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119
  “宋清晖?”孟歌略微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您说的,是宋望的父亲?”
  “可不是。”邓南疆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程思琪身上,“父子俩这脾性也像,都爱美人。”
  当年的楚香兰是一等一的美人儿,眼下宋望手边这位,有着丝毫不逊于她的长相,说是倾世红颜,也毫不为过了。
  邓南疆一只手捏着酒杯,指腹磨着杯面,不动声色,眼看着宋望和程思琪,相携着,走到他们近前来。
  看着他,宋望伸手自旁边接了一杯酒,朝着他举了一下,清雅有礼地笑起来,声音温醇柔和道:“邓老。”
  他声音很好听,刻意压低,总显得性感温雅。
  邓南疆便笑了,举杯示意,一饮而尽,笑笑道:“宋望?真是后生可畏。”
  “您老当益壮。”宋望也笑,就好像晚辈见了长辈,规矩极了。
  笑完,抬眼对上孟歌,目光落在他右臂上,眼眸里便带了点戏谑玩味的亮光,明知故问道:“这是还不能喝酒?这婚订的挺着急。”
  孟歌眼眸眯了眯,打量他,哼笑一声,正想说话,边上一杯水递到他眼前,小静一脸笑意道:“给,白开水。”
  她声音轻快,话一说完,宋望便低头扑哧笑了一声。
  孟歌接过酒杯,脸色变了变,小静又抬眸看向程思琪道:“你是程思琪吧。我知道你,你好漂亮。”
  “谢谢。”程思琪抿抿唇朝她微笑。
  小静便开口邀请道:“我们去那边坐着吧。一直穿着高跟鞋好累的。让他们说话。”
  程思琪抬眼看看宋望,沉思一秒,笑笑道:“好。”
  小静性子单纯,从小被邓南疆保护着,相当于西南边境上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也不曾被拒绝过,平生唯一遇到危险的一次,还有一个孟歌及时出现,救她于水火。
  小静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话,小巧挺直的鼻梁微微皱起,看上去,就好像不谙世事的孩子般天真活泼。
  程思琪走在她边上,笑容包容,两人出了大厅,到了一处阳台上。
  “京城的空气没有青城那边的空气好,晚上连星星也看不到几个。”小静抬眼张望两下,朝她道,“是吧。我听过你唱歌,知道你也是青城人。”
  “是。”程思琪笑了笑,微微侧着身子,“那你怎么还要待在京城不走了?”
  “孟歌在呀。”小静又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谁让我喜欢他。”
  程思琪看看她,没说话。
  可她只站着,看上去也温柔清婉,很容易让人心动,很容易让人信赖,也很容易,激起人倾诉的*。
  小静进门拿了两杯酒,递一杯给她,主动碰了一下,道:“其实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只是因为我爸爸,不得不带着我。”
  他喜欢依依,程思琪自然知道,看着远处的灯光轻轻叹了一声。
  “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他就对了。”小静抿了一口酒,一只手小心地扒着阳台,歪头看她,“能唱个歌吗?我喜欢听你唱歌,唱个歌给我听吧。”
  “你想听什么?”程思琪看她一眼。
  “随便,你唱什么我听什么。”小静弯唇笑了一声。
  “鲜花开放引蝶来,蜂巢空心引蝶来。阿妹等待阿哥来,哥啊阿哥阿哥啊……”程思琪便轻声哼起歌来,她声音很轻,柔柔地落在耳边。
  不若以往舞台上唱歌,歌声里带着充沛而极富生命力的勃勃生机。而是低柔婉转,春风一般地拂过人的心田。
  她唱得是西南流传很广的一首民谣情歌,用着当地方言,声音低低地缭绕在一方阳台上,小静好动的一颗心都慢慢宁静下来。
  她甚至有点想哭,感觉起来,边上轻轻哼着歌的程思琪就好像妈妈,或者姐姐,她的声音有很神奇的力量。
