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赫连晟没有一巴掌把她扇出来,就已经很好了。大清早的打扰他跟木香的亲密时间,你说搁谁身上,谁不生气?
  “今天早上这是怎么了,真奇怪,”大梅嘟嘟囔囔的往堂屋走,有那么一点后悔跑来找木香了。
  而屋里的木香,此时正着急忙慌的催促彩云,快起来收拾。
  木朗趴在被窝里,看她俩急吼穿衣梳头。
  彩云刚刚看她进来时,欲言又止。她知道昨晚大姐去了赫连大哥的屋子,虽然赫连大哥说了他跟大姐会成亲,可这不是还没成亲吗?
  没成亲,他俩就睡到一起,大姐会不会吃亏啊?
  彩云对这些不是很懂,她只是觉着不好。
  木香梳完头,转身看她一脸纠结的小模样,长发梳了一半,都揪在一起了。
  “在想什么呢?瞧你这头发梳的,”木香笑着拿过她手里的梳子,给她梳辫子。
  彩云抬头看了她一下,咬着唇,吞吞吐吐的道:“姐,你……你昨晚……没事吧?”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三个字,比蚊子的声音还小。
  “瞎想什么呢,我跟他什么事也没有,昨晚回来的的太晚,怕吵醒你们,我就跟他去对面的屋子睡了,再说,你姐也不是吃素的,能让他占了便宜吗?”
  “哦,那就好,”彩云纠结的小脸终于化开了。她不希望姐姐吃亏,听说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女人都是要吃亏的。
  木香佯怒的揪了下她的小耳朵,“小丫头,胡想什么呢,这些事不该你操心的,不过呢,姐可以告诉你的是,我跟他在一块,不一定会是你姐吃亏,你咋就没想过,有可能是他吃亏呢?”
  “啊?”彩云张大嘴,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什么吃亏,谁吃亏了?”大梅推门进来,乐呵呵的询问。
  “没谁,你听错了,”木香一抬眼,正瞧见赫连晟就站在堂屋门口,他也在看她,木香别扭的收起视线,继续给彩云梳辫子。
  彩云对木朗使了个眼色,俩人偷着乐。木朗其实不懂他们说的是啥意思,他纯粹是给二姐捧场的。
  大梅抓耳挠腮,急的不行,“我说你们这一家子,大清早的就打哑谜,一个两个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木香,你老实交待,究竟发生啥事了?”
  “能发生啥事,你想多了,别挡着我,不是说时辰来不及了吗?”
  大梅古怪的看她一眼,“那你待会给我老实交待。”
  梳洗过后,大家都去吃早饭。
  木朗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准确的说,他是被赫连晟揪起来,再准确的说,他每天早上都是被赫连晟揪起来的。
  彩云端着饭碗,站在厨房里,看着碗里不怎么黏糊的稀饭,满脸的嫌弃之色。
  “嗳,小安子,你这稀饭咋烧成这样了,这米跟豆子的比例放的不对,火候也不对,都不像稀饭了!”
  不怪她嘴挑,实在是被木香惯出来的,加上,她觉得逗何安很好玩。还有另一个坐在灶台后面烧火的吴青,满脸都是黑灰,也不知他是咋烧的火,难道是拿脸当扇子使了?
  何安郁闷极了,“小丫头,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捡四,还有,小安子也是你叫的吗?以后要叫何大哥,不过那个人你可以叫他小青子,这名不错。”
  他这话,换来吴青狠瞪他一眼。
  彩云笑的很奸,“我叫你何大哥?可以是可以,但就怕我姐夫不乐意,你说呢?”
  嘎?
  何安无话可说了,他的确不能跟主子齐平,“小丫头,跟着你姐,就没学到好,越来越鸡贼了!”
