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节

  “当然,生前事,死后清算,没有一个能逃掉。”官晶晶说道:“他招认当年绑架你们爷孙俩的目标是你——取你的性命,而不是你爷爷的,可惜,因为你爷爷太想救你,所以出了一点曲折,你跑了以后,事情开始失控,雇佣他们的人原本是要放人的,但是,三人之首担心后患,决定杀人灭口,你的爷爷惨死,这三人也被投毒灭口。”
  沈浩安的鼻孔瞬间放大,嘴唇微微抖动,丁明敏锐地抓住这个空当,说道:“他一定知道什么,现在还处于心理防守期,晶晶需要再努力一把。”
  “这枚戒指是在现场发现的,基本认定是在两人去抛尸,其中一人昏迷的情况下有人去了现场投毒,并且遗落戒指。”官晶晶说道:“投毒灭口就好了,为什么要把你的戒指放在现场,其实用意一目了然,那地方如果没被找到就算了,如果找到,戒指的主人将成为首要的嫌疑对象,这是一出栽赃嫁祸的戏码。”
  沈浩安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他扶着自己的头,此时,乔宇摄魂瓶里的老鬼沉不住气,用力地顶着盖子:“乔宇,放我出去,我有话和浩安讲。”
  “稍安,现在还不是时候。”乔宇说道:“如丁局所说,沈浩安心里明白了,可惜,他现在还不想说,不急,再看看。”
  燕南看着里面的官晶晶,自己这位没有亲缘关系的妹妹根本是位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审计犯人时的狠劲不亚于男警员,“相信她吧,再等等。”
  “让我觉得奇怪提,既然是栽赃陷害,为什么要是你,还有,这枚戒指在普通人看来可能只是路边普通的小饰物,不值钱的玩意儿。”官晶晶终于命中要害:“但是,事实恰好相反,这枚戒指与众不同,那么,知道这点的是什么人?他知道这枚戒指可以拉出你。”
  就连乔宇也豁然开朗,官晶晶说得没错,十年前这种戒指满大街可见,但是偏偏沈浩安的这枚与众不同,这线索看似隐秘但具有独一性,直接将线索指向沈浩安,这一举动,相当高明,能做到这点的人头脑相当缜密。
  沈浩安突然腾地站起来:“够了,这枚戒指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能否认,所以,你们把我抓起来得了。”
  官晶晶摇摇头:“我们不能抓你,虽然这枚戒指是你的,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你杀人。”
  此时,摄魂瓶里的老鬼突然用力往上顶,惹得里面的饕餮鬼大叫:“喂,你这只老东西搞什么玩意儿?”
  其实饕餮鬼的年纪也不小,沈老鬼恨恨地回头瞪一眼,饕餮鬼马上服贴:“随便你,别连累我就好。”
  瓶盖子被顶得一耸一耸,震得整个背包都在动,乔宇将摄魂瓶掏出来,打开盖子:“老鬼,你想和孙子当面对质?是不是?”
  “你是个聪明人。”沈老鬼说道:“真相已经呼之欲出,现在只差出结果,不过,这桩案子注定没有凶手,你懂的。”
  乔宇沉声道:“没错,我们都懂,现在只要你的宝贝孙子能懂就好,不过,活人的事情交给活人,你在这里沉住气,丁局,你说对吧?”
  此时,官晶晶叹息一声,说道:“你应该懂,我为什么要关闭监控和录音,我们此刻的对话只关于真相,毕竟,凶手已经不存在,沈先生,希望你面对现实,还你爷爷一个公道,还你自己一个公道,这世上,对错本应该分明。”
  原本站起来的沈浩安突然红了眼眶,眼泪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却在下滑的一刻迅速抹去,他抬起头,官晶晶想到丁明之前的交代,终于使出最后重重的一击:“你爷爷死得很惨,饱受折磨才不甘心地死去,死后成为怨灵,被封印在水泥大厦中,你想过他的痛苦吗?”
  “不要再说了。”沈浩安双眼灼灼,双手撑在桌上:“既然你们已经想到了,为什么非要逼我讲出来?为什么?”
  官晶晶倏地站起来:“所以呢,真相并不重要,但别骗自己了,结果呼之欲出,你下半辈子都会让这个结果压在心上,而且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它永远都在提醒你,这桩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到爷爷的惨死,你能安然入睡?”
