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也是没听见我应她,她跑到我正前方,笑脸绽开:“白言初,不要走啊!你怎么来了也不去看看我?我等你好久了!”
  见我低头不语,她又蹙起了娇美的眉头:“怎么了?又不开心啊?你怎么老是心事重重啊?”
  我还是不言语。她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城堡里无忧无虑的公主,而我只是没有翅膀可以飞翔的鹰。如果我还可以是鹰的话。
  父亲说过,男人要做苍鹰。虽然会遇上风暴,但天空总会留下它翱翔的痕迹。
  她挽起我的一只手臂,放低声音,明显在恳求我:“白言初,陪我好吗?我是说,陪我吃午饭好吗?”
  她真的好漂亮。白瓷般的小脸光洁迷人,美丽的大眼睛仿似会一直追着你笑。
  追她的男人满了整条街。可是她爱我,她第一眼见到我就爱上我了。这是她说的。
  我认识她是因为她是我大学同学邓子慕的表妹。我们在一次聚会上认识,自那次以后,她就开始不断在我面前出现。
  “可以啊,老白!我表妹一眼就看上你了!”时候邓子慕知道后,朝我奸-笑。
  我却皱眉道:“你那个表妹我可搞不定!”
  我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内心的东西太多太满,已经容不下任何发亮的东西。记得看过一本日本推理小说,里面主人公说过一句“我犹如在白夜里行走。
  ”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自从白氏出现问题后,自从我意识到我丝毫不能为父亲和白氏做点什么的时候,我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会发光的东西。
  而这个叫悠悠的女孩,她的世界太明亮,明亮得我无法去面对。跟她比,我只会将我的痛苦和无助无限放大。
  她的无忧无虑,我的愁苦交错;她的欢声笑语,我的沉默不语;她的色彩斑斓,我的惨白无色。强烈的对比!
  她有的我都没有。而我的有的,她也同样没有。
  她居然还叫我陪她疯?她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她知道这世间的黑暗和无奈吗?
  我冷笑了。跟她相处,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于是,我拒绝了:“对不起,唐小姐!我没空!”
  “那你……你明天还会来找我爹地吗?”她显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就小心翼翼地问。
  她关心的是我还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白先生,白先生!等等!”
  我一回头,看到是唐鹤礼的助理刘志亚向我走来。他走到我面前,笑了笑:“白先生,唐先生请你上去一下。刚才他在忙,没留意到你来!”
  我心里哂笑:是吗?
  刚才我等了一个小时,可前台的小姐一直跟我说:总裁一整天都没空。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这就是大集团主席的作风吗?
  我身边的女孩子急忙问刘志亚:“刘助理,爹地是不是答应让言初留在华安工作了?”
  刘志亚望着身边漂亮的女孩,笑了笑:“嗯,有可能!”
  “太好了!言初,你终于可以留在我爹地身边工作了!”她一时高兴又挽起我的手,并摇了摇。
  其实我并不厌恶这个女孩,更多时候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她总是让我手足无措,她会完全颠覆我的节奏。
  上次她死活拉着我去一家叫somenoe的酒吧。进去之后,我就无法适应里面的乐队喧闹演出,就找了个角落坐下。
  悠悠陪着我坐下,一直追问我怎么了?我就是没有抬头应答她。
  我读书的时候很少去酒吧等娱乐场所。父母对我管教很严,不允许我沾染那些不好的习惯。我学会抽烟也是在得知家里公司有问题、父亲反复生病之后。
  那应该算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约会吧?
  悠悠是那种永不放弃的女孩子。她会一直追着我,然后抬头直直望着我的眼睛,大声说:“白言初,我喜欢你!”
  我假装听不见也没用,她会歪着头眨眨眼,笑问:“你听见没有?”
  往往最后都是一句“对不起,我很忙!”才可以换来彻底的清净。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才是她笑得最开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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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三天三夜的考虑,我和母亲终于达成一致:答应让华安买下白氏百分之七十的股权,让白氏并入华安。
  虽然跟父亲的遗愿有所不同,可我已经没有最好的路可以走。投靠唐鹤礼或许是我最好的出路。
  起码,在父亲冷冷清清的丧礼上,他是带着诚意来吊唁的。
  可是,唐鹤礼有一个条件:娶他的女儿唐悠悠。
  他是这样对我说的:“娶了她我不会亏待你,你也看得出,她非常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对她好,我就让你来我这里工作!你有才华有能力,我看得出来!”
  我良久没有言语,华丽的总裁办公室里,突然罩上一丝沉闷的气息。
  唐鹤礼的语调突然严肃起来:“言初,我女儿难道没有那个小明星好吗?”
  他怎么也知道我跟心怡的事?
  江心怡是我的初恋女友,我俩已经分手两年。我十五岁跟父母从内地来到香城,碰巧认识了心怡和她的亲戚一家。她父母早亡,跟亲戚一起生活。
  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
  我去美国读大学的前一晚,她来找我,给我塞了一条她自己编织的围巾给我。然后,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我们就这样正式交往了。
  那时候的心怡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对我也很好。我们一直保持着邮件联系。
  圣诞节放假,我回了香城一趟。
  那天傍晚我去心怡就读的女子艺术学校等她,却看到她穿着暴露的低胸裙子,脸上化着鲜艳的妆容,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了一辆林宝坚尼。
  那一刻我发觉,心怡让我感觉很陌生。
  我在失落中度过了两天。然后,她来找我,说:“言初,我报考了电视台的演艺班!已经过了初赛,下周可以决赛了!”
