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节

  许氏上哪弄百十两银子换给她,到她手里的都不想再拿出去的,更何况那钱袋子还被王玉花给抢了。只得去找苗氏。
  自从来了京都,姚正中依旧常常出门,在街市上逛,听听别人说的八卦,看看京都人过的生活。现在姚正中不出门,把院子里的地也开出一块来种菜。姚文昌虽然忙,家里还有卢秀春娘仨,几双眼睛都看着苗氏。许氏一来,姚正中就知道她又要不安生,直接把她撵了。
  许氏不忿,给苗氏使眼色。
  苗氏装作没看见。
  姚正中让叫了姚富贵过来,提醒他,“你要是管不住你媳妇儿,就把她休了!以后她做啥事儿也跟及第没关系。”
  “爹!?”姚富贵惊诧。许氏那个婆娘又干啥事儿了?
  “她做啥事儿我不管,只要不危害我们老姚家,由你去管。但如果她要是死了,及第就得守孝三年,婚姻大事和前程都耽误了!”姚正中眼神深沉的看着姚富贵。
  姚富贵心里一瘆,给姚正中行了礼,急匆匆就回家了。许氏那婆娘他早就不想再要她,偏生她还能闹腾。再作下去,真把命给作没了,儿子的前途可就跟着完了。
  许氏还在想法子,突然见姚富贵回来就脸色阴沉的盯着他,吓了一跳,“盯着我干啥?”
  “你要是死了,及第就得守孝,三年过来,婚姻大事和前途都完了。所以,你要是再不安生,我就休了你。你死后也不影响及第!”姚富贵是真的慎重考虑这个问题,许氏的做法说不准哪天就惹恼了姚若溪,只要她给萧恒墨递个话儿,许氏就没有活的命了!
  许氏一下子震住了,“你说的啥啊!我咋能会死!?你这是咒我啊!你想再娶个年轻漂亮的,就咒我?!”
  “娶年轻漂亮的不比及第的前途重要!你是想要休书,还是给我老实安生?”姚富贵觉得还是写休书有保证,这样许氏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以前姚富贵也曾经喊过不少次要休了许氏,也下手打她,许氏虽然害怕,却没有觉得姚富贵真的会休了她。这一次,看姚富贵的神情,无比认真慎重,许氏一下子就慌了,“姚富贵!我给你生儿育女,对你姚家有功,你不能休了我的!”
  姚及第看着许氏和姚富贵,也觉得姚富贵说的是个重大问题。要是他娘哪天死了,那他就得守孝。别说做官,连科考都不能参加。等个三年后,他都多大了?到时候一事无成,又有哪家的小姐愿意嫁给他?到头来说不准啥都捞不到。
  虽然许氏是他亲娘,姚及第看着许氏害怕惊慌的样子,虽然不忍心,却还是咬着牙道,“要不休,就把娘送回新安县吧!”这样也不用休了她,他脸上也不会那么难堪。
  “及第!你也赞同要休了我!?我可是你娘,是你亲娘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供你念书,盼着你出人头地,你竟然赞同你爹休了我?”许氏一时间心里凉的如寒冬腊月一样。
  姚及第抿着嘴,“娘!你既然盼着我出人头地,那你不生事儿,安生的过,不就等着享我的福了!?为啥非得折腾呢?我这也是不想你被人害了性命!”
  “那……我不折腾了!我不折腾了!姚富贵你不能休了我!”许氏顿时打消所有的想法,她还没享到儿子的福,连儿媳妇都没有见到,咋能被休了!?死她就更不愿意了!
  姚富贵已经动了休许氏的心,看许氏又惊又怕的哭着请求,决定再看看。毕竟休了她,对儿子前途也会有影响的。
  王金花看许氏不动作,让人叫了许氏几次,她连露面都不露,不由的大怒。
  苗氏想出门,卢秀春派给她的婆子,说是伺候她,却是盯着她,到姚富贵家这边看看,见许氏摆出一副贤惠的样子,姚及第念书练自行车,提也没提没的,就又回了家。
  王金花气恨之余,想用苗氏的名义,给西宁侯夫人传信儿,又可恨苗氏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没办法,只能她亲自约见西宁侯夫人。
  西宁侯夫人自诩高高在上,是有封诰的诰命夫人,实打实是她儿子拿命换来的,比人家那些祖上传下来的都要光荣。同样的,她也看不起赵家,王金花就是个乡下妇人,不过她闺女走了运而已。不想去见王金花,又不想错过她知道的关于姚满屯的消息,就派自己的贴身妈妈吕妈妈过来见王金花。
  王金花一看是个下人,顿时一肚子火气,恼愤不已,“西宁侯夫人既然不想除掉眼中钉,那就算了!”直接撂话离开了。
  吕妈妈回去一说,西宁侯夫人的气的大怒,“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还敢跟我摆架子!?”
