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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你想的通透?”谢太夫人看着她,不免哀叹,这么好的女儿,怎么就亲事上多波折。
  “这有什么想不通透的。”谢青衣摇了摇头,“魏王世子好风雅颂,女儿确实欣赏,但也及不上非嫁他不可,若是魏王府诚意求娶,女儿亦是会考虑,如今这般,自然是不行了。”
  这才是谢侯府的嫡长大小姐,即便是真对魏王世子多了赏识倾心,她也不会像那些女子一样一头扎进去,非他不嫁,再渣都嫁。谢青衣傲的不是文采,她的心更是傲气。
  谢太夫人却越发看的心疼,拉住她的手,没了刚刚那般斥责的口气,满满都是心疼,“好孩子,魏王府这门亲事你爹和我也都不看好,不要也罢。”
  “这么多诚心上门来求娶姑姑的,祖母可以好好看看嘛,有些不都好几回上门了,这诚意多足。”谢满月倒是想直接推荐孙赫明来着,又怕太明显,于是只能这么迂回着来,拐着弯让祖母多注意注意前来求娶的,尤其是屡战屡败,越挫越勇的。
  祖孙俩心有灵犀,谢太夫人一点就通了,即刻想到了孙家,没办法,孙家太执着,想不记得都难。只不过谢太夫人没有说出口,而是拍了拍谢满月的背,“你回去学刺绣,青儿你再陪娘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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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梧桐院出来,谢满月忙回了玉溪阁,她得赶紧给孙赫明写封信,这方法很奏效,她原本只是想借着这件事让祖母先下定主意,没想到那常家三少爷喝醉之后的酒品差到这种程度,问什么说什么,泄了个底朝天,连着姑姑都嫌弃上了魏王世子。
  霜降看着小姐飞快的写下数张纸,作为同谋之一的霜降替她把写好的信纸收起来,还是有些担心,“姑娘,咱们这么做,要是常家三少爷知道了怎么办。”
  “他能知道什么呀,他都喝醉成这样,他估摸着连自己怎么喝醉的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在街上被人拖到巷子里打劫了,你说他怎么能知道是我找人做的。”谢满月写下最后一张,嘿嘿的笑着,她自然不会告诉霜降她和孙赫明的事,她只说要帮姑姑,不能让她被魏王世子骗了。
  元宵那天在包间里她就和孙和明商量好了,这几个人之中最容易下手的就是常家三少爷,时常落单,又爱耍风头,出来都只带一个小厮,喜爱去花楼,最重要的是他酒量不好。曾经有传出来几次常家三少爷喝醉后的丑事,他酒品极差,最喜欢最后吐真言了,常家三少爷也知道自己醉后的德行,所以喝酒上十分的小心。
  谢满月决定从他下手,挑准了他去花绣楼找牡丹的日子,事先在花绣楼的后厨房里安排了人,把他喝的酒换了,换成了喝着不烈,三杯下肚就要醉的酒。
  昨夜常怀安连着喝了七杯,都醉的人都认不清了,还能冲出屋子到大堂内闹腾,谢满月让孙赫明在大堂内安插几个客人,多起哄,引常怀安多说一些,把他的话题往谢家和魏王府的亲事上去,果真,常怀安滔滔不绝都说了。
  差不多火候时门口的安排的客人刺激他一下,常怀安借着酒意,胆儿比平日里大了十倍百倍的,就这么连自己的小厮在哪儿也不管了,冲出去追人,被一把拖进了巷子中,扒光了钱财,扔了一夜。
  孙赫明派去的人可是在暗处守了常怀安一晚上,免得真出人命,等到第二天一早,又是一出好戏。
  谢满月想着想着忍不住乐了,她还说孙赫明木讷呢,他记恨那天在包厢听到的话,把常怀安给弄的衣衫褴褛,估摸着有好几个月都不会再出来见人了。
  兆京传的沸沸扬扬的第二天,谢青衣把之前魏王世子送的所有字画书籍全部都退了回去,第二天下午,常侍郎家的夫人亲自上门来谢侯府赔礼道歉来了。
