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

  蓝氏看着他尊礼到让人跳不出错处的样子,温柔的目光染了一层阴霾。
  “哥哥抱抱。”
  蓝氏立即看向自家的女儿,这次真的眉眼都在笑了:“心肝,快到娘亲这里来。”
  “不嘛,不嘛,我要哥哥抱抱。”
  陆池月看眼哥哥。
  陆云里擦擦手,平静的道:“哥哥抱。”君子不漏心意,不过是一个孩子。
  用了饭,蓝氏耐心的服侍陆辰意就寝,待相公卧床后,用纱布包裹了鸡蛋,心疼的道:“我给你揉揉,看了怪让人心疼的。”
  陆辰意躺着让他揉。
  突然奶娘抱着哭闹的二小姐急忙忙的进来:“夫人,夫人,二小姐不知怎么了,总是哭。”
  蓝氏立即放下熟鸡蛋,急忙抱过孩子,接手孩子的时候与奶娘对了一下:“宝宝,你怎么了?”
  蓝氏心疼的哄着:“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啊,天气这么冷,二小姐一直不曾出门的。”
  陆辰意起身你,本就烦躁的心情被孩子哭的更加心烦,可孩子他也不是不担心:“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奶娘立即不知所措的道:“回老爷,半个时辰前刚吃过,这……今天上午还好好的,真不知这是怎么了,摸着也不肚胀啊?”
  蓝氏突然道:“可是衣服穿着不服输,或许你们收进来时检查不到位,有刺膈到了二小姐!?”
  奶娘顿时有些不确定:“这……”
  蓝氏听了快速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新的衣服过来!”蓝氏说着就把孩子放在陆辰意起来后空出的床尾上,急忙给孩子脱了衣服!欲检查她的衣服上是不是有未发现的荆棘。
  结果蓝氏盯着女儿手臂上的乌青,突然愣住了:“这……这……奶娘!奶娘!来人!把所有伺候二小姐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陆辰意看见,也顿时变了脸色!反了,反了!“来人!统统给我绑了!”
  蓝氏顿时红了眼眶,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悲伤的难以自制:“都是娘不好!是娘不好!”
  二小姐兀自哭着。
  陆辰意看着蓝氏悲伤的连衣服都给孩子脱不下来,心里闪过一丝怜惜:“我来!”结果他在脱下来后,在孩子的腿上找了几块旧伤痕,这下当真是气恨了:“反了天了!”先于蓝氏抱起苦恼不停的孩子,心疼的哄着:“不哭,不哭!爹一定让欺负你的人不得好死!”
  蓝氏在旁边哭的心力憔悴:“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不尽心……我若平日……”
  蓝氏哭的时候比平日更加漂亮,扶风弱柳的样子尤其惹人心怜,陆辰意的心顿时偏向了她几分,对让她哭泣和让他孩子受委屈的人,跟家深恶痛绝!
  “呜呜……呜呜……”
  孩子的哭声让陆辰意责任感大增,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她们母女的救世主,是她们受了委屈后唯一的依靠!
  “老爷,夫人,人都绑在前面了!”喧闹的小院,霎时因为此事灯火通明,所有伺候二小姐的丫头仆人都被五花大绑的按在院子里!
  陆辰意把孩子交给悲伤的妻子。随意披了一件上衣,怒火中烧、大步流星的冲出去:“说!谁干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加害主子!”
  “老爷我们冤枉啊!”
  “老爷,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老爷求求你放过奴婢吧!”
  “老爷,老奴一心伺候二小姐,从不敢有二心啊!”
  下面顿时哭求声一片:“老爷,求你发发慈悲,奴婢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陆辰意看着这帮死到临头还不认账的下人,无名火蹭蹭往上涨,受委屈的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怎么可能就这样了了:“你们不说是不是!嘴硬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老实交代,男的全部卖到碳场为奴,女的全部卖入娼官为婢!别以为谁逃脱的了!”
