玉花从开始就不对林凤娥设防,把她当好姐妹,也很有可能被套话。
“凤娥姑姑也不能说。”姚若霞一听,急忙推了王玉花一把。
“好了好了!我不会说就是了!”王玉花不耐烦摆摆手,她根本没有说过好不,她说出去怕丢人呢!
姚文昌不等看到他,就保证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爹娘都还不知道二哥念书科考的事儿呢!”
姚若溪感激的看他一眼,姚文昌听话没有告诉苗氏和姚正中他们,实在给她们免去了不少麻烦。
姚文昌被她看的愧疚,养兔子的事儿他听说了,可是却拦不住,只能下劲儿把他学的都教给姚满屯,教给姚若溪。
姚若溪把她看过所谓的治国良策啥啥的,很多冠冕堂皇的段子都写出来,供姚满屯看用,转化成文言文,写成文章。
很快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因为连着下了两场雨,今年的玉米熟的有点晚,走完亲戚,才挨着掰玉米。
而这次去老宅帮忙,王玉花没去,姚满屯也只帮了两天,就回家剥玉米。
姚满仓虽然很是不满,可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兔子,驴车又借给他们使用,没好说啥。
砍玉米秸,犁地,种麦子,很是忙了个把月。
九九重阳节,姚若溪一家早早带着调味料,罐子和点心,面饼子上了山。
前一天下的套子,套住了好几只肥大的兔子,又端了两个兔子窝。一家人在山上烤了兔子肉,烧小土豆吃,姚满屯还爬树摘了不少野果子。
姚若溪站在一个大马蜂窝下面,眼神有些垂涎的看着大大的马蜂窝,又充满怀念的。
那一年她十八岁,刚到城里打工,得知了能治好她的腿的办法。爷奶去找她那对父母筹钱给她治腿,却空手而回。奶奶把借来的一万多块钱都给她,就跟着爷爷回家学人家养起了蜂。等她冬天回到家,爷爷献宝的带着她看山上一个一个的木盒子里密密麻麻的蜜蜂,一桶一桶的蜂蜜,一句也没说开始被蜜蜂蜇过多少次的话。
“小溪想喝蜂蜜了?”姚满屯过来。
“蜂蜜……可以卖钱。”姚若溪回神,看了眼姚满屯,继续盯着那个马蜂窝。爷爷养出来的蜂王浆都没有卖钱,每年都给她留着,说是卖剩下,由奶奶装她包里,让她吃上一整年,第二年再从家里拿。一点不掺假的蜂王浆,又咋会卖剩下!?
“三妹!你咋了?”姚若霞过来,见她两眼满是水光,顿时惊了下。
“有东西落眼里了。”姚若溪忙解释一句,抬手揉了揉眼。
“是蜜蜂屎吧!”姚若萍在旁边叫。
“蜜蜂屎就是蜂蜜。”姚若溪没有看她,说着回到火堆旁。
“明儿个逢集,想吃蜂蜜让你爹去买一罐子回来。”王玉花见她突然馋起蜂蜜,就道。
姚满屯应了声,次一天赶集,当真买了一罐子蜂蜜回来。姚若溪却觉得没有爷奶给她的那些蜂蜜甜。
冲了一杯蜂蜜水喝着,她一边想着如何养蜂。她没有见过爷奶是如何养蜂的,只每年回家的时候听爷奶讲了些零星的。不过养蜂的危险处她倒是知道不少,这是听说爷奶学养蜂的时候查的。
想了想,于是让姚满屯做了两个蜂巢木箱子外面保暖,然后挂在山上的树上,里面涂满了蜂蜜,等着引来蜜蜂。
九月里还有不少花开放,满山很多野菊花,黄黄的,白白的,成片成片的。蜂蜜们也都再做最后的忙碌收获。
隔了几天,再去挂木箱子的地方看,里面就已经住进了不少蜜蜂,然后让姚满屯把木箱子换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引着蜜蜂下山。
等十月里的时候,两个木箱子都已经住了成群的蜜蜂,已经有一层蜂蜜结晶了。
姚若溪慢慢的试探着,刮了半碗蜂蜜出来,不过也留了不少,否则蜜蜂就会另外择巢了。
冬蜜成雪白的结晶膏状,冲了也很是甜香,跟别的蜂蜜糖浆状的有些不同,虽然比不上蜂王浆,滋味儿却也多了一分特别的味道。
姚满屯看姚若溪很是小心,没有被蜜蜂蜇到,也就渐渐的放了心。
王玉花见一俩月才得了一碗蜂蜜,靠这个挣钱太不靠谱,几乎天天都到林凤娥家钩毛裤和保暖衣。
西院没有屋子,姚满屯在堂屋里念书,王玉花再在家钩衣裳,势必要让林凤娥碰着姚满屯,姚若溪就把王玉花赶到了林凤娥家。让她跟着林凤娥好好学几分心眼儿。虽然现在看不到成效,只看到王玉花犯蠢。可等林凤娥露出本来面目,王玉花会更深切的认识到,学到经验,历练几个心眼儿。
从入秋一直忙活到年底,光毛裤和保暖衣,外罩衫,披肩和帽子围巾等,就盈利将近五百两。
银票在王玉花手里过了一遍,就给姚若溪收起来了。
王铁花和林凤娥,毛氏家也靠着钩衣裳挣了几十两银子。
新一年开始,去年就说好的,今年挨着在三房吃年夜饭。
众人都嚷嚷还要吃烤全羊,姚富贵却实在舍不得买一只羊来吃。
许氏磨了好几回,没有学会钩衣裳,不过帽子基本都是她钩的,也挣了几两银子的,只是想到二房发财,大房也挣了不少,虽然卖了几坛子豆瓣酱,可只有她家挣的最少,心里嫉妒的不行,恨得不行,过年的饭菜比老宅往年还不如。
新年拜年走亲戚,见了姚富贵家几口都要问上一句,年夜饭吃的啥,更让许氏恼恨,大过年的就把王玉花的骂了一通。
今年加上豆瓣酱,酸豆角,钩的衣裳等,净赚了一千多两银子,王玉花心情好,苗氏把朱孝生和朱敏儿接过来过正月十五,借机要了两条毛裤,王玉花也都大方的给了。
朱敏儿一看,趁机要求学钩衣裳。
姚若霞没办法,只得给她一副钩针教给她。
不过纵然她有耐心,朱敏儿却学的很慢,不由的有些不耐烦,想打发了她。
“我晚上跟你一块睡吧,若霞姐!”朱敏儿拉着姚若霞的胳膊。
“我们家没地方。你还是回老宅吧!”姚若霞有些戒备的看着她,直接拒绝了。
朱敏儿很是不高兴,“挤一挤还暖和的。”
“我们姐妹四个挤在一张炕上,真挤不下了。”姚若霞不为所动。就算还有地方,朱敏儿她也不喜欢。
朱敏儿不悦的松了胳膊,就开始抹眼泪。
“你咋又哭了?”姚若霞无奈的看着她。
“若霞姐!你们是不是都嫌我没娘,不跟我一块玩?村里的小孩欺负我,春燕姐也不喜欢我。忠举说我白吃白住,你也不喜欢我!我想跟你玩,你都不带我。”朱敏儿哭的无比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