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茭白打开门,当先走了进去。
  一进屋,她就看见窦静妤站在屋中间的桌子旁边,神情憔悴,眼下还有两片青黑。
  “夫人!”茭白惊道,随后立刻走到窦静妤身边。
  “夫人,您这是……”茭白伸手准备扶着她。
  窦静妤摆了摆手,道:“没事,我就是熬夜了有些不习惯。”
  她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茭白连忙命身后的丫鬟上前来为她收拾。
  窦静妤洗漱完,又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梳了头,这才感觉精神了一点。
  “这茶?”一个奉茶的丫鬟习惯性的打开桌上茶壶的壶盖,发现壶盖内滴水不留,她惊讶的发出了声音。
  “茶怎么了?”茭白皱眉看过去,见那丫鬟拎着茶壶摇了摇,窦静妤在旁边说道:“我有点不习惯熬夜,就喝了点茶水提神。”
  茭白不赞同的说道:“夫人,这铁观音寒凉,您身子又虚,不能多喝。”
  “不喝我就睡着了啊。”窦静妤揉了揉眉头。
  “夫人头可是有点难受?奴婢给您按摩。”桂荣站到窦静妤身后,为她按摩。
  窦静妤放下了手,茭白道:“夫人昨日就应该将奴婢带进来,您不知道,奴婢昨晚也为您担心了一夜呢!”
  “是呢,茭白姐姐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呢。”桂荣添嘴说道。
  茭白责怪的看了她一眼,斥道:“多嘴!”
  “她也是好心,茭白,你可得好好休息,我倒下了还得由你呢!”窦静妤挽唇一笑。
  “呸呸呸,夫人万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茭白拍了拍嘴。
  过了一会儿,茭白道:“夫人,奴婢让人给您端一碗粥暖暖胃吧,您自从昨晚起,就没吃过东西了。”
  窦静妤闻言,道:“好。”
  国公府的粥自然也不简单,清淡的粥内里面也不知放了多少珍贵的食材进去,喝完这碗粥,窦静妤也觉得身体好受了些。
  “怀瑾呢?”窦静妤问道。
  “老爷今日天未亮时便已去上朝了。”茭白回道。
  “嗯。”窦静妤轻轻地点头,站起身又坐到了盛临远床前。
  见窦静妤似乎还要一直守在这,茭白不禁有些急了,她道:“夫人,您已经守了一晚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在这里守着他,我心里不踏实。”窦静妤神情有些忧郁,江院正说的那些让她心中忧虑不已,临远醒来,不仅仅会失去记忆,他也还有很大的几率会患上什么后遗之症。
  “夫人,江院正不是说了吗,三少爷要五天才能苏醒,请恕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倘若您接下来几天也是如此,恐怕没等三少爷苏醒,你就已经病倒了。”茭白担忧的说道。
  “可……”窦静妤看向茭白。
  茭白道:“夫人,您若是今晚还想守着三少爷,那今天白日就先休息吧,这样也不会太累。”
  窦静妤想了一会儿,点头妥协了,她道:“好,我先休息。”
  她刚站起来,又道:“不行,我走了谁来守着他!”
  茭白笑笑,她道:“夫人,国公府里这么多人,难道连一个守着三少爷的人都腾不出吗?”
  “我真是头有点晕了,唉。”窦静妤拍了拍头。
  “夫人也是担心则乱,”茭白道:“夫人若是不放心其他人,那就由奴婢守着吧。”
  窦静妤想了想,道:“也好,你在这里我放心。”
  “那夫人就去休息吧。”茭白道。
  “好。”
  窦静妤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睡下了,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夕阳西下。
  窦静妤醒来的时候感觉神志清醒,竟然没有昨晚熬了一夜而病倒,她不由得开心了一会儿,随后便准备起床。
  “怀瑾?”屋内光线有些暗了,窦静妤准备唤人的时候才发现床前坐着一个人,仔细看去,身着朝服的盛怀瑾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是我。”盛怀瑾动了动,往前移了移。
  盛怀瑾露出了面容,窦静妤发现盛怀瑾脸上也有些憔悴,眼下的青黑虽然不明显,可他眼底还残留一丝疲惫。
  “怀瑾,你累了?”窦静妤迟疑的说道。
  盛怀瑾这番样子窦静妤从未见过,他一向习惯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有些。”盛怀瑾出乎意料的承认了,窦静妤有些吃惊。
  吃惊之余也不免心疼,她道:“那你怎么不去休息,你在这儿守了我多久?”
