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封来信
“父亲您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捎个信,儿子也好准备一下,给您接风洗尘……”慕容长驰站在下首,恭敬地说着,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对父亲的殷切濡慕。
“噗……”慕容焕一口茶,实在忍不住喷了出来半口,“搞什么,我回个家要洗什么洗,长驰,你什么变得这么婆妈事了啊,还不过来坐,杵在那里干嘛,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就你高不成。”老爷子是被他儿子肉麻兮兮的表情惊悚到了,自个也不自在了起来,几年不见,他这儿子怎么变得如此感性了?
也不怪慕容长驰会如此表现,只因刚刚听到他小儿子的事,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伤感了,那颗刚硬的心竟然也会变得敏感柔弱了起来,而此时,父亲回来了,父亲就像一座大山,是能给他依靠的存在,他多年不见父亲,又在这特定的情感氛围下,忍不住就想要依靠亲近他。
其实不管年纪多大,父母始终会是儿女心灵上的依靠,有时只要他存在,就能给子女无限的能量,让我们能放心大胆的去拼去闯。
慕容长驰被自己老爹这样一说,木板脸更是显得僵硬如铁,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感性也如泡沫般易碎且消散了,只留下憋屈却无奈的沉默。
慕容文琦在旁看着老爹吃瘪,只一个字形容“爽”,不说幸灾乐祸吧,看老爹笑话还是很有乐趣了,谁让他从来都是木板脸,不近人情,刻板孤僻。
此时,慕容文琦心情真是好极了,悠哉哉越过老爹坐到了他家祖父身旁,殷勤地给他重新斟上茶,“爷爷,我爹这是看见您回来高兴坏了,这次回来多待些时日吧,几年不见,我们都很想您呢。”
“有什么好想的,我也不过又走了两年而已,真是腻乎。”虽然嘴上这么说,看他微眯着的眼稍处那上挑的纹路就知道,他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慕容焕接过孙子手中的茶杯,似乎带着感叹道:“我这次回来啊,以后就不常出去了,该去的地,想去的地,这几十年也算走个遍了,如今也老了,走不动啰。”
“爷爷,看您这话说的,就您这走路带风的劲,再活一百年,身子肯定依然倍棒。”慕容文琦一听,赶紧安慰上了,当然他其实也知道老爷子这不过是自我调侃罢了。
“是啊,爹,您可一点不显老。不过,回来也好,有您在身边,我也有个主心骨,做事不慌啊。”慕容长驰接话并走了过来,做到了他老爹身旁。听到他爹想回来,他是真高兴。他爹年纪到底也大了,如果在外出了状况,自己还不得后悔莫及啊。唉!他这辈子后悔的事实在太多了,真不想再添一桩。回来好啊,他也能在老爹跟前尽尽孝。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遗憾已经有过一次了,他不想再错过。
听到儿孙这般中听的话,慕容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好,好,不过,远地不去了,近处我还是时不时要出去转转的,不然闲着没事也呆不住。唉,要是有个重孙在身边倒也不寂寞……”年纪大了,总想着落叶归根,总希望儿孙绕膝……
慕容文琦接收到他爷爷期盼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大,责任大了。
他也想生,奈何卖力了也不结果啊,不说他和妻子玉婧成婚十五载,只有一女灵希十岁。虽说聚少离多,但也不是不聚,该卖力的时候他发誓,绝对没有偷工减料!
就是除了妻子,通房加妾也有八九人,这么些年却只有一个通房生了庶子,还被该死的继妹害死了,人丁单薄成这样,他说不急怎么可能!
提到男嗣,书房里顿时沉寂了下来,这仿佛是他们慕容家百年来的魔咒。
良久的沉默,一壶水都喝干了,慕容焕才无奈搁下茶杯,“好了,爷爷也不是要逼你,唉,你心中有数就行。”对孙子他是关爱多于严厉的。
对儿子,那就毫不客气了,“还有你,也不过五十来岁,这个年纪得老来子的大有人在,既然在家没事干,不如再努力一把……”
“爹,说什么啊,我都这把年纪了……”慕容长驰木板脸再次龟裂啰。
“这年纪怎么了,我在你这年纪时照样龙精虎猛。”慕容焕板下了脸,脸不红气不喘道。
“那你怎么没给我添个弟弟啊……”慕容长驰咕噜一句。
这句话一出,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慕容焕当即气得拍桌子瞪眼,“怎么着,你这是不满你老子我啰……”
随着他大掌挥动拍桌的动作,一封信从衣袖口挥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慕容文琦正好看见,弯身捡了起来,一看,封面上写着慕容文琦,他的名字。
“爷爷,这信我的?哪来的啊……”眼前父子俩正剑拔弩张,他本来还不知如何缓解局面呢,这就瞌睡送枕头来了。
慕容焕看了一眼信点头道:“是你的,刚刚在大门口正好碰到驿站来人,我就顺便带了进来。我都忘了,赶紧看看,别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一打岔,慕容焕也歇了火气,不过对儿子可还是没有好脸色,睿智的眼里只剩嫌弃,冷哼一声负气不再看他。
慕容长驰摸摸鼻子,尴尬也委屈。都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老爹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怎么能这么大咧咧地要求他呢。再说老爹就生了他一个,他好歹还生了两儿一女的。想起那个不知所踪的小儿子,慕容长驰又一下子焉了。
慕容文琦看着这封面上的笔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笔锋处隐隐蕴含着内敛的锋芒,一看这手字迹他就对写信人产生了好奇。回想身边有配得上这手字的人物?
打开信封,看到那没有署名的简短内容,他兴奋地笑了,开怀大笑,眉眼处无不透露着欢欣。“哈哈哈……”
“大孙子,你笑什么呢?难道是孙媳妇有了?”边上的慕容焕惊奇着问,实在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孙子如此大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