  彩云不服气的哼道:“我姐才不鸡贼呢,你家主子才叫鸡贼,他都把我且骗去了,还不是鸡贼吗?”昨晚更是把她大姐拐到炕上去了,试问,谁能比他还鸡贼。
  木朗从碗里抬起头,乐呵呵的附和她的话,“就是鸡贼,你们俩也鸡贼。”
  “嗨,你小子,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何安伸手作势要敲他一个爆栗。眼角却瞄到木香进来了,于是爆栗改变民摸头,“呵呵,你小子,快点吃饭,我主子还等着带你去练功呢!”
  木香面无表情的扫了何安一眼,又看了看锅里的稀饭,“厨艺有待改进。”
  “我又不是厨子,干嘛要改进厨艺?”做饭是厨娘的活,他的专职是伺候主子的。
  “因为你主子昨晚跟我说要把你留下,给我当小工,既然想我收留你,没个技能怎么行,以后这早饭的活就你包了,当然了,你要不想干,也可以去跟你主子抗议,他就在外面地,去吧,”木香坏心的说道。
  “你,你欺负人!”何安气的嘴巴都歪了。明知故说,主子的命令,他敢违抗吗?
  吴青在一旁偷乐。
  木香一个眼神扫过去,他突然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你笑个屁,你主子也把你留了,跟小安子一样,你也是我家的小工,以后乖乖听话,否则不给你们饭吃!”
  反正她跟赫连晟都睡一个炕了,他的人,不用白不用,凭啥要跟他客气。
  哼!这个混蛋!
  大梅子靠在厨房门口,乐的快站不住了。
  她觉得木香太霸气了,替她出了口恶气,谁叫这两人刚刚在大门口难她来着。
  吃过早饭,锅碗自然是何安跟吴青洗了。
  木香在赫连晟跟木朗的注视中,拉着彩云,跟大梅一起出门了。
  等出了家门,彩云小声的凑在大姐耳边,纳闷的嘀咕道:“我咋觉着他俩看咱们的眼神好怪,好像咱俩虐待他们一样。”
  噗!木香一时没忍住,笑喷了。她家二妹越发的幽默了,连虐待这样的话都能讲的出来。
  大梅纳闷了,“你俩说啥呢,有啥好笑的,说出来,让我也乐乐嘛!”她发现这家人,一大早起来,咋都那么怪。
  “没有,啥也没有!”
  木香跟彩云齐齐摆手,异口同声。
  大梅愤恨的瞪了她俩一眼,“你俩慢慢笑吧,我回家看一眼,我爹今早上有点不舒服,我去瞧瞧,他起来没。”
  “嗯,那你快去吧,我们在金菊家门口等你,”木香笑着对她道。
  大梅现在越看她这个模样,越生气。
  问了也不说,只会一个劲的傻笑,气死个人哩!
  大梅走了之捕后,彩云见木香笑个不停,她郁闷了,“大姐,你干啥要笑啊,我说的不对吗?”
  木香搂着她的肩,可还是笑的停不下来,“对,你说的对,明儿咱们就好好虐待他俩,男人呢,就是不能对他们太好,省的到时候,给你蹬鼻子上脸。”
  “我可没内个意思,你又想歪了!”彩云叹气,她家大姐今儿咋那么兴奋。
  木香坏笑道:“我想歪了?不会吧,我还以为我家彩云想说婆家了呢!”
  “姐……你胡说啥呢,”彩云又气又急,气的脸红,急的直跺脚。
  “呵呵!”木香笑的更欢快了,松开她,跑在了前面,“难道不是吗?让我想想我家彩云中意的是谁呢?”
  “姐,不许说!”
  “哟,我家小彩云炸毛了,呀,还要打人……”
  她俩一路笑着闹着,欢笑声传出很远。
  苏秀拉开门缝,她跟她娘,也准备去金菊家的,她娘不用去送嫁,但是金菊娘请了她过去帮忙。她得去送嫁,村里同龄的女娃不多,金菊娘又是个爱面子,所以在大多都请了。
  她刚走门,就听见木香跟彩云打闹的身影。
  可她并不在意,她所在意的人,并没有出现,陪在木香身边。
  苏秀转头往木家的方向看去,咬唇犹豫着,大好的机会,要不要过去瞧瞧呢?
