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我看着像海牛。这玩意我们不能捉,赶紧放了吧,保护动物。”李渔认出它的身份。
  大东西嘴里还挂着一大截海藻,前鳍向上,露着肚皮,和鱼一样的尾巴弯着盘在甲板上。小眼睛黑黑的,十分茫然的看着周围突然改变的环境,它是怎么想也没想明白,怎么就吃个草的功夫周围都变了!
  海牛,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儒艮(g吻),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而且它们还有一个美丽的误会……
  “南海有鲛人,身为鱼形,出没海上,能纺会织,哭时落泪……”,这是古时的人对我们现在所谓的美人鱼的描述。后来就有科学家指出,所谓的鲛人、美人鱼,其实就是这种海牛。别看它长得肥嘟嘟的,脸是丑萌丑萌的,但是还真符合大家对美人鱼的形容。
  海牛和陆地上的牛一样,是吃草的。它们喜欢生活在浅水区域,海草丰盛就更好了。而且海牛在海里待不了多久,就像鲸鱼一样,要冒出来换气的。有时候它们就头顶海草,冒出来,远远的人们就看到了长发美人鱼在礁石上面摆着诱人的姿势。
  它们的尾巴倒是狭长漂亮,海牛是哺乳动物,它们喜欢把小海牛抱到海面上来哺乳,那画面,加上长尾巴。活生生的就是一个美人鱼抱着孩子在海里张望着远方,这美好的误会就像是明明想着中午吃什么,但是看到的人都以为这是文艺青年45°仰望天空思考“人为什么活着”……
  “这个大东西叫海牛?我出海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曲善军也过来围观了。
  这海牛的嘴长得奇特,因为要啃食海底的海藻,所有有很多像是小吸盘一样的东西。整张嘴在吃东西的时候像是一个外面打扫车的旋转清洁器一样。
  “少就好,渔哥,让我拍张照吧!”李翰已经蹬蹬蹬的回去船舱拿手机了。
  “有这么个大东西进了网兜,难怪没鱼了,都被它给吓跑了吧。”张怀国看了看海牛,难得看到海里的东西还有短毛毛的,虽然稀疏了点。
  李翰照也拍了,大家看也看够了,李渔就让大家把海牛给放回去了。
  不过海牛这会儿不乐意了,在甲板上蠕动着肥肥圆滚滚的身子往李渔这边靠过来!大尾巴一摆一摆的,不让任何人靠近。
  “小渔,你看这个怎么办?”几人也都不动手了,这海牛明显的不想下海去。
  “我也不知道!”李渔哭笑不得,这网上来的东西他们想放了,人家却不想走了?
  whatareyou弄啥呢?!
  “要不把它弄回咱们小南湾?也许它也在小南湾里住下来了。”李翰提议道,他是觉得有稀奇的东西在小南湾,他又可以出出名了。
  “那先让这个赖皮鬼呆在船上不,也许没一会它就自己下去了。”李渔十分天真的想到。
  “这海牛在甲板上会不会干死?”有人不放心的问道,毕竟是水里的东西,而且还有鱼尾巴呢。
  “不会。”好歹是哺乳动物,干了更好,这样它就自个儿想要往海里去了。
  “那老板,咱们回航了?”曲善军过来问道。
  “要不你休息下,明早咱们再回去。”李渔觉得曲善军一直盯到驾驶舱辛苦了,又要指挥打渔,所以打算让他休息会。
  “没事,建军白天盯着的时候我也睡过了,你这船自动化强,好开。咱们这会回去,你联系郑老板他们,正好可以赶上个早市。”曲善军对于李渔的好意还是很高兴的,但是他做事也是很有原则的,不能为了自己让老板亏了的。
  “那你看什么时候累了,叫我们起来盯着船都行。”李渔交待到,这两天出海曲善军帮了他不少,李渔心里都记着。
  “好嘞,老板。”
  ***
  这边李渔他们正在回小南湾,船员都累得在船舱里横七竖八的躺着睡着了。即使是这样一群大男人,在海上这么折腾一天一夜,也是累坏了的。而在d市,鲜教授家里,鲜浩博这会也在纠结着。
  自从那天看到李渔房间里面的那张照片之后,鲜浩博就找人调查李渔的事情了。为了等到结果,他也没有忙着去处理自己公司的事。今天上午他就拿到了完整的报告,李渔一家的情况他基本弄清了,还有通过特殊渠道得到的李渔逝去的妈妈的照片和资料。
  他是没想到,二十年了,已经放下的感情,却又有了这样的神转折……二十年前他还在学校读书,认识了在学校附近参馆打工的李梅,李渔的妈妈。李梅是个率真单纯的女孩,因为当时小南村的贫穷,她就跟着同乡的人到了d市打工。
