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可、可我累了啊……”苏沁琬小声嘀咕。
  赵弘佑无奈地叹口气,顺着她的意思将她放了下来,双脚落地那一瞬间,苏沁琬几乎要站立不稳,还是赵弘佑手快地扶住了她。
  仰着脸冲他甜甜一笑,小手抓着他的袖口撒娇地摇了摇,瞬间便让赵弘佑心软作一团,大掌一翻,将那只柔软的小手包住,满脸柔情地低声道,“到我那处可好?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处理完之后再陪你回去?”
  “好!”苏沁琬干脆地回应。
  赵弘佑心中欢喜,只恨不得将这乖巧可人,勾得他心痒难耐的小姑娘搂住怀里肆意地亲个够,可眼角余光却扫到不远处有巡查的侍卫身影,是以只能惋惜地暗叹口气。
  正想要说几句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便冒出一个念头来,小狐狸方才执意不肯再让他背,莫非便是考虑到会遇到外人之故?
  他望了望那道石拱桥,这念头愈发的清晰了,忍不住将那小手抓得再紧些许,满怀的爱意在体内四处流淌。
  他想起了,想起这只小狐狸,她的无法无天不成规矩,仅在他的面前表现,并且还是在两人独处时,有外人时,她永远不会做出半点让他难为,让他折损威严颜面的举动。
  他的小狐狸,娇蛮气人,却又乖巧懂事,这样的小狐狸,叫他怎能不爱!
  一路牵着苏沁琬回了他的住处,刚进了院门,便见崔芳仪提着食盒一脸失望地从里头出来,察觉他的身影,那失望的脸色瞬间便被惊喜所取代,可再一看到他身边的苏沁琬,那惊喜便又渐渐地敛了下去。
  自见到她后,苏沁琬便不由自主地往赵弘佑身上靠了靠,一脸警惕地盯着她,连对方向自己行礼问安也浑然不觉。
  赵弘佑察觉到她的异样,纳闷地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苏沁琬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崔芳仪免礼!”
  崔芳仪垂眸掩饰眼中失落,不过片刻便抬眸对上赵弘佑,轻柔地道,“嫔妾新做了些解暑的吃食,特意拿来请皇上尝尝。”
  “有心了,只是朕最近颇多忌口,只怕要辜负你这一番心意,朕有事在身,便不留你了。”赵弘佑习惯性地正要勾勾嘴角,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一贯扬着的笑意便敛了回去。
  他差点忘了,他才答应过小狐狸,不对别的姑娘笑的!
  崔芳仪又如何不知他这话是推搪,要果真有事在身,又怎会把苏沁琬给带回来?只是,对方既如此说,她自是不便留下,只能福了福身子便告辞出了院门。
  苏沁琬乖巧地由着赵弘佑继续牵着她往屋里走,才走出几步便又停了下来,挣脱他的手说了句‘在此等等,我就回’便追着崔芳仪的身影而去。
  情绪低落的崔芳仪,闷闷不乐地垂着头,这几日接连碰壁,她多少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平生头一回主动向一个男人示好,可对方瞧着却并不将她当一回事,反倒对那个明显的靶子宠爱有加。
  “哎,你等等!”身后传来清脆的叫声,她应声停下了脚步,刚回过身去,便见苏沁琬喘着气站在了她的面前。
  “有事?”心情本就低落,她自然没什么好语气,所幸苏沁琬也不在意,稍平复了气息后便冲她露出个得意的笑脸,堵得她胸口更是闷。
  “上回是你说的,咱们各凭本事,如今我就是要告诉你,他是我的了,不许你再打他的主意!”苏沁琬双手叉腰作凶恶状,又是得意又是骄傲地道。
  “你……”崔芳仪呼吸一窒,恼怒地瞪着她,“这不过开始,你又怎敢保证他一辈子都会对你好?花尚且无百日红,更何况于人!”
