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知道了,谢谢你的训导教诲。”
  林楠背手而立,微微一笑,凝视远方,轻声道:“谈不上。”
  端宁公主坐到栏杆上,仰视林楠,自语道:“自认识你之后,我就经常想你要是我的父亲会怎么样。可能我就不会有这么多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弟弟,也不会有那么多恩怨纠葛。没有锦绣尊贵,也没有那么多肮脏龌龊,生活得幸福随意。”
  “幸福随意有,锦绣尊贵有,肮脏龌龊没有,异母的弟妹更不会有。”
  “就因为宁家人贪慕荣华富贵,致使我母亲与她想要的幸福失之交臂,我也因此享了福,也受了苦。我想把以前的遭遇、辛酸、失落、痛苦都忘掉,一切都重新开始。”端宁公主站起来,与林楠交肩而立,轻声说:“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是我的不幸,如果我的孩子有你这样的父亲,将是我和他们此生之大幸。”
  “可以。”林楠回答得干脆坦然,只是他的面庞悄然爬上了几缕红晕。
  “我去看看她们。”端宁公主听到林楠的回答,心跳如脱兔,赶紧慌不择路地离开了凉亭。走出去两丈远了,又觉得自己有些狼狈,赶紧放慢了脚步,捂着胸口长吸了一口气。她表白了,林楠也答应了,只是她还有几分做梦的感觉。
  沈荣华和沐川槿就藏在距离凉亭十几丈远的花丛后面,密切注意凉亭发生了一切。只是她们能看清,却听不到声音,未免有这么一点点遗憾。看到端宁公主耐听若榴花,慌慌张张朝她们走来,而林楠依旧站得稳如泰山,她们紧张起来。
  端宁公主看到她们,娇羞一笑,没过来,就招呼她的下人回房整妆了。看到连成骏和白魅影也朝她们走来,身后跟着几个白衣男子,而其中最乍眼的那一个正是阔别几年的白泷玛。沈荣华很激动,而沐川槿已经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了。
  凤嬷嬷匆匆走来,说:“姑娘快收拾收拾,你父母来了,船都快靠岸了。”
  听说沈恺和江阳县主等人到了南安国,沈荣华欢喜不已。他们是来参加她的婚礼的,客人和亲人都到了,她的好日子也就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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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家国大事
  由华南省开来的客车船缓缓靠岸,沈荣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撒腿就向码头跑去。先登上码头的是水手、随从和护卫,他们做好防卫,才请船内的客人下船。看到二皇子第一个出来,沈荣华赶紧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神情亲切自然。
  她和二皇子有两世的缘分,前生太过不堪,不提也罢。今生,他们共同患难于凤鸣山阴暗狭隘的山洞,已经说好做朋友了。她和连成骏到南安国成亲,只给沈恺和江阳县主写了信,并不想通知二皇子。二皇子做为沈恺的上司,又有皇子之尊,居然亲自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可谓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和人情。
  “手拿开。”一个清冷的女音从二皇子身后传来,吓了沈荣华一跳。
  沈荣华赶紧松开手,给二皇子行礼请安,“小女冒失,请璃殿下恕罪。”
  二皇子冲身后沉了沉脸,又一张笑脸转向沈荣华,笑容里透出歉意。看到连成骏走过来,二皇子跟沈荣华客气了几句,就快步迎上去跟连成骏寒暄了。二皇子身后的女子打扮得很娇艳,她堵在船舱门口,不上不下,怒视沈荣华。
  不用问,沈荣华就猜到这女子是二皇子的侧妃,姓李。这位李侧妃出身华南李氏家族,属于嫡系一脉,又是嫡女,最是娇贵。李侧妃的生母和二皇子的另外一位侧妃陆轻灵的生母是亲姐妹,只不过陆轻灵的生母是庶出,身份差一些。李侧妃和陆轻姨是姨表姐妹,现在又共视一夫,可两个人相处并不融洽。沈荣华和陆轻灵私交不错,与李侧妃却素无往来,无形中就与她结下了梁子。
  “李侧妃请。”沈荣华大方一笑,做了一个请上的手势。来者是客,就算她不喜欢李侧妃这个人,也会看二皇子的面子,不会和一个小女人计较。
  “你不懂规矩礼数吗?”李侧妃很倨傲地瞪视沈荣华。
  看到沈恺和江阳县主等人都从窗口往外张望,因为李侧妃堵在门口,别人都无法出来。沈荣华心里长气,可看二皇子和连成骏相谈正欢,她决定忍耐。
  “小女愚钝,不知哪里做的不好,请侧妃赐教。”
  李侧妃冷哼道:“你见了本妃不知道行礼吗?”
