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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橙黄的灯光打在她柔润白皙的脸上,妩媚又明艳的五官,饱满的额头。长长弯弯的墨眉,挺挺的鼻梁,尾梢微微上挑的猫眼,不大不小的嘴唇嫣红又丰润,脸上是凝重的表情,在看到他出现后,一怔,似乎没想到他还能出现。
  从诊所赶到这里,十五分钟时间,简直就是玩命,不过此刻,他竟然还道歉了:“对不起,路上堵车了。”
  助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那边的谢依人却突然大声道:“都还愣着干什么,给他脱衣服啊……”
  一群人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往陆立风身上招呼,陆立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人已经被脱得清洁溜溜,身上除了一条内裤,一双袜子外,再无其他,众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忘返,那个带他进来的娘炮还忍不住啧啧两声,一手摸上他的腹肌,简直是触电的一瞬间啊,陆立风吓的急忙往后退了两步,两手则用力往自己身前一挡,眼神里流露出惊恐,那样子,怎么看,都有些惹人怜爱。
  助理们闷闷憋笑,却对陆立风那好身材也是赞不绝口,但没人敢上前再摸一把,谢依人的目光在他古铜色的胸膛和八块腹肌上掠过,视线又逐渐往下转移,最后,直接把手边的内裤朝陆立风丢过去,怒喝:“还看,赶紧的,陆立风,你进去给我把裤子换了,小夏,给你两分钟,给他化妆,小美,出去救场,拖延五分钟时间,江浩……”
  谢依人一瞬间有条不紊的给所有人安排好了工作,可是陆立风却傻眼了:“你要我在这里换?”
  瞧那一群兴致勃勃的人,谢依人重咳一声:“来不及了,所有人,转过身去!”
  大家不敢耽搁,哗啦啦的转了身,小夏还去准备发胶和化妆箱,小美出去了。
  陆立风看了谢依人一眼,发现她却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当然,目光没有几年前的痴迷,冷静的让人诧异:“看什么看啊,还不给我快点!”她凶他的样子,简直跟她的手下没有任何两样。
  陆立风手上拿的,是今年刚推出的一种新型面料设计的款式独特的四角短裤,号称穿了比不穿更舒服,其实并不算太暴露,问题是,很紧绷!是的,明明短裤的腰身刚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穿在身上,会勾勒的轮廓那样立体明显。
  谢依人见了,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忽然又微微的松动,立刻别开了头,招呼道:“小夏,快!”
  这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在小夏给陆立风打发胶整理面容的两分钟里,谢依人已经将上台的基本要求和展现方式大概说了一遍,最后问:“陆立风,你明白没有?”
  看陆立风那云遮雾绕的模样,谢依人叹了口气,葱白纤细的十指交握着用力一击掌:“算了,陆立风,你就当平时走路一样,走一圈吧,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话虽如此,她脸上还是有些忧虑的,要在时尚圈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闯出一片天,如果没有那么一点两点的实力,光靠哥哥庇佑是没有用的,所以谢依人表现的十分努力,也一直十分争气,她就是那种不服输的个性,一旦决定了认定了做某件事情就必须要做好,如不做好,誓不罢休。
  正是这口气,撑着她走到了今天,陪陆立风走到台前的那段路其实只有短短的一段儿,但她还是忍不住耳提面命,又忧心又一副认命的豁出去的姿态,送上一句:“去吧。”
  陆立风赤着脚,浑身就一条紧窄的内裤傍身,打了发胶的固定发型在灯光下透出一种油亮的光,宽肩窄腰,健美的倒三角散发着致命的魅惑:“要是我帮了你,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
  谢依人一怔,望进他似笑非笑的眼底深处:“等你帮了我再说吧。”
  外面小美的救场也快到头,谢依人着急,偏偏陆立风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与她僵持不下,谢依人咬牙:“等救好了再说,快去!”
