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我想嫁给她

  任谁听了这样的话都很不能理解。
  明明是你男朋友准备打人，你怎么还骄傲上了？
  而且，就算是他打人，也是一个人打三十多人，你就那么自信是他伤了我们，还赔手术费？
  这不侮辱人吗？
  但他们受了小慧的恩惠，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个个都傻了眼，不知道刚如何接茬。
  “你们怎么了？”小慧疑惑道：“继续吃啊……不会真要我赔钱吧？”
  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小慧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刚才说那种话简直可以堪称侮辱。
  但他们没有办法，我女朋友不帮我，难道还能真的帮他们？
  偏偏有人不信邪，比如葛曼，登时就怒了，站起来说道：“喂，是你男朋友准备打我们啊……”
  葛曼对小慧没那么客气，就算知道这场饭局是小慧组织的，但也没太当回事。
  小慧疑惑地看向她，说道：“对啊，我不是说了吗，用不用赔你们点手术费什么的？”
  “够了！”葛曼突然站了起来：“你……你得跟他分手！”
  “为什么？”小慧更疑惑了。
  “他刚才趁你不在，问我要微信号！”葛曼气鼓鼓地指着我。
  由于条件反射，所有人都纷纷附和：“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慧姐，刘天龙不是个好东西，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得了，这帮人过去多少年都改不了这个毛病……也不对，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毛病，只是在他们眼里，我不够强。
  去沧武说个试试，整不死丫的。
  “等一下等一下……”小慧拍了拍桌子，示意他们安静，然后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问我有没有。
  我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还有，他刚才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帮人，打了班长一巴掌，我们都看见了。”
  “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
  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葛曼最后说道：“慧姐，我们尊重你，就凭你看我们是刘天龙的同学就包下了我们的场，但我告诉你，刘天龙不是个好东西。”
  周围的人们依旧附和着……
  整个过程中，小慧没有说一句话。
  小慧看向了我：“是真的吗？”
  我摇了摇头：“假的。”
  葛曼又怒了，猛地指向了我，骂道：“你还……”
  刚吐出两个字，突然“砰”的一声，一个酒瓶竟然爆在了葛曼的头上。
  葛曼是个女生，哪受得了这个，登时就有些晕晕乎乎起来，但还是迷茫地问了一句：“你……你为什么打我？”
  小慧坐在原位，刚才那个酒瓶是她扔出去的。
  “我男朋友说你骗我，我为什么就不能打你了？”
  虽然我也觉得葛曼该打，但看到小慧突然出手，我还是很怕的，毕竟她是沧武的，比一般人的力气可大多了。
  葛曼听到小慧说的，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已然昏厥过去。
  几个女生连忙围了过去。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只要是跟刘天龙有关的事，那就可劲说瞎话，可劲诬陷他，别人非但不会说他们的不是，还会跟着一起不相信刘天龙，比如6班的那个老师……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慧端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冷冷说道：“刚才谁说我男朋友坏话了，自个儿扇十个嘴巴。”
  接着，小慧又看向了我，说道：“阿龙，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是这么对你的。”
  我笑了笑，表示没有关系。
  但心里也酸了一下，同样的遭遇，如果当初有人能像小慧一样帮我一把，我何至于忍受那么久？
  小慧原先准备怎样做，成为了一个迷，因为小慧不打算再给他们好脸了。
  王超最先反应了过来，讪笑道：“慧姐，别这样，跟天龙开个玩笑嘛。”
  小慧失去了原先的热情，冷冷地说道：“开玩笑？来，你先扇自己五百个嘴巴，我也好好跟你开开玩笑。”
  纵然是王超也忍受不了了：“过分了吧？”
  “过分？刚才你们一帮狗日的说阿龙跟那个婊子要微信就不过分？”小慧怒气冲冲地说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男朋友能看上那种歪瓜裂枣？”
  其实葛曼不算难看，起码算是中等，班上许多人都曾视她为暗恋对象。