  “沈二姑娘是看皇上亲封的正四品县主,你是从四品皇子侧妃,你们谁该给谁行礼,你不知道吗?”端宁公主大步走来,沉着脸训斥李侧妃,又道:“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上码头,或者不让开路,本宫马上让人开船,你掉到海里,也是对你不懂礼数的惩罚。就算刑部的李尚书问起来,本宫也有话答复他。”
  “皇姐,消消气。”二皇子扶住端宁公主,一脸歉意羞愧。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不是想出你的丑。”
  “我自是知道,多谢皇姐指教。”二皇子板起脸,说:“张户、李路,你们同冬嬷嬷一起送李侧妃回西南省任上,不,送李侧妃回京城璃王府。”
  李侧妃是高傲骄纵之人,被端宁公主训斥,又听说二皇子要送她回京城,当下就哭开了。她的奶娘一看二皇子变了脸,赶紧劝慰她,扶她回了船舱,又向二皇子道歉。触到李侧妃及她奶娘那狠毒的眼神,沈荣华心里难过,又得罪人了。
  就因为李侧妃闹腾了这一场,沈荣华接下来见到沈恺、江阳县主、陆夫人、卢夕颜和初霜、方逸时,相聚的欣喜都变淡了。众人聚到一起,热情问候,随意攀谈,笑容都有些牵强,落泪倒是自然而然了。为此,二皇子感觉很不自在,脸庞布满歉意。沈荣华为缓解僵局,笑颜如花,跟众人叙话,总算和悦了气氛。
  端宁公主拍了拍沈荣华的肩膀,低声说:“你别和她一般计较,那种自恃出身高贵的嫡女,没有经受过风浪波折,最是我行我素、不明事理的人。”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闹腾这一场让璃王殿下难为情。”
  “你放心,他不是小气计较之人,还很聪明,不会因为一个不明事理的女人耽误了大事。”端宁公主轻叹一声,说:“他现在是王爵,一正妃两侧妃是份例内的,李家向皇上请旨,非给他塞一个侧妃,你以为他不知道李家是什么用意吗?”
  二皇子的正妃求医问药几年才生了嫡长子,生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年就是靠药物吊着命呢。李家是大族,家族中为官者不少,但一般都是外任。自李侧妃的伯父长途刑部尚书,成了京官,李家才关注皇子们的份位和喜好。
  李氏一族之所以给二皇子塞一个份例之外的侧妃进来,就是盯着正妃的位置呢。二皇子的母族没势力,现有的一正妃两侧妃家族都不显赫,无法与李氏一族相比。二皇子要想夺嫡,只能依靠李家,那他正妃的位置就非李侧妃莫属了。刚才,李侧妃让沈荣华行礼时就自称“本妃”,看来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只可惜,李侧妃空有尊贵的身份,显赫的家族,只因她自己不够聪明,正妃之位肯定会与她擦肩而过。因为,她得罪了沈荣华,沈荣华不想让她升为正妃。
  沈荣华轻叹一声,说:“真是难为璃王殿下了。”
  “说不上难为,每一个皇子都一样,只要有野心,想着那个位置,都会走这一步。真正靠自己的实力、魄力、睿智和手段就能问鼎天下、治一方沃土的人有几个?”端宁公主说到这里,因为想起某个人,面庞不由染上红晕。
  “是呀!不是每个人都象我舅舅那么强大能干、那么洁身自爱、那么英明睿智、那么……”沈荣华把形容男人好的词语都搬出来了,边说边观察端宁公主。