  谢家和魏王府的婚事她管不着,不过自己儿子在那儿瞎搀和还找人到处传流言,败坏谢家大小姐的名声,这件事常夫人必须要和谢家来道歉。
  常夫人为人爽利,备的礼也丰厚,把儿子做的事儿和谢太夫人说了遍,如今常家三少爷正被关在家中罚跪祠堂,昨天回去的时候就捱了常侍郎好大一顿揍,狠狠的教训过了一顿。
  常夫人一连说了数句自己儿子的不是,合该好好出出丑,让他整天没个正形瞎混。谢太夫人反倒是不好说什么,常夫人送来的东西收了一半,退了一半算是把和常家的事化解过去,送了常夫人离开之后没多久,魏王府也派了人过来。
  往上说都身在兆京,又是为朝廷办事,为了这件事断然不可能恶交,但尴尬肯定也是有的,谢太夫人对魏王府来的人和常夫人显然是两个态度,魏王府派人送来的东西隔天又还送了一大半回去。
  到此,魏王府和谢侯府的亲事是再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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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过去了半月,二月初,初春乍暖,兆京还时不时有人说起当日常家三少爷的窘迫样子,另一件大喜事很快覆盖了所有的消息,太子大婚在即。
  太子妃乃兆京百年世家薛家嫡长孙女,身份显赫,和太子正好相配。这一桩婚事去年年初就定下了,说起其中的另类缘分,还有云珠公主在其中牵桥搭线。
  见过这个薛家嫡长孙女的人都说她贵气,不若谢家长女这般脱俗,也不若二长公主府明巍郡主那样的耀眼,就是浑身上下充斥了一股贵气,好似再说,她将来就是要做最尊贵的人。
  薛妙凝幼年时找人批命就说她将来会凤凰祥瑞,言下之意是要母仪天下,如今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不正是此意。
  这样的种种说法在太子大婚到来前的这些日子被传的沸沸扬扬,如今是真的实现了,所以各种各样的吉祥话都会传,恭维薛家的,恭维皇家的,还有说那批命大师如此准,到处打听他在何处,赶着上去也想为自己批上一卦的。
  谢侯府这儿备了献礼送入宫庆贺太子大婚,又备了礼送去薛家,太子大婚所邀客人甚多,兆京之中但凡是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能够入宫参加这喜宴,像谢侯府这样的,除了年纪小的不合适去,几房人都要入宫。
  二月十三这天,天气额外的好,一早谢侯府门口就备好了数量马车,谢太夫人带着儿媳妇和孙女出来,先前谢侯爷和谢家几位老爷已经进宫去了。
  上了马车之后谢太夫人对上回的事还有些担忧,摸了摸谢满月的脸,“大白天的,这回可不会再受惊了。”
  谢满月拨开窗子看,她心里也默默的想着,大白天的,阳光这么好,这回进宫可不会遇见‘鬼’了。
  ☆、第26章
  入了宫还是要经过那几道宫门,比起去年年三十过来,这两边的宫墙上果真是蔓延起了点点墨绿,从黑色的苔床下生长着,谢满月知道它们活不太长,很快会因为缺水太阳大而旱死,可她也知道它们很顽强,但凡是遇到了一点雨水,它们便能够抓住这一丝一毫的机会,重生点出翠绿来。
  小的时候在毫安无聊,她时常喜欢蹲在屋檐下看青石板上的青苔,还会舀一瓢水浇在上面,等到傍晚时候来看,那扁平的青苔就有了变化。
  爹爹告诉她,这叫视机蛰伏。
  逆境中生长起来的,在最恶劣的环境之下,最险的境地中,能够抓住每一次的机会,在这之前,安静蛰伏。
  谢满月回神转头看谢太夫人,老人家还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生怕就在这一条前后能望到边的路上把孙女给弄丢了,谢满月轻轻握紧了几分,谢太夫人低头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的和煦。
