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想杀我?

  离开营帐之后,江楼月去将固元丹送给了王泽。
  接下来的几日,照常行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江楼月每晚都凝神戒备,等到夜半三更,但谢尧都没来。
  十日之后,进入宁州地界,也到了十一月,天气变得越发的冷,连着两日都阴沉沉的,将士们也都开始填冬衣。
  下马扎营的时候,江楼月见着王泽脸色有些白,忍不住上前去问道:“表哥怎么了?是不是不太适应这北国的气候?”
  “有点。”王泽讪笑:“好像有点着凉,表妹别担心,我已经找过军医官拿了药。”
  江楼月眉心拧了拧,送下王泽之后,直接转身往宋先生那边去了。
  不是她不信军医官的医术,而是她更信任宋先生,便打算去请宋先生来帮王泽看一看。
  去的时候宋先生并不算忙,听她说罢便应了,带着药箱去给王泽看过,说道:“没什么事情,这药是对症的,喝完今晚早早的睡,明日一早应该能恢复许多精神。”
  江楼月这才松了口气,客气道:“多谢宋先生了。”
  “应当的。”宋先生笑笑,带着药箱离开了。
  江楼月无要紧事,便亲自将宋先生送了出去,往回走的时候,她不经意见看了谢尧的帐篷一眼,巧的是,谢尧此时正好从账中弯身出来。
  十一月的天气,说热不热,但说冷也不冷,可谢尧却裹着带毛圈的大氅,看起来十分夸张,这一番打扮之下,显得他呼出来的气都泛白了几分,仿佛天寒地冻冷得要死人。
  他也看到了江楼月,眼眸锐利而深沉,有一抹光华极快地从他眼底闪过,然后,他便转过了脸,往远处去了。
  江楼月瞳孔缩了缩,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他今晚肯定会来。
  回到帐篷之后,江楼月用过晚膳,早早的灭了灯。
  夜晚,寒风刮过,呼呼作响。
  子时刚过,一道人影飘然而至。
  江楼月的帐帘飘起又落下,那人无声进入,抬手一道气劲,直接朝着行军榻上打了过去,接着,他丢下大氅,一边拆解腰带一边往榻上窜。
  可就在他迈步靠近床榻的瞬间,他忽然发现,榻上没有任何温度,没有气息——没人!
  铮!
  与此同时,身后一道银光攻击而来。
  他急速回过身,抬手格挡匕首,并且捏住江楼月抓着匕首的手腕一拽,把江楼月拽到了自己怀中来,手臂用力,把江楼月的两只手死死压住。
  江楼月当机立断,一踩他的脚面,来人吃痛,嘶了一声,控制着江楼月的手臂便是一松。
  江楼月乘着这个机会勾到了他的脚踝,转身的同时,匕首一闪,在两人倒向行军榻的那一瞬,匕首也驾到了来人的脖子上。
  账中黑沉,但见匕首银光闪烁,照到了身下人的眼睛,正是谢尧。
  “别动!”江楼月淡淡道:“这么晚了,殿下来干什么?”
  “……”谢尧没有想到她会醒着,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如何反应,沉默片刻,声音冰冷,“想杀我?”
  那匕首贴的皮肤那么近,仿佛下一刻就能割断他的喉咙。
  江楼月顿了下。
  她当然不是想杀他,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她后悔过,心痛过,恨不得把自己的命交给他让他撒气的心思也有过,可如今那些情绪终究都过去了。
  现在她只想把心思放在战事上,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有以后。
  而关于他们二人间的关系和感情……她以为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默契,达成共识,相互不去打扰,都离得远远的。
  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他非要隔三差五摸进帐篷来,那么亲密的抱着她,来撩动她的心,她怎么能不想问个为什么?
  “我没——”江楼月心思浮动的同时,谢尧忽然抬头,脖子朝着匕首凑去。
  江楼月大惊,手臂赶紧后撤,与此同时,谢尧冷笑一声,几乎是以一种江楼月无法想象的速度出手,捏向了她的双手。
  就是这电石火花的功夫,谢尧已经翻身把江楼月压住,并且把她的手脚控制的死死的。
  谢尧冷冷说:“我不喜欢那个姿势,更讨厌别人威胁我。”
  “卑鄙!”江楼月变了脸色,脱口而出。
  “我的王妃,你已经开始心疼我了。这样可不行,你这么心疼我,以后怎么对我下得去死手?”谢尧凑近江楼月的耳边,轻笑之中,似乎带了三分得意。
  江楼月死死地瞪着谢尧,眼睛里燃起了一簇火苗,只觉得谢尧此时的样子如此碍眼,说的话也如此刺耳。
  谢尧偏不知见好就收,挑眉看着江楼月:“生气了?倒是难得,你不是对着我一点情绪都没了吗?为什么生气?因为我的卑鄙?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吗?你以前,可真是恨透了我的卑鄙啊……”
  谢尧自嘲而无情地说着,手指便朝着江楼月的肩膀点了过去,他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而此时的江楼月被他几句话激的火气上头,蛮劲发作,手腕一动,原本戴在上面的袖箭镯子直接朝着谢尧飞出一只断箭,谢尧下意识的一躲,江楼月立即转动那镯子,镯子的机关口吐出拇指粗细的锁链缠住了自己和谢尧的手,并在同时飞起一脚,直接把谢尧踢了下去。
  或许是知道他如今功力高绝,也或许是发泄自己那些莫名的不快,她发了狠的朝他打了过去。
  这样的江楼月,让谢尧有些招架不住。
  “你疯了!?”谢尧冷喝了一声,却被江楼月顺着那锁链一扯,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江楼月跪在谢尧的膝盖上,压住他的腿部,双手死死压住谢尧的两只手,瞪着谢尧,胸腔之中充斥着怒意。
  “你可以恨我,你可以把话说的跟刀子一样来扎我的心,都可以,你甚至可以要我为我前世做过的那些事情偿命,我要有半个字的二话,我江楼月三个字倒着写!”江楼月一字字说:“可你不能用你自己的安危来对付我!”
  谢尧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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