  端宁公主面色绯红,眉宇间爬上羞怯,夸赞林楠的话她听起来很顺耳,“行了行了,别因为夸你舅舅就冷落了你的父母,他们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沈恺和沈荣华只说了几句话,就跟方逸、二皇子一起去跟连成骏说话了。初霜被雁鸣和山竹等丫头围住,正叽叽喳喳,象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江阳县主和陆夫人与卢夕颜母女见有几艘渔船出海归来,听船娘唱起小调,都被这异国风情吸引了。这些客人各有各的事,沈荣华这个来迎客的主人倒是轻松了。
  “姑娘。”初霜过来,再次给沈荣华行礼,轻叹说:“看到姑娘的信,我就哭得差点背了气,把方逸吓坏了,他一再追问,我就把我那个梦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也感慨不已,不管坏人多么可恶,都斗不过老天,难得姑娘命好。”
  沈荣华挽住初霜的手臂,说:“我被暗算之后,只想着怎么逃生活命,祈求别被害得太惨,早把你说过的梦忘记了。第二天醒来,知道自己虚惊一场,我才想起你的梦。正如你所说,这都是苍天有眼,人再怎么算也算不破天。”
  初霜哽咽点头,“姑娘跟连大人成了亲,幸福了,我的梦也圆满了。”
  “别哭了,我去跟夕颜她们说说话,晚上我再找你说话。”
  卢夕颜都顾不上理会沈荣华了,看不远处的渔船正卸捕捞到的虾蟹鱼类,她兴奋不已。要不是陆夫人拦着,她都过去帮忙了,当然,她也想顺便品尝一番。
  “母亲。”沈荣华刚才已和江阳县主见过面了,这会儿想要说说话,刚一开口眼圈就红了,“我这次出嫁母亲能在身边,这也是我此生的幸事了。”
  江阳县主替沈荣华拭了拭眼角,轻声道:“回去再说。”
  就因为李侧妃闹性不下船,众人在海港多耽误了半个时辰,气得二皇子暗暗咬牙。就因为二皇子母族、妻族均无势力,李侧妃就觉得高人一等,想拿二皇子一把。殊不知女人的强势对男人构成压力和威胁,最终的结果总会事与愿违。
  原本沈荣华和沐川槿、端宁住在一座宅子里,又来了那么多人,居住的地方就要重新安排。沐川槿和端宁公主搬走了,搬到南安国专门给皇家使臣安排的宅院,与二皇子和李侧妃同住。沈荣华现居的宅子里就住了沈恺和江阳县主、初霜和方逸、陆夫人和卢夕颜母女及他们各自的下人,不显得拥挤,却格外热闹。
  午睡之后,沈荣华来找沈恺和江阳县主说话,说起阴谋替嫁之事,气得沈恺咬牙切齿,屋里屋外跺脚。要不是客居在此,有所顾忌,他早把屋子砸得一片狼籍了。江阳县主安慰沈荣华,又劝慰沈恺,接下来二人又商量着给沈家写信寄了回去。就算跟沈家撕破脸,二人也要跟沈忺、沈慷和沈老太太等人要个说法。
  从沈恺和江阳县主居住的院子出来,沈荣华又去看陆夫人和卢夕颜母女。听说她们母女去了后花园,她又去后花园找她们,中途碰到初霜。初霜不让她去找卢夕颜,因为卢夕颜早玩疯了,连陆夫人都不陪了。今天午宴结识了南安国几个臣子的女儿,几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要不是陆夫人拦了,她们都要出海冲浪了。
  “姑娘,你给燕掌事写信了吗?听方逸说她和她的夫婿在华南省。”
  “写是写了,只是他们住在华南省的山野乡村,不知道能否及时收到。”
  初霜点头一笑,说:“方逸刚到西南省,有一次,到西南省和华南省交界的县郡讲学,碰到了地痞为难。有人出面替他解了围,一问才知道是燕掌事和她夫君,他们当时刚到华南省。收到你的信,我专程让人给他们送了信,他们说是要来,只是跟我们不同路。大后天就是姑娘的好日子了,他们要来也该到了。”
  有两世的缘分和情分,沈荣华已入水姨娘为母,即使她救了陆幽,她也觉得那份恩情偿还不清。前世。江阳县主也帮她解过围,相比江阳县主这个继母,她和水姨娘更亲近。她要嫁给心爱之人,没有水姨娘在身边陪位的,她总会遗憾。