  入了第三道宫门口就热闹了,登记了名字,由宫人领着去了前殿,这是谢满月第一回过来,她以为只有在皇上大婚时才能见到的情形,太子大婚时就有这么盛大。
  前殿的广场上列好了席位,太子大婚行礼要鉴天,所以要选在白天正当日的时辰,若是皇上大婚要比这个更加盛大,远远望去,谢满月看到了高高立在那儿的塔,约莫可以站五六个人,还放了一张供桌,瞧不仔细,好像放了许多东西在上面。
  谢侯府家的位置安排的不算太远,谢满月坐下后转身看,依照家世官品来安排的位置,后面的她都觉得有些看不仔细了,前殿广场正宫门那儿铺着红地毯,四婶悄悄告诉她,如今的圣上,当时大婚时已经册封为太子,婚礼也是这般盛大,不过当年先祖皇帝的五子登基后的婚礼,可比今日的要盛况数倍。
  谢满月翘首以盼看着,时辰未到,她们都得坐着,前面那儿错落的坐下了不少人,遥望过去大约是宫中的妃子,直到远近传来皇上皇后嫁到的声音,众人起身,这广场之上齐响了叩头行礼的声音。
  没等多久正宫门那儿就有了动静,乐声伴随大门开启,那儿时候由司礼官员领着人进来,后头两个宫女扶着嫁衣盛装的女子进来。
  头上凤冠和阳光对称,折射出来的光芒伴随着她的走动不断的跳闪,谢满月被闪的瞧不清她到底是长什么样,单看着进来的阵仗就是绝无仅有的华丽。
  周遭不是没有叹息声,难怪有这么多人挣破头的想去入宫,想当太子妃,想做皇后的。谁出嫁是这样的呢,能满足多少女子心中的梦啊。
  走到塔下的时候太子已经在了,太子和太子妃站在塔下,上面主持的是内阁大臣,先要请天,再要祭天,宫人扶着皇上上塔台,由他祭天后再交给太子上去,鉴天后三跪九拜,塔下的太子妃无需上前,由司礼的官员端东西下来让她跪拜。
  这样的程序看似不多,做起来很长,每一个细节都掐着时辰而来,等这些完成,正午的太阳微微偏西,塔上的东西依旧供着,太子和太子妃先行离开,还要去祖祠祭拜,皇上皇后和各妃子离开后才轮到受邀进宫的人。
  谢满月她们到了一旁的喜宴厅,厅内外都摆了桌,对许多受邀的官员家眷来说,这就是看一看,然后吃一顿的事,如今太子太子妃前去祖祠祭拜,她们吃罢了就回去了,晚宴是官员参加,女眷们并不参与。
  这边写满月塞下第二个水晶饺,一旁的谢初华轻轻拉了她一下,低声道,“你吃饱了没。”
  “差...”一字出口,谢满月忙改口,“差多了,我太饿了,没吃饱。”
  “入宫来哪有人像你这样吃这么多的。”谢初华阻止她再去夹菜,谢满月抬头看,她们这一桌里,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都矜持的很,碗碟里盛了汤的都只吃了几口,桌子上的菜没怎么动,都在轻声细语的聊天。
  谢满月舀起碗里的丸子送到口中,她就说不爱进宫了,每次都吃不饱,这么多菜不吃很浪费的,她嘟囔着不肯理她,“那得浪费多少银子,放在村子里,这一桌都够养活五口人好些年的了。”
  一旁谢初幽听到她这么说,轻蔑的哼了声,“二姐姐,都入了宫你就不要说这么丢人的话了,谁家有宴会不都这样摆,难不成就让别人干坐着。”
  “要是不吃,那就干坐着好啦。”谢满月毫不介意的冲着她笑,“要是光拿来看就行了,我雕几个木头放着摆盘,岂不还能多次利用,反正你又不吃。”
  谢初幽气鼓鼓的看着她,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姑娘噗嗤一声笑了,谢初幽一眼瞪过去,那家小姐还在笑,似是有些遮掩不住,善意的冲着谢满月她们点点头。
  谢初华警告的看着谢初幽一眼,这桌子的小姐身要低也不会比她们低到哪里去,谢满月趁着她不注意,夹了面前一块炖肘子头,才咬下第一口呢,身后就传来了马茹嫣的声音。