  看她这样,吕妈妈劝她去一趟,“夫人!为了拔掉眼中的钉,肉中的刺,夫人就放下身份,见见那王玉花又如何?”
  于是,西宁侯夫人‘忍辱负重’的去见了王金花。
  王金花听到的也是自己猜测的,不过和事实也差不多。换成了苗凤娟和卫成婚前苟且,然后才生的姚满屯。
  西宁侯夫人一听,姚满屯还是卫成和苗凤娟生出来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西宁侯府现在没有子嗣,只要姚满屯是卫成生的,他就能认祖归宗,继承家业。西宁侯夫人需要的是除掉姚满屯一家,或者证明姚满屯不是卫成亲生的证据。
  看她不以为意,王金花才更气恨,忍着恼恨想劝她。西宁侯夫人已经起身离开。
  “什么东西!”王金花气的咒骂一声。
  西宁侯夫人回到家,气愤难忍,伺候茶水的丫鬟就因为水温有点不合口,就把那丫鬟打了个脸蛋红肿嘴角流血。
  卫子姝一边轻抚西宁侯夫人的胸口,一边劝她消气。
  一旁的卫子茜和卫子毓也劝话,重新奉了茶给西宁侯夫人。
  西宁侯夫人端了茶喝了一口,重重放下,“真是气死我了!我西宁侯府这么一片家业,难道都要那个野种来夺走不成!?”
  “祖母!西宁侯府是爹爹和叔叔们拼死换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旁人来继承!那姚若溪家心怀叵测,直接想法除掉她们!”卫子姝咬着牙跟西宁侯夫人提建议。她在两次在宴会上出丑都是因为姚若溪那个贱人,现在两人不共戴天,她一定要除掉她不可!
  西宁侯夫人哼了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可惜手里能用的人不多,姚若溪又是个会武功的,她身边的丫鬟都是个中高手,还救过四皇子。那俩护卫也不想无能之辈,要除掉她们谈何容易!”
  卫子姝咬着嘴唇也没有办法,下毒的事儿根本不太可能。姚若溪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下毒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等人都走了,卫子茜又返回来,“祖母!茜儿有一办法。祖母可以让她们来西宁侯府住,假意无可奈何的接受她们家,再为难她们。祖母是那姚满屯的母亲,她们必须孝敬祖母。可要是有个弑母的罪名降下来……”
  西宁侯夫人诧异的看着卫子茜,这个孙女一向不太喜欢说话,也不会讨好她,多数在院子里,围着她那个病娘转,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谋略心计。
  “太奶奶今儿个喊着不舒服,想见重孙子呢!”卫子茜又提醒她一声。
  西宁侯夫人点点头,拿了一支蝴蝶簪给她,就去看姚太夫人。
  姚太夫人喊着不舒服,就是想借着自己有病,让姚满屯一家回来看她,继而搬回西宁侯府来住。总不能他们家的子孙后代,还得住在外面的道理。以后西宁侯府还要他们继承呢!
  西宁侯夫人表示阻拦,她越是阻拦,姚太夫人就越想让姚满屯一家搬回来。
  只是姚满屯没有那个意思,听姚太夫人病了,让姚若溪和姚若阳带小四瑾哥儿去看望。他和王玉花不去。
  姚若溪给姚太夫人把了脉,她只是有些体虚中暑,“太奶奶病症不大,吃些丸药调养一下就好了。”
  “好!好!看见你们几个,我这病就好了一大半了!”姚太夫人拉着瑾哥儿的小手不松,觉得这孩子长的白白嫩嫩,还练武识字,他们家后继有人,心里着实高兴。
  这话传到西宁侯夫人的耳中,却很是刺耳,“看到那几个小野种病就好了,看到我们病就加重了是吧!?老不死的!”
