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女子扭头瞪了他一眼,冷哼说:“我看你送给师兄弟们做见面礼是假,讨好师姐妹才是真。”
  男子吃吃笑道:“我的好芳儿师姐,今趟出来,师父问我想与哪个一道,我别的都不说,只说了师姐的名字,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心吗?”
  女子说:“那是我们整日关在骁战院里,日日夜夜对着彼此,见不到其他人的缘故。”
  男子怫然:“师姐这话忒伤人心了!难道师姐出了骁战院,见了其他院的师兄弟们,就要移情别恋了吗?”
  女子看他生气,立刻哄他:“我与你开玩笑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心里只有彼此,这样的感情哪里是外人比得的?按我说,我们这次完成了师父的任务,解决上银月宫助阵的道修,与其他院的人汇合之后,还是回骁战院去,老老实实地过我们的小日子吧。”
  男子眸光闪了闪道:“我们好不容易出来,还一事无成,这样回去,不是给师父他老人家丢脸吗?”
  “哼,我就知道你,一出来心思就野了。”女子跑进屋里。
  男子放下麻袋,拳打脚踢了一顿,冷声道:“且留你一会儿,明日再找个穷山恶水的的地方,将你埋了!”他将麻袋丢在院子里,又跑进屋里去哄人。
  刘念小心翼翼地跑到麻袋边上,麻袋突然挣动了一下。
  靳重焰急忙将人拉到身边来,低声道:“没死。”
  屋里,骁战院的师姐弟又言归于好,两人亲亲密密地凑在一起说话。师姐说:“银月宫的大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解决了这个胖子,明日就启程吧。”
  师弟恋恋不舍地拉着师姐的手说:“我们好不容易才两个人在一起。”
  师姐说:“等回去之后,多的是时间。”
  师弟不说话了。
  师姐说:“你刚才都是骗我的?你心里还想着外面!”
  师弟说:“当然不是,我心里只有师姐。师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师姐说:“那好。我们明日就去丰宴城与他们碰头。”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都是情窦初开少男少女的甜言蜜语,直听的刘念面红耳赤。靳重焰在他耳边低声道:“阿念喜欢听吗?”
  刘念耳朵发痒,身体往边上挪了挪,又被抓回来。
  靳重焰抱着他,笑嘻嘻地舔舐他的耳朵。
  刘念痒得直躲,细声细语地求饶:“别这样。”勾得靳重焰整颗心都酥酥麻麻的,恨不得将人整个吞下去。
  他拉着人出了院子,一路跑进客栈,也不管掌柜看到大变活人多么惊悚,直接要了一间客房,将人抱到床上,一把抓住想要躲闪的刘念,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刘念目光忽左忽右:“我们要盯着他们……”
  靳重焰道:“他们明日才走,我们快些,来得及赶回去。”
  刘念手抓着腰带,眼红红地看着他。
  靳重焰眼睛更红,泪珠子几乎要急得掉出来:“好阿念,我们,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洞房呢。”
  “你,你……”刘念声音都紧张得发抖,“你轻些。”终是放开了抓着腰带的手。
  第96章 六院裂,三宫合(五)
  靳重焰已经等得太久。
  一整夜,他犹如不知饱腹为何物的饕餮,不断地索求,直到清晨。看到刘念眼角眉梢带着疲倦,最后一次靳重焰使了双修的功法,刘念精神果然好了许多,轻轻地推开含着自己耳垂不肯离开的靳重焰:“到时候了。”
  餍足的靳重焰懒洋洋地动了动胳膊,将人搂得更紧。
  “该走了。”
  “不要。”
  刘念无奈地呼唤:“阿惜。”
  “阿念。”靳重焰回应了一下,又猛地吻住他,唇舌纠缠半日才分,见刘念眼神清明,不悦道,“别人洞房花烛夜都是难舍难分,你怎么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
  刘念道:“可是骁战院的人要跑了。”
  “跑了就跑了。”
  “他们要把那个道修埋了。”
  “那个胖子,光是挖坑就要半日,我们傍晚去,他们都还没有填完土呢。”
  刘念不说话了。
  靳重焰见他神色不好,反过来赔笑:“我逗你呢。这就起来。”说是这么说,手还是不安分地在刘念身上流连,直到刘念按捺不住,将人推开,才讪讪地起来。
  刘念扶着床柱站好,刘念看他光滑白皙的后背,忍不住抱上去,两人缠绵又缠绵了会儿,才赶去见骁战院的那对师姐弟。还没进屋,就看到师姐弟拎着麻袋往外走,刘念两人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出了城,熟门熟路地找了座荒山挖坑。
  靳重焰等他们挖好了坑,嗖得一下跳了出去,趁他们怔忡之际,手掌一伸,两道夹杂着魔气的元气射了出去,钻入师姐弟的鼻孔,不等两人反应,就一命呜呼。
  这并不是道修的手段。
  刘念看了他一眼。
  靳重焰立刻道:“那魔气在我体内作祟,我一时控制不住,就用了这个法子。”
  刘念道:“这种法子太过阴毒,纵然是对付魔修,也还是不用的好。”
  靳重焰本就对他百依百顺,过了昨晚,更是千依千顺,万依万顺,满口答应下来。
  刘念将麻袋里的人放出来。
  却是个鼻青脸肿的胖子。“多谢救命之人。”虽然被揍得面目全非,胖子却已然温文有礼,在刘念的搀扶下斯斯文文地站了起来,行礼道,“太一宫门下姚步吉,见过两位道友。”
  刘念没想到他竟然是太一宫门下,当下回礼道:“道友客气了。你怎的会落入骁战院魔修手中呢?”