  鲜浩博觉得李梅和他周围认识的人不一样,那时候没接触多久,两人就心生好感。鲜浩博还时常带着李梅去他们学校里玩,自认为受到了潮流教育的鲜浩博很快的和李梅打破了最后的束缚。
  不过十六七岁,鲜浩博还在展望着自己的未来,对于这段感情还有些天真,他觉得互相都能等候的。所以他毅然决定出国留学去了,让李梅等着他回来。可是在他刚出国的时候,行李就丢了。等到他什么都办好了,再联系李梅的时候,李梅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打工了,他也联系不到了。
  鲜浩博在那个假期的时候,还回d市来找过李梅,也让朋友去李梅打工的地方找过,只是一直没有消息。时间久了,李梅也就只在他心里保留着初恋的记忆了。
  那时候的李梅已经发现怀孕,再反复联系不到鲜浩博后,才黯然回了小南村。通讯并不发达的年代,两人就这么错过了,而这一错过,就是阴阳相隔了。本应该缘尽的两人,现在却又有了李渔的联系,所以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它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鲜教授整理了一份研究资料,结果发现他儿子还在书房里发呆。
  “爸,我做错了一件事!”鲜浩博抬头望着鲜教授,像是小时候一样,眼里带着满满的孺慕之情。即使大了,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也希望父亲给予自己支持和帮助。
  “浩博,你这是怎么了?”鲜教授也是一愣,好多年他没在自己儿子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到底有什么事情难为了他?
  “李渔是我的儿子!”
  “啊?!”
  “李渔真的是我的儿子,那天……”鲜浩博老实的讲了所有的事情。有些无措,对于李渔和李梅他都是亏欠了的,但是他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了。
  “你这小子!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人家好好的闺女……现在人也没了,李渔为了生活还辍学了……你说你……”鲜教授也是气到了,没想到他自认为十分懂事的儿子会弄出这样的事来。
  “我想去找李渔谈谈……”
  ☆、第三十六章 进击的水母
  李渔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但是李渔还是给郑老板打了电话,还有养身馆那边。
  这次养身馆这边来的是另外一个采购了,不过以前和徐经理也来过,因为李渔这次的鱼很常见,所以就挑了些酒店需要的材料。剩下的,郑老板依然是全部包圆了。
  “渔……渔……渔哥……那是什么……”刚刚他们还没注意,但是这会儿天越来越亮了。搬完最后的东西,李翰第一个冲下船,身上那盐粘着的黏糊和一股子鱼腥气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过刚刚冲下船就发现了水里聚集着一层一层的东西,十分多,像是弄了无数轻纱和塑料袋在海里一样。
  李翰那变了声的尖叫直接引来了船上的其他人,纷纷过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条笨蛋美人鱼——海牛,还是坚持不懈的向李渔靠近,期间船员给它淋了几次海水。海牛每次被淋海水都特别舒服的样子,但是居然还是赖在船上不走了。
  “水母?不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母在咱们这里来。”李渔仔细一看是,原来是聚集了一大群的水母在这里。
  而且这一群的水母长得还很特别,一个个像是在溏心煎蛋一样。大大的蛋黄被周围的裙衣围着。在那里一动一动的,像是在水里游泳的荷包蛋,还是溏心的,看着特别有趣。