  苏沁琬摇头晃脑,洋洋得意地又道,“他就是会一辈子对我好!”顿了顿又恶狠狠地道,“你再敢打他的主意,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到时候要你好看!”
  崔芳仪气得脸都青了,恨恨地刮了她一眼,随即一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苏沁琬抿嘴一笑,晃着脑袋瓜子好不得意,转身正要回去,却对上赵弘佑似笑非笑的神情。
  脸上仍扬着的如小人得志一般的笑容,一下子便凝住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恶人先告状地瞪着他道,“你怎的不在里头等,我明明已经让你等着了!”
  赵弘佑失笑,上前几步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伸出去捏住她的鼻子摇了摇,低声笑骂,“嚣张的小狐狸,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她不会知道,当他见到她那般自信满满地宣誓对他的主权时,内心是怎样的激动难抑。
  他的小狐狸,是肯相信他待她的心了么?
  ☆、129|127.77
  苏沁琬心虚地不敢看他,片刻之后又理直气壮地道,“怎的就是恶人先告状,人家明明先说过的嘛!”
  赵弘佑失笑,捏捏她的小手压低声音笑意浓浓地道,“我是你的,嗯?”
  ‘腾’的一下,像是有一股热浪从脚底板直往脑袋冲上来,苏沁琬一下便闹了个大红脸,她用力地抽回被他握着的手,羞赧难当地双手捂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眸,却偷偷地透过指缝去瞧他,见他眉梢眼角尽是戏谑之意,干脆便破罐破摔,松开了捂脸的手,强压下那股羞意,故作凶恶地瞪他,“就是我的了,你有意见?”
  赵弘佑哈哈大笑,她肯定不会知道她这般模样有多勾人,红扑扑的脸蛋上泛着醉人的羞意,一双似嗔似恼的翦水明眸,更是带着天生的几缕柔媚,焉能呈之以凶恶!
  “不敢不敢,正正是求之不得,又岂会有意见!”低沉的男声有着几分沙哑,又似是含着丝丝暧.昧,惹得苏沁琬脸上红霞更盛,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率先便进了屋。
  赵弘佑轻笑着跟在她的身后,眼中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与宠溺。
  小狐狸是他的,他也是小狐狸的,真好……
  ***
  苏沁琬好奇地打量着这间装饰得雅致清新的屋子,一桌一椅均显别致,少了几分让人望而生畏的皇家气势,多了些寻常人家的温馨随和。
  赵弘佑确是有事要处理,只将她带进这屋里,又细细地叮嘱了她一番,因怕她闷,又着人带了只红嘴鹦鹉让她逗乐。苏沁琬惊喜地望着笼子里正叽叽咕咕着的鹦鹉,对他的碎碎念不甚在意,小手挥了挥随意地附和几句‘知道了知道了’,注意力却全被那美丽的鸟儿吸引过去了。
  赵弘佑心里一堵,有种自己被那畜生比下去了的荒谬感。他忿忿不平地搂过她的身子,低下头去狠狠地亲她,直亲得她软棉无力地偎在他的怀中,这才心满意足地轻琢着她那红润的唇瓣,低低地道,“乖乖的在这,我会尽快过来陪你!”
  见怀中的姑娘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睛,一脸迷糊的模样,他心中爱极,又连连亲了几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到隔壁间去见早已等候多时的周源。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苏沁琬才摸摸被亲得有些许红肿的唇瓣,又捂着滚烫的脸蛋降温,好一会才嘀咕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要乖乖的,就不乖乖的!”
  眼角余光扫到那只鹦鹉,她顿时又高兴起来,顺手拿过一块桌上摆放着的糕点,捏得碎碎的去逗那鹦鹉说话,逗了好一阵子,那只鹦鹉也只是叽叽咕咕地叫,别的话倒是一句也不曾说过。
  没耐性的苏姑娘不乐意了,发泄般扔掉被捏得七零八落的糕点,哼哼唧唧地道,“还让人家乖乖的,自己养的鸟儿都不乖,哼!”