  姚太夫人已经七十多高龄,她基本不过问府里的事儿,都是由着李氏来。尝尝吃斋念佛,尤其是在卫成三个儿子都死了之后。认为卫成造孽太多,要吃斋念佛为儿子赎罪。心平气和,反而少病长寿。
  姚太夫人拉着瑾哥儿,非让兄妹几个住下陪陪她,“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太奶奶能活一百岁!”瑾哥儿很是会哄人。
  姚太夫人听这话笑呵呵叫。
  姚若溪几个看过姚太夫人回去,并没有留下。
  姚太夫人有些失落,西宁侯夫人也愤怒。她看不得姚若溪一家踏进西宁侯府的门,现在却为了除掉她们,非得让她们一家野种住进来,她还得主动想着法帮着她们。真是可恨!
  吕妈妈觉得或许可以听一下王金花的意见,看她有啥好方法。
  王金花现在就是没有好办法,才想着利用西宁侯夫人的手来除掉姚若溪一家。看西宁侯夫人也没有办法,奈何不了姚若溪,她心里恼恨,就又把注意打到了许氏头上,想从许氏下手做点啥事儿。
  姚若溪把许氏为啥安分的原因传给王金花。
  王金花知道了许氏怕死了耽误姚及第的前途,姚及第的前途又系在萧恒墨身上,姚富贵现在竟然还在想着抱姚若溪和萧恒墨的大腿,王金花恶从胆边生。许氏要是死了,姚富贵和姚及第指定恨死姚若溪家,把这笔仇算在姚若溪的头上,到时候姚富贵穷途末路,她只要稍微一挑拨,就会成为她的侩子手!
  这事儿王金花犹豫了下,没敢找别人,自己装扮了一番,准备亲自下手。这样谁也不知道她的秘密,也不会有人出卖她!
  她先把许氏约了出来,说是让她帮忙传个话儿,就不再跟她要那一包银子,许氏怕王金花追债,再把之前收银子的事儿告诉姚富贵,就如约赶来。
  同时,王金花又用王铁花的名义约了王玉花见面,说是告诉她听到王金花要对付她们家的毒计。
  王玉花也依约赶了过来,和‘王铁花’见面。
  王金花看到王玉花赶到她事先算好的地方,许氏也到了,她装作从旁边走过的陌生人,到了许氏近前,拿出刀子,迅速连捅了许氏几刀子。
  许氏惊愕的瞪大眼,看着插在肚子上的刀子,血迹突突的冒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王金花,“…杀……”
  王金花拿出偷来的珠花,塞到许氏的手里,“杀你的人是王玉花,你要报仇就找她!”
  ☆、第258章:死成了一场交易
  许氏惊恐极了,看着肚子上不断涌出来的血,感到身体被捅破的剧痛,白着脸倒在地上。她要死了!她要死了!那个桶她刀子的人……手里紧紧的抓着半个珠花,许氏张着嘴还想喊救命。她还没有享受到荣华富贵,还没有看儿子出人头地,还没看到王玉花那个贱人落魄倒霉,她不能死的!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许氏一边心里呐喊,想往前爬,只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地上的血迹也越流越多。
  姚富贵赶到的时候,许氏倒在血泊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抓着他的衣角,许氏极力的想说是谁杀了她,让救她,她不想死。却是张嘴都困难。
  “孩子他娘!孩子他娘?是谁害了你?是谁?”姚富贵又惊吓又狂怒。青天白日的,许氏出个门就能被人给杀了。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跟他们家有这么大的仇?许氏一死,儿子要守孝三年不能参加科考。如果是有功名的,还能说个情不丁忧了,可现在许氏要死了,那就连考取功名的机会都没有了!
  姚及第也赶了过来,看许氏痛哭不止,“娘!娘!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就得守孝,没法参加科考了啊!”
  许氏嘴都张不开,更别说喊话,原以为死之前还可以见上丈夫儿子一面,没想到他们都不关心她的死活,只关心她死了,家里守孝的事儿。许氏一口气上不来,怨愤不甘的咽了气。
  当街杀人的事儿不是没有,不过却也不常出。听到消息,不少人拥过来看。知道死的是许氏,借她宣扬姚满屯私生子的事儿,京都不少人都听说过她。她这个时候死了,众人顿时纷纷猜测怀疑。
  姚富贵看到许氏手里抓着的半个珠花,立马愤恨的让姚及第报官。守孝!三年的孝期过下去,三年啊!他儿子还有啥前途?婚姻大事一再耽误,他们家的荣华富贵,啥都没有了啊!