  当然，也包括我，不过自从认清自己跟他们的距离后，我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杨思慧，你太过分了！”王超怒道；“不就开个玩笑吗，怎么还玩不起了？葛曼都已经被你打晕了，你还想怎样？”
  小慧仍是一脸冷笑：“说实话吧，我请你们吃饭，完全是看在阿龙的面子上，我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对他的，我来这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别再狗眼看人低……结果呢，你们连我们俩都敢挑拨，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王超被怼的哑口无言，沉默良久，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我明白了，刚才那几个人就是你花钱雇来的吧？呵呵，演技真够烂的，什么天龙会，真是恶心人。”
  得，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小慧也不藏着掩着，果断说道：“就是我找来的怎么了，你能怎么样？”
  王超气得拳头紧紧握着，但考虑到小慧的身份——其实也没啥身份，他一直都是在猜测小慧是个富二代——并不敢动手，只能说道：“不好意思，看不起我们，我们走就是了。”
  “对了，不管你承不承认，刘天龙就是个烂人，你护着也没用，反正以后日子还长，我就不信他能永远待在你身边。”说完，王超第一个走出了包间。
  包间里的其他人也都听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小慧在耍他们，也一个个愤怒地离开了包间。
  葛曼也被一群女生搀扶着离开。
  包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小慧看向我，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
  我也苦笑了一下：“其实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人家还是看不起我。”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白昭雪。
  “阿龙，情况怎么样了？”
  我把情况如实说了。
  白昭雪都惊呆了：“什么？小慧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小慧在旁边听见了，凑近我的手机说道：“雪姐，我不搞那些东西了，他们太气人了！”
  “我靠，真是服了……”白昭雪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我不明所以，怎么好好说着就给挂了？
  正打算重新回过去，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吼声：“天龙会！天龙会！天龙会……”
  听到这三个字，我和小慧面面相觑，连忙跑到了窗口。
  我们在二楼，往下方看去，只见酒楼门口分成了两拨人，一拨就是刚刚走出饭店的王超等人，而另一拨人则站在他们的对面，齐声大吼着我天龙会的名号。
  他们统一穿着沧武校服，至少有一百号人，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王超他们都傻眼了，不知道从那冒出来这么多人。
  很快，声音便停止了，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女生。
  “你们给我听好了，刘天龙是我们的老大，再敢招惹他，小命不保，听懂没有？”白昭雪的声音十分洪亮。
  王超等人早已被吓傻了，一个个连连点头，话都不敢说。
  “滚。”白昭雪轻轻吐出一个字，接着便潇洒地点了根烟。
  那些由愤怒转为恐惧的人们开始奔跑，成为了她的陪衬。
  潇洒！
  霸气！
  我想嫁给她！
  身在包间的我和小慧连忙奔了下去。
  人们一见我俩出来了，纷纷乐呵呵的打着招呼。
  果然全是熟悉的人，杨光，乔凡凡，庞超，闫江，金钊。新手营的有一些，地字班的也有一些，显然是白昭雪叫来的。
  “你们来凑什么热闹？”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你得问雪姐啊，大早上的就把我叫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干嘛呢，结果就干个这……”
  “我勒个去，龙哥你竟然也能被人欺负？我不是做梦吧？”
  “天龙，为了你，雪姐几乎都把沧武所有的人都叫来了。”
  “这场面可以不？”
  ……
  我自然而然看向了白昭雪，却发现白昭雪看都没有看我，依旧悠哉悠哉地抽着烟。
  我站到她的面前，笑道：“谢谢你啊。”
  每一次她都在尽全力帮我，她对我说，把伤口撕开是为了更好的愈合，我相信她是为了我好，所以我更有理由相信，在她的原计划中，天龙会绝对不是这样用的，要不是我和小慧把事情搞砸，她也许真能帮到我。而现在，则发展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
  不过我也不能怪她，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些处理得特别完美的计划，也许只能发生在小说里。