  “好吧。”陆立风耸了耸肩,一抬腿,跨上了t台。
  有些人天生就是属于舞台,活在耀眼星光下的,谢依人和工作人员紧张的躲在后台看,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远远盯着在那个在t台上挥洒自如的男人。
  稳健的台风,稳实的步子,还有那恰到好处的肢体动作,助理看的眼冒星光,抓着谢依人的胳膊问:“老大,你确定这真的是第一次走台吗?看起来比专业的还专业啊。”
  “是啊,老大,这么好的苗子,你哪里找来的,以前没见过啊。”
  “别吵……”谢依人阻止他们的喋喋不休,“别跟在我后头了,快去干自己的活儿,要谢幕了。”
  陆立风来回走了一圈,镁光灯亮个不停,那些掌声和尖叫声在他耳里,都化作了嘴角那一道浅浅的笑容。
  随后,后面的模特儿也出来,与他交替着来回,又走了一个圈儿,该收尾的时候,陆立风站在中间,摆了个型男的酷帅造型。
  最后,是谢依人带着所有的工作人员出面,与这群模特儿一起,谢幕。
  一时间,掌声雷动,镁光灯再次此起彼伏,谢依人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持,模特儿们随后退场,她握着话筒,做感谢词。
  等谢依人从场上退下来时,已经湿了眼眶,小夏拿了纸巾给她,环视一圈,却没看到陆立风的身影,谢依人还是微微有些怔忪:“他人呢。”
  “你说陆先生吗。”
  “废话。”
  小夏吐舌:“走了呢,下来后换了衣服就走了,好像很急的样子,还有那内裤……他也穿走了,他说……”小夏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谢依人嗯了一声:“他说什么了。”
  小夏又吐了吐舌,这才开口:“他说,内裤他也穿走了。”
  “……”
  陆立风就这样走了,除了这句话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没有要求感谢,也没有任何的其他要求,谢依人突然觉得隐隐失落。
  小夏瞧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心道:“老大,你没事吧。待会儿还有个庆功宴呢,要不要叫陆先生一起?”
  谢依人回过神,扯了扯嘴角:“这个稍后再说,我先去忙。”
  下面还有个采访,等她忙完这一切,工作人员也差不多把场面善后好了。
  小夏欢呼道:“太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庆功宴了?”
  谢依人把庆功宴订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内,冲着他们笑道:“辛苦各位了,可以出发了!”
  “太棒了。”摸了陆立风腹肌的娘炮此刻对陆立风那健硕的身材与结实的触感是念念不忘,又油嘴滑舌的提议,“老大,你把陆先生也一起叫上呗,人家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呢。”
  “就是就是,关键身材还那么好……”
  谢依人被缠的有些心烦,只好答应:“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去问问看吧,但人家万一晚上有事,我也不好勉强的吧。”
  “约约看再说咯。”
  这些家伙,竟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谢依人,非得要她现场打电话,以防忽悠他们,还有人起哄要她开免提,谢依人为了力证自己的清白,只好照做。
  陆立风回到诊所开剩下的会,刚到尾声,谢依人的电话就来了,他嘴角微微一翘,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敲了敲,干脆宣布散会。
  手机响了好久也没人接,谢依人松一口气:“看到了吧,人家很忙的,没人接,挂了啊。”
  众人略微失望,可就在谢依人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却通了,那边传来陆立风低沉而醇厚的嗓音:“依人,你找我。”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谢依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突然从他的嘴里喊出来,会有一瞬间的惊悸,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要说什么。
  陆立风站在会议室的床边,简单的衬衫,西裤,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按着腰间的皮带扣,姿态随意而闲散,没有等到谢依人的回应,他轻微叹息一声:“不说话吗?那你去忙吧,我挂了。”
  “哎,等等!”小夏的一个拐子惊醒了谢依人,又恰好听到陆立风的话,她立刻道,“是这样的,晚上我们有个庆功宴,我的team成员想邀请你一起出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如果没有的话,也不用勉强的,真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点虚弱的干笑。
  陆立风自然听出了她语气的轻微变化,淡淡扬眉:“你的team希望我去,你呢,希望我去吗?”
