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她想出声,可喉咙被堵住了,什么都喊不出来,陆云深皱眉:“末晚,要不我帮你去追?”
“不用了。”唐末晚拒绝。心却凌迟过的疼,但脸上还是挂着温柔笑意,“学长,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先上去了。”
陆云深还想说点什么,可唐末晚已经淡出他的视线进了宿舍楼。
陈墨觉得,今天的总裁特别不对劲。
从早上进公司开始,脸沉得比窗外的雾霾天更黑,一脸的生人勿近。
就连他拿进去的文件,也被炮轰了好几次,更别提财务部送上来的审核报表,到目前为止,已经改了不下十次,但还是被冷冷发配了两个字,重做。
财务部的经理跟他也算是熟识,忍不住朝他求救,但陈墨只能爱莫能助说了两个字:抱歉。
其中最惨的,当属傅总傅成光,在下午的会议上,被傅绍骞毫不留情的一顿狠削,就像当场扇了几个巴掌,陈墨听说傅成光回去后被气的心脏病发作,差点没送医院急救。
傅绍骞从来不是这样急功近利锋芒毕露的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心浮气躁,沉不住气。
而陈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唐末晚。但他也不敢多问。
晚上傅绍骞天宏的总裁有个私人酒会,邀请了一些圈内好友参加,傅绍骞也在名单之列。
陈墨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傅绍骞却说去。
这种无聊的聚会若非必要,傅绍骞是向来不愿意去参和的,今天却如此反常,只能说明,他心里很不痛快。
陈墨陪他一起去,不过在停车场,就遇到了傅子慕的车子。
傅子慕下车跟傅绍骞打招呼,结果傅绍骞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应,视若无睹的从他身边经过了。
陈墨看的心惊,傅子慕却不怕死的追了上来,嘴里叫着:“小叔。”
傅绍骞步子迈的极大,显然不想搭理他,傅子慕却一味打听:“小叔,昨晚你去找小婶婶了吗?她别跟别的男人走吧。”
陈墨听出点门道来,再一看傅绍骞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然而傅子慕仍是不怕死的火上浇油,终于点燃了傅绍骞向来深藏不露的火气,他目光深邃凌厉的定格在傅子慕那张故意挑衅的幸灾乐祸的脸上:“子慕,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梓遥回来了。”
傅子慕一怔,傅绍骞单手抄在裤袋里,傅绍骞穿着纯黑的修身西装,白的像被漂过的衬衫衬得他的脸越发棱角分明,线条深刻:“过两天,我就让她回家去住,你回去告诉你爸一声。”
陈墨跟了傅绍骞这么多年,没见过他用过这么卑劣的手段,由此可见,傅子慕在这件事情中脱不了干系。更让陈墨大开眼界的是,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家总裁这么阴损。
他居然伸出脚绊了一个端着酒盘经过的侍者一脚。
侍者手上托盘飞出,不偏不倚全倒在不远处的傅子慕身上,傅子慕正跟女伴谈笑风生,这下好不狼狈。尽系岁扛。
但当傅子慕的眼神朝这边撇过来时,傅绍骞竟然还淡然的朝他点了点头。
陈墨暗暗觉得傅绍骞的心思真的很可怕,而且喝的还是宴会上最烈的朗姆酒。朗姆酒色泽金红,酒体丰厚,酒味浓烈,喝在嘴里口感极好,芬芳馥郁,但后劲极大,傅绍骞这样喝,是很快就会醉的。
但傅绍骞就这样举着酒杯,脸上噙着笑意,穿梭在应酬的宾客之间,陈墨心里担心,但又无法,只好紧紧盯着他,以防意外。
但陈墨盯得再紧,也不能阻止傅绍骞要把那些酒液喝入口的决心,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傅绍骞已经有了微醺的醉意,走路都开始踉跄。
陈墨找了个机会把傅绍骞带出来,傅绍骞却推开他一人坐在花坛边上。
夜深露重,花坛边已经有了湿湿的水渍,傅绍骞坐下来很快就感到了凉意,但他头晕脑胀,根本不愿意挪动,就这么做着,什么也想不出,就觉得脑袋很沉很沉。
陈墨担心他,去车里拿了大衣来帮他披上,傅绍骞却说不用:“吹吹风可以让脑子更清楚一些。”
“傅总,你是不是跟唐小姐吵架了?”