  别说是李翰了,这会儿所有的船员都忍不住摸出手机来拍照了。而且刚刚还急着回去打理自己,这时候也都不忙了。
  李渔记得上次鲜教授给他说的,用企鹅发了一张这个水母的图片给鲜教授,并且问了这是什么水母?没想到立刻就得到了回复,老人家起得早。
  【你们在哪发现的这个蛋黄水母?】鲜教授看了信息,回道。
  【就在我们小南湾这里,一大群,这些水母怎么回来我们小南湾?这个要怎么办,小型船只都不好出航了。】
  【别急,它们聚集不了多久的。这个水母我们这些地方极为少见,一般是分布在地中海、爱情海附近的。你们都小心些,这种水母有毒,千万别下水去。估计是你们这里的水质太好了,所以引来了这么多的蛋黄水母。
  不过它们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我看这个群体也不是太大,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离开的。】鲜教授也有些稀奇,中国海域可是真没出现过这个水母的。
  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了,大海的区域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他们以为灭绝的生物不也时常冒个泡。这些群体以前在海里小了,很难发现罢了,或者是发现了并没有声张出来。
  【那就好了,我们守在这里,今天不会让人在这片下水的。对了,鲜教授,我们还捞到一头海牛,它跟着我们回小南湾了,这会在我船上呆着,它离水久了不会死吧?】这满海的水母,还有毒,李渔就不敢把海牛放到海里去了。
  【海牛?儒艮,不会死的,你记得给它淋点海水,保存它的皮肤湿润。我看看照片……】
  李渔发过去图片之后,鲜教授在那边也反应过来了,一遇到海里特别的生物、事情的时候,他就忘记正事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去小南湾看看呀,顺道看看自己的大孙子……
  于是,待到看到海牛的照片后,鲜教授不但是对发现了这快灭绝生物的兴奋,而且正好有理由去小南湾了。于是,鲜教授立刻发消息过去:【我这边正好没事,我过来看看。】
  【好啊。】
  李渔得到了这水母的信息,就对其他几个船员说道:“我现在这里守着,你们先回去,等下三舅、四舅、李翰、李雄你们去叫上几个村里的人,咱们守在这里。这是蛋黄水母,有毒的,不能让人下水了。”
  几人点点头,村里现在虽然来玩的人不多,但是就爱下水玩,万一有人在这里出事了可就真麻烦了。李渔顺道也到了电话给养身会馆那边的人,让他们注意一点。
  上午的时候,人越来越多,甚至一些路过小南村听说这事的人也邀朋唤友的过来围观,很是稀奇。水母十分讲究生活的海水情况,以前这样水母聚集的情况十分少,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这个水母长相特别,大家都十分喜欢。
  小南村的柳村长亲自过来,让人守着,不让任何人下海。李渔给他说了,这些蛋黄水母毒,下去了,这么多水母可以弄死人的。村里的一些小孩子也跑过来,看到那些“溏心荷包蛋”在海里漂啊漂的,他们就舔舔嘴角,馋!
  有些年龄稍大的孩子,胆儿也肥,把家里的长杆网兜拿出来,就站在沙滩上就舀海里的蛋黄水母。一个个家长看到急了,“啪嗒”几声就往孩子身上招呼,把长杆网兜给收了。
  你说其它的倒好,这个有毒的玩意你捞上来干嘛?万一不小心碰到了,毒着了可怎么办。现在各家各户的都把自家的娃娃看着了,一个闪神都不敢打。
  “李渔,你说这东西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柳村长过来问道,这村子里的人今天都不能出海了。而且这些水母这么多,聚集在这小南湾,以后这里还能有鱼虾在吗?
  “鲜教授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散了,他今天还会过来看看的。”
  “那就好,那就好。”柳村长点点头。
  胖嘟嘟的李贝贝也过来,顺着李渔的腿就往上爬,让李渔抱抱。李渔把他一把抱起来,贝贝就指着海里说道:“爸爸,蛋蛋,大蛋蛋,贝贝要吃!”