  无论是放声高歌,还是浅吟低唱,总能抚慰人心。
  程思琪也安静,她一只手搭在阳台上,低声哼唱着,目光望着远处橙黄的灯光,还有远远地,漆黑深邃的苍穹。
  她身上湖水色的礼服裙在灯光下会发光,那些浅绿色的荧光缠在她的裙子上,十分动人,就好像阳光透过湖面,湖水里细密纠缠的水草映出亮光来,也好像夜色间葱郁的山林里,飘闪着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蓬松的长发挽起在脑后,用精巧的发卡固定着,那发卡上也镶嵌了碎钻,细细密密一排,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她背身朝大厅,修长而白皙的脖颈微垂,看上去好似夜色湖面下停伫一只优雅的天鹅,美丽落寞。
  光裸的脊背露出大半个,漂亮的蝴蝶骨和脊椎线看上去精致流畅,腰部以下便被那样顺滑柔软的裙子包裹着,遮挡了两条修长玲珑的腿,可单是想想,也知道裙子里究竟是怎样令人沉醉的风光了。
  她实在太美,一个背影,都让人心悸、冲动、口干舌燥。
  美得动人心魄……
  当然还有歌声,不同于她以往的歌声,此刻站在阳台上,她婉转低柔的歌声从门缝里飘进来,像这夏日夜间最让人沉醉的那缕风。
  拂过人脸,拂过人心,让人浑身都痒痒的,情难自禁。
  孟欢喝得有点多,被边上孟家的佣人搀扶着,意外路过,看着她,便再怎么也走不动了。
  他十多岁开始有女人,睡过的女人不上千也上百,可他没见过程思琪这样的,只一面,就让人念念难忘。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皇庭一号的洗手间里,她抬起水光潋滟一双眼,纤纤玉指微抬,朝着他咧嘴笑。
  她说:“男洗手间在那边。”
  浑然不知,自己傻乎乎地跑进了男洗手间。
  眼下这样的她,就好像夜色下的女神一般圣洁温柔,偏生,她身体曲线太玲珑曼妙,穿着那样的裙子,倒好像水妖一般妖娆多姿。
  孟欢脚步胶着在原地,一双阴柔狭长的眸子却隔着玻璃门,紧盯着程思琪,那眸子里喷着火,男人本能的*根本无法遮掩。
  他边上的孟家佣人便微微低头,小声提醒道:“爷,那个是寰宇宋总裁的老婆。”
  “我知道。”孟欢这样说着话,整个人却还是好想受了蛊惑一般,抬步朝着阳台门走过去,他猛地拉开门,便张开双手,左拥右抱。
  左边是小静,“啊”的尖叫一声,右边是低声唱歌的程思琪,她脊背光裸,孟欢温热的大手便贴在她微凉的肌肤上,磨搓两下。
  “放手。”程思琪猛地回神,一只手掰着他手腕,往外扔。
  她穿着高跟鞋,孟欢只换了动作握上她手腕,便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酒气扑面而来,他着迷一样的呢喃道:“你真美。”
  孟欢一只手,还揽着边上的小静。
  程思琪抬脚踩他,小静已经张嘴咬上他手腕,咬完了,大声尖叫。
  这动静,自然吸引了屋内一众人,宋望原本正和刚来的靳允卿几人说话,目光循着尖叫声远远看过去,便发现孟欢一只胳膊圈着程思琪的脖子,紧贴着她的背,将她揽在怀里。
  气血上涌!
  宋望冷着脸,大跨步朝着阳台走过去,一把拉开门,将程思琪拉出来推到江蔚然怀里,咬着牙,握拳就朝着孟欢的鼻梁揍过去。
  孟欢酒醉,自然不敌,踉跄着往后面退了一步,堪堪站稳。
  小静一弯腰,捂着嘴跑出阳台,宋望不松手,一只手扯着孟欢的衣领,握着拳,朝着他下巴又是一拳。
  孟欢这会酒醒了一些,刚站稳,宋望又是一拳,揪着他的衣领“砰”的一声往墙角扔,孟欢防备的时候,又直接长腿一抬踹上他小腹。
  孟欢晕晕乎乎,他却是怒气冲天,这过程也不说话,揪着他的衣领,就揍他,一拳一脚,众人还没回过神,他已经揍得孟欢倒在墙角。
  “哎哎!”大厅里被惊动的孟家人这会才过来,二夫人珠光宝气,踩着小碎步就冲到宋望跟前去,急忙去挡,尖声喊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打人了还?”
