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那魏珠到底是被何人算计了呢?
  而回到事发当时,讲起来,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那时,魏家姐妹想去气派的酒楼吃顿好的,一解心中之气。谁知,半路被人抢了荷包,魏珠执着的追那抢钱的人而去。这一追并不如景誉所想,真的绕街几周,而是刚一拐过单街,抢荷包之人便钻进了临街的一家店中。
  魏珠哪会放弃?
  她也跟着追入其中,这一进去,立刻傻了眼……
  那家店中乌烟瘴气,喧闹声嘈杂的在耳中乱窜。那里的人们三五成的群围在桌前,有衣衫不整的,也有口中酒气横流的,有穿着体面的公子哥,也有蓬头垢面的老者,上到五、六十,下不过志学之年,人员层次复杂,一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有一个共能点,站在每一桌旁,不时的,总能听到有人叫喊着:“买定离手!”
  魏珠从小在王府中长大,没去过这种地方,但多少也是知道的。
  之前在府里,她听膳房的太监们提过,如今真的身处在市井赌坊之中,才知道有多让人害怕和心慌。
  她暗自定下心神来,那人既然跑进了这里,定是和这堵坊有所关联!
  换句话说,追都追来了,要找找看才甘心哪。
  这间堵坊很大,有隔断,是一间房连着一间记,足足有五进。光线昏暗,房间上的窗户都糊有厚厚的木板,阳光根本透不进来。这大白天的,屋中还要靠蜡烛取光。
  魏珠大着胆子,慢慢的向前走着,在一众汉子身边来回穿梭,双眼不断的搜索着刚刚抢她荷包之人。虽没见到正脸,但追了一路,回想起刚刚抢钱人的身形应该不成问题。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最后那间的靠左手边的堵桌前看到了那人,那人手中还攥着她的荷包,祥云牡丹刺绣,她定不会看错。只见那人将银子悉数倒出,随手下注!
  “我的荷包!”魏珠上前,一下扑到那人身边,握住了他拿荷包的手。
  那人低头一撇,正脸让魏珠看了个正着!
  这人不就是之前在摊子前买不熟的金针菇的那位摊主吗?
  “哼,什么你的荷包!”那大汉只是随手一甩,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十分轻松的便把束缚在手上的丫头甩坐在地。
  魏珠吃痛,还是艰难的起身,再次上前:“求你了,还给我!”
  那大汉又是一记回手,便将她甩了出去。
  这次,魏珠倒地时,脸上划出了个手指肚大小的红痕。魏珠自知不敌那人。两人又是早有过节的,只怕是因为在美食集会上让他难看了,心有不甘,才想出这么一招报复于她。
  身上的痛楚与一股子的心酸立马爬上了心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周遭的人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全心都在赌局之上,有些人看着好玩,还不忘一边下注,一边奚落两句:“你这姑娘心眼太实,别说无人作证了,就是真证明是你的,这落在了赌坊的东西还指望能要回去吗?”
  “快些走吧,此处可不是你这个姑娘家能呆的地方!”
  “见了女人,还哭哭啼啼的,这不是让老子输钱吗?真特么晦气!”这一句是那抢钱的大汉说的,一会儿的功夫,他已将魏珠荷包中的银子如数输光,之后便是嫌恶的对着倒在地上的魏珠,悻悻“呸”了一口。
  周边笑声、议论声不绝于耳,一时说什么的都有,魏珠伸手抹了把泪水,艰难的众地上爬了起来,她鼓足了勇气再次上前:“银子没了,那你把荷包给我!”
  “荷包?”那汉子揉搓着手上的精巧的小东西,对着上面的图案看了一会儿,嘴边咧出了个邪恶的笑容。他对着赌桌前操纵赌局之人道:“这荷包的做工还算不懒,可否用这个再赌一把?”
  “自然可以,这里是赌坊,你就是剩条腰带,也绝无问题!”桌前人明显与之传统,做戏而已,只可怜魏珠一心想要拿回荷包,看不穿这其中的门道。
  “好,我赌!”那汉爽快回道。
  眼看着那大汉手执荷包就要拍桌下注,紧急时刻,魏珠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恳求道:“求求你了,还给我吧,这个不能赌……”
  魏珠话还没说完,那汉子许是被她给缠烦了,许是早就想教训这个多管闲的臭丫头,这一次并不打算甩开她,而是面露凶光,轮起另一只手掌,朝魏珠狠狠扇来。
  就在此时,这名大汉的手腕却被另一只手牢牢的攥住!
  第18章 心心念念
  赌坊之外,除了来参加美食集会的人群热闹非凡,魏珠不知,景誉的人也正马不停蹄的四处寻找她。
  此时堵坊中气氛一滞,好多人放下手中之事,侧目想要看看这丫头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闭紧双目,魏珠是打算硬挨上那一下的。
  疼便疼了,只要对方出了气,肯把荷包还给她就行。可是久等之下,那一巴掌始终未伤她一分一毫。
  魏珠忐忑的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那大汉的手高高举起,却停在了半空中,牵制他的是一位身穿月白色袍子的公子。那人不过弱冠年华,一张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哪怕是此时与大汉对峙,仍然笑容可掬。
  “你是何人,敢管本爷爷的事!”大汉瞧那位公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便出狂言,而让他惊讶的是,被握住的手腕愣是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抽不出来。
  那位白袍公子朝他和蔼一笑,悠悠开口道:“天下之大,虽民风不同,但男人打女人的事总是不对的。”说罢便松了手上的劲道。
  见那位公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大汉收回了手后也不想为难对方,只道:“你也看到了,是这丫头不识好歹,诬赖我抢她荷包,纠缠不休。”
  那公子垂头看向已经吓得发抖的魏珠一眼,回道:“既然误会解开,也不必再动手,我带她离开就是了。”他俯身捞起魏珠的身子,抬腿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魏珠突然却腿下一滞,小手拉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不行,我的荷包……”丫头用充盈着泪花的双眼望着这位好心解围的公子,她说话间一颗泪珠溢出了眼眶。
  那公子听后,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大汉,不仅是那汉子,周遭立于赌坊中的壮丁们也齐齐朝他们看了过来,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中充斥着危险的信号,似是在对二人发出警告。
  想到对方人数众多,他手里还要照顾这位姑娘,这一仗没有十足的胜算,且孤身在外,不宜招惹事端。
  权衡利弊后,公子在魏珠耳边轻语:“好汉不吃眼前亏。”随后手上一紧,先将魏珠带出了赌坊。
  这一路,公子与魏珠行得快且远,不脱离那帮人的视线,始终难以安心。顺着长街绕了几圈后,来到一僻静的深巷处,才停下脚步。
  “这地方不安全,姑娘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你,还在哭?”公子脸上的笑意不在,取代的是一股凝重之气。他拧起眉头望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小丫头,她一直在无声的哭泣,两人走了一路,她便哭了一路。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她这样伤心,止不住的流泪?
  似乎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光景,曾是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却不得不拱手送人。一股莫名的心痛如鲠在喉,他一时分不清,此时置于何时,是过去,还是当下……公子只问了她一句:“那只荷包,你一定要找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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