  “闭嘴,不要再说了。”沈若安突然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面的本子都在晃动,丁明暗自握拳,说道:“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了,还需要再催一把力。”
  官晶晶似乎听到丁明的说话一般,叹息一声:“可怜你的爷爷,到现在还不能投胎。”
  第1056章 家族悲剧,真凶
  沈浩安大喝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低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官晶晶适时地闭上嘴巴,洗浩安维持弯腰低头的动作许久许久,再抬头时,双眼通红,脸上却多了一分坚定的表情,他缓缓开口道:“其实,进来看到戒指,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
  官晶晶大舒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
  “戒指是我十年前求着老爸给我买的,外面看只是一个普通的骷髅头戒指,但其实里面镶了钻,而且镂空,整个帝都只有一个手工艺人能做,当年找他做首饰的都是一线明星,价格不菲,我才十六岁,要这么个东西必须有钱。”沈若安说道:“结果是我爸给了我一笔钱去定制了这个戒指,他还和我约定,别让妈和爷爷知道。”
  官晶晶的脸抽搐了好几下,终于摇摇头:“这是你内心纠结的真正原因——你的父亲。”
  “我爸在空难中过世,已经不在了。”沈浩安说道:“但是他有动机,爷爷曾经在一次酒后说过等我成年把公司交给我管理,直接凌越了我爸,虽然只是醉酒,但是,我爸心里一定咯噔一下,沈氏是家族企业,子承父业是老规矩,就算要继承,也是我爸,不是我。”
  丁明说道:“沈家老先生对孙子的看中和喜爱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造访了当年他的几位老朋友,都知道这点,相对来说,儿子的地位相当薄弱。”
  沈浩安说道:“这件事情以后,爸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我,十六岁原本就是个敏感的年纪,我心里一清二楚,但是我喜欢爷爷,他白手起家建立了沈氏地产,独自打拼到了现在,给了我们安定的生活。”
  “我和爷爷越发亲近,和父亲反而疏远,有一天,父亲终于恼羞成怒打了我一巴掌。”沈浩安说道:“我永远记得他当时的说话——你这个多余的家伙!”
  摄魂瓶里的老鬼听得一清二楚,突然凄然一笑:“我没有考虑儿子的心情,一句醉话引了这么大的隔阂,原来是我活该。”
  沈浩安说道:“他说我多余的三个月后,我和爷爷被袭击,爷爷惨死,我托爷爷的福回到家里,活下来了,但是,我马上开始做噩梦,一直梦到爷爷对着我叫救命,一次次给予我指示,后来,我相信那是告诉我他的所在,尸体找到了,全身骨骼大面积骨折……”
  他讲不下去了,直起身子,双手蒙住自己的脸,透过手指缝,官晶晶看到男人的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官晶晶叹息一声,抽出纸巾递过去,沈浩安拍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官晶晶也不客气,收起纸巾道:“继续吧。”
  “爷爷的尸体找到后,我做了梦,他让我把他的尸骨封存起来,不要火化。”沈浩安说道:“当时楼盘正在建,正好搭到十二层,我向父亲请求,我以为他不会同意,但是他反而同意了,只是提出一个要求,爷爷是冤死的,要请高人封印,以免出事,影响住户。”
  “楼建好了,爷爷长眠在水泥夹层里,可是,封存前出了事故,工人受伤,父亲很紧张,马上请来高人,说要迅速封印,以免惹来更大的乱子。”沈浩安苦笑一声:“现在想想,他当时心里该有多害怕。”
  “你心里早有感觉,是不是?”官晶晶说道:“那之后发生什么事?”
  “我父亲如愿接手沈氏集团,把我打发到国外留学,相隔数千里,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颇有种眼不见为净的感觉。”沈浩安说道:“你们应该知道,他们空难死亡。”
  官晶晶说道:“结果用这种方式结束,我很遗憾。”
  “现在可以亮出你们的绝对证据了吗?”沈浩安说道:“单凭推理判定结果不应该是你们的作为,说吧,我有准备。”
  官晶晶叹息一声,打了一个响指,一名警官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本破旧的日记,放在桌上后,意味深长地说道:“队长,可以打开监控了吗?”