  “动我的女人就是找死!”宋望说着话,抬起长腿又踹一脚,站直身子,抬手将自个颈间的领带胡乱地扯了两下,居高临下。
  “喝醉了喝醉了!”二夫人和边上一个佣人急忙将孟欢架起来,“这欢儿喝醉了。他知道什么啊。男人嘛,喝醉了不都这个德行。”
  “关我屁事!”宋望直接扯散了领带,看着孟欢,还想揍。
  他气势汹汹,怒火升腾,上去就挥拳,又是拳又是脚,还毫不客气,外面一众宾客都看得瞠目结舌。
  毕竟,明面上的宋望,永远都是清雅如玉,风度翩翩、矜持客气到极致。
  也有人了解他。
  孟歌默不作声地看着,目光落在孟欢猩红的双眼上,心中冷笑。
  靳允卿、楚洵甚至邵正泽后来都来了,此刻,邵正泽冷眼看着,靳允卿目光落在孟欢的脸上,又忍不住看看边上不动声色的孟歌,微微蹙眉。
  他观察力极敏锐,看着孟歌的神色,总觉得不对。
  “活该。醉酒了就可以欺负女孩吗!”孟歌边上的小静突然出声,朝着邓南疆委屈嘟嘴道,“把我手腕都抓疼了。”
  邓南疆目光审视地看了孟欢一眼,二夫人便急了,连忙道:“这孩子喝醉了。酒品不好,喝醉了总糊涂。”
  邓南疆冷哼一声,偏过头,没说话。
  这没原谅,明显就是冷落他了。
  二夫人正着急,孟歌看着孟欢越发迷醉潮红的脸色,直接朝着边上的两个佣人开口道:“丢人现眼,扶老四下去。”
  “哎。”被二夫人扶站起来的孟欢正想说话,两个佣人越过二夫人,直接将他扶了下去。
  边上一众宾客默不作声地看着,一时间,心里便有了考量。
  得罪邓南疆和宋望,孟欢,自然是要惹了家主厌弃的。
  众人又抬眼看孟歌,他高大挺拔地站在那里,一双凤眼狭长妖娆,唇角却勾着一抹弧度,仿若讥诮。
  许依依的事情,邵正泽没让邵老爷子知道,他过来也就是走场子,多看了宋望两眼,匆匆离去。
  楚洵也是,和邵正泽不同的,他安慰了程思琪两句。
  靳允卿和宋望最后走,江蔚然挽着程思琪,靳允卿侧头看了一眼,略微想了想,便朝着宋望开口道:“你冲动了。”
  “我就下手还不够狠。”宋望磨磨牙。
  “孟四刚才有点不对劲。”靳允卿若有所思。
  “看出来了。”宋望没好气,咬牙切齿,“我被人摆了一道。就是孟二。他获利最大。”
  “他应该会接手孟家。”靳允卿看看他。
  “老子怕他?”宋望挑眉冷笑一声,“他倒挺能行。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孟四好酒好色,毛病太多,早晚误事,不是他的对手。”
  宋望略微想了想,磨磨牙,又道:“简直贼了邵正泽!”
  “他又怎么你了?”靳允卿无奈地说了句。
  “他对上孟二了。妈的不对付孟二,重创了孟四又把孟三给扔了进去,拐弯抹角地给孟二树敌,这下倒好,人家成了邓南疆的乘龙快婿,家里那些屁事孟秋哪里还计较。”宋望语调恨恨,咬牙切齿。
  “咳咳。”靳允卿走得急了,咳了两声,“他应该也没想到。”
  “贼了他了!”宋望又骂一声,哼笑道,“这下倒好,事情都紧赶慢赶上我这了。老子没那么多时间弄这些破事。”
  “交给李侯他们就行了。”靳允卿笑了笑,“事已至此,气也没用。阿泽又不是菩萨,能未卜先知。”
  “哼哼。”宋望哼了声,止了话,挑眉看向边上的江蔚然,又冷不丁笑了笑,“蔚然晚上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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