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里面,叶姿被电话铃声吵醒。
  “小姿,婆婆可能这次抢救不过来了。”母亲简芳怡带着哭腔说,“婆婆早上大概是回光返照,她说老房子和县城的房子都给你,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给你的,她床头柜最里面有个折子也说给你……都找律师公正过了!她说希望你早点结婚生孩子,不要执着于那个男孩了。如果这样她就开心地把这些留给你了,如果没有,她就这么给你了……”
  “妈……”
  叶姿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哭,哭着喊妈。看起来多么坚强的孩子,软弱时候总是想找妈。长大的叶姿是不允许自己轻易喊妈,但是即将失去外婆这件事是重大事件。这辈子,还是有人爱她,那么的爱她。
  当时上大学是来到陆岩创业所在的城市,学的专业也是他们企业相关的专业,毕业了自然也是全力以赴进了他的公司。那天看那个节目的时候,外婆是一起的,所以外婆是知道她多么的爱那个人。当外婆身体不适的时候,叶姿想要辞职回家照顾外婆,被外婆很坚决的拒绝了,年轻人做正事。失去了父母的爱,却有那么一个懂自己的长辈,她是多么的感恩。同时,叶姿期待冯岩也是能够看得到她的心,给与那么一点点回应。然而,并没有。
  抱着电话哭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出现了声音:“暂时稳住了,医生说还有希望。小姿,好好工作!婆婆说不想你为了见她最后一眼,特地赶回来。等她真的去世,你回来送葬就行了。小姿,生老病死,我们都要坚强!”
  外婆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她从来说话,一是一,二是二。叶姿就很安心睡了,是外婆的要求。梦里面,外婆站在村口的树下,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说她要走了,和叶姿挥别。叶姿就很着急喊:“婆婆,你别走。”外婆就转身了,又交待了几句:“那个男人等不到就不爱了,养一个孩子吧。你看,就像我养你就特别幸福,姿姿,是我谢谢你,让我爱你!”
  早上,叶姿醒来脑中反复梦里外婆说的那么些话。在现实中,外婆也会这么讲的。
  去了公司,叶姿去人事处交了辞职信,推荐了几个人,说明了外婆的情况,表示愿意赔偿一点钱提前离职。突然的辞职手续却顺利地有点让人无措,谁叫叶姿人美心善得人心。也许是觉得待得并不会长久,个人物品极少,需要交接的文档极其精简。午后三点,叶姿拿着身份证、银行卡到了机场,买了最近一班飞往仙舟市的飞机。
  一切很顺利,出了机场大厅有个人叫住了叶姿,竟然是何平易,小学同学。
  “你连一个包都没有吗?”何平易是好奇的,“见过行李少的,没见过你这样的,连个手提包也没有。”
  “最重要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带了,我不怕啊!”
  两个人寒暄了一阵,知道何平易在国外工作,回国内度假几个月,这不才去完宁城见大学女同学。想去跟女同学表白的,但是人家小孩都会走路了。这个人大概想找人倾诉,所以和叶姿说了很多很多事情……叶姿顿然觉得各人有各人的不易。何平易将叶姿送回家,说谢谢叶姿听他讲完那么多话。
  未曾得偿所愿的人总是会有不甘,至少希望找一个人倾诉一番,然后从头再来。可是,自己的故事要和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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