  “我怕。”盛怀瑾淡淡的说道,那双沉静而又深情的眼睛由始自终的停留在她身上。
  窦静妤一滞,她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消失。”
  “……”盛怀瑾沉默着。
  “我不会再生病了,为了临远,也为了,你。”窦静妤故作淡定的说道。
  “真的?”盛怀瑾问。
  “我骗你做什么?”窦静妤道:“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窦静妤动了动身子,她往前坐了坐,然后伸手环住了盛怀瑾的脖子。
  盛怀瑾抱住她,一向冰冷的声音中却隐藏着淡淡的温情:“那就好。”
  ☆、第三十四章
  窦静妤与盛怀瑾温情片刻,窦静妤心疼他,便提出让他先去休息。
  盛怀瑾走了之后,窦静妤唤来下人整理了一下,桂荣还让人端来了晚饭,吃完后窦静妤便去了盛临远那边。
  窦静妤在房门前见到了刚刚出来的盛临毅,盛临毅出声唤道:“娘。”
  “临毅啊,去看过临远了?”窦静妤微笑着问道。
  “是,已经看过了,三哥的情况比昨日好多了。”
  “这得多亏了江院正的高明医术啊,如若不然,恐怕,”窦静妤住了口。
  “娘,您别担心,三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盛临毅板着张脸认真的安慰窦静妤,心中却暗道如果盛临远永远醒不过来那该多好。
  “嗯,你近来怎么样?”窦静妤见盛临远面上有些乏累,便道:“虽然耽误了一点功课,但也不要太累,累坏了身子可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的,娘。”
  窦静妤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吩咐桂荣道:“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燕窝,你回去挑几个好的送去厨房,让厨房的人做了给少爷们端去。”
  “是,夫人。”桂荣低头应道。
  “没事了的话就回去吧,多休息休息。”窦静妤对盛临毅说道。
  盛临毅点头道:“那娘,我就先回去了,儿子告退。”
  盛临毅离开了,窦静妤站在房门前敲了敲门,屋里立刻就有人应了一声,茭白打开门出来了。
  “夫人。”茭白低头道。
  “辛苦你了。”窦静妤道。
  “奴婢为夫人分忧,是应该的。”茭白谦辞。
  “桂荣为你留了饭菜,你回去吃完好好休息。”
  “是,夫人,奴婢告退。”
  茭白走了之后,窦静妤就往屋里走,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停下来,对身后的桂荣道:“老爷回来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桂荣回道:“老爷一回来就去了您那儿,还未沾过水米。”
  “这都一天了,什么都不吃哪受得住!”窦静妤皱了眉,她嘱咐桂荣:“桂荣,你去吩咐厨房,让人时刻备着新鲜的饭菜,若是老爷醒了,就第一时间送过去。”
  “是。”
  桂荣出了门,在门外差了两个丫鬟办事去了,她转身又进了屋子。
  “夫人,今晚奴婢陪着您吧,奴婢和您轮换,万一你困了还能小憩一会儿。”桂荣道。
  “嗯。”窦静妤允了。
  听桂荣说,白日中午之时,江院正便已给盛临远施过针了,只是还是没有开药方。
  医术方面的窦静妤也不懂,她虽然对江院正为什么不开药方让临远吃药有些疑惑,但总归是对临远没害处的。
  在盛临远床前枯坐了一会儿,房内的各处烛火就已全部点亮了,窦静妤感觉口有些渴,便吩咐桂荣端一杯茶来。
  接过茶杯,尝了一口,窦静妤就发觉这里面竟然是参茶。
  “怎么换了参茶?”她蹙眉问道。
  “江院正至您体弱,恐您劳累成疾,便开了个方子,命人煮了这参茶,夫人,这对您身体有好处的,您就喝了吧。”桂荣知晓窦静妤不爱喝药,便柔声低低的劝道。
  “江院正?哎,我最不喜苦味了。”窦静妤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这杯子也不大,窦静妤端着喝完了。
  “桂荣,你去给我换杯水来,要净水。”窦静妤皱着眉头将茶杯放到桂荣手里,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喝了水,空中的苦味也去了些,窦静妤又撑了大半晚,虽然有着参茶中的苦味提神,可她终究不习惯熬夜,便半途睡了过去。
  昨晚一心着急担忧,才使窦静妤熬了整夜,今日松了口气,再加上参茶里也有安神的作用,她睡得沉沉的。
  桂荣睁着眼睛坐了一晚,第二天窦静妤醒来的时候,见她眼下显了一层薄薄的黑青。
  “桂荣,你回去休息吧。”窦静妤道。
  “奴婢伺候完您洗漱,就回去。”桂荣推门叫了丫鬟,帮她洗漱完后,便退了下去。
  茭白给窦静妤上了早饭,吃完后,她又在这里守了一个时辰,茭白劝她回去,一出门就碰上了江院正。
  这一碰到他,窦静妤便又在门外守了半个时辰,直到江院正出来说过盛临远的病情之后才回去。
  昨天就缺了一顿午饭,今天刚回到玉香园,茭白便端上来几盘点心,让她吃了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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