  “还吃呢!”这几桌子周围都是小姑娘,马茹嫣拍了一下谢满月的肩膀,谢满月重咳了声,好不容易咽下去了,转头看她,马茹嫣还冲着她眨眼睛,“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去见太妃娘娘。”
  “我不去!”谢满月一口回绝,上次说去碧澜宫,三个人丢下她一个跑了,还去呢,她才不去。
  “我和谢太夫人说过了,她答应呢。”马茹嫣赶紧补上一句,又拉谢满月起来,朝着谢初华使了个眼色,谢初华这边扶了一把,谢满月只能站起来。
  “大姐姐我也要去。”她们走了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谢初幽要跟着一块儿去。
  马茹嫣想了想,“那你去和你娘说一声先,免得等会儿急着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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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宫人领着,五个人去往马太妃的宫中,因为是先帝的妃子,安排的宫殿比较偏。一路上马茹嫣说了不少,马太妃是她的姑婆,入宫后生育过一子,很有出息,年纪轻轻的就替皇上镇守边境,但是在一次突袭中战死了,皇上念着兄弟情分,又念着马太妃丧子,将来无人养着,就把她留在了宫中,日子过的比其他无子女的老太妃要好得多。
  到了马太妃的宫中宫人离开了,进去时才知道说马太妃身子有恙,睡着呢,她们一群小的也不便多打扰,谢满月的意思那就回喜宴厅去,马茹嫣不依,“好不容易带你们过来,怎么也得给太妃请个安,她才刚睡下,我们等一会儿,等她醒了再来。”
  怎么等,谢初华看着她,马茹嫣眼珠子一转,指了指马太妃宫殿旁边的一座小花园,“我们去那儿瞎摸吧。”
  “......”谢满月看着她们都答应了,抿嘴没支声,马茹嫣过来挽住她的手臂,笑嘻嘻的把她往一旁的小花园里拉,“满月,好满月,从我这儿先开始,来嘛。”
  硬是被拖到了隔壁,这边的花园不似内宫中那些花园打理的好,只简单的修了花草,看起来并不整齐,如今又是开春时节,草丛中有些泛着绿,有些还是枯枝,三边的门上也就只守了一个宫人,大中午的还泛着春困就差倒下睡了,谢满月兴趣缺缺。
  马茹嫣数了二十个数,她们四个人躲在花园里,一找一个准,等轮到谢满月的时候找的更快,几乎都不用动了,只眼睛看着喊,“大姐姐,你衣服露出来了,树丛后头,三妹,你头上的绒花太明显了,茹嫣姐姐,你撅个屁股做什么,茹珊姐姐,手,你的手,我看见了。”
  “这不公平,你偷看了!”谢初幽刚刚就没找到她,凭什么她找这么快,都没有走动过,“你是不是偷看着我们藏的。”
  “我还用偷看你。”谢满月哼了声,“那边的树丛那么矮,你怎么不趴在那儿算了。”
  谢初幽瞪着眼,“不服,大姐姐你看着她,我要再藏一回!”
  谢满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头由谢初华监督,二十个数后,转身看花园,笑的十分自得,“三妹,我觉得你跳进水缸里藏着比较合适,那样我就看不见了,茹嫣姐姐,你这是真打算躺着了,茹珊姐姐,你的手又露出来了。”
  “我也不服,我蒙上你的眼睛,我们换个地方,这儿你太熟了。”马茹嫣拿出帕子要包她眼睛,谢满月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她哪里有她熟悉的。
  马茹嫣不依,把她蒙上了眼,扶着她出了花园,也不知道在哪儿,马茹嫣让她停住,在她耳畔嘱咐,“数三十个数,不许偷看,数完了再摘下帕子来找我们。”
  谢满月轻笑着,依她们的意思数了三十个数,迷迷蒙蒙的帕子底下还能略微看到她们的声影消失。
  等数摘下帕子,谢满月愣住了,这又是哪里!!!