  随手扯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许是真的觉得累了,她微微打了个呵欠,又久不见赵弘佑归来,干脆便直接进了里间,踢掉鞋袜便要倒向那软棉棉的大床。
  ‘啪’的一下像是撞击发出的异样响声让她停了动作,她低下头一望,地上只见她一只绣花鞋,另一只鞋却不知被她踢到了何处去。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丫站在地上四处张望,仍是不见另一只鞋,纳闷地挠挠头,突然间灵光一闪,猛地蹲在地上往床底下望去,果然见另一只鞋好端端地在里头,想是方才她一个不注意将它甩了进去。
  伸手去探,却触及一个木箱子,心中一时好奇,顺手便将那箱子拉了出来,见是一只漆黑描金的寻常木箱,瞧着并无不妥,她顺手便开来,里头横七竖八扔着的玉石却一下让她愣在当场。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伸手进去拿起其中一块玉石,玉石上清晰可见雕刻的痕迹,乍一看瞧不出是刻的什么,她顺手又拿出另一具细看,这一下却依稀认出刻着的是一只狐狸的模样。
  苏沁琬一怔,连忙再拿出第三块,仍是狐狸的模样,而且瞧着比方才那块更容易辩认。
  她不死心,将手上的这几块放到一边,又去翻箱子里的其他玉石,却惊奇地发现,每一块上面刻的均是狐狸,有的刻的比较粗糙,得仔细看一阵子才能认得出;有的却渐渐能显出狐狸的大体轮廓;有几块则已经将狐狸的形态刻画得有几分传神了。
  其中一块的狐狸,细看之下却发现竟像是在笑着的,并且这笑容没来由的甚为熟悉。
  苏沁琬皱着眉想了一会,随即起身对着桌上的铜镜展了个笑容,然后再望望手上那个笑着的“狐狸”,终于恍然大悟。
  这“狐狸”的笑容,竟与她的极为相像!
  她轻咬着唇瓣,蓦地抿嘴一笑,低低地嗔道,“坏蛋,刻得一点都不像,哪有狐狸会笑的!”
  唇畔漾着的笑意越来越甜,她轻轻地摩挲着那笑容可掬的‘狐狸’,良久,才轻轻地将它放了回去,再合上盖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箱子推回了原位。
  ***
  而另一间屋子里的赵弘佑,脸色却有几分凝重,下首的周源仍在低声回禀,“……所有一切确如皇上所料,徐良庆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遗余力地打压燕尚江,燕尚江本就不干净,被他打压得几乎无还手之力,又苦抓徐良庆辫子不得,终于动用了他于启元五年贪墨所得的那笔筑河银两。”
  “而这又正中徐良庆下怀,他兵分两路明里暗地派人去查,燕尚江……”说到此处,他耸了耸肩膀,一副无语又无奈的模样。
  “燕尚江竟私下调动守军劫杀徐良庆明里派出的官员……”
  赵弘佑一下又一下地轻敲御案,燕尚江从来便是个有勇无谋又暴躁的匹夫,早前还有个得力次子出谋划策,自那位死后,他行事便愈发无状,可也只有这种有资历有势力又不走常理的老流氓,才能让徐良庆那样的老狐狸屡屡受挫。
  可以说,燕尚江与徐良庆,这二人恰恰便是彼此的最大的对手。双方势力相当,一个有勇无谋,一个有谋无勇;一个常会用拳头说话,一个惯会老谋深算,只是,再多的计策对上只会喊打喊杀的老匹夫也只是枉然。
  徐良庆吃亏多了,再好的耐性只怕也被磨得差不多了,长期憋着的气一旦爆发出来,燕尚江难有招架之力。
  而这一切,恰又是他所乐意见到的,让这两人对付对方,于他来说利大于弊!
  他低头望了一眼徐良庆递来的折子,里头记载着燕国公府种种罪状,更重点提了应让刑部及大理寺联合审理云云。
  眼神幽深,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徐良庆最聪明的便是这点,哪怕别人再怎么相信他不干净,可任你再怎么查,哪怕查出的人总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却无法查到他头上去,他永远是那个风光霁月般的大齐丞相!
