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塑料袋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外面鞭炮声一层盖过一层，想睡懒觉都没办法。
  过年也就除夕夜好玩一点，还能看看春晚什么的，之后的日子里真没什么好期待的。
  于是寒假生活就进入了无比郁闷的时刻，现在的我只希望能快点开学。
  大年初一，我在家玩了整整一天的电脑游戏。
  到了初二，鞭炮的声音少了一些，但是还有。
  “啊！无聊啊！”我躺在沙发上，仰天长叹。
  “无聊就出去走走呗，一直在家干嘛？”父亲直翻白眼。
  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突然怀念在沧武的日子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就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杨光。
  “喂，怎么了？”我懒洋洋地接了起来。
  “天龙，忙不忙？”
  “忙个屁呀，我都快闲死了。”
  “来昌海呗，有点事需要你处理一下。”
  我一下来了精神，这时才发觉，杨光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头。
  “怎么了？”
  “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跟我爸说了一声，便飞奔出门。
  过年的时候，我们这里的车站依旧不休息，所以我很顺利的坐上了车。
  理所当然的，车上一个人都没有，感觉跟六块钱就包了一个客车似的。
  两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昌海，按照杨光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了青鸟网吧。
  在网吧门口，见到了杨光和乔凡凡。
  “哟，光哥，有何贵干啊？”我乐呵呵地走了过去。
  乔凡凡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杨光见我来了，既没有兴奋，也没有说话，而是突然把手伸进了裤裆里面。
  我一下慌了神，左看右看了一番，然后说道：“光哥，你这是干什么？回家再弄不行吗？”
  “你想哪去了？”杨光翻了个白眼，继续翻着裤裆，不一会，就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一个录音笔。
  杨光递给了我。
  但是我没有接。
  “你干嘛？嫌弃我？”
  我点了点头。
  “我的内裤上面有个兜，很干净的！”杨光张牙舞爪。
  “……你就直接说吧，给我这个干嘛？”
  “这里面有一个你不得不听的秘密，我费了牛劲才搞到手的。”
  “那你放吧，我听听。”
  杨光不再废话，按了一下播放键。
  实在搞不懂，杨光到底要给我听什么，但播放开始，我还是认真听了起来。
  录音笔里面，声音有些嘈杂，好像是某个酒店，又像是什么聚会场所……
  紧接着，一个声音的传出，让我顿时来了精神。
  “这就是你把我约出来的理由？”这是白昭雪的声音。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好像之前的对话，杨光并没有录上。
  之后，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雪儿，刘天龙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你，我不怕元辰了……”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我事后也问起过白昭雪这件事，所以并不妨碍以我的方式为大家讲解当时的情况。
  ……
  大概在寒假刚开始的时候，某一天，刘彧龙突然约见了白昭雪。
  说来也巧，就在初见酒吧。
  白昭雪当然认得，这是自家旗下的酒吧，但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坐到了刘彧龙的面前。
  “龙哥，今儿是怎么了，你请顿饭可比登天还难啊……怎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白昭雪爱吃的菜，酒吧并不是只卖酒，各种菜肴也是应有尽有。
  刘彧龙乐呵呵道：“不帮忙，就不能请你吃顿饭了？”
  “能啊，必须能啊，你请客可不容易，我肯定玩命吃。”说着，白昭雪就随手夹起几块肉，往自己嘴里塞，一点都不客气。
  刘彧龙笑了笑，看着面前埋头苦吃的白昭雪，突然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长发。
  白昭雪如触电般弹了起来，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含糊不清地问：“你干什么？”
  “我……”刘彧龙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白昭雪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龙，你别这样，其实我一直都拿你当哥哥的。”
  “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妹妹……”