  马茹嫣怎么把她扶到了花园外的宫墙过道上,一眼看过去,前后都是路,她怎么都分辨不清哪里是哪里。
  谢满月对差不多的东西方向感不太好,宫中所有的宫墙小宫门都长的差不多,多来几次也许会熟悉,但这里她也是第一次来,转身看后面的小花园,谢满月走了进去,很小的一个园子已经废弃了,杂草丛生,谢满月没看两眼就出来了,她们再躲都不可能这么委屈自己。
  出了这个小花园,谢满月有些茫然,她不知道马茹嫣把她带离开多远,这附近她还没看到过一个丫鬟宫人,问路都不行。谢满月只能自己走,走着走着,她看到了前面有座小宫殿,看外面的墙似乎也挺恢弘的,说不定里面有人可以问问这是哪儿。
  谢满月走上台阶,虚掩的门,脚下的地方那台阶泛旧的掉了漆,推开去厚重的大门发出深沉的响声,映入谢满月眼帘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宫院,十分的干净,正前方一间屋,左右各有一排屋子,谢满月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在正前方屋子侧边的一扇门上,她没看眼花吧,刚刚那门动了一下呢。
  随即想到马茹嫣她们可能躲在这儿,谢满月嘴角上扬,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待走到那门口的时候她还顿了顿,感觉里面真的有人,伸手轻贴在了门上,快速的推了开去,高喊,“看你们怎么躲!”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旁的情景展现在了谢满月眼前,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这,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啊!!!
  ☆、第27章
  屋子内映入谢满月眼帘的是一个少年席地坐在门旁边,他的面前放了一个陶盆子,盆子边缘还有些裂痕,盆子内烧着东西,熏的盆子内周围漆黑,粗一看,正在烧的是纸钱。盆子旁边点着几根白蜡烛,这一幕谢满月忒眼熟了,就在两个月前碧澜宫中她才刚见过。
  背后是午后的太阳,烧的后背都暖洋洋的,面前却透过来一股阴冷,怎么又是他,真是活见鬼了!
  谢满月的视线快速的在他身侧看了一眼,啊,有影子呢,壮了壮胆子纹丝不动的站在那儿,和他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半响,还是谢满月先破了功,“祭拜呢。”
  这话乍一听如此耳熟,上回也是这么问的啊,他和上次一样,也是什么都没说,回神过去继续往盆子里添纸钱,一张一张烧的透彻,是为了让泉下的人能完好的收到纸钱,谢满月见他旁边还有一沓,脚步动了动,他转头看她,神情中的淡漠很冷,和这屋子一样的冷。
  不是鬼就好,那天悄无声息的离开,谢满月后面想想都有些怕,她站在门边没有进去,微蹲下身子,好奇他在祭拜谁,“今天是太子大婚,你怎么在这儿,不去参加婚宴。”
  少年的手一顿,往烧得旺的火中添了几只元宝,谢满月也不介意他不回答,自说自话,“这么大的地方让我上哪儿找她们去,算了,不找了,我就不信她们不回来找我。”
  少年还是不说话,谢满月靠在门框上侧身看他,见他还添呢,“你烧的太多了,够花就行,不要一次性烧太多,也不要好久不烧,底下要打点的地方多,要是烧多了,还会被抢走。”
  “你怎么知道。”少年终于有了反应,手下没停,只是慢了一些,清冷的声音里参杂着微哑。
  “这和人的道理是一样的,你吃饭得一顿一顿吃,睡觉也得一晚一晚的睡,一次吃的太多了容易撑,许久不吃又会饿死,睡的太久了会头疼,不睡也不行。”谢满月想了想,抬头看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一张桌子,“这儿原本住了谁?”
  “我娘。”
  谢满月倏地回头看他,禁不住问,“那她人呢。”
  “死了。”少年的神情依旧淡漠,仿佛是在说‘吃过了’那样简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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