  姚及第还没去报官,就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赶来,把事情转交给京兆衙门审理。
  王金花怕又横生枝节,所以这次她桶了许氏后,迅速的悄悄回了家。
  王铁花正准备找王金花想办法,让程氏搬到姚若溪家去住,有消息她也能帮着传回给王金花。结果没有找到人,也没听守门的下人说她出去了,不由的疑惑。
  正要离开去前面再找找,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黑脸蓬头的婆子悄悄溜进了王金花的屋。王铁花更加奇怪,还以为是贼,又觉得那身影很熟悉,很像王金花。她一向心思多,就躲起来看着。
  不时,王金花换了衣裳,从屋里出来。
  王铁花想到她扮成婆子潜入姚若溪家的人,一边猜测着她又出去干啥了,一边悄悄的离开。
  王金花把换装的衣裳处理掉,头一次这么拿刀子杀人,她还有些心慌激动,可是想到这杀人的罪名很快就背到王玉花的身上,她心里就忍不住的痛快得意。姚若溪那小贱人就算再有能耐,能帮王玉花脱罪,这个罪名也会被姚富贵和姚及第咬死按到她头上,即便王玉花脱了罪,姚富贵和姚及第的仇恨也改不了!到时候只要她利用的好,姚富贵和姚及第就成她的侩子手了!
  想到这,王金花阴笑起来。
  而被约出来顶罪名的王玉花却是在转弯的地方碰见了济宁侯夫人。她还惦记着求子秘方的事儿,听王玉花出来逛街,殷勤的就拉着王玉花一块逛。王玉花顺势跟着她一块,到布庄银楼和济宁侯夫人逛了起来。
  俩人带着丫鬟婆子逛了一圈下来都累了,济宁侯夫人又拉着王玉花去茶楼歇脚,“喝点茶水,吃些点心歇歇。”
  到茶楼之后,王玉花这才听到许氏被杀了的消息。
  一楼大厅里坐的人正在讲许氏的死,猜测她是被谁给杀的。
  虽然姚若溪家挽回了名声,但众人还是把矛头指向了姚若溪家,“那许氏为一己私仇就到处宣扬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姚满屯家名声受损,还不恨死了许氏?”
  有人接了话茬还分析道,“的确!虽然姚满屯家认祖归宗,以后就能继承西宁侯府的爵位家产,那西宁侯夫人不是把她们一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吗?她们家以前又没打算认回去,这认祖归宗看似光彩,却并不是好事儿。那许氏的确该恨!”
  底下立马有人应和,觉得说得有理。
  罗妈妈听着心里恼怒,这是说的好话还是坏话?看似帮着她们家说话,却把许氏的死按在了她们家头上了!
  再一看王玉花,她又惊又怒。她根本就不知道许氏被杀死的事儿,也是来这里才听说的。可那个贱人死就死了,她们家平白无故的竟然成了杀人的凶手!
  济宁侯夫人满脸惊疑,“姚夫人!那许氏的死,不会真的和你们家有关系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即便两家有仇怨,我们家会出手杀人?还青白天日的把人杀死在街上!?”王玉花更是心里恼怒,脸色难看道。
  济宁侯夫人忙说不是那意思,劝她,“这些人好像都在的怀疑你们家,那许氏不是你们家杀的,还是赶紧尽快澄清比较好!”
  王玉花也坐不下去喝不下茶了,当即跟济宁侯夫人告辞,带着罗妈妈下楼回家。
  济宁侯夫人心里怀疑,“平时都不见她出来逛街,偏偏是今儿个,还是在那边的路口遇见的她。她和我一块逛街,不会是杀了人之后想找个不在场的证据,让我帮着作证的吧?”
  而许氏的尸体被抬到京兆衙门,仵作就发现了她手里的一半珠花。珠花是两个半月一对,小小的,但上面的两颗大的珍珠莲子米大小,小的两颗也有黄豆大小,用精美墨绿色纱堆围簇着,寻常人家也用不起这样的珠花。王玉花一下子就成了怀疑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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