  沈荣华轻叹说:“他们不象你们有官船开路,就是来,路上也会慢一些。”
  “哎!要知道这个,我该邀请他们跟我们一起来才是。”
  “没事,不管他们能不能赶来,只要还记挂我,就足够了。”沈荣华挽着初霜的手臂上下打量她,见初霜比以前丰满了许多,举止言谈更加爽利,总是面带微笑,显然是过得轻松如意,沈荣华很高兴,又说:“听我母亲说你现在是闻林童院的女院长,比方逸行事还利落果断,璃王殿下年底都给你向朝廷请功了。”
  “都是姑娘练出来的,帮姑娘管了几年庄子,我的胆子可练肥了。其实我是想让方逸多些时间读书,才帮忙的,他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我也要替他加把劲儿。”
  “放心,他一定能高中,为你争一个诰命夫人。”
  在沈荣华的前世,也就是明年的殿试,杜昶中了状元,方逸次居榜眼,谁被点了探花,她不得而知。今生,若老天还让杜昶中状元,那沈荣华就敢说杜昶的结局比不中状元更惨。方逸就算还是榜眼,有二皇子为靠山,有经营闻林童院的资历,成就绝不会比杜昶差。而且,沈荣华也想把方逸变成打击杜昶的利剑,她跟杜昶两世仇怨,迟早要决战,有方逸相助,她决斗杜昶就游刃有余了。
  “但愿吧!”初霜是实诚人,不会掩饰自己对身份和前途的憧憬,“方逸已跟璃王殿下请好了假,参加姑娘的婚礼后就去西南省交接,二月回京参加春闱。我就不回西南省了,明年和姑娘一起回京,先到京城替他打点安排。”
  “好,正好京郊有两座由皇族募捐建立的闻林童院缺人打理呢。”
  沈荣华正跟初霜在花园说话,有丫头来报说有贵客来访,让她携初霜一并去接待。两人相视一笑,就知道这贵客是谁了,赶紧到前院的客厅去会客。
  白泷玛同白魅影一样,人长得白净,喜好白色的衣衫和饰物,与乌亮的黑发相映分明。只是白泷玛除了黑发,颌下还蓄起了一小撮黑胡子,看上去很滑稽。
  自北狄国向北越国宣战,白泷玛就回了漠北,已经有两三年没有音信了。没想到他突然来了南安国,也叫嚷着来参加沈荣华和连成骏的婚礼。但他已提前声明一文钱的贺礼都没有,还要把他在南安国的一应花费都记在沈荣华帐上。
  沈荣华很痛快地答应了,先前跟白泷玛相处时日不短,她也摸准了白泷玛的性情。让他占一点儿小便宜不要紧,因为占小便宜的人往往会吃大亏。尤其是白泷玛遭遇沈荣华,让他吃亏小了,都对不起他那一身洁白到一丝不染的衣衫。
  “表妹,好久不见,愚兄甚是想念。”不由分说,白泷玛就把初霜紧紧抱到怀里,又冲沈荣华挤眉弄眼,“我就不抱你,气死你个小毒妇。”
  “啊!我气死了。”沈荣华坐下来,两手捂脸,透过指缝看初霜百般挣扎。
  “夫君,你来了?我和表哥没什么,他就是……”
  白泷玛背对着门,正跟沈荣华打眼神战,听到初霜冲门口喊夫君,他赶紧推开了初霜。初霜连忙躲到沈荣华身后,她怕了白泷玛的热情,又无法拒绝他热烈的拥抱,只好使诈。白泷玛看到门口没人,冲初霜呲了呲牙,坐到沈荣华身边。
  “徐娘追求林楠失败了,你知道吧?”白泷玛兴灾乐祸地耸了耸鼻子。
  沈荣华很想跟白泷玛叙叙旧,问问他这一别无音信的两三年都做了什么,可一见白泷玛不着调的性子一如既往,她也就没兴趣跟他详谈了。听说白魅影追求林楠失败了,再看端宁公主一脸幸福的模样,这两女人的征战也见分晓了。
  “听你一说,我才知道,徐娘真失败了?呵呵,可喜可贺。”沈荣华皮笑肉不笑,林楠少了一个不匹配的觊觎者,对她来说是一件事喜可贺的事。
  “小毒妇,你兴灾乐祸是不是?”
