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唐钧笠视角

  她的婚礼我去参加了。
  直到她穿着婚纱出现在红毯的那一刻，我还是会有深深的心动。
  而当支持人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亲吻对方后，我才真正明白。
  原来，她一直都不属于我……
  故事要从何说起呢？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最开始注意到她是高一。
  其实我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成绩都很有信心，我也不偏科，理所当然地，我认为我的名字应该占据高一九科学科的单科榜榜首。
  但第一次月考出来后，我有些失望。
  因为在语文、地理和政治这叁科上，我只排到第二。
  虽然离第一名的差距只有那么一分两分，但仍令我不太高兴。
  最关键的，这叁科第一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许倾。
  我又观察到，发现她英语第二，历史第叁，这两科和我的分数相差也不多。
  怎么说那种感觉呢？
  棋逢对手，很奇妙，还蛮有意思的。
  我本以为她会排到总分榜前五，但没想到却在一百开外看见她的名字。
  后来我听班上人说，她的数物化都只有叁四十分，严重拖了后腿。
  可惜了……
  如果她不偏科，他应该会有个不错的对手。
  可高中偏科的人很多，她也只能是其中一个。
  后来，再听到她的名字时，却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她的样貌。
  记得当时有个什么级草级花排行榜，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
  对于这种无聊的榜单，我一向没什么兴趣。
  听他们说，我好像是排到第五。
  虽然这次不是第一，但却没了之前那种被人比下去的不甘心念头，在我心中，内在的能力可比这些外表有用的多。
  我不太喜欢和女生打交道，以至于和我玩的比较好的都是男生。
  而男生在一起能讨论什么好东西？
  顺理成章的，那段时间里，级花排行榜成了他们讨论的话题。
  许倾许倾……
  那时候，这个名字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
  还真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于是乎，我第一次答应和好友们一起去看美女。
  就在排行榜出来后一个礼拜，学校有很多老师需要分时间外出学习，固定课表变成临时课表，两个班有了机会一起上体育课。
  老师解散完后，好友立即拉着我到球场。
  来着干嘛？她一个女孩子，也会打球么？
  “听他们班同学说，许倾不喜欢运动，体育课她都是来看男生打球的。”同行人解释。
  原来如此，那她是喜欢会打球的男生咯？
  没多久，另一个班的学生来到球场，男生女生都有。
  “哪个啊？”有人问。
  “我也不知道，但你看哪个最漂亮的应该就是了。”
  闻言，我环顾一周，五六个女生里，也没有哪个是能算得上漂亮。
  “就这？”有人把我想说的说了出来，“这几个女生还没我们班的漂亮呢！这排行榜不会是刷出来的吧？”
  “……我去问问吧。”
  没过多久，那人回来，“问过了，说是没这么快出来，反正等会看哪个最漂亮就行。”
  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就这么自信么？
  我没说话，靠在篮球场的栏杆上，不经意地往体育馆方向看。
  一、二、叁……
  第二十四秒后，两个女生一起走了出来。
  在看到两人的那刹那，我立刻知晓右边那个是她，许倾。
  彼时，女孩正侧头和身旁女生说这话，脸上的一颦一笑尽管不如后来的她优雅风情，但脸上的美丽和青春的朝气向上却也足够吸引一帮男生追捧。
  初恋脸说的莫过于是她那张明媚清纯的脸了。
  他们说的没错，排行榜也真实有效，她的确是有排在第一的实力。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我仍然会记得那个夏天，那个穿蓝色短袖扎高马尾的女生，那片刻的失神以及久不平息的悸动……
  说起来，我最该感谢的是，我的成绩一直很好，不用为分数担忧，这样我便可以有多余的精力用在她身上，即使她并不认识我。
  我就这样保持我的暗恋到高叁。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给她写表白信。
  那时，她和顾念瑾的事已经是全校皆知，但我还是不甘心。
  最起码，也要让她知道我的喜欢吧？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但涌来的是意料之外的失落。
  看着那封由我放进她书桌再被她拿回给我的信，还是会有强烈的失落。
  暗恋时还会抱有一种幻想，一种侥幸，万一她也是喜欢我的呢？
  可被拒绝后，每每想到这种假设只觉得惆怅，还不如不幻想呢……
  那天傍晚在麻辣烫店遇到她真的是意外，但是，我喜欢这种意外，恨不得多来几次。
  她应该是很伤心的吧，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
  倘若她喜欢的是我，我一定不舍得让她伤心难过的。
  可是还好，我要到了她的微信，再也不用想方设法地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消息动态。
  如果能成为她的朋友就更好了，这样便能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可以和她说话聊天，也可以成为她倾诉对象。
  出乎我意料的，这一切来的不算晚。
  天知道当她主动约我讨论题目时，我的心中涌起多么大的波澜。
  尽管我只是她用来气他的一个工具，但也没关系，我心甘情愿。
  后来，我和她上了同一所大学，说服了她答应和我假扮情侣。
  我知道，她其实不是怕其他男生来打扰她，像她这样从小的万人迷的，怎么可能还怕别人告白呢？
  她想要的，不过是另一个男人吃醋罢了。
  很可惜，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她在我心中的重量。
  那四年里，我每天都在害怕着。
  害怕某一次约会，她会下意识地喊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害怕某一场合中，她会有意的隔开距离;更害怕某一天醒来，她会和我说这段假扮关系到此为止……
  还好，在外人看来，我们俩就如同普通情侣一样，甜蜜恩爱，羡煞旁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这四年时间里，在她无数次望向我的眼神中，有多少次是想透过我看到另一个人;在她瞌睡惺忪时，有多少次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而每当气氛恰当，我鼓起勇气想告白时，她眼中的清醒立马给我泼了冷水。
  是啊……
  她一直都明白的……
  数不清希翼在我眼中碎灭过多少次，我这场无疾而终的明恋随着我出国而暂时告一段落。
  我告诉自己，要是几年后，他还没有把握住她，我无论如何都会出手，都会把她夺过来，让她喜欢上自己。
  几年后，我回来了。
  在机场，当我再次踏上这片我熟悉又陌生的土地，当我看见愈发美丽愈发动人的她，我才知晓，原来思念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爱意也不会在时间中消散。
  我该庆幸，庆幸他还没把握住机会，我还有机会。
  再过一会，她怀孕了，是他的。
  介意么？不可能是不介意的。
  我甚至想过，要不就算了，这十几年的暗恋明恋，就算了吧。
  可是，她的心已经慢慢动摇，不再偏向他那一边，就说明我开始有了机会……
  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选择。
  当我好不容易下决心接受她，并为此付出行动时，她却在第一时间拒绝了我。
  坐在餐厅里，我望着对面那个我喜欢了十年的女孩，心中涌上无力感和否定感。
  默默守护不行，主动出击也不行，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和我在一起呢？
  难道是我比不上他吗？怎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肯看我呢……
  我疏忽又想起那个被我叁两句话就激怒的男人，唇角不免露出笑。
  腰窝和腰窝上的痣是她穿露脐衣服弯腰时他从后面看到的，大腿内侧的疤痕和锁骨下方的痣都是她穿泳衣时观察到的。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这些东西，穿的少点也能看见。
  那次语言上胜利，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够信任她。
  他怎么可以不信她呢……
  我多想和她说:“看，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从年少到如今，他都没有相信过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珍惜的？”
  可是我又想，如果这么说，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算了，这场感情里，我一个人伤心就够了。
  再后来，我慢慢疏远了她，只不过是在恰当时机扮演恰当角色，配合她把戏完成。
  她的演技很拙劣，这十几年的舞台上，只有我一个人，这十几年的剧本，都只是为了我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