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节
这是唯一能让轩辕龙安慰的地方。“老二他们如何呢?”
罗敏笑道,“一个个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唯独老七得了陛下的赞赏。”
轩辕龙冷哼一声,“没想到老七藏得这么深。以前孤还当他没有威胁,如今看来,是孤太小看了人的野心。”
“殿下现在知道也不算太迟。等殿下养好了伤,有的是机会教训老七。”
轩辕龙皱眉,“只怕到时候老七已经坐大,不是轻易能够压制的。”
“哪又如何?殿下是嫡长,占着名分大义。只要殿下不犯错,不被人抓到把柄,不被陛下厌弃,任何人都不能动摇殿下的地位。”
轩辕龙握住罗敏的手,“你说的对。从今以后,孤不能再犯错,不能再给人抓住把柄。虽然这一次秋狩,孤损失惨重。可是反过来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按照你之前说的,孤先修身养性两年,届时父皇自然会对孤另眼相看。说不定孤同陛下还能重修父子之情。”
罗敏笑着点头,“殿下能够这么想,真的太好了。殿下放心,臣妾会一直陪伴在殿下身边。”
夫妻二人貌似冰释前嫌,实则只有当事人心里头才清楚,两人之间有多大的心结。
且不管罗敏同太子轩辕龙之间的纠结,待到傍晚,罗隐这才进入行宫,面见光启帝。此时,整个行宫,甚至整个猎场,乃至京城都在关注着此事,都想知道罗隐究竟查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更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牵连其中,哪些人即将倒霉。
罗隐单膝跪在地上,禀报这三日来调查的情况。抓了几百人,死了上百人,总算找到了关键线索。罗隐将调查情况呈上,供光启帝翻阅。
内监总管汪德,眼睛都不敢乱瞄一下,将资料送到光启帝的面前,就赶紧躬身退下。大殿内,就只剩下光启帝还有罗隐。
光启帝看完资料,大皱眉头,很意外的竟然没有暴怒。他皱着眉问罗隐,“又是鸿烈太子的后人?”
“是!不过此事并不单纯。”罗隐实事求是的说道。罗隐没有告诉光启帝的是,自始至终都有人在偷偷的给他提供线索,而所有的线索都是指向鸿烈太子的后人。看来想要鸿烈太子的后人死的人,不仅仅是光启帝。猎场内还藏着不少心思各异的人。不过此刻,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如何让光启帝满意。
“南越?”光启皱眉,“可有证据?”
“微臣无能,没有找到有用的证据,不过各种线索都在南越那里断了,所以微臣以为南越……”
“不用以为,此事定有南越参与其中。”光启帝冷哼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阴沉,一副想要大开杀戒的模样。
罗隐沉默不语,等着光启帝垂询。
光启帝将资料反复看了几遍,最后对罗隐说道:“拟旨,鲁王忤逆……圈禁……”
罗隐猛地抬头,意识到不对,又赶紧低下头去。光启帝果然对宗室出手了,没想到第一个倒下竟然会是鲁王。鲁王同此事并无联系,罗隐可以很确定的说。但是光启帝偏偏拿鲁王第一个开刀,可想而知光启帝是早就不待见鲁王,就等着找机会收拾他。
也就是说,这次的刺杀,无论查出来的结果是不是光启帝想要的,光启帝都不会放过那些碍眼的人。宗室如此,勋贵也逃不了。罗隐不担心罗家,既然光启帝还用他,就说明罗家是安全的。不过其他的勋贵,会有什么后果,罗隐可就说不清楚了。
光启帝一连下了几道旨意,不光是鲁王,蜀王等人遭了秧,长安公主的婆家鲁国公府,长乐公主的婆家安国公府,都没能辛免于难。至于长安和长乐公主二人,依旧是公主,不过却从食一万石降等到食三千石。而且经过此事后,两位公主还想参与朝政,还想搅风搅雨,也已经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过日子,陛下开恩,说不定还会容忍她们继续活命。若是不老实,说不定哪一天一杯毒酒赐下,就是个命丧黄泉的命运。
二王爷轩辕战被光启帝下旨申斥,宁家在军中的势力被光启帝一刀砍掉大半。宁家军已经名存实亡,可谓是损失惨重。相比光启帝对付太子一派的手段,那真是温柔太多了。至少光启帝从来都没有一刀砍掉周家的势力。最多就是免职几人,敲打敲打太子轩辕龙。
同时光启帝下旨嘉奖七皇子轩辕端,说他勤勉政事,侍亲至孝,赏赐金银无数。同时下令礼部择期册封轩辕端为亲王,封号‘定’。
一日之内,下旨意数十道,这是光启帝继位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人人侧目。
有欣喜之,有后怕之,有庆幸之,有恐惧之,有惶恐之。总之人生百态,在这猎场内看了个清清楚楚。
光启帝嘉奖了该嘉奖的人,在外人眼里,唯独遗漏了三日内顺利完成任务的罗隐。对此罗隐只感到庆幸。光启帝不赏赐他,正是因为光启帝要用他。若是光启帝这个时候赏赐他,那后面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光启帝在下了那些旨意后,就暗中吩咐罗隐继续调查鸿烈太子的后人的情况,派罗隐钉牢了南越还有西凉,决不能让两家使臣偷偷离开京城。再有就是,让罗隐内松外紧,继续彻查此事。光启帝认定了有宗室还有勋贵参与其中,如今这区区几家倒下的宗室和勋贵,还不能满足光启帝胃口。光启帝需要更多的名单,所以罗隐必须继续调查下去,将光启帝看不顺眼的宗室还有勋贵,借着这次机会一网打尽。
罗隐领命而去。对于光启帝疯狂的言行,罗隐没有任何质疑。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光启帝都不会听。光启帝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就不会容许有人反对。
同时光启帝还下令,两日后启程回京城。
罗隐面无表情的走在猎场内,所见之人,都偷偷避开,没人上前同罗隐打招呼。仿佛罗隐是个灾星,只要沾染上了,就会倒霉。
不过也有不信邪的,主动找上门来。
罗隐看见挡在前面的谢明远,丝毫不觉着意外。
谢明远笑笑,“罗兄是早就料定我会找你吗?”