  这也是他始终无法动他的原因。
  “准!”他提笔在那折子上落下一个字,然后将折子扔给一旁侍立着的郭富贵,起身拍了拍衣袍,再不理会周源,直直便出门去寻苏沁琬。
  耗了这般久,也不知那只没耐心的小狐狸可有乖乖地等他……
  进了门,却不见熟悉的身影,他皱眉望了望身后的宫女,那宫女忙道,“娘娘确是不曾离开过……”
  赵弘佑不耐听她再说,抬腿进了里间,果然在那张大床上寻着了睡得香甜的苏沁琬。
  神情一下便柔和了下来,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蛋,温温软软的触感,一如她整个人。
  也不知她在做着什么好梦,唇边始终漾着甜甜的笑容,让人见了便觉心情愉悦。
  “小狐狸……”浅笑着低声唤了一句,他干脆也脱掉鞋袜,除去外袍躺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搂过她,低下头去亲亲她的额角,这才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任身边那阵让他沉醉不已的芬芳将他萦绕。
  赵弘佑是被脸上一阵阵避不开的酥.痒弄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张笑得贼兮兮的脸。
  见他醒来,苏沁琬连忙将手上的长发松开,无辜地冲他眨眨眼睛,一副‘我什么也没做,我很乖’的模样。
  嘴角弧度一下便扬了上去,他不由伸出手去捏了捏苏沁琬那泛着桃花的脸蛋,声音带着刚醒过来的低沉沙哑,“小坏蛋!”
  苏沁琬‘吧唧’一口亲在他唇上,趴在他的胸膛上笑眯眯地道,“再不起来天便要全黑啦!”
  脸上笑意更深,侧头望向窗外,果见天色已暗,他不禁有些诧异,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睡得这般沉,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了一般,什么事也不用去想,只搂着心爱的姑娘……
  手臂探过去环住她的腰肢,额头抵着她的,含笑道,“小狐狸醒了便要闹别人,嗯?”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人家什么也没做!”苏沁琬笑嘻嘻地直摇头。
  “坏狐狸!”一口咬在她脸蛋上,满意地见那白嫩的小脸瞬间便留了个浅浅的牙印,这才搂紧她翻身下床。
  扯过一旁的衣裳穿好,回过头来却见苏沁琬仍在系着衣带子,他微微一笑,上前接过她的动作,轻柔地为她穿戴妥当。
  低头那一刻见那双白白净净的脚丫踩在地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稍一用力将她抱到床边坐了下来,自己却半蹲着托起她的脚,小心地擦干净脚底的尘埃,再为她穿好鞋袜。
  苏沁琬怔怔地望着他,望着这个至高无上的男子,如对待珍宝一般珍而重之地做着这些本不该由他所做之事。
  “好了!”赵弘佑轻吁口气,笑着起身望向她,却见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从床上跳了下来,踮着脚尖搂紧自己的脖子,柔柔地偎到他的怀中。
  他不过一怔,随即抱着她的腰,侧过脸去在她脸上亲了亲,柔声笑道,“小狐狸要撒娇了?”
  苏沁琬扭扭身子,在他怀里直哼哼,“就撒娇就撒娇……”
  赵弘佑失笑,一个用力抱起她往外间去……
  ***
  烛光摇曳,纱帐轻扬,床榻上人儿成双,长发纠缠,呼吸相闻,正是情酣欲浓之时,满室春.光。
  云收雨歇,他心满意足地拥着身边的娇娇姑娘,回味那一股沁人心脾的的甜美,大掌爱不惜手地在那汗湿的娇躯上游移。
  “不、不要了……”苏沁琬全身酸软无力,娇.喘着拒绝。
  她确实再无法承受更多,身边这人今晚简直是往狠里折腾她,仿佛要把曾经错过的每一晚补回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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