傅绍骞是那种喝的越醉,表面看起来却越清醒的人,就像此刻,陈墨这么一问,他就用一双漆黑点墨的眼直直望着陈墨,看的陈墨心底一阵阵发虚:“对不起,傅总,我不该多嘴的。”
可是下一刻,傅绍骞的回答又出卖了他已经醉酒的事实:“陈墨,你说,女人为什么难搞?”那样迷惑不解的神情是不会出现在英明神武的傅绍骞身上的。
陈墨确认,傅绍骞是真的醉了,而且醉的不轻,叹了口气,他劝道:“傅总,唐小姐在别墅还是学校,我打个电话给她吧。”
“不用,别打扰她,我暂时也不想见他。”他赌气似的回答,身体又踉跄着站起来朝车子走去,“走吧,回去。”
可是刚走了两步,整个人就一头栽了下去。
陈墨着急:“傅总!”
但无法改变傅绍骞已经晕过去的事实。
唐末晚今天心情不好,回到寝室后就闷头睡了一大觉,一直睡到傍晚才起来。
周雨蒙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看美剧,早中晚三餐都靠外卖解决,到了傍晚见唐末晚醒了,就叫她一起叫了一份盖浇饭。
饭后就询问她腿伤的事情,唐末晚淡淡的回答:“不小心被车刮蹭到的。”
后来任凭周雨蒙怎么问,她都是一脸不愿多谈的样子,周雨蒙只好作罢,唐末晚就搬了张椅子,在周雨蒙身边挨下来,一起看ゼ吸血鬼日记ソ。
看得正投入时,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是傅绍骞的号码。
整整一天了,她没联系他,他也没联系她。就像两头驴子,互相犟着脾气,就看谁先低头了。
唐末晚不觉得自己有错,是他先在衬衣上沾了女人的唇印,还一夜未归,所以她是不会先认错的,这会儿见他打电话来了,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异样情绪,明明很想接,可又不愿接,只能对着电话发呆。
周雨蒙凑过头来催促她:“谁啊,接电话啊。”
唐末晚不想让她看,所以一把按掉:“不接。”
结果手机立马又响起来,唐末晚还是生气,所以又摁了。
然后电话没来,改成了短信,短信是直接映在屏幕上的,所以她不看都不行,但是短信的内容却让她大惊失色,她立刻滑开,看到了全文:唐小姐,我是陈墨,傅总的助理,傅总进了第一人民医院,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傅绍骞进医院了!唐末晚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赶去医院,但她一站起来,身子差点没软下去,幸好周雨蒙及时扶住了她:“末晚,你干什么啊,这么匆匆忙忙的。”
唐末晚忍着膝盖的疼痛开始套裤子:“雨蒙,我得去一趟医院,你帮我用打车软件叫辆出租车到寝室楼下。”
夜晚的校园里是很多车子进出的,不出十秒钟,就有人抢单成功了,并且显示三十秒后就能到寝室楼下,唐末晚嫌麻烦,直接在保暖内衣外套了件厚实的羽绒服,拿了钱包就往外走。
周雨蒙追在她后面,她却说:“我没事,你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别出来了。”
上了出租车,就让司机直接去第一人民医院。
第114章 帮他换衣服
一路上,她都用短信跟陈墨联系,但是陈墨只说还在抢救,具体的现在也不清楚。
唐末晚顾不上生气了。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到了医院后就匆忙沿着门诊大楼朝急诊室跑去。
她腿脚不方便,所以跑起来的姿势特别怪异。还连续推撞了好几个病人,匆忙说着对不起,继续往前进。
跑到急诊室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站在急救室外的陈墨。
陈墨正跟医生交谈。听到脚步声后,回头,又跟医生交代了两句就朝她走来。
唐末晚迫不及待问:“傅绍骞呢。”
陈墨刚准备开口,却又盯着她的脚不放。唐末晚低头一看。才明白为何他的眼神如此怪异。
原来匆忙出门的时候,她穿错了鞋子,也就是农村人所说的,爹一只,娘一只,她一脚穿着一只雪地靴,可是另一脚,却穿着一只运动鞋。
头发也因为奔跑而乱的不成样子,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吧。
好在陈墨很快恢复了平静。并无任何异样,并且指了指里面的病房:“刚刚进的病房,护士正在里面给他输液。”
唐末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隔着虚掩的门,看的并不真切,但她却有些望而却步,脚步犹如千斤重,陈墨解释:“没什么大碍,只是傅总早上刚献过血,晚上又喝了很多烈酒,身体一下扛不住。所以晕过去了。”
“早上献血?晚上喝了很多烈酒?”