罗隐挑眉,“谢公子请吧。”罗隐将人请进帐篷,亲自斟茶。
谢哦明远表示荣幸,如今能够喝到罗隐亲自泡制的茶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罗隐直接的问谢明远,“谢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我是来表示诚意的。”谢明远也没有拐弯抹角。
罗隐面无表情,眉眼都没动一下,“诚意?我可看不到谢家的诚意。”
谢明远笑笑,“人头一百,算不算诚意?”
罗隐挑眉,“原来一直在暗中给我消息的人是你。”罗隐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能有势力做这些事情的世家,数来数去就那么几家。其他家都有各自的立场,唯独谢家态度暧昧,立场不明。所以谢家的嫌疑也是最大的。罗隐有过怀疑,只是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同对方保持着隐秘的互不侵犯的合作关系。只是万万没想到,谢明远会亲自出面,打破这份神秘。他就不担心他会出卖谢家吗?还是说谢明远有什么仪仗。
谢明远笑道:“单看今日从行宫里出来的旨意,大家都很清楚,陛下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可是若是坐视陛下继续下去,勋贵必将沦落为文臣的附庸,将不复今日的荣耀和前程。届时勋贵就只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一把能用就祭出来杀人,无用的时候就丢在库房里生锈的刀。这样的结果,同为勋贵的罗兄,你愿意看到吗?”
罗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是忠臣,我们罗家都是忠臣。我们只忠于皇命。不像你们谢家,如此野心勃勃,竟然敢动那些人联系,不怕翻船吗?”
谢明远笑了起来,“今日我既然敢来找罗兄,就不怕罗兄告发。谢家虽然见不得有多厉害,可是谢家一倒,加上宁家已经倒下大半,届时你们罗家就成了那出头的椽子,碍了陛下的眼,早晚要被陛下收拾掉。不用我说,罗兄也该明白,我们谢家,你们罗家,还有宁家,只有我们三家公爵府能够一直保持平衡,勋贵才不会倒下。勋贵才有同文臣相抗衡的势力。我们虽然奈何不了文臣,可是同样的文臣也奈何不了我们勋贵。但是如今的宁家已经倒下一半,天平开始在倾斜,等到文臣做大,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到那时候罗兄可就成了勋贵中的罪人,成了朝廷的祸害。文臣那帮人是什么德行,罗兄比谁的清楚。难道罗兄还能指望文臣打仗守卫疆土吗?说到打仗的事情,还是该我们勋贵来做。”
罗隐笑笑,“我没记错的话,谢公子可是今年文举的状元,如今在翰林院行走,十足十的文臣。”
谢明远笑了起来,“谢某的壳子是文臣,但是血肉是勋贵。文武孰途,谢某不信罗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文臣骑在勋贵的头上。真到了那一日,以罗兄你的为人和性子,只怕是首当其冲,最先被文臣盯上的。”
罗隐笑了起来,“说了这么多,谢公子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
谢明远笑了笑,“我的来意很简单,我代表谢家同罗家联合,加上宁家,以我们三家为主,联合其他勋贵一起抗衡陛下。迫使陛下收回成命,将矛头对准外面那帮狼子野心。”
“逼迫陛下收回成命,你们谢家人的胃口果然够大,就不怕撑着吗?就算这一次被你们得逞,那下一次,可有想到陛下是人,是有脾气的,他迟早会加倍报复回来。”罗隐目光冷然的盯着谢明远。
谢明远笑道:“罗兄,陛下老了。等到陛下要报复的时候,他未必有那个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