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清晨 第55节
“对、对不起,打扰了。”
她转身便要往回走,偏偏被人扯住外套帽子。
“等会儿。”
走不了,宋轻沉犹豫的停下脚步,手指轻微的扯着自己的帽子,想把它从姜彻的手中扯拽回来。
姜彻恢复了以前懒洋洋的模样,“好巧啊小结巴,你也翘掉跑操了?”
宋轻沉连忙摇头,“没有。”
每次大课间她都会去跑,除非每个月特殊的那几天。
这一次,姜彻难得的停顿一下,又压低声音,似是明白了什么,“难不成是,你亲戚来了?”
一瞬间,宋轻沉的面色涌上潮红,耳根发烫,连捏住自己帽子的手指也在隐约颤抖。
她快速的从姜彻的手中扯回自己的帽子,“没、没有,你你、你别乱猜了。”
姜彻哦了一声,露出秘而不宣的坏笑,有趣的弯下腰去,贴近她的耳边,故意朝他耳边吹气,“那,就是,想哥哥了?”
还学她说话。
宋轻沉羞赧却又不知从何解释,一把推开靠近的姜彻,咬着下唇站定在走廊中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清清嗓子,说明自己的来意。
“能,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你们班的课表?”
姜彻没有立刻同意,他让开一个身位,眼光瞥了下黑板。
“在那。”
宋轻沉往前走了一步,踩着七班的门框探进一个小脑瓜,往内张望,看到七班黑板的角落处黑底白字写着第三四节 课,英语,历史。
她轻舒一口气。
他们班跟七班换课了。
“你们班的英语课不、不是下午才上?”
姜彻站在她的旁边,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一会儿要录一节英语公开课。”
“六班那帮书呆子早被其他老师选走了。”
宋轻沉不轻不重的啊了一声。
“那一会儿岂不是……”
要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上课,还要会或者不会都积极举手回答问题。
姜彻似乎也跟宋轻沉想到一起去,不耐烦的啧声。
“面子工程。”
“要不要看到要面子的是老杨,老子才不管谁来上课。”
宋轻沉笑起来,唇角露出一个弯弯的弧度,像是小小月牙挂在唇边,隐隐约约看到白皙的皮肤上点上一枚小梨涡。
看得姜彻瞳眸深暗几分,不动声色的靠近她,听她说,“杨老师讲课,还、还蛮有趣的吧?”
宋轻沉身上清淡的果香顺着小风缓慢的往他鼻翼间钻,蔓延进胸膛,他稍一吸气,全世界都是清甜的味道。
姜彻的心情瞬间好了几分,刚刚被人吵醒的不爽情绪消弭无踪,他半勾唇角,“如果她少在上课的时候睁着眼睛骂我们’饮(yin)水‘的话。”
宋轻沉笑的更厉害了。
唇窝加深,捂着肚子,不断发出清爽的笑音,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眼尾往上提,像一尾小鱼骄傲的甩起来了尾巴,在大鱼缸中欢快的拍水。
“原来老杨在你们班也……”
宋轻沉一边笑,一边接茬,话还未说完,又骤然停下。
不知何时,姜彻的脸庞凑的极近,炙热的呼吸抚蹭在她的脸颊上,嗓音也低哑几分,轻唤她的名字,“宋轻沉。”
面上微痒,身上燥热,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脚后跟靠在冰凉的门框。
“跑操也快、快完了,我就是来,看看课表。”
说完立刻就走。
回到教室后,抓起来刚刚放在一边的粉笔头,又一笔一划的补上了下午的课程,看似认真,却频频走神,手指猛一用力,便听见刺啦一声。
粉笔在手中被折断。
她定睛一看,下午的英语早已经被她写成了语文。
又匆匆忙忙的去找黑板擦,懊恼的擦掉重写。
稍一回头,便见到姜彻又站在了他们班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中拿着她考前借给她的笔记本复印本甩着玩。
宋轻沉唇角蠕动,想说什么,便听见他懒洋洋地汇报功课。
“截止到昨天凌晨1点30分,我才把你这本笔记全部背熟。”
她尚未反应过来,懵懵的抬头,又听他说,“答应你的事情,我可都做到了。”
“小结巴,你爱在乎谁的约定在乎谁的约定。”
“老子认输了。”
“你别再耍老子了。”
第35章
说话时, 就穿着一件简单的校服衬衫,外套被他甩在肩膀上,单手抓的很紧, 人斜倚在五班门口, 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嗓音轻哑醇厚,像是他唱歌的音色。
她转过身来, 放下手中的粉笔,干涩地问,“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姜彻眸光在闪, “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没有。”
不仅没有。
她看成绩的时候,第一个去看的就是他的成绩,最后才看的自己。
姜彻似是又明白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调侃般的笑笑, “那看来你跟周池妄之间并非约定。”
“而是默契。”
“也恭喜你,成功考进前百分之三十了。”
宋轻沉心中一紧, 仿佛有一只手揪紧她的心脏,密密麻麻的酸胀顶上燥热, 覆盖她全身。
稍一抬头, 便对上他炯炯的眸光。
此刻眼眸中失去了原本的轻懒, 取而代之的是鲜少见到的认真。
宋轻沉听到他烦躁的压低声音。
“到底怎么做,才能离你更近一点?”
宋轻沉的唇角徒劳的蠕动。
她听见楼下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伴随着学生陆续往上走, 踢踏、踢踏。
也像她的心跳声,一下, 两下, 快速的蹦动着, 仿佛快要从喉咙口钻出来,她张了张口,手指抓紧自己的袖口。
在他逼的很紧的目光之下别开视线。
“其实,已经很近了。”
宋轻沉的脸颊白的发光,声音轻而柔和,快要藏进学生们上楼的动静上。
姜彻还是听清了,他眸光微闪,随后听见她说。
“第一节 晚自习后,我、我四楼天台门口,等你。”
轻而寡淡,像是在说着最寻常普通的家常话,却让姜彻半勾起唇角。
他笑的恣意。
“好,我等你。”
“小结巴,今天晚上等不到你,我不会走,你体谅体谅我,不要放我鸽子。”
直到姜彻离开五班门口,整个人甩着衣服跨入七班的门,宋轻沉都没有走。
她始终站在讲台之上,盯着姜彻摇摆的校服外套,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随后低敛眉眼,缓慢的走下讲台。
她没忍住。
喜欢的心情随着他日益变动,从一条平稳的直线,变成上下起伏的波纹,她努力压制,却好像都在做无用功。
既然如此。
她不要再忍了。
说开最好。
如果只是他一时兴起,那该是她咎由自取。
宋轻沉回到自己座位上时,手指捏着椅背,紧到指骨泛白,松到使不上力,这样反复两次,才真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甩了甩脑袋,拿出来一根笔,企图通过抄书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下午上课时,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疏疏一层乌云,泼下半盆清水,空气转凉,地面温度仍然没有散去,恍若憋闷的蒸笼。
雨下整个半天。
五班从老杨上课开始,便与屋外天气一样低气压。
他们班收上去的钱丢了。
上午大课间之前,钱就放在老杨办公室的背包中,到了下午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背包的拉锁被拉开,所有东西都在,只丢了钱。
上课前,老杨提前来到教室,紧急让所有学生回来,声音发冷。
“这钱是咱们整个班的资料费,明天之前就要交给学校,我相信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她话音一顿,“如果真的偷钱的是咱们自己学生,最好能主动站出来认错,并且钱交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