  陈美娥穿戴好了,从院里走了出来,见她愣在那,催促道:“你搁那站着干嘛呢,还不赶紧走。”
  “哦,这就走,”金菊有点恼怒,她娘有时候真的很烦人,又不是她要嫁人,去那么早干嘛。大清早的,天又这么冷,就把她从被窝里拽了起来,烦人。
  陈美娥没注意到她的心思,不过她出门之后,也瞧见了远处木香姐妹俩的身影,“丫头,娘可得提醒你,木香这回找的男人不好惹,你没事别去招他们,你又不是没瞧见他昨晚那个凶相,好像真要杀人似的。”
  想到昨晚赫连晟看他们的眼神,陈美娥这会还直打冷颤呢!
  苏秀暗骂了句胆小鬼,人家不过是说了几句威胁的话而已,又没真的动手要杀人,至于怕成这样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面上她可不敢这样说。
  “我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可是娘啊,你不觉着我比木香长的好看吗?你瞧她的身段,平的像搓衣板,哪个男人会喜欢她那样的,你说……要是她家的那个喜欢上我,咋样啊?”
  金菊一脸兴奋的比划着自己的身子,前凸后翘。她记得赵修文每回瞧见她时,眼晴里炙热,藏都藏不住。
  头一回陈美娥没应和她的话,一声不吭的先走了。
  虽然苏秀是她亲生的,长的也还算不错。可她眼睛没瞎,木香那个丫头是深藏不露。
  以前脸上脏兮兮的,看着好像很丑似的,后来脸上又长了那么些个红疙瘩,她也一直以为木香是个丑丫头。
  可是,当有一天,她脸上的红疙瘩不见了,衣赏也穿的合适了,身上的优点都突显了出来。连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丫头比苏秀好看了,不止一点点,能把苏秀甩出几里远。
  苏秀见陈美娥不理,恨恨的跺跺脚,不甘不愿的追了上去。
  东北风刮起来,幸好昨晚的雪下的不大,下了一会就停了,到了早上时分,地上残留的雪也化的快没了,只剩下干冷。
  彩云搓搓手,缩着脖子,看向大梅家的方向,哆嗦着道:“大梅姐咋还不来,我都快冻死了。”
  “冷啊,那姐给你揉揉,揉揉就不冷了,”木香伸手使劲揉搓她的小脸,揉完了脸,又揉手。
  “唔,哎呀,不要揉了,我头都给你揉晕了!”
  “呵呵,要不咱们去跑两圈,保证不冷。”
  “不去,才吃过稀饭,跑多了,肚子该疼了!”
  她俩说的欢快,却不知暗处有双眼睛,一直观注着她俩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们打闹、嬉戏,看着她们姐妹间的亲昵。
  这双眼睛的深处,浮现一丝叫做羡慕的情绪。
  木香跟彩云闹了一会,忽然警觉到什么,朝那双眼睛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时大梅正好跑过来了,“你看什么呢,走了,快进去吧,金菊家今天好忙呢!”
  木香点头,收回探究的视线,“嗯,走吧!”
  见大梅脸色比刚才差多了,木香关切的问道:“你爹咋样了,好些了没有?”
  “不太好,可能是受了风寒,养养再说吧,”大梅摇头,声音低沉了许多,不似之前那么活泼。
  “这样吧,等金菊家的事完了,回头我跟你一起去瞧瞧林叔。”
  “木香,你会看病?”大梅一脸惊喜的望着她。
  “也不算是会,但简单的病症,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她说这话,纯粹是为了安慰大梅,林富贵长年重体力劳作,身子肯定有很多毛病,如果是单纯的风寒还好说,若不是,可就难说了。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金菊家门口。
  她家的屋子,跟大梅家都差不多,一进三间,旁边是厨房,前面有楼子,堂屋在正中间,两边各有一间厢房。
  金菊还有个哥哥,因为屋子里住不下,所以她哥就在堂屋搭了张床。今儿金菊要嫁人,堂屋自然都收拾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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