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沈淮书喘着粗气,垂眸咬了咬唇。
你别碰我了要是被我家阿晟看到,是会生气的
宋易晟惊喜交加,甚至将那三个男人都抛之脑后了,轻声哄道:好叔叔,你喝醉了,你再说说,谁是你男朋友?阿晟是谁?
这周围一群大老爷连酒都不喝了,全往他这边看。
酒劲冲地头晕,他搞不懂是谁在面前,只知道有人在问他,他只想匆忙回答了,好让来人放过他,阿晟,阿晟是我男朋友
宋易晟一把将他抱住,激动地吻了吻他的发心,好了好了,男朋友带你回家了。
离开了会所,只觉得天旋地转,沈淮书连自己怎么回的酒店都不知道,只知道一醒过来,自己就躺在酒店大床上,似乎正有人一点一点,温柔地从眉尾一直吻到他的下巴,然后又吻他的唇,让他上气不接下气。
他喝醉了,这回是正正经经地醉了。
他模模糊糊看到吻他的那人带着一个猩红的姻缘珠,他心想这珠子怎么还在,想要用手去抓,不成想却看到自己手里握着一直沾了墨的毛笔,连被子上都滴了墨水。
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耳边传来温柔低沉的嗓音,让他觉得踏实,小叔叔不是闹着要写字吗?怎么笔给你拿过来了,字又不写了?
写字?
沈淮书到处看了一圈,果然看到满地被打翻的宣纸。
写在哪里啊?写在纸上吗?他呆呆地问。
宋易晟在他耳边轻笑,不然呢?
沈淮书目光呆滞地向上看着,视线落在宋易晟的喉结上,他举起笔,仰面用笔尖从下巴一直往下滑,滑倒了锁骨。
写不下了。他说。
宋易晟看着被墨水沾湿的领口,一时间口干舌燥,写得下,还有很多地方你可以写,只不过,你要自己动手。
沈淮书迷茫的点点头,勾着对方的衣角,打开了他的画布。
他还穿着那身合身优雅的西装,一丝不苟,严丝合缝,只是醉意让他搞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他用膝盖当作镇纸,将他的画布给压实了。
我要开始了。
他落笔,这次没写字,他画了朵玫瑰,画了匹狼。花儿看起来冰清玉洁,用叶子将自己包裹实了,任凭狼怎么嗅都不肯把花茎露出来。
不要好累不要弄
但是玫瑰觉得躁,花粉都快溢出来了。
那怎么办?
玫瑰把叶子松开一片,动物都有好奇心,狼也是这样,它伸出爪子去来来回回地探,没一会儿,花粉就溢在它爪子上。
好香,是甜的
!好脏!
玫瑰丢了花粉,恹了好一阵,勉勉强强才打起精神,想起画了画还得落款,于是往画布的尽头写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是提了字,把画给画完了,疲惫地躺下去。浑身筋软骨酥,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去卫生间。宋易晟哑声说:全是墨。
有墨又怎么了?他才画好的画,废了那么多精力,怎么能说洗掉就洗掉了,他微微生气,想把他的画布抓住,手在画布上摸索着,终于抓住个把手,心里踏实下来,恹恹地说:我画了好久,明天明天要裱起来。
什么?!宋易晟浑身绷紧了,一动也不敢动,颤颤巍巍地哄道:好叔叔,手松松,拜托松一松,我不洗了,绝对不洗了。
他的嗓音越来越乱,可是沈淮书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不想让他刚画好的杰作给跑了,脸在枕头上蹭了蹭,手一点也不肯松,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闭了眼睛。
他倒是睡了,宋易晟睡不着了,望着满身的墨水,一直往下沿去,直到被沈淮书的手给挡住,那里有沈淮书的名字,写得隽秀内敛,果真字如其人。
可是谁知道这人彻底喝醉是这幅模样!宋易晟是不敢跑了,命脉被人握住,五脏六腑的热气全往那一个点汇聚过去,然而沈淮书的手一动他还得跟着动,生怕这人硬拽,把东西给他折了。
他暗暗骂了句脏话。
你
真的太折腾人了。
早知道,哪还管他累不累,就该连茎带叶地,全给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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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听说你昨晚喝了不少, 还差点把会所的小男孩儿给带回来?白鹭手拿报纸,只露出上半张脸,露出些微戏谑的神色。
沈淮书筷子一抖,没把咸菜夹稳。
他强装镇定, 云淡风轻说道:是。
还画了幅画?
