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改

  餐桌上，慕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慕楠枫坐主位，慕震林和慕震西分别坐在他左右两边，年长一些的亲戚紧挨着他们。
  小辈的往后排，慕念和聂野挨着坐在长桌中间位置，已离慕楠枫的视线很远，慕念对面，坐着慕渊。
  “聂野，既然你回了慕家，自然要改回慕姓，等你奶奶的祭日过了，就选个日子把这事儿办了吧，既然要认祖归宗，总不能一直顶着个外姓。”
  慕楠枫看向聂野，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聂野虽然记忆丢失了，可听到慕楠枫让他改姓，心里却不知为何有点不乐意，他从来不善于伪装，此时脸上不乐意的表情也很明显。
  慕念听到慕楠枫的话，心里默默“哼”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认祖归宗，还外姓内姓，老古董，真封建！
  聂野聂野，她都叫习惯了，她就觉得聂野随聂阿姨姓聂，名字叫起来特好听。
  慕念悄悄抬脚踢了聂野小腿一脚，没抬头看他，夹了一块雪白鱼肉放嘴里，咀嚼着轻动嘴皮小声道:“不许改。”
  聂野立刻张口，“我不想改。”
  “为什么不改？你是我慕家的孙子，必须改回慕姓。”慕楠枫放下筷子，似乎是听到聂野的答案有些不高兴了。
  “老爷子让你改，你就改吧，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慕震西边责怪聂野边给慕楠枫夹菜，观察着慕楠枫的脸色，“爹，你最近身子骨弱，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动气。”
  慕震西旁边的几位也是察言观色的高手，立刻帮腔。
  慕震林忽然冷咳一声，不怒自威，他道:“一个姓而已，改不改都一样，他老子我都不在意，你们倒是比我还积极。”
  “哎！大哥，你这话说的，我们也只是想让你儿子早日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你这么说，反倒是把我们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慕震西看向慕震林，脸上一副自己很委屈的样子。
  “我看聂野叫本名挺好，人已经在这了，何需搞那些虚的，怎么？你认为聂野坐在这还不是我们家里的一员？”
  “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大哥，你误会了。”慕震西吃瘪，筷子一放，脸扭曲着别往一边。
  “哼。”慕震林看着慕震西冷哼一声，然后看向聂野，“聂野，名字不想改就不改，这家里没人能逼你。”
  聂野看着慕震林，点头。
  慕楠枫见自己儿子态度这样强硬，忍住了气，慕震林的脾气是他儿子中最像他的，他知道，任何人都左右不了他们的想法。
  只是，现在当家的是慕震林，当家的人说话分量重，而他已经老了，有些不必要的争执，能避免他就尽量避免。
  改姓，不必急于一时，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聂野和慕念的事。
  “慕念，前几日你陆叔叔来拜访我，提起他儿子陆宇哲，我听到些陈年趣事，这才知道，原来你和他家那小子在一起过。我还知道了，小哲现在还钟意你，这几年女朋友都没再找，就等着你回头，你陆叔叔是替他在我这探口风，我看你这几年也没交男友，恐怕也还是对陆家小子念念不忘，我打算帮你应下这门亲事，免得你们两个扭扭捏捏错过好姻缘。”
  慕念听完这段话，差点被鱼刺给卡到，她猛咳了两下。
  这老头是故意的吧？
  当着聂野的面揭她的过去，还想要安排她嫁人，她好想让他闭上那张嘴别说话了。
  她边咳边下意识看了看聂野，聂野正皱着眉看着她，给她递水拍背，脸上很明显是担忧她被鱼刺卡到的神情，直接乱了手脚。
  “念念，你没事吧？”
  慕念拧着眉对聂野摇摇头。
  刚才慕楠枫的话，聂野肯定也听到了，他皱着眉，可慕念不知道他心里现在在想什么，慕念想向他解释些什么，却又担心慕楠枫察觉出不对劲。
  她现在不能激怒慕楠枫，慕念很快恢复平静，镇定道:“爷爷年纪一大把了，我们小辈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和陆宇哲当年只是年纪小玩玩而已，跟过家家没什么两样，当不得真。”
  她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喜欢陆宇哲，也不想定这个亲。
  这话既是说给慕楠枫听的，也是说给聂野听的。
  慕震林适时道:“念念年纪还小，现在谈婚论嫁还早得很，爸你就别操心了。”
  “也不早了。”慕楠枫回答完慕震林，夹菜往嘴里送，明明鄙夷却装出一副很关心慕念的样子劝导:“玩玩？慕念，这事儿可玩笑不得，女孩子，名声很重要。”
  慕念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纸巾，忍住想怼慕楠枫的冲动，说:“知道了。”
  聂野的目光始终落在慕念身上，听到慕念和那个什么陆宇哲在一起过，而且那个人到现在还对慕念不死心，他心里就总是空落落的。
  虽然慕念话里话外都好像对陆宇哲没一丁点意思，但聂野就是莫名地很有危机感。
  他眉头越皱越深。
  由于和慕念相关的记忆缺失，让他回忆不起和慕念的一点一滴，导致他和慕念之间空白太多，他很无奈，很想记起和慕念的过往，哪怕只有一点点。
  慕念和那个陆宇哲认识的比他久，相处的共同记忆还比他多，越想，聂野就越是浑身冒着一股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