  “当……当然……”被一群人围着,谢依人觉得氧气不足,所以才导致说话也不利索了。
  “ok。”没想到陆立风竟然轻易而爽快的承诺下来,“时间,地址。”
  怎么会这样呢。“……其实你要是有事的话不来也……”没关系。
  但陆立风直接拦截了她的话:“既然你希望我去,而我晚上也正好没事,那,七点见。”
  ……
  “耶……”
  谢依人挂了手机,身边的同事开始额手称庆,她虽然笑的有些勉强,可还是笑了,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明明之前就说好了不要再对他心存幻想,该忘的就忘了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出现后,这种惊悸的感觉不但没减,反增了。
  她突然有些害怕,怕晚上自己会控制不好,再惹出个什么事端来。
  毕竟她后天就要跟郁锦辰订婚了。
  唐末晚先回了一趟公寓,看到那被洞穿的墙壁和满目焦黑的房子,被震惊了。
  陆云深坐在对门,厨房是挨着的,所以,也未能幸免于难,整个墙壁也被凿穿了。
  上下的住户也有不同程度的受到波及,场面看起来有些壮观。
  陆云深正在门口清理垃圾,看到唐末晚和傅绍骞一起出现,便什么都明白了。
  唐末晚卧室的一面墙壁也被震塌了,落下的砖屑全部在床上,搞的整张床整个房间都是满目疮痍。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关心的是:“学长,韩静语没事吧。”
  陆云深放下手中的垃圾,直起身,说起这个韩静语是满脸的不悦:“她倒是没事了,爆炸的时候正在客厅呢,又躲在沙发旁边,除了受了惊吓外没有大碍,幸好你当时不在房内……去看看自己的东西吧,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教授已经跟学校去联系了,会给你重新安排住处的。”
  “好。”唐末晚东西不多,而且现在只能拣没有被破坏的来,所以才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另外又找了个箱子装衣服,就收拾完了。
  不过韩之敬给她打了电话,所以出于礼貌,唐末晚还是觉得该去医院看看,但是傅绍骞却一脸不赞同:“去什么去,她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成事不足办事有余。”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是新来的留学生,教授把她交给我照看的,结果立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
  教授的电话紧跟着来了,这下唐末晚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了,学校对这件事情会进行处理,但首先得保证学生的安全,所以让唐末晚去医院看看。
  傅绍骞一路上抿唇不语,唐末晚察觉出他十分的不喜欢韩静语,连带着对韩之敬的态度,也带着很强的抗拒性,难道是因为?她心头萌生了一点小小的猜测,侧目望着他线条紧绷的下颌。
  傅绍骞双手握着方向盘,左手腕表张扬着矜贵,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可见,她不敢随意开口。
  到了医院,她说:“你在车里等我吧,我自己上去看看就行了。”
  傅绍骞似乎不放心:“我陪你去一起去。”
  唐末晚终于忍不住问:“你好像很不喜欢他们,为什么?”
  傅绍骞没回答,可是当唐末晚站在韩静语的病房门前时,还得得到了情理之中的答案。
  “韩之敬在训韩静语,韩静语听了只是呵呵一笑:“爸,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呢,居然在这里遇到堂姐夫了,你是不是也很震惊。”
  “这跟你没关系!”训到一半话题就被韩静语给岔开了,韩之敬语调低沉,“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好端端的第一天,就把学校公寓给炸了,韩静语,别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我女儿,你什么心思都清楚的很,这书你念就念,不念也得念,要是还敢做出之前偷跑的事情,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韩之敬是真的动了怒,骂起人来毫不含糊,韩静语似乎有些受惊,撇了撇嘴:“我就跟你说说堂姐夫的事情而已,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嘛。”
  “别堂姐夫堂姐夫的,你堂姐跟傅绍骞根本没注册,人家也不承认,你给我安分点,好煽风点火的,要是被我知道的话,我对你绝不姑息!”
  瞧韩之敬今天为了这事接二连三对自己发出警告,韩静语也有些恼了,语气中分明透着不信与狐疑:“爸,你怎么这么帮外人啊,我瞧你好像对那女人挺上心的,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胡说什么!”韩之敬是真的被气到了,抬手就给了韩静语一巴掌。
  清脆的啪声,震惊了床上口无遮拦的韩静语,也震惊了站在门口的唐末晚,当然,不包括傅绍骞:“打的还真轻,该再来几下的。”
  “……你早就知道他们是韩家人了是吗?”一个是韩夏朵的叔父,一个是韩夏朵的堂妹。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韩之敬姓韩,可是还抱着那样的侥幸心理,天下何其之大,韩姓何其之多,怎么就偏偏一定要是韩家人呢。
  傅绍骞缄默,那分别的两年,对唐末晚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无法逾越的劫难。
  哪怕时过境迁,这伤口都难以愈合。
  如今再遇韩家人,自然,没有必要给什么好脸色了,她所遭遇的这一切痛苦,都跟韩家人脱不了干系,不过她并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当初来a城的,并不包括韩之敬,他或许并没有参与这整件事情,所以唐末晚将傅绍骞留在门外,自己敲开了病房门。
  病房内,韩之敬和韩静语正在对视。
  一个不相信自己动了手,一个不相信自己被打了。
  唐末晚的出现可以说是缓解了这种剑拔弩场的对峙,韩之敬抹了把脸,语气温和:“唐小姐,你来了。”
  唐末晚冲着他笑了笑,那边的韩静语捂着脸哭起来,唐末晚看她样子,确实是没有大碍,那哭声吵得她头疼:“教授派我过来看看,既然韩小姐没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斤圣边才。
  “等等,唐小姐,麻烦你回去告诉学校,该负责的损失,我都会负责的。”
  “好。我走了。”唐末晚没有逗留,现在是一刻也不想跟韩静语多呆,这韩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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