  下面哭求的仆人们闻言,顿时吓的六神无主,不知谁突然跪着跑出来报:“老爷,老爷,奴婢有话说,奴婢好几次路过二小姐房间时,都听到里面有哭声,肯定是二小姐的奶娘们做的!求老爷开恩啊!真的不关奴婢的事!求老爷开恩!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老爷!”
  ☆、146
  两三位奶娘立即跪出来:“老爷明鉴,奴婢什么也没做!”
  “奴婢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怎么敢动那灭子绝孙的事!求老爷明鉴!”
  “老爷千万别听这些乱攀咬的奴才们说话,奴婢们伺候主子两年了,夫人最知道我们的性子!奴婢们断不会绝了这条活路,求老爷明察!”
  刚才说话的粗使丫头立即疯狂摇头:“不!老爷,奴婢真的听见了!奴婢真的没有听错!是奶娘她们做的,跟奴婢没有关系!求老爷放奴才一天生路!”
  后面的奴才们闻言,仿佛看到了一盏灯塔立即咬上三位奶娘不放,争先恐后的自救!
  “奴才也听到过,肯定是她们对二小姐不敬,老爷明察!千万不能放过对二小姐不敬的人!”
  “奴才们作证,是奶娘她们!肯定是!”
  “闭嘴!你们三个!说!谁做的!”
  “老爷饶命啊!奴婢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奴婢们的身家性命都在二小姐身上怎么会对小姐不敬,请老爷明察!”
  “老爷明察啊!”
  新来的奶娘之一的年轻小妇突然道:“老爷!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是谁做的!如果奴婢说了,求老爷给奴婢庇护!”
  陆辰意正在气头上,还敢跟他讨价还价:“说!如果你敢胡说!我定让你们好看!”
  “老爷,老爷,是……是大小姐……奴……”
  “闭嘴!你个血口喷人的贱婢!来人!给我掌嘴!”
  候着的下人们立即一巴掌甩在小妇脸上。
  小妇大叫着为自己伸冤:“老爷!奴婢没有乱说,真的是大小姐!奴婢有次喂完二小姐把二小姐放在床上睡觉,突然二小姐就哭了,当时大小姐就在旁边!老爷!奴婢句句属实!奴婢不敢欺瞒老爷啊!求老爷开恩!老爷开恩啊——”
  陆辰意气的脸色铁青:“给我打!使劲打!”
  “老爷开恩啊!真的是奴婢亲眼所见!奴婢并没有错啊!”
  突然一位年纪比妇人年长的奶娘也毅然跪出来道:“老爷,赵家娘子说的没错,奴婢也看到了!奴婢亲眼在窗后看到过,奴婢当时吓的赶紧进去,二小姐已经哭了!老爷开恩!老爷明鉴!”
  剩下最后一位懵懂无知的奶娘,见所有人都指正大小姐,再想到如果这件事安到自己身上的代价,立即跪出来瞎说:“奴婢也看到过!真的是大小姐!她说……她说是二小姐的娘抢了她娘的地位二小姐罪有应得!”
  三位奶娘一口咬定是大小姐做的,后面跪着的人瞬间静了声,没有人再敢插话!
  陆辰意一时间面色难看不已:“胡言!一派胡言!给我打!使劲打!打到她们肯招供为止!”
  三位奶娘顿时惊慌不已,哭着哀求:“老爷饶命!奴婢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咬紧牙关死撑她们别无她路:“老爷开恩啊……”
  “老爷开恩!”
  蓝氏在房间里哭泣着为女你擦药:“都是娘不好,都是娘没有看好你,让那些居心叵测的贱婢欺负了去,都是娘粗心,都是娘不好……”
  陆辰意看着一个个嘴硬的奶娘,十板子下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反言,心里顿时升起一种茫然的猜测:她们说的会不会是真的?毕竟……
  陆辰意顿时抛开这样的想法,他怎么能那样想池月,池月从小到大都安安静静的,从不与人发生争执,甚至对下人也和善有礼。
  但陆辰意心里更清楚,小缕对池月向来偏疼三分,自己却因为蓝氏跟常缕闹得——她一时想不开想为母亲出气也不是不……
  陆辰意猛然一激灵,他怎么能这样想,那是他和小缕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怎么回事那样恶毒的孩子。
  可万一是有下人教唆挑拨她呢?池月还那样小,说不定就被奴骗了去也说不定!
