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时秉松,她这个三叔,与表面形象压根不符!
  他十八岁毕业,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三清县最不要命的混混,一帮小弟簇拥,但实际上他自己做了生意,寻了路子做倒卖营生,无论是水果还是特产,有路子的都会掺上一脚,二十二岁时就赚了十万块。
  那时候的十万与如今的十万自然不能一同对比。
  而在那之后,时秉松呆着其中五万块去了外省,但最初的那一年,所有的钱财都被人骗光,最后重新开始。
  就像老爷子年轻时一样,下矿、挖煤,各种累活脏活,只要工钱够高,时秉松都干过。
  而到了外头,时秉松才发现自己的不足,各种知识缺乏,他本就聪明,更是在最短的时间自学成才,二十五岁时在一个龙头企业中,从小弟混到了高管,一步步打入内部,熟知公司运营。
  只不过在去年被人陷害盗窃公司重要文件,一气之下动了手,虽说最后澄清,但他打人带来的影响可不小,好在是轻伤没有没有判刑,但也赔偿了不少钱,更没有公司敢再聘请,磕磕碰碰到了元旦,这才回家。
  看完这一切,时青墨看着时秉松的神色都不一样了。
  在所有人眼里,时秉松就是一个二流子,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二流子有如此能耐!
  不过,时秉松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以他的为人,必然不可能不顾这一家老小,可这么多年以来,倒是没听说过他有汇钱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时青墨正怀疑之际,却见时秉松从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箱子,当着时菁与老爷子、老太太的面直接开了锁,顿时,险些晃瞎了太太的眼。
  钱!全是钱!
  这么一沓沓加起来最起码也有一百万吧!?
  老太太瞪着眼,猜的倒是不错,一百万整!
  时秉松的工资并非年年都很高,再加上后来赔偿了一部分,剩下只有这么多。
  当然,连时青墨都不知道的是,这些钱是他每月固定存款得来的,哪怕后来没了工作、没了声誉都没有打过这钱的主意,为的就是给家里留下一点存款。
  以往回家,他从不提钱,因为知道老太太不是省钱的人,所以一直不肯将钱拿出来,但如今他本想着,时菁年纪大了,大哥、二哥甚至是大姐家里都有孩子要上高中,就连在外头的时霖应该都要实习了才对,肯定要用到不少钱,这才带了回来。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家人竟是闹成这样!
  “本来这笔钱的一部分是我留给你养老的,还想让时菁风风光光的出嫁!但是现在!我告诉你这笔钱你们一分都别想得到!”说完,时秉松又当着老人的面将箱子合了起来。
  时青墨忍不住嘴角一抽,自家这个三叔倒是挺腹黑的。
  若是钱不拿出来也就罢了,偏偏他故意打开让那母女俩眼红!
  如今老太太知道自己与这么多钱擦肩而过,这心里怕是能欧出血来!
  果然,老太太也不哭了,连忙道:“松子!妈认错了!这么多钱你不给妈难不成要给你二哥不成?老二现在眼里可只有那个拖油瓶啊……”
  时秉松一听,“不要以为我在外头就不知道你们平时怎么对待二哥一家的!你、大哥、大姐,没一个好东西!你这次还真的说对了,这钱除了二哥,我谁都不给!”
  下一刻,也顾着狼狈的老太太,直接拽着箱子便出了门,留着老太太在地上爬了几米远,想追上儿子,可手脚不停使唤,哪里赶得上时秉松?!
  就连时菁都傻了眼,头皮一阵疼痛,总觉得头发都被扯掉了不少。
  再一想那钱,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疼的老太太也没心思追了,连忙回头安慰。
  唯独这老爷子全程没吭声,最后被这母女俩哭的烦了,吼道:“再哭就滚出这个家!”
  言罢,院子里头静悄悄。
  依稀听见几声忍耐的抽泣。
  ……
  时青墨一路跟着时秉松,却瞧着他竟是去了她和爸妈原本的家。
  大门上了锁,时秉松却是毫不犹豫的爬了墙,带着箱子一起摔进了院子里,那“砰”的一声,听得时青墨都忍不住皱眉头。
  三叔,这么多年可真是没有一丝改变!
  忍不住一笑,随后不久,时青墨也进了屋,这才发现,时秉松坐在堂屋,愣愣的出神儿。
  “您不是想着今晚在我家凑合吧?”时青墨总算开了口。
  一声清亮响起,时秉松愣了愣。
  抬头一看,却是个长相极美的小丫头,一双眼睛锐利有神,眉色间带着几分笑意,有些眼熟。
  “你是……小墨?!”时秉松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几年他极少回家,每次都是匆匆就走,去年瞧见她的时候也不过是远远一眼,不过这么多年他对小墨这双眼睛记忆深刻,甚至每次想起泽水村,脑中都会浮现起这双冷冰冰的眼神。
  阴毒幽深,隐忍如同毒蛇一般,虽然可怕,但更可怜。
  所以这张极美的脸虽然有些陌生,但一瞧这双眼睛,立即便认了出来。
  只不过,有些不同了。
  墨色浓浓,还如以往一般,然而多了些自信,眸光闪闪,更漂亮了些。
  “三叔!”时青墨嘴角一勾,叫了一声。
  时秉松顿时站了起来,连忙走到时青墨面前,来回转了几遍,拍着她的肩膀道:“你这丫头,越长越水灵了!你兰姨少不了要操心吧!”
  时秉松是知道的,这丫头虽然一直养在时家,但对二哥二嫂的称呼一直都是叔叔阿姨而已。
  “三叔,现在他们是我爸妈。”时青墨提醒了一声。
  时秉松眼神一亮,“懂事了!好!”