  “我看你比我更兴灾乐祸,说实话,你有一个我舅舅这样的继父不是好事。”
  “我比你清楚,可是——”白泷玛挤了挤沈荣华,低声道:“徐娘这几年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嫁给林楠,结束自己这半辈子的风花雪月。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建立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王国,象西金的女皇金凤凰一样做高高在上的女王。你觉得她这两个愿意哪个更容易实现?哪个对我、对大家更有利?”
  “你说呢?”沈荣华警觉了,她总觉得自己错漏了许多信息,不敢轻易答话了。有时候,得到一个国家比得到一个人的心更难,尤其是象林楠这样的男人。
  白泷玛干笑几声,“当然是嫁给林楠了,徐娘风流了半辈子,以后专心致志祸害一个人,对大家不是更有利吗?再说,如果徐娘真建立一个王国,肯定热乎不了几天,就要把烂摊子丢给我。我十四岁就接手了白氏商会,付出的艰辛不是你能想到的。她要再弄一个王国给我,我这一辈子就别想再自由随意的生活了。”
  没有可用之人,没有丰厚的钱财,想建立一个王国谈何容易?就算生逢乱世,揭竿而起,也要招兵买马,经历一个浴血拼杀的过程。林楠说建国就建国了,可之前他至少准备了二十年,才培养出效忠于他的势力。他有前朝皇室留下的钱财和皇族后裔的身份,又有万夫人留给他的产业,这几重前提条件是他建国的保证。
  白氏商会这些年确实赚了不少银子,可因为白泷玛识人不清,已经被狄武赫掏空了,还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白魅影占了一座无名岛,听说只有一个津州城大,她可以占岛为王,可那也离一个王国就差得太远了,简单到不可企及。
  “你傻了?怎么不说话了?”白泷玛见沈荣华发呆,顺手揪了几片粉红色的花瓣,放到嘴里嚼碎了,吐到她脖子上,“小毒妇,你怎么越活脑子越不走弦了?”
  沈荣华瞪了他一眼,擦去脖子上的花瓣碎渣,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迹,象是被人亲吻而种下的“草莓”。沈荣华用手帕擦拭,印迹却只深不浅,更鲜亮了。
  “白岛主是聪明人,就算她真建一个王国也不会给你,除非她瞎了眼。她是把白氏商会交给了你,你也赚了些银子,扬名立腕了。可到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让你给败坏了,最终你也只给自己挣了顶绿帽子,还差点丢了小命。你以为你自己是人才吗?我呸——她想建个王国就够傻了,交给你岂不是傻死了?”沈荣华只图一时痛快,大骂了白泷玛一顿,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居然笑了。
  白泷玛站起来,高喊:“徐娘、废物,快进来,小爷赢了,哈哈……”
  看到白鬼影和连成骏垂头丧气进来,都一脸埋怨看着她,沈荣华懵了。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可她无法捕捉抓捞,只重重砸了砸自己的头。白泷玛来拜访她本来就是一个局,而她是个局里最倒霉最关键的人。
  “这是怎么了?”沈荣华以最无辜的眼神看向连成骏。
  “臭丫头,你竟敢骂老娘,还不只一次,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白魅影冲沈荣华伸出如水晶白玉一般透明的手,要不是连成骏拦着,早抓向她了。
  “表哥,这……”初霜也护住沈荣华,又以眼色向白泷玛求援。
  “徐娘,你别吓唬人,还有你,愿赌服输。”白泷玛很得意地冲白魅影呲了呲牙,又冲连成骏抬了抬下巴,随后又冲沈荣华挤眼道:“看你我多年相交的情面,快去求你舅舅,让他牺牲自己安抚徐娘,她要是那啥火中烧,你我都有麻烦。”
  “懒怠管你们的闲事,都别理我。”沈荣华一把推开连成骏,拉着初霜往外走,“不理这群疯子,我们去找沐公主和端宁公主,跟她们说说话。”
  沈荣华生气了,力气很大,一口气就拉着初霜走到了二门外。看到沐川槿和端宁公主来找她,刚进大门,初霜赶紧挣脱了她的手,又把她拉到一旁的凉亭里。
  “姑娘,你听我一句话。”初霜声音很轻,却面色沉谨。
  “什么话?”
  “刚才,表哥和你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告诉沐公主和端宁公主。我是奴婢出身,见识浅显,但我信表哥,别看他平时没正形,今天他说的话却别有用意。”
  沈荣华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初霜,我想冷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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