沈淮书不淡定了, 那小子告诉你的?
白鹭挑眉,挺会玩。
沈淮书急了, 姨妈!你别听他胡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一杯牛奶放到面前, 宋易晟端了早餐过来, 顽劣地掐着他的下巴, 低身落了个吻, 这才心满意足地落座。
白鹭轻咳, 不就是画了幅画吗?我说发生什么了吗?
沈淮书目光游离, 反反复复拿起筷子又放下, 余光中瞥见他们在偷笑, 顿时放弃了抵抗。这几个人就是串通好了要整他的, 自己怎么对付地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想到早上醒过来时, 看到身边那一大堆墨迹和手上的玩意儿, 恨不得从酒店顶楼跳下去,从此没脸见人了。自从和狼崽子发生关系, 他觉得自己前半生维持的那些体面全都被糟蹋殆尽了,从此以后哪还有威严?
喝酒误事。
想着想着, 抬脚就踩在宋易晟脚背上。
宋易晟喝着牛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转眼看沈淮书抬步就走了,只留他一脸迷茫。
我心想我不是受害者吗!
白鹭微眯起眼睛, 把报纸放下,优雅地喝了口咖啡,都骑在你身上画画了,这都没睡成,我说宋易晟,你是不是不行啊?
宋易晟扯扯嘴角,呵,谁家老婆谁心疼,要不是想着他今天有事,我能怂?
随后叼着一片面包,紧赶慢赶地就追上去。
早上叫了客房服务,吃完早饭回去已经收拾好房间了,就是留在床上的墨渍清洗不掉,还得赔。除了床单,昨晚那套西装也被弄脏了,然而这趟出门就带了那一套,沈淮书没办法,只好赶着去西装店现买一套。
宋易晟租了辆车,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他没上副驾,板着一张脸坐在后排。
宋易晟从后视镜看过去,将方向盘捏紧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能难想象沈淮书这样谨遵教条的人会做出那种行为,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看来以后可以在家里多放点酒,时不时来点
脑海中描绘出一幅旖旎的画面。
你在笑什么?沈淮书冷着脸问。
宋易晟瞬间收敛了嘴角的弧度,没、没什么。
白总我就不计较了,这件事你若是敢再告诉别的人,回去之后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沈淮书看着窗外,眼角透出凌厉的余光。
宋易晟苦着脸点了点头。
还是喝了酒好。
到了西装店附近,宋易晟去停车,他就先进了店内。
店内灯光柔和,**色的墙和店内中央的三角钢琴提升了格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男香,深沉安静。此时店内已经有一位客人了,正在让前台熨西装,店员见到他,赶紧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请问是想看看什么款式的呢?
他喜欢素雅的款式,觉得黑色显得太过庄重,因此店内可供选择的范围就缩减了很多。
店员依照他的喜好为他挑选了几套,然而他都不是很满意。
灰色是他的首选,他看中了一套深灰色的格纹西装,能减轻西装的刻板,同时也显得优雅。
店员面露难色,很抱歉先生,这套衣服恐怕没有您合身的尺寸了,最后一套已经被那位先生买走了。
沈淮书看过去,那位客人的身形和他差不多,手里已经提着熨好的西装准备走了,手上提的是两个袋子,看来是买了两套。
他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只好重新在店内挑选起来。可是人一旦看中了一套衣服,再看别的,总觉得心里不对味。
我试试这套吧。他指着一套褐色西装说道。
褐色的休闲感比较强,也许在并不适合非常重要的场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淮书转过头,发现正是那位客人,他带着白色的口罩,眉眼看起来很柔和。
我觉得你更适合这一套。他从衣架里挑出那套灰色格子西装。
沈淮书失笑道:我也很喜欢,很可惜,似乎已经没有我合身的尺寸了,最后一套已经被先生拿下了。
哦?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男人将衣服递给店员,叹了口气,他说:可是我真的觉得你穿这套会很好看,让我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观赏的感觉。
沈淮书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观赏?
他没有放在心上,玩笑般说了句,那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忍痛割爱呢?