  时秉松今年二十九岁,但看上去有些苍老,表面上看去竟是和时秉良差不多,不过他个头高些,面上有些胡渣,一身松松垮垮的穿戴,不修边幅。
  时青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如何用那样短的时间在龙头企业中混出头的。
  “小墨,你不是跟着你爸妈去县城了吗?怎么回来了?”时秉松问了一句,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走出屋子一看,下一刻眸色之中闪过一丝失望。
  本以为一家三口一起回来了,没想到只有这丫头一个人。
  不过……
  大门,依旧是紧闭的。
  这丫头,怎么进来的?难不成在家里没出去过?不可能啊,以二哥二嫂对她的宝贝程度,绝对不可能丢下她自己去县城!
  时青墨寻个凳子直接坐了下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随手向三叔抛了一个,这才毫不客气的啃了一口,眸光一闪,道:“我知道三叔回家了,所以特地过来等着。”
  总不能说是系统带她来的。
  时秉松有些讶然,小墨这孩子真是变了不少。
  以往除了面对二哥二嫂的时候,她这张脸上极少露出笑容。
  虽说如今这笑容看上去冷冰冰的,但这性子着实是变了不少,气质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张扬。
  “我回家也有十天了,第一天就过来了一趟,可这家里没人,我还以为是巧合,不过两天之后这大门还是紧锁,这才问老太太,谁知道她竟然告诉我你们一家子去了县城,我还想着让老太太带我去一趟,谁知道她一直支支吾吾不肯,本来我也没多想,今儿中午陪村子里的老爷们喝酒,这才知道时菁干的那些混账事儿!”时秉松解释了一番。
  虽说提到了老太太,但时秉松也没有多说她的不是,毕竟是长辈,他再混,也知道在晚辈面前给长辈留一点面子。
  至于时菁可就不一样了,说到底是他妹妹,该说该骂毫不含糊。
  时青墨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老太太倒是想去县城,可她也得敢!
  上次陆子丞被打的模样,老太太怕是记忆犹新呢,哪里有胆子再闯这龙潭虎穴!
  “三叔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时青墨也没多说,只问了一句。
  时秉松一愣,总觉得这小丫头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在外省混的不太好,我准备过了年去元青市瞧瞧,没准能有个出路,对了,你和小航、小雪都上了高中了吧?不过我怎么听说你带着小航一起去了二中?是不是有经济问题?”时秉松眉头一皱,有些忧心。
  二中那名头不太好,时航是个男生,磨练磨练也没什么,倒是可惜了小墨这丫头。
  二哥身上那点钱怕是被老太太折腾完了,否则也不会让孩子受这苦。
  时青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片刻面色有些阴暗了起来,道:“三叔,钱我倒是不缺,不过我做了点小生意却没时间打理,爸妈他们对这些也不太懂……眼瞅着要赔钱了……”
  “做生意!?”时秉松面色一紧,“你如今年纪还小,凡事该以上学为主……”
  “不过你倒是说说,你如今做什么生意呢?”时秉松心中也有些好奇,又问了一声。
  “药酒。”时青墨顿了顿,又道:“我有配方,只不过还没有建工厂请工人,所以数量不算多,而且前些日子还有元青市的豪商前来,想买我手里的配方,还要挟我们说,如果不卖,往后在三清县呆不下去……”
  “您也知道,我爸性子和气,我妈胆子又小,最近被吓得夜不能眠,就想着找个能撑场面的人主事儿,不过……又怕被人骗了。”
  时青墨性冷,面色上看不出一丝悲戚,但就是因为如此更显得无奈苍凉,听得时秉松直皱眉头。
  “你这丫头……也忒莽撞了些,小小年纪就想着做生意,也难怪人家欺负你……”时秉松道了一句。
  他倒是想帮,不过眼下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好妄自开口。
  只不过时青墨压根没让他考虑,便又道:“对了三叔,您现在不是有空吗?不如这往后就替我管理呗?呗?当然,薪水必然不会亏待您。”
  亲兄弟明算账,若是真请了三叔管理公司,她自然要订下一系列的合同,对职位或是股份都要有明确说明,
  这并非是因为不信任,而是方便以后维持这份信任。
  只是眼下不过画了一张大饼还未实行,时青墨表达起来看似轻松很多。
  时秉松心里忍不住乐呵了一下,这小丫头竟然还来招揽起他了,付薪水?她知道多少薪水合适吗?
  不过如此一说,他这心里的确有些心动,并非是因为薪水,而是因为对这丫头的野心。
  瞧她这神色还有那口气,就好似做的是什么大生意一般,不由有些好奇。
  “小墨,要不要接下这份工作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是不是该带我县城瞧瞧你那药酒?我总不好听你几句话就跟着你干了吧?”时秉松笑道。
  时青墨神色一敛,“好!只要您有意向,我现在就带您去。”
  这嘴角,完美的弧度展开,自信张扬。
  其实眼下说的这些不过是想瞧瞧三叔的态度罢了,她可以保证,只要三叔到了三清县,必然大大改观!
  到时候怕就不是她主动邀请,而是三叔自己送上门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晚了,谢谢大家的体谅~么么哒~
  ☆、第七十八章 士可杀不可辱
  天色不早,二人离了泽水村,直接坐上了去县城的车,一路风景优美,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道,更让时秉松贪恋几分。
  一路上,时秉松又问了她好些问题,这才发现这丫头远比他瞧见的还要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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