  姚步吉道:“原来他们是骁战院的魔修,怪不得。我在客栈睡着了,可能是睡得太沉,才被他们绑了来。”说着,伸手揉了揉眼睛,竟似没有睡醒。
  刘念:“……”
  靳重焰不着痕迹地将刘念还扶着姚步吉的手拉了下来,淡然道:“道友没事就好,我们另有要事,不便同行。请了。”
  刘念原想着大家都去银月宫,为免路上再遇变故,不如同行,听靳重焰这么说,却不好强求。
  姚步吉道:“两位是要去丰宴城吗?”
  刘念不知道靳重焰心意,干脆反问道:“道友意欲何往?”
  姚步吉说:“我昨晚听了一夜的墙根,两位……唔,这个,死者曾说过要去丰宴城与另外两院的小魔头汇合。我想去凑凑热闹。”
  靳重焰道:“姚道友身为太一宫首座弟子,理当会一会魔修新一代高手。”
  姚步吉道:“不知靳少宫主愿否同行?”
  刘念一怔,靳重焰面色不变道:“我们另有要事。”
  姚步吉为难地摸了摸后脑勺道:“这个,我是怕我一个人,打他们不过。”
  靳重焰说:“若是道友有传音符,倒可给我们两张,万一有事……”
  “多谢道友援手。”姚步吉乐颠颠地拿出一沓传音符。
  靳重焰收下,才将剩下的话慢悠悠地说完:“万一有事,我也可以向贵宫主报讯。”
  姚步吉愣了下,笑道:“那也是好的。”
  靳重焰和刘念佯作与姚步吉告辞,下山的时候拐了个角,就用隐身石绕回来,跟着他。姚步吉没有急着下山,而是将那对师姐弟埋入那个挖好的坑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规劝了一番,希望他们下辈子好好做人,不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直到太阳开始下山,他才慢悠悠地起来,下山往丰宴城的方向走。
  姚步吉虽然胖,但御风之术用得出神入化。若非靳重焰抱着,刘念是决计追不上他的。
  刘念道:“姚步吉修为如何?”
  靳重焰道:“他用了法器掩饰,看不出来。”
  刘念道:“他是故意被那对师姐弟抓住的?”
  “应当是。”
  说话间,姚步吉已经赶在天黑前进了城。
  丰宴城是青国北方最大的城池之一,因为与银月宫比邻而居,修士往来频繁,十分繁盛。
  姚步吉进城之后,找了家茶寮歇脚。因为用了掩饰修为的法器,他看上去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时不时有散修过来搭讪,拉他入伙,都被一一婉拒。
  一个金丹初期的散修被拒绝之后,悻悻然地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识好歹!”
  姚步吉也不生气,笑容满面地回答道:“家师叫我在这里等候,委实离不开。”
  散修忌惮他的师长,终是没有多做纠缠。
  等天色全黑,路上行人渐稀,他施施然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走了一段,拐入一条灯火辉煌的街道。沿街的脂粉气让跟在后面的靳重焰和刘念皱眉。
  姚步吉在一家“微醺楼”前停下,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立刻有风华正茂的少女迎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入内。
  这种地方,刘念从来是目不斜视地经过,这样正大光明地张望还是第一次。眼见着姚步吉那宽厚的背影要消失在那嫣红姹紫之中,刘念忍不住道:“我们也要进去吗?”
  靳重焰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极不愿刘念与它扯上关系,又不想就此放弃,犹豫了下,矮下身,将刘念背在背上。
  刘念不明所以:“我可以自己走。”
  “不要动。”靳重焰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屁股。
  刘念浑身冒热气,紧了紧胳膊。
  靳重焰轻巧地避过众女,迈入楼中。姚步吉当时是跟着那女子上了楼,等靳重焰追过来,已经失去了踪迹。跟了一天,都到了此处再追丢,实在叫人不甘。
  靳重焰在每间房门口都听了会儿,到最角落的一间,听到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骁战院退缩不来就罢了。反正有我们几个在,尽够了。”
  另一个酥麻麻的声音笑嘻嘻地说:“柳兄不愧是拜血院主的大弟子,果然够豪气。不过嘛,这时间还是有的,我们不如再等一等,说不定,骁战院的师弟师妹第一次来丰宴城,不小心迷了路,走岔了。”
  柳兄冷笑着说:“难道苗兄不怕他们在银月宫也迷路走岔了,坏了大事?”
  苗兄说:“左右不过是再等两天,柳兄不必着急。”
  那对师姐弟之前说过,要在丰宴城与另外两院的人汇合,想来里面就是正主儿了,不知姚步吉找到这里是误打误撞,还是胸有成算。
  靳重焰正想着,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从楼上啪啪地走下来。姚步吉从三楼慌慌张张地冲下来,一个没收住脚步,人就撞在了门上。
  门很快打开来,一个样貌俊俏的青年眯着眼睛打量差点扑到他身上的胖子。
  姚步吉扶着门框站稳,羞涩道:“抱,抱歉。打,打扰了。”
  他要走,被俊俏青年用扇子勾住的下巴:“既然打扰了,不如进来喝一杯。”
  姚步吉紧张道:“不好吧。”
  青年拉他,姚步吉抓住门框,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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