“对,”陈墨补充道,“昨晚上遥小姐手腕割伤大出血,a型血告急,是傅总为她输的血。”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没回来吗?唐末晚的身体微微打了个晃儿,陈墨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唐小姐,你没事吧。”
正巧,里面的护士推门出来,躺在病床上挂水却悠悠转醒的傅绍骞看到的就是唐末晚靠在陈墨怀里的情景。
“我没事,”唐末晚见门开了,突然相当紧张。
陈墨却害怕的赶紧松了手,傅绍骞什么性子,他现在也算是领教了,他率先进了病房,对傅绍骞解释:“傅总,唐小姐来的太匆忙,好像身体有些不适,差点晕过去,我就是随手帮个忙,呵呵,那个,您感觉好些没有?”
傅绍骞的眼神如刀子般刮过陈墨,陈墨赶紧道:“傅总,病房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转过去。”
又进来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推着傅绍骞从急诊室出来。
经过唐末晚身边时,傅绍骞没说话,唐末晚的脚步却下意识跟着病床走。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都奇怪的看着这个深夜在急诊室但是如此狼狈的女孩,眼神怪异,陈墨咳嗽了一声帮衬了她一把:“唐小姐,傅总没事,你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吃几天猪肝补补就好了。”
医生和护士突然明白,哦,原来是认识的。
傅绍骞住的是vip头等病房。
房内设施一应俱全,跟酒店的套房格局类似,只是面积没那么夸张而已。
把傅绍骞安顿好后,陈墨聪明的选择了退却:“傅总,既然唐小姐来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也看你。”
“走吧。”傅绍骞淡淡吩咐,陈墨已经脚步匆匆的离去。
唐末晚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房里最终只剩了他们两个,却没有走近的勇气。
他们之间,好似隔了很多几重山水,彼此想靠近,可似乎又推的更远。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短短的一条道,就像两个无法逾越的世界。
唐末晚觉得很累,腿部的疼痛越加清晰,他打量着她,越发让她觉得狼狈,无法见人,甚至是转身就走。
“站住!”傅绍骞向来泰山崩不面前不动声色,可是这会儿却有点沉不住气了,瞧唐末晚竟还有逃跑的意思,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厉的嗓音如疾风劲雨迎面砸来:“不想来又何必来。”
她的脚步忽然像灌了铅,站在那里无法挪动分毫,傅绍骞动了气,没多久脸色就变得绯红,炽黑的眸中星光闪烁,万千的情绪夹杂其中,让他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似乎要把她也吞噬为灰烬。
唐末晚慢悠悠转过身,脚上的那双鞋,连自己站着都讨厌,更何况是他。
“我……我没想走……我只是想去外面找个鞋,整理下头发……”她声音细如蚊蚋,好在傅绍骞还是听清了。
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微微放松,抬起左手指了指旁边的柜子:“里面有一次性拖鞋。”
唐末晚哦了一声,迈着艰难的步子到柜子前,打开,果然里面安放了几双一次性拖鞋,不由苦笑:“这病房还真的跟酒店一样。”
傅绍骞不语,盯着她姿势怪异的腿看。
唐末晚换了鞋子,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终于感觉舒服很多,至少没有那么难看。
柜子里还有一套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虽然跟普通病房的衣服一样,可这套分明还是全新的,看着跟睡衣也没差多少。
瞧傅绍骞还穿着衬衫西装裤,只是衬衫在刚才被急救的过程中开了好几个扣子,而且经过几次的辗转,已经皱的不成样子,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他穿着肯定不舒服,唐末晚便把睡衣拿在手上询问他:“要不要换个衣服。”
他略微挑眉:“你帮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