  原来她要去娱乐圈。我没反对,因为我知道,她太想过上好生活了。
  心怡越来越频繁地被那些开跑车的少爷接走,每次都是醉醺醺的归来,有时候甚至整夜不归。这些都是她同学告诉我的。
  而那时候,我父亲的公司已经面临越来越大的危机了。我既要顾着我的学业,又要为我父亲的公司担心。而心怡的事也让我感到很烦躁。
  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又飞回了香城。那时候,心怡已经进了电视台的演艺预科班,很快就可以正式演戏了。
  我约她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留着很艳的妆容。我一点都不喜欢女人脸上化那么浓的妆。
  “言初,我的衣服漂亮吗?去太古广场买的哦!我第一次穿那么贵的衣服!”
  听着她兴致勃勃的话语,我却淡淡地说道:“心怡,你变了。”
  “啊?”她愣了。
  “心怡,我们或许不适合,分手吧!”我不由想起了去年冬天带她回家见父母的情景。母亲不太喜欢心怡,在她走了后跟我说,“这女孩子的眼神比较复杂。”
  心怡怔怔望着我,然后冷笑:“你也嫌我不干净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跟那些男人做了不三不四的事是不是?白言初,你就这样看我?”
  我只说了一句:“心怡,你自己保重!好好保护自己吧!”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没有去接。
  “我先走了!”我站了起来,离开了露天酒吧的座位。
  “江心怡!你真大胆!居然敢不回我电话!”我刚迈开脚步,就听到那边一个男人粗鲁地叫了起来。
  “对不起!黄少,我……”心怡开始解释。
  那个黄少突然叫住我:“那个男人是谁?喂!你别走!死混蛋!”又喝道,“抓住他!”
  我急忙加快速度往街对面走。可是,我没成功走开就被两个年轻男子狠狠拽住,拳打脚踢起来。
  心怡哭着求饶的声音响起:“黄少!放了他吧!他,他是我邻居而已!放过他吧!”
  ☆、第32章 白言初番外(2)
  我被狠狠按到了冰凉的地板上,腹部和胸部不断被人踢打。我呼吸越来越困难,思维也渐渐迷糊。
  就在我的肩膀被人踢了最后一脚时,一阵怒喝响起:“敢在我这条街撒野!你看着老子的脸再说!”
  我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了。我用力地睁开了眼,看到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轻而易举地就把打我的那两个家伙揪起来,推开。他身后的小弟一个漂亮的飞毛腿,踢中了其中一个的心口。
  那边的黄少突然叫道:“喂喂!走走!快走!”
  我被人扶了起来。站起来简直是头晕眼花。那个救我的人低头望着我,笑了笑:“好像见过你!你是龙丰那边的人吗?”
  我愣然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目光犀利,皮肤略黑,气势压人,但望着我的时候他是友好的。
  其实我不是“龙丰”的人,我只不过无意中救过龙丰老大耿乐天的老婆玛丽一命而已。当时的玛丽还没有嫁给耿老大,是越南偷渡到香城的女杀手。所以,耿乐天夫妇一直把我当恩人看待。
  男人后来叫手下送我去医院疗伤。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钱强,是“东兴”的一个小头目,管着这附近三条街。
  而我和心怡就这样彻底分手了。我没有再去打听她的消息,后来听说她渐渐有了戏拍,虽然演的都是配角,但总算可以露脸了。当然,关于她的流言也越来越多。
  我跟唐悠悠的婚礼在海边的一艘游艇里举行。新婚之夜,我理应回婚房和新娘子共同度过最难忘的一夜。可是,那晚宾客们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步也没有进过婚房的门。
  悠悠没有出来询问我,佣人们也不敢打扰我。后来,我是歪在沙发上睡着的。
  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美丽雪白的小脸。悠悠俯下头,有些不高兴的努嘴儿问:“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昨晚我冷落了她一整晚。她不高兴很正常。
  可是,我不想跟一个我不知怎么面对的女人同眠,更不想跟她亲热。尽管,我还没有和任何女人做过那种事。
  一个整天在想着如何振奋家族企业的男人,怎么会有心思去想那些醉生梦死的事?
  她蹭了过来,就要伸手抱住我了:“言初,我们……我们去哪里度蜜月好?”
  看着她充满娇羞和期待的神情,我却冷冷说:“对不起,你父亲给我派了很多事做!我恐怕没有时间去度蜜月了。”
  婚后第二天,唐鹤礼就把我叫到了公司,说:“你今天起就是华安的代理总经理。”
  什么?他叫我做华安的代理总经理?
  姜还是老的辣。他其实无非想试探我是不是对他有二心。白氏已经被他收购,他其实才是白氏的最大股东了。而我,只不过是任他差遣的随从而已。
  “我没有儿子,悠悠是个女孩,商场上的事她不懂。所以,我女婿就是最好的接班人!我给你三个月试用期,假如你在这段时间顺利帮我做好一件事,你就可以正式坐上华安总经理的座位!”
  他给我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去竞标西海岸红石湾的三个码头。
  也许是天助我也。我后来探清楚了情况,才知道最大的对手是“龙丰”,他们也一直想买下这三个码头。玛丽姐知道我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让她老公把码头让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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