男人露出苦恼的表情,转头问店员能否从其他地方调货,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像是经过了强烈的心理挣扎,随后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了过来。
原本是送给我哥哥的礼物,可我反复想了想,若是不把它让给你,恐怕今晚我都会不好入睡。
沈淮书微讶,他的确只是说了句玩笑话,没想到对方当真了。接连推辞了几次,可对方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抓起他的手,将口袋递了过去。
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兄弟,或者说,有没有弟弟?男人问。
沈淮书拿着西装袋,一时无措,喃喃回答道:没有。
真的吗?
男人的话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确是有个弟弟的,父亲那位私生子如果从血缘关系上来看,那个人的确算是他的弟弟。
他陷入不快的沉思。
或许父亲的错误并不能归咎到一个被迫出生的孩子身上,但是一想到母亲当年因为父亲出轨而一筹莫展痛苦万分的样子,他就无法对那个私生子产生半点好感。
更何况,现在那个小三已经熬过了这许多年,终于是达成所愿,带着儿子名正言顺地进了沈家。
他没能阻止这件事,这让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
看来先生并不喜欢你那位弟弟。男人又说。
沈淮书摇摇头,抱歉,我真的没有弟弟。先生还是把衣服拿去吧,毕竟是你送给自家哥哥的礼物,我若是拿了,心里也会不安。
男人没有把口袋接过去。
送出去的东西,我当然不会再收回来。他看了眼店门外,此时宋易晟已经停了车,大大咧咧地甩着车钥匙往店内走了。
虽然很想看到你穿这套西装的样子,但很可惜,我没有时间了。后会有期,沈先生。男人点头告别,走向了店门。
宋易晟刚巧进来,两人撞了个正着,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是擦肩而过之后,他总觉得如芒刺背,像是有人用极端恶意的目光盯着他。
他下意识回过头,却发现那人已经走远。
奇怪,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撇撇嘴,看到沈淮书手里已经拿到了西装,惊讶道:这才多久你就买到了?
沈淮书这才回过神,想起西装的钱并没有付给那个男人,赶紧去找前台询问电话,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那个男人留下了一个假号码。
这下糟了,他又让宋易晟出去追,可是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算了,要不我们还是再看看吧?你就没有其他喜欢的款了吗?宋易晟在店内想要重新为他挑一套,然而沈淮书却对那些衣服没有兴趣。
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你不是说他知道你姓沈吗?或许是这次交流会的人,下午的时候你去看看,或许能再见到也说不定。
宋易晟这话的确安慰到了他。
他点点头,进了更衣室换衣服。这套衣服比较繁杂,他又是个不允许有任何瑕疵的人,于是在更衣室呆了很久。
等出来的时候,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宋易晟随便挑了套黑色西装,此时已经换好了,正坐在钢琴边弹琴。
弹的是《秋日私语》,虽说海滨城市的秋天常常晚一步到来,但是窗外的银杏树已经开始泛黄了,风中夹杂着秋天的味道。
先前的烦恼被这首钢琴曲一扫而空,他斜倚在钢琴边,宋易晟时不时抬头起来看他,目光清澈透亮,是一眼望穿的真诚。他往常总是以混小子的形象示人,沈淮书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时候,一身黑色西装,带着小领结,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也有少年的热情,一切都看起来那么优雅动人。
一曲奏完,窗外的银杏刚巧飘飘扬扬落下来一片叶子。
宋易晟用修长骨感的手指轻轻牵住他,你真好看。
沈淮书轻笑,低下头,回握了上去,你啊,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呢?
不急,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地,从里到外地把我看清楚。
回去的路上,沈淮书坐了副驾驶,等红灯的时候,宋易晟把手放在了旁边,他悄悄伸出手牵了上去,看着红灯只有几秒转绿,他在心中稍稍抱怨了一下。
若是时间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松手的时候,那边显然也很不舍,在他无名指的尾骨上搓了搓。
那个地方空空的。
这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沈淮书看着窗外,盯着远处的海岸线。
或许。
第32章
下午, 交流会于酒店二楼宴会大厅举办。各路有名的投资人、园林设计师、花艺设计师等都受邀参加,可谓是座无虚席。当地园林协会的负责人在台上进行开幕演讲后,这场交流会就正式开始了。作为业内有名的产业园老板,沈淮书受邀进行了演讲, 顺序在李轻游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