  一场普通的饭局，硬是被刘彧龙给整变味了，白昭雪有些不舒服。
  “这就是你把我约出来的理由？”
  “雪儿，刘天龙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你，我现在不怕元辰了，上次是我不对，你……”
  “够了！”白昭雪突然站了起来，本来想发怒的她，却发现对眼前的这个人，又完全起不起来，只好强忍下怒气，说道：“我说过，我暂时不想谈这件事，你听不懂吗？龙，也就是你，换做别人，我早就走人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关你和刘天龙什么事了？”说完，转身便走。
  此时正是冬季，外面飘着鹅毛大雪。
  刘彧龙当然追了出去，抓住了白昭雪的手臂：“雪儿……”
  白昭雪却一把甩开：“你能不能听懂？”
  “我能……”刘彧龙低下了头，说道：“那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他真的不甘心啊，如果不是刘天龙，他哪里需要这么费劲？
  就因为自己出去了一趟，就因为自己去参加了那个狗屁武术大赛，回来以后，刘天龙出现了，白昭雪也被他抢走了……
  怎么能甘心？
  但他却没有想过，其实在他离开沧武的那段时间里，刘天龙跟白昭雪，只是小弟和老大的关系……
  “不管选谁，总之都不可能是你们俩。”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我讨厌别人骗我，比如你，说是请吃饭，却还没对我死心；再比如刘天龙，他曾经强迫我必须在你俩之间选择一个，把我当什么？一个物品吗？！”白昭雪不知不觉吼了出来。
  刘彧龙呆立当场。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人来人往，他依旧一动不动，仿佛白昭雪还在眼前。
  但实际上，白昭雪早已不知去向。
  在任何人都无法看到的地方，刘彧龙感觉到，一团怒火在他的胸口燃烧，好像能将整个身躯烧尽。
  雪花飞舞，却没有一片能落到他的身上。
  因为，他体内的热量，早已在雪花没有触碰到他的时候，便将其在空中蒸发。
  ……
  刘彧龙是个麻烦。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如果这个麻烦不解决，我根本就没有心情蹦级天字班。
  “天龙，你怎么看？”杨光摸出一根烟屁股，放在嘴边点着了。
  “我……”
  话没说完，旁边的乔凡凡突然暴喝一声：“我操，你个王八蛋竟然还有半根！”说完就伸手去夺杨光嘴边的香烟。
  两人在我的面前，抢的不亦乐乎。
  我怒了，趁两人不备，一把抢过他们手中的半根香烟，放在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
  本来就为这事郁闷，他俩还跟我胡闹！
  “抢啊，怎么不抢了！”
  我又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就是要气死他俩。
  “天龙……”
  “咋滴？！”我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屁股只剩下一丁点的烟草了。
  “那根烟是杨光从裤裆里掏出来的。”乔凡凡小声说道。
  “我勒个大操！”
  ……
  几分钟后，我们蹲在了马路边上，一人一根完整的香烟。
  “首先，刘彧龙肯定打不起，不然小白该找我算账了，但也不能让他好过，咱们这样……”我在他们的耳边悄悄说着我的计划。
  两人听完，异口同声道：“小白是谁？”
  小白当然就是白昭雪，我当着她的面不敢叫，平时私下里就是这么叫的。
  他们显然知道，还非要问我。
  我当场给了他们一个深不可测的眼神，两人便闭了嘴。
  刘彧龙的家就在昌海市，杨光随便一打听就打听了出来，半小时后，我们三人都站在了刘彧龙的家中。
  他家是楼房，就在一楼。
  透过窗户，我们果然看到了刘彧龙那张脸，他正坐在桌前，一脸郁闷。卧室的窗户没关，冷风吹乱了他的刘海。
  “天龙，真的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太过分了？”
  “怕什么，反正他不知道是我们干的。”
  “那，好吧……”
  乔凡凡和杨光两人立马朝着刘彧龙的卧室窗户走去，刘彧龙还浑然不觉。
  他们两人手里各拎着一个塑料袋，走到与刘彧龙相距五米处，两人突然把塑料袋扔进了刘彧龙的家中。
  其中一个塑料袋还盖到了刘彧龙的头上。
  “快跑快跑！”我拔腿就跑。
  杨光和乔凡凡紧跟着我的步伐。
  那塑料袋里面是什么就不说了，总之……挺恶心的。
  小区里，传出刘彧龙愤怒的怒吼声。
  我们不敢停下，马不停蹄地往前奔了至少几百米。
  原来做坏事的感觉竟然这么刺激，让我跟刘彧龙打架倒没什么，关键把那东西糊他脸上，我竟然有些紧张。
  奔至一个胡同口，确定刘彧龙没有追来，我们这才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
  过了一会，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但就在此时，笑的最欢的杨光，突然失去了声音。
  因为，一个不知从哪飞来的塑料袋，盖在了他的头上，顿时，恶臭弥漫。
  胡同口，缓缓走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