  陆辰意举棋不定的烦躁着,听着充斥在耳边的板子声和求饶声更是心烦,一声声指责大女儿的话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可他怎么都想不出,平日里那样安静的池月会对妹妹做出那种事!
  “都闭嘴!滚!都给我滚!把这三个血口喷人的东西关进茶饭!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污蔑大小姐!”
  陆辰意心情烦躁的回房间,偏偏又听到二女儿的哭声,心里越加烦闷!无论是大女儿二女儿都是他的心头肉,哪个他也不想受了委屈,但也绝对不纵容她们互害!
  如果真的是池月……
  蓝氏抱着哭闹的女儿,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却佯装坚强的义愤填膺道:“定是那些下人乱攀咬!要我说把她们都发卖出去,省的嚼舌根。”
  陆辰意闻言,心情慢慢平缓,蓝氏不信就好,不信就好:“对!把那些乱攀咬的都撵出去!来,孩子给我,我抱抱。”
  陆辰意抱过孩子,耐心的哄着:“乖,不疼了,爹爹帮你打坏人,二丫不怕。”
  蓝氏眼里闪过一抹恨意,这样都不治她的罪吗,到底是因为生母在,偏帮了所有人都指正的凶手。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
  后院的动静那样大,前面怎么会没有听说,何况讨好陆云里的人不比讨好陆辰意的人少,毕竟陆辰意被退朝后,陆少爷却被夜相收为门徒,虽然没有亲自授课,但也是半个门生。、
  前途绝对比老爷光明。
  陆云里放下手里的书卷,酷似母亲的眼睛里宁静平稳:“这么晚了,后面怎么了?”
  小厮神色有些为难。
  “说。”
  小厮顿时把后面的动静说了一遍,还有关于大小姐的言论:“少爷,我们怎么办,大小姐那……”
  陆云里看他一眼,神色丝毫未变:“行了,下去吧。”
  “可,少爷……”
  “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凭她们怎么说而已,这件事就不用让大小姐知道了。”
  小厮有些不甘心,明明是那些人冤枉小姐吗,怎么能:“可……”
  “好了,多大的事,这点小事也值得让大小姐知道,去休息吧。”
  小厮不高兴的甩开头,心里嘀咕:人家现在可站着正妻,主母的位置,压下来就是是非!少爷怎么就不经心呢?
  门轻轻的被关上,陆云里放下手里的书,若有所思……
  清晨的阳光落在抽芽的嫩黄上,明媚春色在轻轻的微风里摇曳。
  林逸衣带着三个孩子站在庭院的石路上做早操:“小谦,手臂摆动再大一点,对,小谦最棒了!正儿,不准在地上打滚!”
  林逸衣话音刚落,就被小正龟爬般的姿势逗笑了:“活该!看你还敢不敢在石子路上翻跟头。”
  夜正浑然不觉的傻笑着,下上八颗小牙莹白雪亮:“娘……抱抱……抱……”
  林逸衣无奈的收过去抱起他,拍拍他身上的凌乱的衣服:“趣儿,你一个女孩子,是不是不该坐在地上啊,你看哥哥都起来了。”
  夜趣咬着手里的磨牙棒,肥肥的小屁股上穿着厚厚的锦缎棉衣,不负责的坐在石子路上,听到母亲叫她,扬起天真的大眼睛看向母亲,脖子上的铜锁在晨光下熠熠生辉:“吃,趣趣吃。”
  “越吃越肥,小朱把垫子放在她身下。”
  垫子如愿垫上,趣儿觉得不对,从垫子上下来,重新找个凉凉的地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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