  白昭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一张冷峻的脸突然变成一个大大的笑脸，跟变脸似的：“小事小事……”
  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坏坏”的眼神看着我们。
  在半年前，这些眼神还只属于刘彧龙……
  众人纷纷或看手表，或看手机，接着一个个又说时间不早了，得走了之类的。
  渐渐的，人也散了。
  不过杨光没走，冲我说道：“昨天怎么没跟我说你有个同学会呀？”
  “没时间嘛。”
  “放屁，都睡一张床上了，你跟我说没时间？”
  白昭雪登时一脸吃屎的表情看着我们。
  “别误会别误会。”我连忙解释：“昨天我俩喝多了。”
  岂料，白昭雪竟然更震惊了，手里的烟都掉了。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嘛，我喝多了，回不去家了，明白？”
  ……
  也不知道她明白没有，反正她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最终，我们几个人坐到了原先的包间里，菜还没怎么吃，不能浪费嘛。
  小慧被白昭雪抓着耳朵，白昭雪怒气冲冲地骂着：“你猪脑子吗，说好的事说变就变，你就是这么给阿龙出气的？”
  “我错了我错了……他们也太气人嘛，当着我的面就挑拨离间。”小慧痛苦地说道。
  “别跟我说，跟阿龙道歉！”
  “阿龙，对不起。”
  我连连摆手，还伸手去制止白昭雪，然后轻轻揉着小慧的耳朵：“两位，你们可别这样，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姐，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好弟弟！”小慧终于笑了起来。
  “哼。”白昭雪啐了一口，说道：“我在下面等半天，结果就换来个这？”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问白昭雪：“等？你一直在下面等着？”
  我记得她不是回家了吗？
  白昭雪没有说话，我旁边的杨光便含糊不清地说道：“废话，不然怎么让你装逼？雪姐今天真是忙坏了，我还睡着觉呢，她就把我叫走了，后来还挨个去叫找了好多沧武的学生，说是给你撑场面……话说，雪姐，我还是不明白咱们到底在撑什么场面？”
  白昭雪又怒了：“你问她！”
  杨光又看向了小慧，小慧满脸为难：“三言两语说不清，哪有什么完美的计划，都是骗人的……”
  “那你说说呗慧姐？”
  杨光算是跟小慧杠上了。
  而我，则呆呆地看着白昭雪的侧颜。
  即便生气都那么好看。
  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可在得知我不想去的时候，又第一时间来给我打气；眼看着她匆匆而走，我以为她还是不在乎，结果她却忙碌了一个早上。
  ……
  最后，我们都喝多了。
  杨光和小慧勾肩搭背唱起了小苹果，还把筷子互相插到了对方的鼻孔里。
  我和白昭雪则坐在了一起，虽然也喝多了，但没有他们那么过火。
  “阿龙，你放开了吗？”
  “放开什么？”
  “心结。一看见他们就下意识想绕道走的心结。”
  “我去，你连这也知道？”我想了想，笑道：“那我放开了。”
  “真的？切，怎么可能，搞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可能放得开……”白昭雪眯了眯眼，说道：“我今天鼓励你去，是因为我知道你有心结，我希望你以后遇到他们能趾高气昂地走过去，而不是见都不想见他们。诚然，你现在很厉害，你以为他们再找你事，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但只是你以为而已……”
  我不笑了，格外认真地说道：“我知道。”
  “真的挺不好意思的，我没想到小慧那么沉不住气。”
  “所以小慧的原计划到底是什么？”
  白昭雪喝多了，竟然卖起了关子，手指一勾一勾的：“你过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只好慢慢移了过去。
  白昭雪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几乎能看到她脸上的毛孔。
  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一切都是那么好看。
  我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猛地一用力，整张脸都蹭了上去。
  白昭雪也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我的嘴和她的嘴印在了一起。
  仅仅一瞬，我看见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意识到不妙，连忙装作无力的样子，整个人都趴在了她的身上，呼呼大睡起来。
  我不敢抬头，怕她打死我。
  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白昭雪迷茫地眨了眨眼，接着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