  “可以了。”官晶晶等监控重新开启,翻开笔记:“我们基本锁定目标,所以派人去查你父亲的遗物,在他的遗物中找到一把钥匙,透过它,找到这本日记,为人莫做亏心事,做了,必定心神不安,你父亲谋害了自己的父亲,这些年并不好过,看看吧。”
  沈浩安打开日记,满纸穿破纸背的笔触,上面都是一道道的划痕,偶尔能看清几个字——我该死,对不起……
  合上日记,沈浩安闭上眼,痛苦不已,官晶晶说道:“此案已破,凶手已经全部死亡。”
  “所以,当年我爸返回灭口三人,为了以防万一,将我的戒指扔在那里,一旦事发,我可以替他背黑锅。”沈浩安说道:“怪不得,我发现戒指不见后,他说没关系,可以再帮我买一个,只是小物件,之前他明明反对我佩戴这种饰物,说不正常,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为什么,明明是亲人,明明是亲人!”
  “自古以来,为夺皇位会发生兄弟相残,父子相伤的事件,其实道理很简单。”官晶晶说道:“一切为了利益,或许,你父亲也懊恼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不如自己的儿子,结果如此,希望你坦然接受,这桩案子对我们来说已经结束。”
  官晶晶回头使个眼色,乔宇马上进来,拉着沈浩安进了官晶晶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打开摄魂瓶:“牛眼泪现在还有效吧,见你爷爷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沈浩安仍处于悲恸之间:“你要送走他?”
  “现在尘埃落定,我们之间的交易成功,那东西正式归我,不用归还,至于送你爷爷去阴间,纯属赠品,你是留他在阳间做一只孤魂野鬼,还是让他解脱,听我的。”乔宇笑了。
  第1057章 好好活,负重伤
  沈浩安看着眼前的鬼影子:“对不起。”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沈老鬼说道:“我一句话惹出一串祸,家破人亡是报应啊,你爸虽然曾经犯过错,但是,已经付出代价,以后你一个人要保重,好好活下去。”
  “放心,爷爷,您一路好走。”沈浩安已然做出决定。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诵念声中,沈老的魂魄越来越淡,慢慢趋近于透明,沈浩安一伸手,径自穿过那片影子,空荡荡地悬在半空中,沈浩安的手掌握成拳头,闭上眼:“结束了?”
  “当然,再重申一次,盔犀鸟头冠骨归我,”乔宇正色地举起手机:“为免你反悔,我们以录音为证。”
  “当然,虽然没有合同,但是,盔犀鸟头冠骨是你的。”沈浩安说道:“我先走了。”
  目送沈浩安颓然无力地离开,乔宇摇摇头:“人活在世上,钱不是最重要的,太看中物质,只会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你父亲不懂,但希望你懂。”
  “喂!”肖丽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别装老成了,可以收工了吗?”
  “当然。”乔宇满意地掏出盔犀鸟头冠骨左看右看:“我现在还没太大的实感,这东西真的归我了,不知道怎么变成魇,走,回去试一把。”
  乔宇将盔犀鸟头冠骨塞回包里,丁明与官晶晶迎过来,丁明伸出手:“多谢。”
  “我是为了自己,你们查清一桩陈年旧案,恭喜了。”乔宇说道:“我们还有事,先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官晶晶长叹一声:“丁局,我去写结案报告。”
  “你今天审问的时候表现不错,心理学没少研究吧?”丁明笑着说道:“以后多努力,晶晶,左峰去哪了?”
  “他有他的事情。我不便太多干涉。”官晶晶说道:“丁局,我先走了。”
  “其实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丁明说道:“听我一句,和他早点划清关系,省得惹火浇身,晶晶,他虽然在三不管海域活动,但是,干的事情始终有争议,你考虑下。”
  “我知道了。”官晶晶握紧拳头,迅速转身钻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靠在门上喘着粗气,丁明所说的他何尝不知道,左峰啊左峰,你现在在哪里?!