  “……那不是蛋蛋,那是水母,有毒,贝贝别去碰。碰了要打针,要住医院,就要天天见到医生叔叔阿姨和护士姐姐。”李贝贝是最害怕医院的,更害怕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因为现在幼儿保健,他经常去做体检,时不时就挨一针,所以对于医院,他都讨厌。
  “不要吃蛋蛋了,爸爸我们回家家,吃鱼鱼。”贝贝刚刚还指着大海的手立刻就被他收回去了,还藏在怀里。小脚丫一动一动的,想往李渔的怀里缩进去。就好像他的手脚露出来就会被这些水母给咬一口似的。
  “小渔,你说小灰和花花回来怎么办?”李正学担心的看着这些蛋黄水母。
  “它们机灵着,肯定没事,而且花花还吃各种水母的,这些就算有毒对它应该也没有伤害。”李渔想了想,小灰和花花今天中午的时候估计就能回来。
  “那就好。”
  直到临近中午,这些蛋黄水母依然没有散去,反而是小南湾这边的沙滩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些临近的小青年一点也不听招呼,拿着长杆网兜和桶,就舀这些蛋黄水母。他们觉得这些东西没见到过,肯定值大钱了。
  “这可怎么办啊,别出事了?”柳村长急得很,又喊了不少村里的人来守着。村子里的这些年轻人都有家里老人看着,就算是看到有人捞蛋黄水母,也没敢自己去动手。
  “咱们已经尽力了,刚刚鲜教授他把这事也告诉了渔政的人。到时候真有人出事了,那也是渔政那边的人没过来,不关咱们的事。”李渔安慰道。
  不过就是这样,柳村长就更不能让海滩上离人了,村里的人都是分拨回去吃饭的。这个老村长更是直接让家里送饭过来,在沙滩上随意糊弄两口。从发现第一个开始打捞蛋黄水母的年轻人的时候,他就游走于这些打捞水母的人中间去游说。
  可惜,这些人都不听他的话,反倒是柳村长心里着急。人家那些个一点不担心,还说是他们村的霸占着好东西不让人碰,差点没把柳村长给气出个好歹来。柳村长年轻也是当过兵的,在村里当了二十年的村长了,虽然没做出什么大事情出来,但也是兢兢业业,打理着村里的事。
  谁家要是有什么事,他也是能帮就帮。就像是李渔当初读书的时候,他也是帮着给李渔借过学费这些的。所以村里的其他人也看不过去其它地方的小年轻这么说村长,差点没打起来。好歹有几个老人拉着人,劝导着。
  鲜教授带着几个海洋生物研究的人是下午过来的,还有渔政部门的人带着维持治安的警察也珊珊来迟。有了他们的维护,倒是没有人再去捞这个蛋黄水母了,而且人家直言了,这个不但有毒,也没啥经济价值。
  看到这么多的蛋黄水母,几个研究海洋生物的人也都惊呆了。这些蛋黄水母整个张开的时候有三四十多厘米,盖在临海这一片自然很壮观。还有人专门过来问了李渔他们发现这些蛋黄水母的经过。
  “小渔呀,那海牛在哪呢?”鲜教授过来问道,鲜浩博就在他身边,这个亲近儿子的机会他肯定不能放过的。可是本来想好的要和李渔谈谈,现在见到李渔了,他却开不了口了。
  “在船上,刚刚还给它淋了海水,是个胆小的,自己扒拉到了船边,看到那么多水母就不敢下水了。”李渔笑道,怕那小怂包干死在甲板上,李渔还是给的7号渔场的海水。
  在船上呆久了,而且又没人理它,海牛终于想要下水了。可是,它看到水母后又往甲板中间跑了。那尾巴摇来摇去的模样,看到李渔给它淋海水,嘴巴还一瘪一瘪的,看着十分委屈。
  “带我们去看看吧。”鲜教授想要给自己儿子制造个机会说事,所以趁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蛋黄水母这里的时候,提出了去看海牛。
  “好!”
  ☆、第三十七章 进击的海龟
  第三十七章进击的海龟猪头猪脑
  也许是感受到了7号渔场的海水好,再次看到李渔的出现,海牛十分兴奋,大尾巴在甲板上拍的“啪啪”作响。
  “这头海牛看着十分有活力,很健康。”鲜教授走过去一点观察。
  “你的渔场那边有消息了吗?”鲜浩博在这边和李渔闲谈起来。
  “嗯,他们已经检测了水质,可以建渔场。”上午的时候李正学给他说的,在海上李渔接不到电话,李正学昨天就接到电话了。
  “那我让我爸去问问,给你把手续尽快办下来,你就可以开工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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