  再说乔宇回到工作室,马上生魂离体,钻进盔犀鸟头冠骨里,那东西看上去不大,便乔宇进去后如坠入汪洋大海,一眼看不到头,堪称神奇,乔宇倒抽一口气:“好厉害,怪不得御鬼录指明这东西才能令魂魄转变。”
  乔宇正感概时,不知道打哪飘来一道黑线缠上乔宇的腰,乔宇眼前一黑,马上晕厥过去,再说外面的人听到盔犀鸟头冠骨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哨声,燕南拿起来,眯着眼睛往里面看进去,里面黑漆漆地,哪里看得清楚?
  燕南正疑惑时,一股风从里面刮出来,燕南只觉得脸被划了一刀,血淅淅沥沥地落下去……
  盔犀鸟头冠骨摔在地上,燕南往后退,伸手一抹,脸上划了二三十公分的伤口,刚好破皮,肖丽一惊,扭头一看,乔宇的魂魄居然变了样子,半实半虚,而且面部微微泛红,“喂,乔宇,你究竟搞什么鬼?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这不就是魇的样子喽。”乔宇说道:“燕哥,刚才对不住,出来的时候没收住。”
  “没事。”燕南说道:“小意思。”
  “这只盔犀鸟头冠骨里有一股天成的阴气,”乔宇伸出手掌,掌心的脉胳同样微红,他一挥掌,掌心的红气飘出去,居然把挂在墙上的上官明画像一分为二,刺啦一声划为两截。
  白颖珊连忙捡起来粘起来后重新挂在墙上,乔宇盯着自己的掌心道:“厉害,化身以后就像升了级,比起单纯的魂魄来说,攻击力更强,怪不得温润安对曲邵阳十分忌惮,不过麻烦的是每次都要先生魂离体再进入其中,过程至少半分钟,半分钟里,那家伙可以杀了我。”
  “已经可以自保,暂时不要苛求太多。”白颖珊沉着道:“说也奇怪,上官明消失不见,温润安也没了动静,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温润安不见了说得通,他一定是去找上官明,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这个家伙。”乔宇正说话的时候,鬼魂的状态慢慢恢复到正常状态,“糟糕,这变身连奥特曼都不如,一分钟。”
  “奥特曼的确比你强。”黄轩挖苦道:“所以,咱们费尽心思弄来这个东西,结果换来一分钟,区区的六十秒而已。”
  乔宇钻回自己的身体里,三魂七魄归位,站起来后捡起地上的盔犀鸟头冠骨:“一分钟能救命,就是有价值的,得,随身带。”
  一阵风刮进来,墙上的画扑扑作响,乔宇突然将白颖珊拉到自己身后,站在白颖珊后的赫然是刚刚提起的温润安!
  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半黑半白的面具,沉着一张脸。
  “你这家伙。”乔宇不禁提防地往前几步,将剩余四人挡在身后,温润安冷笑一声:“真好,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吧?我是该羡慕,还是嫉妒?”
  “看墙上的画像。”乔宇说道:“不出意外,那是你的父亲上官明,也就是宋明。”
  温润安抬头看着画纸,突然伸手,将画像捏在手心,展开看一眼,乔宇说道:“你顾不得对付我们,一定是去找他,怎么样?”
  温润安埋头不说话,白颖珊看着他手里的黑白面具,说道:“面具有损伤,究竟发生什么事?”
  话音刚落,温润安手里的黑白面具落在地上,他自己化身为一股黑气钻进黑白面具中,白颖珊一愣,上前捡起面具,回头道:“乔宇,他应该是受伤了。”
  上官明的画像落在地上,飘飘乎乎,黑白面具里的温润安化身为一团凝重的黑气,唐突不安,乔宇伸手感受了一下:“鬼压不稳,这家伙伤得不轻。”
  第1058章 阴阳扇,改头换面
  “当初在小屋时,他夜夜钻进黑白面具里歇息,这东西对他十分重要。”白颖珊说道:“乔宇,你准备怎么办?”
  面具里的温润安听得清清楚楚,说道:“别误会,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求救,只是……这个城市我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暂时寄居在此而已。”
  “让我们别多管闲事,对吧。”乔宇没好气地说道:“放心,我没这个念头。”
  白颖珊将黑白面具放在电视柜边,又拾起地上的上官明画像放在一边:“温润安,好好看清他的脸,这是给予你生命也是毁了你生活的人。”
  “滚开!”温润安怒吼一声,白颖珊的肚子往外突了突,她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护住往后退:“好,我现在走开,你好生呆在里面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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